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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這次沒有如在眾人面前那樣乾脆利落地掛斷，而是有點甜地應了一聲，這才收起電話。

……

李東升麾下商業地產項目做得風生水起，哪怕是他人現在進去了，其商業戰艦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每年依舊獲得巨額的豐厚利潤。

蔡琰感慨道：「當你的對手還真可憐……老汪不知道現在急得頭髮掉了多少根。」

李正的投資計劃和舉報材料是一起送過去的，此刻正靜靜躺在會議室的辦公桌上。

蘇亦凡笑道：「要不要送他一瓶養護合一的洗髮水？」

有人被拎著去跟群眾談判了，老汪則依舊在打聽關於李正實名舉報自己的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家再時運不濟，告告黑狀依然能掀起不小的波瀾。更何況李東升現在看上去好像沒事，李家的商業地產生意很有可能繼續高歌猛進。

其實這事兒就連李正自己都沒想到，更何況老汪了。

「這件事好像困擾你很久了？」蔡琰其實有點不能理解，「如果你真的看老汪不順眼，跟我說就行了，又不是不能解決。」

跟這樣聰明的姑娘在一起住，蔡琰總覺得自己的生活智慧好像不夠用，有一種被姑娘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偶爾像是昨天那樣程水馨自己做很多事沒空理自己，反倒讓蔡琰心情輕鬆不少。

「所以我覺得我跟老汪這種私人恩怨，最多牽扯到楚若的父親就差不多了。」蘇亦凡笑著解釋說，「那些人都是楚印找來的，不給足好處絕對不會撤，看老汪怎麼www.hetubook.com.com應付吧。」

這臨海的李家人平時不聲不響，除了幾個公子哥在臨海稍微有點招搖之外可以說是低調得很。李東升這次出事之後，很多人都覺得李家這是要完，完全沒想到在折騰了這麼久之後居然能逃過一劫。

蘇亦凡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其實我最初的目標就是先讓老汪沒了政治上的保護光環，他就屁也不是了。現在看來如果李正堅持鬧下去，再來一次立案調查，誰說話也救不了老汪了。」

在這種前提下，濱海市的領導們都不得不仔細考慮如何李正這份材料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程水馨大概還在房間里忙別的，蔡琰就一個人坐在床頭給蘇亦凡打電話。

社會平等這種話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真實情況當然不是如此。有的人就是高人一等，有的人就比較值錢。老汪身上的政治光環還沒褪凈，屁民問題總能安撫。無非就是給錢給條件，幾乎等同於股市散戶割肉。反正割了肉將來還能在別的項目上找回來，相當於先把錢撒出去再掙更多，說好聽點叫投資。

不入流的老汪在辦公室里又想跳腳罵娘，但事情總要一件件來做，安撫群眾的事自己不能親自出面，就讓下面的經理人去維持。那種一百多人看起來亂鬨哄其實又井然有序的場面其實很可怕，稍說錯一點話都要萬劫不復。付給人幾十萬的年薪當然要用來干這個，干不好的話這些年薪也就省了一大半。

昨天曲副省https://www.hetubook.com.com長的話還猶在耳畔，今天已經有擋不住的各種污水潑向老汪，讓心中想要偏向老汪的那些官員忍不住想破口大罵。這老汪平時也是臟事兒做得太多，人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老汪則要反過來說渾身都是縫。

材料內容詳實，各種證據充沛，讓人想要反駁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種情況有點像傳說中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有一根弦被撥動，剩下的一切都幾乎是自動運行起來的。

臨海距離濱海這麼近，而且同樣是港口開放城市，政策和經濟建設軌跡有很多相似之處。濱海的許多富豪們也以學習臨海的先進經驗為榮。李東升這種大鱷的名字幾乎是耳熟能詳，他出事之後也在濱海市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選擇，在這種時候尤其顯得殘酷又直接。

老汪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但顯然還是跟上層人士有一層絕緣隔閡。

最近收到的消息怎麼說來著？李東升好像要沒事了？把之前的一兩樁小經濟案子結了就能重回公眾視線？讓那些本來對李東升羡慕嫉妒恨的老闆們在心裏暗罵一句狗屎運，同時又有點羡慕李東升的上層關係果然夠犀利。

「沒有，到了魔都你盡量做主吧。」蘇亦凡說，「如果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跟我商量。」

無時無刻不站隊果然是天朝文化的一大特色，做朋友如此，當官如此，甚至做生意也是如此。

早上七點多鍾就醒了的蘇亦凡也接到了跟老汪差不多一樣內容的電話，m.hetubook.com.com不過電話的語氣是喜悅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來自於那個一向在外人面前略冷高的蔡琰。

如果李家能在濱海立項做一個更大的投資項目，哪怕只是暫時性地拉高內需和經濟數據，也是非常可觀的。

不過老汪是從底層社會爬上來的，始終堅信人窮志短這種老話，他相信如果是蘇亦凡這種小鬼要弄自己，斷不會出太高的價錢。這世間但凡有價錢的問題都好談，談著談著就談攏了。解決問題之後再賺錢總是不難，民企老總都有這樣的非凡自信。

這種事老汪只是擔心別人給的更多，被人教唆了一群本來就滾刀肉的老混蛋們天天跑去信訪單位門口咒自己，想一想也覺得頭皮發麻。

「如果真的是如李正所說的那樣，二三線城市的商業地產是未來幾年內的必爭之地，這件事我心裏還能好過一點。」蘇亦凡繼續跟蔡琰誠懇地解釋道，「李正這麼做肯定是跟家裡人溝通過了，我覺得他做事還是挺穩重的。說道理李正對我這麼好也是跟你有關，所以我還是要謝謝你。」

老汪固然重要，但還名沒重要到誰也摸不得碰不得的地步。昨天晚上一齣戲之後今天看見這些後續，曾經為了這件事熬夜開會的一些人心裏都很清楚，這件事上想要繼續和稀泥幾乎是沒有任何可能了。這裏兩方面總有一個要倒下去，同志們做出抉擇的時刻就要到了。

這才是真的讓老汪頭疼的問題……論及對地方上的重要性，李家要比他來得更華麗一些。於是天平砝碼怎和-圖-書麼傾斜，誰心裏也都很清楚……

無論是老汪自己派過去安撫群眾的人，還是維持秩序的武警，還是相關的工作人員，這些人心裏無一不在罵娘，又沒有一個敢不露出笑臉，用儘可能溫和又禮貌的態度解決問題。

李東升的兒子倒是讓老汪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才離開家幾天……蔡琰發現自己現在連生活習慣都有點變了，抱著個小抱枕有點喜滋滋地給蘇亦凡打電話，這種情況在蔡琰看來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用蔡琰的話說就是「不入流」。

……

如果真的是連錢都搞不定，最多自己在不就的將來脫了政治光環，退回成一個純粹商人身份罷了。濱海市有好幾個身上有人命官司被人家父母追著天天上訪的老傢伙現在過得也挺好，吃得香睡得著沒見有什麼大事。

「生意場上的事是你們蔡家的事。」蘇亦凡不認可蔡琰這種說法，「就像你家裡人幫李東升，這對將來的生意可能會有幫助，做也就做了，這份人情我心領也記著。可老汪這件事不一樣，這本來就是私人恩怨，讓李正實名舉報我已經過意不去了，再讓你動人力物力去折騰，我還不如找人買把黑槍一槍崩了他。」

因為群眾上訪的問題，整個早上的濱海都處在一種緊張忙碌之中。

蘇亦凡跟老汪站在對立的角度上有一個無懈可擊的優勢——他甚至沒有可以被老汪拿來攻擊的相應身份，而老汪則在黑歷史方面幾乎渾身都是弱點。

當然僅僅有這份材料是遠遠不夠的，與之相應的那份投資計和*圖*書劃顯得更有分量。

誰惡性競爭了？這他娘的就是血口噴人吧？

蔡琰早上醒得更早，昨天晚上回家之後程水馨和蔡琰幾乎一夜沒說什麼話，兩個人各自洗漱完就去睡了。蔡琰對這麼冷淡的程水馨反倒感覺不錯，有時候程水馨看似很關心自己，但那種無時無刻不洞悉一切的目光又讓蔡琰覺得壓力山大。

不過區區一個早上，老汪手下的經理跑到集體上訪的人群中還沒來得及抽身，各種媒體已經收到消息開始玩命地湊新聞了。

蔡琰在電話這邊也笑得不行：「好了，我等會去公司，後天就要出發了，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

蔡琰總算是跟蘇亦凡一起經歷過驚險時刻的女孩，蘇亦凡最後兩句話觸動了她心底的回憶，讓這個一直以來都略顯犀利的姑娘稍稍沉默了一會。

蔡琰聽得有些受寵若驚，哪怕是對著電話都要連連擺手說：「你可別這麼說，我什麼都沒做……唉，其實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真想要做什麼的話，得到的支持力度肯定更大。」

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跟蔡家有關，知道的也不會拿著擴音器四處去說。矜持地看戲，是所有所謂上層人士的共同特徵。

「你這一手挺漂亮的啊，現在正是對這種問題最敏感的時候，弄成這麼多事，老汪就算沒事也得掉一層皮了。」蔡琰對蘇亦凡的誇獎倒是真心實意的，「李正也實名舉報了濱海的投資環境惡劣，至少在道理上能讓老汪沒以前那麼理直氣壯。」

如果只有一群年紀大的居民來找麻煩，老汪還比較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