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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仲的神態比他更萎靡，肥胖的身軀好像這兩天瘦了一大圈，眼睛下掛著濃濃的眼袋。

他的臉色迅速地由激動的粉紅變成了慘綠，握著電話的手都在發抖。

「咳咳……」李局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的專業手段，外表是看不出來的，都是摧殘人的神經。

誰都不想陪著恆遠拖下去，偏偏按照規矩，這件事沒定論恆遠還真就不用撤資。

來之前，上頭特意強調千萬不能撤資，現在自己拼了命咬緊，結果被釜底抽薪？！

喉嚨卡了好幾下，他才不知道用什麼語調說道：「恆遠……恆遠……」

「啊？什麼？」周文華滿臉堆笑，剛才肯定是幻聽了。

周文華整個人都懵了。

「你……你怎麼會……」他幾乎是無意識地問，雙眼都失去了焦距。

公司顯然聞到了什麼，寧願不要人，少回錢，也要和這件事劃清關係。他能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不是庸才，想一想就明白了。

他們到底查沒有？！

周文華苦笑不已，自己在這裏就像耍猴一樣蹦跳了半天，居然是這樣的結果，自己還口口聲聲地給對方保證最多一周絕對出來，現在連一絲機會都沒有。

朱董事含糊地嗯了一聲，接著說：「撤資。」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接嘴，不過這絲毫不妨礙秦忠的雅興。

好像只有這樣的恨，才讓他不至於暈過去。

「林嘯也是，他只不過是個藝人，充其量是個發展得很好的藝人，他也在這個規則之內，我針對他哪裡不對？」

「沒有www.hetubook.com.com繼續的必要，恆遠的方案不會變。」周文華再一次重申。

秦忠一條條地說著，每說一條，徐自姚就抖一下，臉色也灰敗一分，到了後來，他彷彿被抽走了脊梁骨，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他艱難地放下電話，發現全屋的人都在看著他。

「和昨天一樣，如果恆遠不提出另外的提議，我們無法答應。」幾乎是剛坐下，其他幾名投資就立刻表態。

「徐自姚……你到底惹到了哪路神仙？！不是說就是劇組一個藝人而已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絲毫沒有進展。

但是，李局的臉下一秒就笑成了菊花，他肥胖的身子一個閃身就閃到了門邊，笑著說：「秦公子，您請。」

他正在磨著牙想，門卻忽然開了。

「我怎麼會知道？」秦忠笑著說：「這點小事都調查不到，我能給你定罪？」

而在錢仲的身後，是臉綳得「鐵面無私」的李局。

他的聲音漸漸拔高：「他們進了這個圈子，就該知道這裏面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誰敢說自己乾淨的！為什麼就是我！」

「99年下半年……」

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看了過來，這個時候總部來電話，還是董事親自打過來，難道事情有轉機？

而此刻的徐自姚，正襟危坐在局子里，他已經兩天沒喝水沒吃飯了，神情萎靡到了極點。

「只要我一出來，一定想辦法把你拉進公司黑名單！到時候，只要有你演的戲公司就不會投資！我和圖書要逼得你眾叛親離！連華夏都養不起你！」

對方簡單的一句話，立刻讓周文華猛地站了起來，整張臉迅速地從剛才的寒冬變成了春暖花開。

他到底想把對方玩成什麼樣才肯罷休？一個棒子敲暈又丟顆棗，但是偏偏誰都拒絕不了。

他看了一眼外形仍然完好的兩人，不悅地說：「李局，他們好像沒受到什麼關照啊。」

「我們華夏，可以接手恆遠的投資，數目和恆遠相同。」

「我沒做錯……我沒做錯！」他搖著頭，彷彿自言自語：「那些人不過是新人，這是圈子的規則，誰都這樣做，比我過分的人多的是，憑什麼……憑什麼是我！」

以往自己做過的種種浮上心頭，白的，灰的，黑的。

一剎那，徐自姚停止了嘶吼，錢仲眼睛猛然瞪圓。

他看了一眼，是公司的內線，他連忙接了起來。

簡直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方便！

而且能和這棵大樹扯上關係，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平時他就是腆著臉去別人都只會丟白眼給他。

說完，對方就掛掉了電話。

「朱董事。」

「藏毒罪成立……藏毒……」徐自姚聲音都不成人聲，他如同死人一樣看了幾眼，力氣忽然涌了上來，猛然撕得粉碎，瘋了一樣高喊：「你們這是違法的！我不會同意的！我沒有藏毒！這是栽贓！我要請律師！我要請律師！」

定論了！居然才兩天就被蓋棺定論了！徐自姚人都被傳過去，居然公安廳就來了指示！

最後，他彷彿拼盡了全力，才和圖書哆哆嗦嗦地說：「恆遠……撤資……」

「可惜沒有人渣罪，否則我不介意幫你定上。而對於人渣，是不需要法律的，法律有時候還會保護這些敗類。」秦忠拿起一支筆玩起來，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舊賬一筆筆地被翻出來，從而整個人完全失去鬥志的徐自姚說：「你知道我怎麼對付這些人渣嗎？」

「算了，我會送他們去一個更加專業的地方。」秦忠擺了擺手，無所謂地問：「對了，藏毒罪里判兩年是要帶多少克？」

精神的不振，轉為了對林嘯的恨意。

「嗯，你沒做錯，只是運氣不好。」秦忠不為所動，笑著說：「不知道你看清楚沒有，上面的罪名是主犯，從犯有減刑。」

他已經不想叫了，真是應了一句老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兩位的藏毒罪名已經成立，這是宣判。」秦忠丟過去一疊紙：「你可以撕，我那裡還有很多。」

幾張輕飄飄的紙，讓徐自姚和錢仲眼睛都凸出來了。

他是被兩名警察押進來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視苦笑。

他很想高喊這不可能，但是喉嚨就像被一隻手死死抓住那樣，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顫顫抖抖地拿起紙看了一下，感覺這幾張紙簡直有幾座山一樣重。

「周部長。」電話里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周文華覺得對方彷彿在壓抑著怒氣。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吃完再繼續。」

李局不禁打了個冷顫，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忠。

「你是不是和-圖-書聽不懂我說的話？我看你部長坐的太久了。」朱董事一股鬼火冒上來，一大早就被省公安廳通報公司有人藏毒，玉觀音劇組投資小組進行審查凍結，他滿肚子的怒火正沒地方發，正好周文華撞到了槍口上。

「朱董啊。」他滿臉都洋溢著笑意：「您好，您好。我正在麗江，對，下頭有個經理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對方，眼裡的東西不言自明。

「小子，從烏蘭布通開始，你就不肯服軟。和投資方過不去，我要讓你知道這是你最大的錯！」

「我是。您是？」

李局看向徐自姚和錢仲，剛才還同病相憐的兩人，眼睛里已經冒出了火花，身子也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第二天上午，談判再次開啟。

氣氛很低沉，周文華咬死不鬆口，和昨天一樣，很快就陷入了僵局。

徐自姚慘笑起來，錢仲渾身發顫。

李局想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數字。

「99年，藝人陳國力被人打得斷了一條腿，全身多處骨折，從此以後退出演藝圈。」

「我的辦法就是，用比他們更人渣的辦法來做掉他們。」

「違法？」秦忠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詞語一樣，忽然開口說：「98年，藝人袁媛流產大出血，據說是某位投資方強|暴之後，袁媛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結果被人直接打流產。」

隨後，徐自姚的眼睛就瞪了起來，他看到那個把他兩打得昏天黑地的惡魔，帶著一絲微笑走了進來。

「呵呵，案子都沒定性，為什麼我們要提出和_圖_書別的提議？恆遠可不接受以眾凌寡。」周文華冷笑：「我們公司的提議不會變，徐經理的案子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一切都真相大白，我們不會撤資。」

「你瞧瞧你手底下的人乾的什麼好事！啊？！藏毒！這下整個小組進行調查！公司的名聲會鬧成什麼樣？！你坐上部長的位置幹了點什麼？就給我弄出這種事情來？！」朱董事幾乎是咆哮地吼完，心中的怒火終於發泄出了一些，舒了口氣說：「我再說一次，撤資！公安廳已經定論了！」

這是他最見不得人的事情，每一樁雖然做了，但是就像刺在他心上的刀子，秦忠僅僅幾句話，就把這些刀子一把把都扒了出來，讓他血流成河。

只有周文華答應的一周，才是他的希望。

劇組停工有兩天，談判陷入膠著，人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兩位，有段時間沒看到了。」秦忠笑著坐在椅子上，根本沒有給李局坐的意思，李局卻沒有絲毫不滿。

說完，他整個人都癱倒了椅子上。

徐自姚心裏恨不得把李局一腳踢死！剛來的時候，他還帶著錢仲去拜過山，當時對方那個春風滿面，現在這張包公臉是做給誰看！

這到底怎麼回事？！

「先吃飯吧。」丁嘿嘆了口氣，幾個人這樣互相磨著對方的意志力，他這個外人看著都頭疼，而且不知不覺就磨了幾個小時，他們居然一點也不累。

他是對方爺爺輩的手下的朋友，論資格，他站著一點錯都沒有。

成立了？！人都沒移交，問都沒問，這就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