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有少年時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義賣會（5）
「怎麼了？」張超問道。
電視台相關人員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全部撤離，這幫人為了工作而來，中午當然要由校領導們招待著吃點好的。至於下午要不要繼續開工，全看天時地利人和。天氣太熱或者人流太過洶湧都沒必要再來折騰，反正新聞需要的素材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也許是翟羽飛。」蘇亦凡現在也學會用惡意去揣摩別人心態了，「在這種場合來找麻煩，咱們太被動。」
這種程度的威脅對蘇亦凡一點意義都沒有，他看著青年的眼睛問道：「是嗎？」
隨著公園裡的人不斷聚集，賣出去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蘇亦凡看到二班的王子瑋好像推銷出去一輛碳纖維的山地車，賣了六千多，也算是今天交易額中比較大宗的。
這時候一路走來是蘇亦凡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激動，他伸手按住張超說道：「一百萬以後還會有的，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一筆錢，對很多孩子來說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蘇亦凡只能繼續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沒什麼感覺……覺得特別對不起自己爸媽。」
小青年臉色瞬間變得跟下雷陣雨一樣，怒道：「怎麼，嫌給錢少是不是？憑什麼不賣？」
話音未落，遠處已經有一群人朝這邊湧來。
可惜賣出東西的王子瑋看上去那麼無精打採的，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賣出去再多東西，今天也完全比不上蘇亦凡那一個讓人驚呼的數字了。
蘇慎和顧影都是那種為了錢還要奔波的階層，生活雖然不錯但絕對m•ｈetｕbook•ｃom•ｃｏｍ不算富裕。把一百多萬拱手捐出去，蘇亦凡覺得最愧疚的就是對不起父母。畢竟這筆錢不像高黎奉上的那幾十萬美元那麼不好解釋，來路清晰用途明確。
女記者最後悻悻地走了，只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寫著濱海市電視台經濟生活頻道記者，韓芸。
當然韓芸心裏很清楚，一個不把一百多萬當錢的少年，就算自己施加點壓力，也未必能取得什麼如意的效果。
「看著我幹嘛？繼續賣東西。」
「不是我的捐的。」蘇亦凡解釋說，「是我通過遊戲項目募集的資金，但我自己做遊戲用不了這些錢，我把它捐出來做點別的。」
林露不管自己看板娘的身份，盯著蘇亦凡問道：「你真的捐了二十萬美元？」
……
……
「誰會來找咱們的麻煩？」程水馨自問一句，很快得到了答案，「你是說，陳欣？」
「幹得好。」楊冰冰說。
一想到楊冰冰居然當著自己班同學跟三班的走這麼近，將來在班級里肯定會被孤立，到時候說不定會有機會，王子瑋心情又好了一些。
李沛然覺得張超說得對，蘇亦凡就是個瘋子，他居然敢捐出這麼多錢，他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一個看上去不差錢的學生，地級市的小媒體也真沒什麼勇氣去真的欺壓人家一下。
穿過這些人，蘇亦凡回到攤位里，看見楊冰冰閃亮的雙眸。
程水馨也扔下盒飯走過來。
「一個無賴。」蘇亦凡不確定地說，「和圖書不過我覺得好像不妙，你們收拾一下東西，易碎的別放太靠前。」
毛絨玩具狗只剩下五個了，蘇亦凡回頭看了一眼程水馨，程水馨對蘇亦凡微微擺動小手指。心領神會的蘇亦凡朝青年搖頭說：「不好意思，下午才開始賣，請下午來排隊吧。」
去年那場大災難之後的捐款曾經暴露出了各種問題，這些蘇亦凡當然都清楚。想到這些，蘇亦凡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知道這不是最正確的方式，但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有人鬧事？」
長得蠻帥的青年後退一步，感覺自己整隻手好像都要麻掉了一樣。抬頭恨恨看著蘇亦凡，卻不敢再動手或口出狂言了。
「巡警……」蘇亦凡苦笑道，「對於權勢來說，法律又算得了什麼？」
程水馨嘆了口氣：「是啊，不說這些了，讓人喪氣……咱們說點開心的吧——英雄你幹得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捐的是什麼了。不過你如果不想被報道的話，最好讓學校去跟這些媒體溝通一下，這樣方便些。」
蘇亦凡真心覺得這主意不錯。對於這幾個女孩，蘇亦凡覺得跟誰在一起都很開心。
至於蘇亦凡那句擲地有聲的不讓報道，韓芸打算回頭再勸勸學校領導，看看能不能說服蘇亦凡。
「……」
青年又退後兩步，惡狠狠地盯著蘇亦凡，還有站在蘇亦凡身邊的張超。
這邊開始罵人動手了，班級上其他同學才感覺到不對。張超第一個站起來，要往這邊沖。
站在林露身ｈttｐs://ｍ•hetｕ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邊的團支書唐穎面色複雜地對蘇亦凡低聲說道：「我相信翟羽飛不如你了……有時間咱們聊聊吧。」
剛才在那麼多人面前裝了一次，蘇亦凡沒覺得什麼不好意思，現在反倒被同學的目光看得有點臉紅。
因為蘇亦凡被迫中斷了一會的舞台活動還在繼續，翟羽飛代表學生會上台發言。儘管翟羽飛的講演天賦已經被公認是整個學校里最優秀的，這份早已熟悉每個動作表情的講演依舊讓他覺得心中略略苦澀。
除了韓芸之外，還有不少平面媒體也去採訪蘇亦凡，無一例外被拒絕了。蘇亦凡這種強硬態度讓很多記者老油條們覺得各種不爽，又確實沒辦法。
翟羽飛曾經極度看不起李沛然，覺得他心思格局都特別狹窄，只適合當班幹部。經過剛才蘇亦凡那一招之後，翟羽飛覺得自己的心思好像也沒寬闊多少。
唯一沒什麼感覺的反倒是妮爾，這個曾經要捐卡迪亞首飾的女孩一點都不覺得二十萬美元有多驚人，依舊揮舞著自己的一隻袖子給人展示二年三班的標識。
「英雄，感覺如何？」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還是覺得不太習慣。
蘇亦凡皺了皺眉，他覺得事情好像不這麼簡單。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公園廣場旁邊的涼亭和長廊，翟羽飛倒是開始有些期待陳欣和黃迪的下一步行動了。
張超已經要瘋了，跑過來瘋狗一樣抓著蘇亦凡問道：「你在想什麼？！一百多萬啊，你就捐出去了！你覺得自己是聖人啊？」
蘇亦凡都沒給張超衝過來的機會，單手擒住那隻想抓自己的手，拇指按在虎口向上的位置，瞬間控制住了青年的一隻手。
「還有一個月就分班了，不怕。」楊冰冰一甩頭髮，那樣子真是瀟洒極了。
程水馨在旁邊笑道：「那咱們可以分一個班啊，以後多見面。」
蘇亦凡本來想扔掉名片，仔細想想又覺得這種事兒太不禮貌，而且考慮到以後說不定真的還有機會見面，隨手把名片塞到錢包里去了。
碰到這麼黏皮糖一樣的回答，青年的脾氣變得更大，朝著蘇亦凡胸口一把就抓過來。
程水馨的反應最平淡，畢竟她是參与了整件事的核心人物之一。
蘇亦凡的行為就像一記重拳轟爆了李沛然的信心。捫心自問，李沛然做不到拿出二十萬美元捐出來，他要是有這筆錢肯定先給自己添置一堆想要的東西，然後……然後李沛然還沒想好。
現在的蘇亦凡還不敢奢望太多，他只是希望這樣開心的日子多維持一些時候。
蘇亦凡對這種惡行惡相的口氣有天然的反感，口氣也不善地回答道：「賣不賣是我們的事，跟你無關。」
蘇亦凡用力捏了一下那個地方，鬆開手。
「我懷疑不止是有人鬧事。」蘇亦凡盯著青年消失的方向說，「可能是有人想趁機找茬。」
自從台上下來之後，蘇亦凡這邊攤位的人就更多了。整個三班小組的人都忙得不行www.hetubook.com.com，就連楊冰冰都加入到幫忙的行列中來。
回到班級攤位，蘇亦凡發現整個小組的人都盯著自己。
之前一直追問蘇亦凡到底想捐什麼的李沛然頹廢地坐在椅子上，面前還擺著他的筆記本電腦和航模。剛才有幾個學生對筆記本電腦表示了一定程度的關注，聽到價格后又覺得不太划算走了。
「喲，小子還挺硬！」青年摘下墨鏡，指著蘇亦凡鼻子罵道，「你他媽知不知道我是誰？操，老子找人砸了你的攤。」
兩個人動作都很快，誰也沒看清。
盒飯吃到一多半的時候，蘇亦凡放下筷子：「來人買東西了，我去招呼一下，你們繼續吃。」
蘇亦凡點點頭：「好的。」
蘇亦凡想了想，拿起一瓶飲料喝了一口說：「是大家教育有方。」
程水馨回頭看看唐穎林露她們，有點著急地道：「那怎麼辦？這裡有巡警，他們不會那麼容易就來找麻煩吧？」
二十萬美元帶來的震撼太大，讓翟羽飛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並不了解這個看似無害的學弟。
程水馨忽然在旁邊說道：「中國的捐款使用機制你信得過嗎？」
來買東西的人是個挺帥氣的小青年，穿了件特小開的格子襯衫，帶著太陽鏡，指著蘇亦凡攤位上的玩具狗說：「這幾個多少錢，我都要了。」
中午大家吃起蘇亦凡定來的盒飯，楊冰冰也在這邊蹭了一份，把旁邊四班攤位里看著的王子瑋給氣得夠嗆。
「小子，算你狠，你有種別走！」
「不怕你們班同學有意見啊？」蘇亦凡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喜歡跟楊冰冰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