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有少年時
第四百五十三章 跑在時間之上
「看這輛車的牌照，應該不會離開容山市。」妮爾說，「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跑贏那些追捕我的人。」
「電信公司，通訊公司設備，或者直接攻擊蘇小輕的網路，隨便你。」尼奧說，「你要為我爭取時間。」
做為一個城市裡長大的男孩，蘇亦凡還真沒體驗過扒車這種刺|激又危險的行為。看著妮爾矯健地躍出草叢開始奔跑，蘇亦凡也彎腰緊跟在後面，兩個人在那輛貨車轉彎的同時順利地上了車。
「可是你的設備應該……」
「我看過所有關於妮爾的資料。」尼奧說，「小姑娘做事規律很好掌握，她現在手中有蘇小輕的弟弟這張牌，一定不會選擇坐以待斃。」
安東尼對這個尼奧依然有著不太信任的情緒，看著老男人擦乾淨嘴角收拾桌子，覺得自己依稀看到了一個人到中年又很愛家的普通小中產，而不是讓美國情報部門都不惜與之反目的特立獨行人士。
安東尼總覺得這種談話讓自己膽戰心驚，蘇小輕有可能監聽到他們的對話，艾伯特當然也有可能。
蘇亦凡沉默了一下，那個殘酷的世界是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的，現在回過頭來看，自己生活的那個圈子裡的很多事就顯得相對幼稚了許多。
兩個人離開艾伯特為他們準備的安全屋，尼奧一臉自信地驅車帶著安東尼來到了一處破舊到幾乎要拆遷的住宅區。
「可以讓你努力工作一段時間的東西。」尼奧下車，帶著安東尼穿過破破爛爛的老式平房住宅，在一處大鐵門門口掏出鑰匙。
尼奧走到和_圖_書窗邊，看著已經被黑暗籠罩的天際。無數的霓虹燈射向天空，用各自的色彩分割這片天宇。
妮爾嘻嘻一笑，拉了蘇亦凡一把：「好啦，車來了，我們上。」
「十五分鐘……」安東尼無論跟艾伯特還是尼奧比起來都太年輕了，聽到時限頓時覺得無法冷靜，「你到底想幹什麼？」
「好啊，我相信你。」
「為了崇高的理想，或者是卑鄙的利益。」尼奧語氣裡帶著淡淡的不屑，「野心如果不能跟能力相符，總會帶來毀滅。」
地下室的修建顯然已經是在很久之前，防水很好，沒有過度潮濕的感覺。安東尼跟著尼奧順台階下來，看到通道里的燈光一盞盞亮起，這才知道自己在AUU當中真應該算是最懵懂無知的那一類。這種手筆，當初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任務才會修建出來。也不知道這個尼奧之前都做過什麼，檔案里好多關鍵處給自己看的時候已經塗得漆黑。
……
一直做事趨於保守的蘇亦凡沒想到自己會變成這樣，也許冒險之心存在於每一個年輕人的心中，區別只是這扇門有沒有打開而已。在被妮爾抓著手臂等候的時刻，蘇亦凡覺得自己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越過了平時遵守的那些規則，他甚至有點看見了全新世界的意思。
「不，你有你的作用。」尼奧好像早就料到安東尼會同意跟自己亂來一樣，一點都沒表現得特別驚訝，「來吧，我帶你去看你的新設備。」
安東尼看著一臉平靜的尼奧，忽然覺得艾伯特似乎早就了解眼前和*圖*書這個男人的真面目，讓自己來跟他接觸，就是存了讓自己繼續陷入這種為難的狀況中的心。
「發動網路攻擊？」安東尼覺得自己上一次做這種事已經是無數年前了。
「現在我們去哪兒？」蘇亦凡關心的反倒是目標問題。
安東尼滿臉汗水地盯著尼奧，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公司里很多人聽到自己要跟尼奧接頭后都露出那種同情的表情了。眼前這個男人看似正常，實則比坐在行動小組辦公室里的那個艾伯特還要瘋狂。
尼奧臉上的微笑終於變得稍微冷一些，他帶著一絲嘲弄反問道：「在得到我的答案之前，我還是想問你，你到底是希望一直被艾伯特控制，還是希望做點什麼？」
這種體驗對蘇亦凡來說還真是新鮮，儘管他知道這當中幾乎沒有遊戲的成分，妮爾的行動決定了兩人未來幾天的命運。但當目睹著一輛輛貨車在那個有坑的地方減速轉彎時，心中總覺得一股有一股淡淡的刺|激和衝動。
「為什麼？」
「來吧朋友。」
妮爾拍了拍蘇亦凡的肩膀，藉著夜色拉蘇亦凡在旁邊的草叢裡躲好。
妮爾咯咯笑出聲來，大概是想到了兩個人亂七八糟的那一晚，用手指捏捏蘇亦凡的胳膊問：「喜歡嗎？」
妮爾遵循了休息就只是休息的原則，沒真的騷擾蘇亦凡。儘管她凹凸玲瓏的身體已經足夠讓蘇亦凡心中默念上百遍高等數學，兩個人仍是保持了相對比較安全的姿勢一直休息到天色徹底暗下來。
充分的休息后，食物已經轉化成熱量在體ｍ.h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om內流動。現在的蘇亦凡和妮爾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艾伯特當然希望我能貿然動手，這樣他就能坐享其成。」尼奧微笑著說，「可惜AUU審查那麼嚴格仔細，如果真的是我做成了，他最多是有一點成績，最大的功勞還是你和我的。」
讓自己去攻擊電信公司還好說，攻擊蘇小輕……安東尼開始後悔跟尼奧來這裏了。
從爛尾樓里離開，兩個人順著郊區的小路來到了附近的縣城。在這些城鄉結合的地區，道路發達而簡陋，各種貨車來來往往。妮爾指著一處地面上有坑窪的轉彎處對蘇亦凡說：「一般的貨車到這裏都會減速，咱們選一輛搭個順風車，有問題嗎？」
「只要能勝利，怎麼誇張也無所謂。」妮爾淡淡一笑，臉上又浮現出她偶爾會流露出的淡然，「一個狙擊手為了殺死一個人，可以在原地蹲伏超過十六個小時，連廁所都不上。只要能達成目的，犧牲總是被允許的。」
在這個至少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建成的磚瓦房裡，大部分的擺設都讓安東尼這種沒怎麼來過東方的人覺得可笑又陌生。尼奧也不做太多解釋，推開自己身邊的一處木箱，露出地下室入口。
安東尼理智上讓自己不要跟眼前這個尼奧形成一國的聯盟，嘴上卻控制不住地說道：「艾伯特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第一次嘛……」蘇亦凡學著臉皮厚一點回答說，「你能理解。」
蘇亦凡沒有立即回答，他站在路邊看著車輛往來的減速節奏，和圖書在心中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動作，這才點頭道：「沒問題。」
「你參与的行動里，死的人也不少。」尼奧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安東尼的偽裝，「來做個決定吧，繼續庸庸碌碌下去，還是做點什麼。」
……
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但也不怎麼舒服。夏季夜晚涼爽的風在貨車加速后依舊吹得人快要流眼淚，蘇亦凡和妮爾在貨架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藏好，兩人于黑暗中相視一笑。
妮爾對蘇亦凡的感覺倒是很輕易就察覺了，扭頭貼著他的耳朵嘿嘿問道：「激動了？」
蘇亦凡應了一聲，也背起自己應該負責的那份臂包，跟妮爾一起確認之前留下的痕迹，還有各種東西是否有遺漏。
「等艾伯特的支援，這個世界都被毀滅過幾次了。」尼奧哈哈大笑，話語里儘是對艾伯特的不屑，「走吧，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國家？因為它剛剛開始變成一個金錢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國家。」
沉默了讓人覺得窒息的兩分鐘后，安東尼舉起雙手：「好吧，我加入，但是我能做什麼？我對你毫無幫助。」
尼奧笑了笑：「所以我問你，想不想做點讓人意外的事？」
「朋友，那你認為應該怎麼做？」
妮爾沒給蘇亦凡太多時間發揮情緒，揮手道：「我們走吧。」
「當然。」妮爾彎腰從自己背後取出蘇亦凡以前用過的那種甩棍一樣的武器給他，還有一把槍，「如果我沒猜錯，艾伯特大概會請那種特別擅長隱匿自己的人來對付我。」
安東尼一臉的冷靜，反問道：「這才是艾伯特希望你做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吧？」
「計劃隨時變化？」蘇亦凡算是摸清妮爾的特點了。
尼奧抬起手腕，繪製著巨大紋身的手臂上腕表明晃晃地很顯眼：「你還有十五分鐘做出決定。」
妮爾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對蘇亦凡說：「雖然很啰嗦，我還是重複一遍——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能力相差不多，比的就是耐力。不管是野外求生還是在城市裡的追逐，你能堅持到最後，你就是贏家。這方面我不想跟你多說，我覺得你沒問題。」
蘇亦凡把兩樣武器緊緊握在手中，低聲說道：「我會保護你。」
「留下點痕迹也沒關係。」妮爾說，「如果還是艾伯特派人來抓我的話，他們應該會模擬出我的所有行動可能。」
安東尼露出一個比較難看的笑容：「我，我只是個文職人員……」
「如果她聯合蘇小輕呢？」安東尼想到那個可怕的亞洲女孩，心中仍是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安東尼膛目結舌地看著尼奧把鐵門打開，進入那間小破屋。
蘇亦凡覺得聞所未聞：「有那麼誇張？」
「合格了。」妮爾難得地稱讚蘇亦凡。
「我……」
蘇亦凡誠實得一如既往：「喜歡……」
聽到這樣的宣言，妮爾嫣然一笑。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小天使一定會選擇對AUU的人動手。」
尼奧看著安東尼，咧了咧嘴：「你還有十四分半。」
「我們必須爭取時間。」尼奧說得簡單，「你要做的就是利用這裏的設備，發動網路攻擊。」
「這裡有什麼？」安東尼已經懶得震驚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看似風光的金領生活很像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