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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這麼勸自己的。」楊夫人說，「戴清，你知道我煩什麼。」

楊夫人對著那個妖嬈女人苦笑了一下：「值得恭喜嗎？那麼多年沒見了，錯過了好多東西。」

隨著楊冰冰下車，陸續跟來的那些豪車和親戚們也魚貫駛入楊宅，王放第一個跳下車。

「恭喜你啊，女兒回來了。」

這裡是楊家，在華爾街和投資界都有著巨大影響力的楊家，也是美籍華人圈子裡最具震懾力的楊家。

「你外婆身體還好嗎？」

楊夫人說：「全天下的親子關係都很俗。」

這種想法在腦海中轉瞬即逝，楊夫人放棄了這個念頭，她更希望女兒可以平安快樂地活完屬於自己的一生。

楊夫人嘆了口氣說道：「不要給我繼續推薦你家宗元了，我暫時還沒考慮過。」

楊冰冰不避開楊夫人的目光，給外婆撥了電話，報了平安說了幾句話就放下了。

「誰敢？」

楊夫人沒有繼續跟女兒爭論這個問題誰對誰錯，她只是淡淡地問道：「包括你那個好朋友嗎？」

「不打了？」楊夫人問。

王放是所有人中最年輕的，當然他也自認自己是最帥氣的。對著鏡子照了很久，覺得自己真的是完美到了不能更好的狀態，王放這才放心地守在別墅的一樓庭院里，找了個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坐好。

在所有人的議論聲中，楊夫人沒有出現。

「那好，我睡一會。」楊冰冰走到浴室門口，回頭看仍留在房間里不肯走的楊夫人，「不用擔心我睡一覺就消失，一會見。」

按了一下呼叫鈴，管https://m.hetubook.com.com家迅速而不突兀地出現了，對楊夫人鞠躬：「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楊冰冰居然用飛機餐當借口來拒絕楊夫人安排聚餐，可見她是真的不稀罕到底要吃什麼。

這是楊冰冰所不熟悉的，應該屬於她的家。

楊夫人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楊冰冰在暗示什麼，回頭也看了一眼那些跟在後面的大隊人馬，冷哼一聲。

女兒的臉色沒有自己想象中紅潤，眼角有淡淡熬夜的黑眼圈。楊夫人看著這樣的女兒，又覺得對心裏隱隱作痛。錯過的關於女兒成長的很多日子也就罷了，女兒的生活真的很艱苦嗎？

相對於美國大部分豪宅都要找知名設計師規劃一番的壞習慣，楊夫人自己親手設計了所有的細節。這也是楊夫人一貫的原則——能交給別人的，自己絕對不會去多做哪怕一點，自己想要完成的，別人也不準插手。

為楊冰冰準備的房間跟國內的結構裝飾幾乎一樣，甚至連床的材質和被褥都是一樣的，這是楊夫人怕女兒認床睡不好專門準備的。楊冰冰的目光掠過那些熟悉的桌椅、電腦和書籍，心中覺得略感動，但又很快平靜下來。

「你們不是經常通電話嗎？」楊冰冰依然一點都不客氣地說，「別說這些了，我既然來了，你就不用擔心。」

楊夫人坐在巨大的按摩椅上，整個身體都要陷進去了一樣。若在平時，楊夫人一定不會表現出這種疲態，但對著眼前的女人，她不在乎。

雖然很想繼續衝上去跟自己的和-圖-書表妹「敘舊」，王放這時候還算清醒，知道有楊夫人在自己連個屁都不算，只能遠遠地跟在後面。

深院別墅，巨大的泳池，彷彿一個獨立王國一樣的宅邸。每一寸草坪都經過精心修剪，每一棵樹木都乾淨整潔。

「今天你想吃什麼？」楊夫人其實也不太多話，但對著自己女兒就絕對不一樣了，「我給你安排。或者先睡一下，要不要適應一下時差？」

財富到了楊夫人這個程度，基本上很少有事需要她親力親為了。大部分專業經理人的意見和智囊團的意見會綜合成最簡單的報告呈上，羅列出各種可能讓她做出判斷。楊夫人一般情況下也已經很少處理工作上的事，今天來到書房工作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

楊冰冰這一覺睡了大約四個小時。

楊冰冰對這種場面有些反感，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問楊夫人：「你不怕我死在這裏？」

楊冰冰想了想，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機日期，上面設了紐約時間。

這樣的打扮在楊家絕對算是出格的了，但女人偏偏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就這麼扭著自己的腰裊裊婷婷走到楊夫人面前。

隨著楊冰冰上車，略顯囂張的車隊開始啟程。除了楊夫人的車隊之外，更多的車輛跟在後面，浩浩蕩蕩連成一片，簡直成了機場的一道風景。

楊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終於還是失態了，又戀戀不捨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才離開房間。

楊冰冰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對於那些本打算跟楊冰冰見上一面的親戚來說，這四小時hｔｔｐs://ｗww.het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則稍顯痛苦。

四個小時對很多人來說不過是玩幾局遊戲的時間，對更多人來說則是兩部電影，或者幾集電視劇。但無論如何，四小時不算漫長，它很好打發。

楊冰冰輕聲笑了笑，笑聲里透著冷意。

被叫做戴清的女人呵呵笑道：「我當然知道……不過這種事不是煩就能解決的，你說是不是？」

楊夫人點頭，也不離開，就站在旁邊等著楊冰冰給家裡打電話。

颯爽而果敢的小姑娘錯開看著自己母親的眼神，低聲繼續說道：「等一會我要打個電話。」

楊夫人有點驚訝地看著自己女兒，她所熟悉的那個綿里藏針的女孩現在的確是不一樣了。楊夫人甚至在有那麼一刻略猶豫了一下，這樣成長下去的楊冰冰是否有能力接管自己的一切。

楊冰冰一瞬間安靜下來。

簡單的反問讓楊夫人沒法回答，楊冰冰這種帶著深深嘲諷的冷意實在是太明顯了。

楊夫人這邊的親戚包括楊冰冰的幾個舅舅和阿姨，楊冰冰父親那邊的親戚則有幾個叔伯。這些直系親屬構成了今天的接機團隊，光是這些人已經足夠讓一次家庭聚會變得熱鬧豐富了，更何況還有他們的子女。

妖嬈女人笑著在楊夫人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總比一直見不到好吧？」

對楊夫人來說，自己的女兒的揶揄聽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刺耳。早幾年楊冰冰跟自己冷戰的時候態度更惡劣。兩個人矛盾最激化的時候楊冰冰曾經以死相逼，這讓楊夫人深切感覺到自己女兒身體里流淌著的血果然屬於自己。

「偶和圖書爾為之，沒事。」楊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越看越覺得她骨子裡跟自己相似，「為你做什麼都可以。」

「回家再說好不好？」楊夫人徵求女兒的意見，她其實知道楊冰冰想給誰打電話，「先告訴外婆一聲你平安到了。」

楊冰冰抬起頭，看著自己母親。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楊夫人越覺得全世界最可愛的只有自己女兒。其餘的人不過都是些面目可憎互相利用的傢伙，只有楊冰冰真實可愛，是自己願意呵護的寶貝，又不會對財富產生貪念。

「是嗎？」

「謝謝您。」

「他忙，先不打了。」楊冰冰的目光低垂，低聲說道，「我要不要去見見那些人？這樣直接休息你很沒面子吧？」

楊夫人想了想說：「把小戴叫來。」

楊冰冰睡著之後，楊夫人一個人回到書房裡看報告。

「不，他不一樣。」

所謂富豪，總歸是有點怪脾氣的，楊夫人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楊夫人已經慢慢習慣了跟女兒面對面交流的方式，搖頭道：「不用客氣。」

「你不是喜歡創新嗎？這麼俗套的話，你說出來不會覺得不舒服？」

楊冰冰坐在自己母親的車上，雙手交疊放在雙膝略上一點位置，表情很平靜。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跟在後面的豪車，她問楊夫人說：「這麼影響別人，沒問題嗎？」

楊冰冰點點頭說：「好，我盡量讓你不覺得俗。」

這樣一個女人，帶著各種疲憊的神態，一直維持著家族的平衡，盡量讓所有人都滿意，也狠狠打擊那些不滿意的。恩威並重下的楊家井然有序，幾乎從未出過大紕漏。家庭成和*圖*書員也相對和睦，各自掌控自己的一方相安無事。

楊夫人無所謂地笑了：「沒關係，你休息吧。」

「我先給外婆打個電話吧。」

「那可不好說。」楊冰冰說，「為了錢，有的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管家離開沒多久后，一個妙曼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

母女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不再說話，楊冰冰的目光沒有左右移動，好像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楊夫人略帶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從剛開始見面時她就有把女兒摟在懷裡的衝動。現在的楊冰冰健康而聰明，沉穩中帶著一般同齡人沒有的堅定，這讓她很驕傲。但只要想到這些都是女兒自己完成的，她沒有參与到女兒成長過程中，遺憾總會沖淡喜悅。

楊夫人無奈地笑笑，以母親細膩的心思琢磨，她大概知道女兒現在的狀態了。

看了一會，楊夫人又覺得很煩躁，想要找人說說話。

楊冰冰搖頭：「我不餓，飛機餐挺好吃的。」

這樣的楊家主人是一個女人，美貌而睿智，對親者和善，對敵人從不手軟。

楊冰冰的目光最後落在自己房間里沒有的電話上了，那是一部無繩電話，白色的流線型機身很好看。

這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女人，臉上掛著淡淡的媚笑，一雙略向上的美目相當惹眼。女人穿著一身黑色底綉牡丹的旗袍，旗袍下擺的長度勉強達到超短裙的程度，露出一雙修長結實的美|腿。

頓了頓，楊夫人對楊冰冰說：「你要相信，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是為你好。」

「要給國內打電話？」楊夫人問，「不先休息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