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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啊……」話很少的吳夢達感慨地開口了：「這塊石頭，竟然會和這麼多人道歉……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周導？」

林嘯沒多話，只是點了點頭。

微笑，保持微笑，繼續微笑。

去財務，划賬，出門，找攤販飯店，往回拿，半個小時恐怕都不夠！

她們從周興馳身邊走過，再沒說一句話。

「五分鐘到十分鐘之內。」姜助理喘著氣說。

雖然聲音很小，卻被周興馳聽到，用上半句接了過去。

謝咸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小夥子，你做得很好，不管結果如何，你盡了這份心了。」

人在漸漸地減少，但是並不多，留在場上的，大約還有五千多。

眼前，是周興馳自己去補上了這個缺口。

「但是大家不要擔心，下一批盒飯很快就會送到，還請大家稍安勿躁。」

「哦。」周興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小聲地說：「第四個。」

周興馳仍然點頭，沒說話。

「也許像誰說過的貪得無厭，活該應了誰說過的不知檢點，總之那幾年感性贏了理性的那一面……」

「我等著你給我一個解釋。」周興馳的目光冷了下來，這可以說是他最大的秘密：「什麼時候都可以，另外，不該說的不要說。」

其實，人很好滿足。

「第四個知道的。」周興馳嘆了口氣，隨即失笑：「真沒想到，李健仁都不知道的事，竟然被一個大陸新人猜到了。我該喊你林半仙呢，還是林大師？」

直到少林足球播出的前一刻，都有報紙在斥責這件事hetubook.com.com，最後由於少林足球票房實在太好，才被壓了下去。

「林嘯。」他忽然開口了「Karen Mok說你做的不錯。聽我說，她不是不講理的人，實在是……最近太忙了吧。」

「接下來，就讓我這個導演出點力吧。」周興馳拉了拉衣服，拿起喇叭朝草坪走去。

周興馳沒說話，就是七萬塊錢，也像刀子割在他心裏一樣的痛。

「恐怕是今天的特價。」謝咸哈哈大笑。

當莫文謂唱第五首歌的時候，終於，第一批盒飯到了！

「什麼？！」周興馳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多少？」

這和他上一世知道的消息完全不同。

他沒說多少句，林嘯的目光卻泛起了波瀾。

「你給他上了一課。」謝咸深深地看著林嘯說：「授課方式非常不錯，效果也很好。」

周興馳沒再提那件事，但是林嘯知道對方一定是記得最清楚的事。忽然，周興馳笑著說：「過了三十分鐘了，走了大概一千人。」

周興馳目光閃爍，點了點頭。

聽到他這麼說，草坪上集結的人稍微有了一點鬆動的跡象。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嘯連忙解釋，這句話的解釋方法太多了，他可不敢接。

「接著的還有多少？」周興馳悄悄問。

他苦笑著把目光遞過去，發現周興馳同時也看著他，目光如電。

姜助理臉色難看，咳嗽了一下才說：「四萬三。」

而周興馳略帶挪揄的話，表明他完全不相信。

雖然是清唱，雖然並不能阻擋不m.hetuｂoｏｋ•ｃoｍ•com愛她的人或者不愛聽歌的人離開，但是，比起林嘯記憶中那場大騷亂來，這個場面已經從災難慢慢變為了「小事故」。

誰都沒說什麼事，成人規則里，有的事情不用說破大家也知道。

看到這裏，林嘯懂了，莫文謂懂了，周興馳也懂了。

「Karen Mok的演唱會就八元？」剛才的事好像完全沒發生，周興馳誇張地攤手道：「哪裡買的票？我也去看看去。」

「你是怎麼知道的？」周興馳湊了過來，聲音很小，僅限兩人能聽見。

「莫姐態度有點不對，瞎猜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說法。

「四萬三。」

而現在，竟然騷亂有漸漸平息的跡象。

也許這部戲以後，兩人就再無瓜葛，不過，現在莫文謂是用她的方式來結束這一段感情，也許她初衷並不是這樣。而現在卻覺得也許這樣是最好的，對著七千人，七千既不是她的歌迷，也不是周興馳的影迷的觀眾，來結束。

他剛才無意間說出來的話，但卻是用來形容莫文謂的心情的。只不過想起自己和秦心有感而發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說出口來了！

躲也躲不過去了。林嘯心裏暗罵一聲，叫你裝風雅！風雅出問題了吧！

他沒看到，身邊的周興馳捏死了扶手，指關節都發白。

「周導說過，為劇組考慮，劇組才會為他考慮。」林嘯不亢不卑地說。

周興馳苦澀地笑了笑，回到了導演椅旁邊。

「呵呵，四哥的稱讚，你就接了吧。」吳夢達笑盈盈地拿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了沒吃完的盒飯，邊吃邊說：「四哥很少夸人的，尤其是新人。你不知道，周興馳那性格……要他在除戲外的地方認錯，比讓他請吃飯還難，今天我算是看到奇迹了。」

秦心的面容在他腦海里浮現出來，演藝圈的巨星們都如此坎坷，他呢？

林嘯只能保持微笑，這話不是現在的他能隨便接的。

知道內情的所有人，都長長地送了口氣，放在心裡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旁邊一個聲音淡淡地響了起來。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他喃喃地說。

他可是干過讓新人請客看電影的事情的！

「行，給我個話筒。」莫文謂出人意料地爽快答應了，卻追問了一句：「是他的意思？」

「很好，多少錢？」

林嘯不認為這是自己個人的努力，他的努力，在用高音喇叭答應下一批盒飯到的時候就完全結束了。盒飯送到的真空期，根本不是他的名氣可以填補得上的。

就算是林嘯兩世經驗，也猜不透知道了巨星的隱秘，更不巧被對方知道了，自己應該如何表態，想來想去，只有不做聲的好。

「我知道。」莫文謂優雅地擦了擦嘴，對周興馳的口氣很淡：「你是想讓我唱首歌，拖延下時間對吧？」

唯一慶幸的，是目光里並沒有怨恨，沒有隱私被揭開的憤怒。

台階來了，林嘯也笑了：「那是，這次都是在學校附近，一般學生不走，家長也不會走。大學生體力好，就當看演唱會了。」和_圖_書

林嘯隨意地點了點頭，卻猛然怔住了。

因為，這句話是周興馳說出來的！

「周導，這邊沒出亂子就是最好的。而且，您想想如果雇群演，那就是二十一萬啊。」林嘯笑著說：「已經省很多了。」

「行了行了。」周興馳煩躁地擺了擺手，坐下后哭笑不得地說：「他媽的就兩元錢，本來今天的支出就三萬五結束，這下跳到快七萬了！」

「帶過去就好了。」莫文謂沒看他，站起身來：「阿之，一起唱？」

「好啊。」張柏之笑了笑，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她的眼睛里已經泛出了淚花。

他失意地站起了身，用力拍了拍林嘯的肩膀：「謝謝。」

「怎麼會四萬三？！五元的不是才三萬五嗎？！多餘的七千怎麼來的？」

當莫文謂的歌聲響起的時候，全場的觀眾躁動的情緒終於消散了大半。

「周導，您不知道。」姜助理苦著臉說：「現在正是吃飯的高峰期，盒飯差不多都被民工包圓了，此外還有建築工地，那些都是穩定的大戶，我去攔根本攔不下來。很多都是專門找飯店臨時做的。稍微有一點規模的飯店都不做，嫌麻煩，我跑了好幾家才有人願意炒菜……飯店的當然比盒飯貴……」

上一世，這次的盒飯事件幾乎被當時的媒體報紙炒翻了天，更是直接被指為劇組最大的醜聞。而周興馳事後立刻關閉了劇組，禁止任何記者進入。

「很好的辦法。」莫文謂無所謂地笑了笑：「幫我捎句話，他算的很准。」

「各位觀眾。很對不起。」走到草坪上，他先朝四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鞠了一躬：「由於劇組考慮失當，造成大家的午餐斷檔，我代表劇組表示歉意。」

「我知道，周導。」林嘯愣了一下，他從沒想過莫文謂會給他台階下，也許真的像周興馳說的那樣，心情實在是太煩躁了。

面子，是每個人都看重的東西，周興馳親自道歉，算是給足了所有人面子。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謝咸笑了笑：「你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我兒子年齡和你差不多大，也許你們以後還能見到。」

「Karen Mok……」

林嘯的意思，他非常明白。下一批盒飯送到，不知道要多久，而這期間的治安，劇組人員根本起不到作用，要他，莫文謂，張柏之上，才有可能平復下來群眾的怒氣！

「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林嘯聽到，唱這句的時候，莫文謂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

林嘯忽然感覺有點堵得難受，如果他們不是藝人，也許走不到這一步。

能親眼看到周興馳，親自參加他拍的電影，還能聽到莫文謂唱歌，其實餓一下也沒什麼。

莫文謂唱的，是耳熟能詳的「陰天」，歌詞有些壓抑和淡淡的愁緒，帶著她獨有的嗓音，在運動場中流轉。

而與此同時，周興馳已經走到了莫文謂和張柏之旁邊。

第一批盒飯，是姜助理帶過來的，周興馳手招了招，姜助理立刻小跑了過來。

等十分鐘可以，等十五分鐘也可以。但是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沒有近半個小時，是絕對沒人拿得回來的！

「Karen Mok，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