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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裡……」

他的鼻子有些酸，委屈與悲傷壓抑在了他的心頭，眼框已蘊含不住瘋漲的淚水，一行濕跡在他稚嫩的臉上擦出一道溝壑。他連忙抽噎了一下，用手背快速的拭去淚痕。即使在這樣空無一人的世界中，他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他的眼淚。

他想起了那些恆古不變老掉牙的故事，幼稚園小學生公認的典例：愛迪生，居里夫人，牛頓，愛因斯坦，法拉第，魯迅，托爾斯泰，貝多芬，霍金……

在感受不到刺目的光線后，肖陽放下了緊護眼睛的雙手。再次向四周環顧時，他不由得有些慶幸，又有些沮喪。

不知過了多久，他跌坐在了空白的地上。

下一刻，整個世界的白色都開始動搖！如老屋的牆皮般紛紛脫落，五光異彩的，世界的色彩開始刺耀著他的身軀，白色的光芒與黑色的影子相互交織，他抬起雙臂護住自己的眼睛！！

他還能清晰的記得這是黑蓮野蠻的揣在他口袋中的糖果——「喂，菜鳥，給你塊糖吃！」

舉目的https://m.hetubook.com.com四周一無所有，一片的空白，雖然是充溢著溫暖的味道，但肖陽還是感覺著一陣的惡寒。他不敢移動，似乎周圍的空白下存在著任何的危險，只有自己駐足的影子才是唯一安全的空地。

可是當肖陽的手觸摸到自己衣服的時候，他開始完全的傻了，原本一身的軍裝不知何時換成一身夏季的T恤休閑，周身的口袋與口袋內的一切都不翼而飛，在面對著乞丐的目光他不由的尷尬起來。

肖陽本能的退後了一步，「……不，我有錢……」說著他連忙向自己身上的口袋中翻去，他自己的銀行卡可是從不離身的，他要拿出那張卡秀給這個乞丐大叔看，他不是窮人，他也是萬元戶。

可惜漫茫的白色世界中再也沒有了回應，任憑他的狂聲吶喊飄散在空中。

邋遢的乞丐看到肖陽的窘樣后，爽朗的大笑了起來。「小夥子，我知道你不是窮人，但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很餓，對嗎？只要你陪我說會話，我就給和圖書你十塊錢，你看怎麼樣？十塊錢開始夠買兩個肉夾饃的了。」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了張褶巴巴的十元鈔票。

他的聲音遠遠的回蕩開去，又回蕩回來。

題記：即使你冷漠，你孤僻，你沒有朋友，但依然會有人記得你。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媽媽，曾經抱怨過她曾太啰嗦，太煩人，管得自己太拘束，而今在如此空白空曠的地方，他卻沒有感到一絲的自由感，他想逃離這裏，可卻沒有任何方向，沒有任何的指引。以前還與她爭吵過自己已經是大人了，可以為自己選擇道路了，如今看起來卻是如此荒誕的笑話。

……

他低下頭，傾眼朝自己軍裝上衣左胸的口袋看去。猶豫了良久后，他伸手向口袋內摸了起來。

「嗒嗒」的腳步聲清晰迴響。

「或許下一步就會到達了，但是不走永遠不會到達。」不知誰的聲音在這個世界中響起，讓他覺得萬分的詫異，這聲音仿若就與媽媽的聲音一模一樣，但他卻能清晰的辨別出那瑕疵的不同。

不知怎麼他ｈetｕbｏｏｋ•com.ｃｏｍ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下一步，會到達么？

「沒有盡頭么？沒有方向么？」念及此處他的心中霎時憶起在那傍晚沙漠中，黑蓮曾為他整理衣衫，並把指引的路標塞進自己的口袋。

「誰？！」他站起身子，抬起頭，對著那空白的天空呼喊著，「誰，誰在這裏？」此刻的他仿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聲音才是他的希望。

他再一次的邁出了一步！

遠處肉夾饃流動販賣車內飄來了陣陣的肉香，肖陽的目光順著香氣追望而去，透過那透明玻璃的折射，連內部翻滾烘熱的烤肉浸出得油珠都歷歷在目，肖陽感到肚子立刻空癟起來，烤肉香氣刺|激得他口腔中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他不停的吞噬起口水。

「你厭惡我們這群人么？」

「結束了么……」

「這裏似乎是很小空間。」他心裏這樣想著。

肖陽搖了搖頭，拒絕了乞丐大叔的邀請。

那不過是顆巧克力糖罷了。

肖陽皺起了眉頭，不知如何回答。

「我上過學的，僅讀到了初中畢業，家裡窮，和*圖*書又發生了些變故，我因此就走上了流浪乞討的這條路，這些年我反覆就在思考著一個問題，我也在我流浪的途中不停的詢問者每一個人我的這個問題，有人或是鄙棄我，有人或是如你這般的如我隔閡，有人或是較熱心向我問及寒暖，但我的這個問題，依然是問題。今天正好偶遇到了你，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名大學生吧，或許你懂的多一些……」邋遢的乞丐大叔微微的沉默了片刻，吞了口口水，目光直直的向肖陽瞧去。

「喂，小夥子，需要我施捨你么？」

當他自己的手指感覺到觸碰了硬物后，他的面色立刻狂喜起來，毫不猶豫的把那東西掏出了口袋；而在面前打開掌心凝視時，又是一陣嘆息的失望。

他們，他們也曾迷茫過么……此時回記起他們或是覺得可笑，但那份勇氣確實是這樣一群讓人覺得可笑的人賜予的！

一種未名的勇氣驅使著他向前輕輕邁了一步。落腳很踏實。既沒有獵人的圈套，也不存在著空洞的深淵。

這是他家鄉T市的娛樂廣場，在肖陽他還是小學和_圖_書生的時候，學校經常舉行少兒活動到這裏表演，因此對這裏他也擁有了各種快樂與心酸的記憶。

他雖然已經脫離了那白色的世界，但此刻的他依然不存在於現實。

邋遢的乞丐再次爽聲大笑，並從長椅上坐起身子。「放心絕對沒有其他任何條件，只是陪我說會話而已。來在我身邊坐。」說著，他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他開始大胆的向前走了起來。

「你說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到底什麼時候會結束呢……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幸福的日子呢？」

肖陽聞聲后，轉身向身後瞧去，一名四五十歲鬍鬚邋遢乞丐懶洋洋的躺在廣場的休息長椅上，他伸出他那張黑黝粗糙油膩的手掌在向肖陽打起招呼。

肖陽回頭向販賣車看了一眼，又瞧了瞧乞丐手中的鈔票，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但依然心有餘悸。

或許一切原本就是虛幻，這裏才是真實。

「我，還是個孩子。一個未滿十七歲的孩子……媽媽……」

他低下了頭，輕聲的笑了起來，有些無奈，有些悲傷，有些委屈，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