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有少年時
第一百八十四章 莫名其妙的態度
「有任何問題，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請儘管說。」喝了那麼多酒，黃樂的口齒依然清晰無比，「請相信我的誠意，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早就不跟父母同住的黃樂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很普通的酒店式公寓，這讓蘇亦凡大為驚訝，他總以為黃家的人應該都住在那種籠子一樣的別墅里，一家人過特別腐敗又死氣沉沉的老爺式生活。
像楊冰冰那種性格，如果沒有實力強大的後盾，應該一定會遇到一些糟糕的事吧？
幸好，黃樂已經發現了蘇亦凡並不是一個不好說話的人。
茶几已經被打翻了，房間里酒味甚濃。蘇亦凡看著這個一直保持著克製冷靜態度的年輕人，心中其實很有些佩服。
「那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蘇亦凡說。
「算了。」蘇亦凡說，「今天黃樂跟我說我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幫忙，我還在想怎麼為難他呢。」
想到這些，黃樂對自己這個平時只關心吃喝玩樂的弟弟也有些不滿。
當然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股氣勢終於被破了。以往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黃迪感覺現在心裏明白，自己已經矮了眼前這個少年一頭。
離開黃樂家沒多久，蘇亦凡接到了蘇小輕的電話。
「是挺吃驚的。」蘇亦凡說，「應該讓你弟弟多跟你學學。」
黃樂也不嫌房間里髒亂，看都不看一屁股坐在有自己弟弟血跡的沙發上。
「蘇老弟，我弟弟一直被家裡人寵壞了，不知道深淺。今天哥哥我給你賠不是，希望你能原諒他。」
蘇亦凡看著黃樂的眼睛補充說道：「本
和_圖_書來這件事沒什麼，但黃迪讓我失去了一個朋友，我很討厭這種感覺，而且這是無法補償的。」
「嘖嘖，拒絕了三十萬美元的人不要顯得那麼小氣好嗎？」蘇小輕依舊是咯咯直笑，「無論如何，你出了氣就好。如果還不過癮就再去欺負他。」
這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諾了。黃樂本以為今天跟蘇亦凡之間的交談會千難萬難，沒想到他居然一句話就鬆了口。
「我今天好像打爛了于錚家的一個果盤，明天去學校打算賠給他……哦，還有茶几，好像得幾百塊。」
……
抬起頭，蘇亦凡直視黃迪的雙眼，看得他甚至不敢對視。
不死不休嗎？
「所以別說能做到的一定儘力。」蘇亦凡毫不客氣地對黃樂說，「這件事跟三個人有關，黃迪的角色在三個人當中最噁心也最無聊，所以我對他的懲罰不會輕。」
「我走後黃樂立刻給你打電話了嗎？」蘇亦凡關心的是這個。
滿滿一杯伏特加，黃樂一口氣幹了。
這一刻蘇亦凡沒覺得憤怒也沒覺得不公，他只是覺得這世界好像有一層淡淡的東西被扯開。
若不是黃迪觸及了蘇亦凡的底線，相信兩個人之間起衝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次蘇亦凡也對著黃樂舉杯：「真是莫名其妙的朋友，我不承認。」
只是想到自己調查蘇小輕得到的那些粗淺資料，黃樂覺得自己就算再惱火，也不能在臉上流露出一絲一毫。
站在黃樂的家裡沉思了片刻，蘇亦凡沒有告辭轉身離開。
蘇小輕笑道：「我怎麼可能給他自己的和*圖*書私人電話？是打到美國我助理伊嵐那邊，再轉告給我的。」
黃樂第二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蘇亦凡聳肩：「讓你把黃家家產都給我，你也不能幹吧？」
蘇亦凡開著黃樂那輛低調的別克，把黃樂送回到黃樂自己的住處。
黃迪在心裏罵了一千萬頭草泥馬，終於悠悠開口：「蘇老弟，這件事真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看什麼看？說話啊！」黃樂對自己弟弟真是從來沒這麼凶過，這次算是徹底殘暴了，大吼道，「用不用我教你？」
黃樂皺眉：「任何方法都無法挽回的嗎？我沒聽說有人重傷致命。」
「懲罰只是告誡。」蘇亦凡看著黃樂繼續說道，「如果演變成報復，就沒這麼簡單了。」
端著酒杯讓黃樂給自己斟滿酒，蘇亦凡搖搖頭：「我不會原諒他，但可以放過他。」
黃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有多久沒被人這麼刺|激過了？聽著蘇亦凡的挖苦，他真相跳起來殺了蘇亦凡。
黃迪臉都憋紅了，眼看著蘇亦凡，期待能從他嘴裏說出「不用了」三個字。
黃樂平時對著外人總是高一頭的姿態今天在蘇亦凡面前彷彿不存在一般，低頭不吭聲地任由蘇亦凡說下去。
黃樂打了個酒嗝，雙眼依然明亮清晰：「是，尤其是我知道自己跟蘇小輕正面對抗毫無勝算之後。」
蘇亦凡沒說話，他抿了一口酒，覺得自己的喉嚨像被點燃了一樣灼熱。
做為集團接班人，黃樂必須冷靜地考慮這些問題。
「你快給我滾去把衣服換了。和*圖*書」黃樂對自己弟弟惡狠狠地說，「然後回來給小蘇同學道歉！」
黃樂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在他這種人看來一定範圍內的法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聽到蘇亦凡這麼說，臉色一變，趕緊解釋道：「蘇老弟，我沒那個意思……」
想歸想，現在黃迪是一點對蘇亦凡動手勇氣都沒有，他分明看到蘇亦凡左手還拿著剛才自己扔地上那把水果刀，刀光閃閃，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尷尬地笑笑，黃樂不說話，態度當然也很明顯。
這世界上任何事都有代價，如果不死不休能夠獲勝也就罷了，反過來要是不死不休拖累了整個黃家呢？
「他還小。」黃樂今天也是真喝多了，說話明顯比剛才多，「大道至簡什麼的，說了他也不愛聽。不吃幾次虧，不跌幾次跟頭，他懂不了。」
黃樂重重點頭，又舉杯：「我希望我們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黃迪還想分辨，跟自己大哥眼神一對，心中什麼想法都沒了，灰溜溜地滾回房間。
可惜蘇亦凡就是不說，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最難開口的話說出來之後，再說什麼其實也都沒意義了，現在黃迪覺就是得自己挺可憐的。
黃樂當著蘇亦凡的面一杯又一杯，喝光了差不多一瓶伏特加才離開，臨走之前還給蘇亦凡留了自己的私人電話。
對於蘇小輕來說，這點錢算什麼啊？
「好吧。」蘇亦凡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去。」
黃樂心中一抖，他還真怕蘇亦凡說這個。
蘇亦凡不得不承認，這個黃樂成為黃家第二代掌門人不是沒道理的。
「怎麼樣？」蘇小輕關心地問，「聽說黃迪被你打得很慘？」
蘇亦凡不說話，黃樂也不說話。兩個人靜靜等著黃迪換好衣服從房間里出來，極不情願地走到蘇亦凡面前。
道歉措辭上黃迪是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腔調了，索性抄襲了乃兄的話來了個鸚鵡學舌。
黃樂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成王敗寇，大家總是要掂量自己的斤兩。這是自然法則，沒辦法。」
蘇亦凡把那個黃樂放在地上的手提箱一腳蹬向表情特憂鬱特悲憤的黃迪。
看到自己弟弟像剛被人雞|奸過一樣的醜態，黃樂就算再有涵養，城府再深也免不了覺得有些惱火。
黃迪一愣，蘇亦凡這是幹嘛，找茬？
黃樂不吭聲了，他知道自己想要靠錢解決問題的路已經被眼前這個少年堵死。
蘇亦凡沒管黃迪錯愕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老師都說寫個檢查至少要一千字以上，這個道歉倒是輕巧。不過看在黃大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要求更多了。」
……
懲罰有節制，報復無盡頭。黃樂明白這個道理，他其實剛才也在想，如果蘇亦凡真的一把火燒了黃迪，自己該怎麼辦？
黃樂本來想要拒絕，又本能地覺得這是跟蘇亦凡交好的一次機會，就沒反對。
「把這玩意拿走，我們之間是私人恩怨，拿了你大哥的錢就變成勒索了。」
蘇小輕既然有能力讓黃樂服軟，就一定有能力保障自己的安全。
蘇亦凡沖黃樂咧嘴一笑：「我知道你沒有，我怕行不行？」
「我們坐下https://m.hetubook.com.com說話吧。」
黃樂沒有離開的意思，起身去酒櫃拿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
黃樂沒有喊蘇亦凡說道別的話，他已經明白很多俗套的東西在這個少年身上未必適用。
「蘇老弟，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辦？你說，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會猶豫。」
「所以你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蘇亦凡問。
對於這件事，蘇亦凡實在是懶得解釋，他搖搖頭：「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不過這不重要，你只要管好你弟弟就行。」
雖然只是隱約知道了蘇小輕的一點點資料，黃樂還是通過多方調查，找人在美國那邊證實了一番。
「很驚訝吧？」黃樂坐在自己家裡的沙發上對蘇亦凡說，「我其實很喜歡這樣，一切簡介至上。那些豪宅什麼的，到頭來不就是做給人看的么？」
「朋友分很多種，哪怕只是利益同進退的朋友，我也希望試一試。」
有些醜陋，也有些無奈。
黃樂為自己弟弟的不爭氣嘆了口氣，徵求蘇亦凡的意見：「蘇老弟，讓我弟弟先走行嗎？我在這裏陪你。」
然後蘇亦凡想起了楊冰冰，那個倔強的女孩。
但自己可以冷靜面對。
打聽到的結果比黃樂的想象更可怕。
黃迪抱著錢箱子離開了，蘇亦凡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去再想什麼報復自己的辦法。
蘇亦凡看著黃迪，問黃樂：「這就完了？」
聽到蘇小輕的笑聲，蘇亦凡心情立刻見好。
「所以如果你有實力戰勝我們，這次的道歉也就不存在了？」蘇亦凡不客氣地繼續問道。
更重要的是，黃樂有理由相信蘇亦凡看不上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