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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謹慎倒也不會是壞事。」男人說，「無論如何，咱們需要再等待一下，就看看有沒有其他人會跳出來吧。」

男人盯著簡訊看了幾秒鐘，伸手把簡訊刪除掉。

女人在開車途中都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這位：「就算是現在年紀大了點，其實你還是對她有點舊情吧？」

「四天之後跟我們一起去臨海吧。」

當然這三天時間里，程水馨還在發愁楊冰冰的生日禮物，她總覺得自己非要送一份全心全意的東西才對得起楊冰冰，否則光是那股偷情般的罪惡感就揮之不去。

「對了，到時候輕姐也會去。」程水馨附加了這麼一句。

「……」

在通往中山公園的地鐵上，無數白領和不是白領的上班族們都在昏昏欲睡。這種下午時分，地鐵里不是很擁擠，人雖然多卻不顯得混亂。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手中拎著一隻公文包，站在靠右側車門的角落裡，正在低頭看手機。

「你裝的也差不多了。」女人的聲音轉至溫柔，放緩了車速說，「人生短暫，何必這麼痛苦為難自己？」

提起自己的兒子，男人也忍不住笑了笑：「我是希望他能明白，這個世界不會按照他的意志轉動。只有懂得敬畏，才能成大事。」

這種情況之下，自己的確是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了。

這個名字彷彿有一種魔力，讓兩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正在聚精會神看電話的男人卻像能從上面看到裸女一樣，正緊緊盯著手機上剛剛www.hetubook.com.com收到的一條簡訊。

中年男人回憶了一下之前的各種事，低聲說：「上一次的事，如果沒有蘇小輕，你們大概已經成功了。」

程水馨也信得過蘇亦凡，兩個人經過文學社差不多兩年時間的配合，在審美各自心理特徵的把握上都有著驚人的默契。至少到目前為止，程水馨很滿意每次看到的效果。

開車的司機是個女人，打扮得很簡單，長發盤髻，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褲套裝，臉上略施粉黛，長得倒是有些妖嬈。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都是自己選的路罷了。」

男人沒有說話，他的思緒飛得更遠，想得更多。但顯然此時此刻，這裏不似乎一個很好的談話場合。

程水馨的眼神里有很明顯的「不許說不」四個字在閃動，已經有點熟悉程水馨風格的她知道就算是爭論也毫無意義。

相對於程水馨的忙碌來說，本來應該是王健滔秘書的蔡綺則被折磨得又有些想發脾氣了。

中年男子自嘲地一笑：「也沒痛苦啊，花天酒地難道不是所有人的夢想嗎？」

簡訊上寫道：「我母親已經在路上，情況穩定，暫時沒有任何問題。」

女人沉思了一會，忽然問道：「那這次我們就正常一點好了，蘇小輕應該也不會主動來找咱們麻煩。」

「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男人說，「她維持這個家已經很辛苦了，現在出了這種事，神經更緊張。她就是一條繃緊的弓和圖書弦，隨時可能斷掉。」

「誰說不是呢？」男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一開始覺得蘇小輕在生意上跟楊家有重疊，她一定不會管咱們的事。現在看來，我好像錯了。」

中年男子扭頭看了女人一眼：「有什麼問題？」

過了半晌，女人先開口道：「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過了一會，女人才重新開口：「你覺得自己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

「所以也是一次好機會，看看姜冉的底線到底在哪裡。」女人說，「爭風吃醋的事，交給年輕人們去做就好了。」

蔡綺很想問為什麼，但跟程水馨的眼神對視了一下之後，卻是沒張開嘴。

「你和他們終究是有一點不同的。」女人對男人說，「難怪是我姐姐看上的男人。」

男子看了一眼車窗外，口氣平常地說：「沒什麼打算，看看有沒有更多蠢貨出來幫咱們吸引火力吧。」

這也顯示出了兩個人在性格上的不同，程水馨雖然也喜歡新鮮事物，但對處理雜事和管理等方面更得心應手。

「當然。」中年男子說，「如果這麼容易的話，你以為我會裝瘋賣傻到現在？」

自從楊宗元打來電話之後，程水馨大概得到了三天左右時間的安寧。

看著蔡綺不太甘心的樣子，程水馨很努力地讓自己不注意蔡綺臉上的那道傷痕。只有在自己辦公室里的時候，蔡綺才會摘下墨鏡，露出被蔡琰划傷的臉。

「通知趙玄，全都取消吧。」女人的態度倒是也很堅決，「這孩子腦袋ｍ•heｔｕbooｋ•ｃｏｍ.com一熱做出來的事對咱們都有好處，可她畢竟是我女兒，我不希望她有事。」

男人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偏偏程水馨還壓得蔡綺死死的，無論什麼問題，程水馨總是能在爭論中贏過蔡綺，讓她覺得自己之前引以為豪的聰明才智好像都是別人誇獎出來的泡沫，完全不曾存在過一樣。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你是在暗示我太狠毒嗎？」

「只是這樣？」

蘇亦凡在這方面就相對弱一些，他不是不能處理，而是有一種天然抵觸。大概是宅得太久了的緣故，他更喜歡鑽研某樣東西，因此陪著王健滔磨合的基本上是他。

在街對面停著一輛貌似黑車的桑塔納2000，車身給人感覺很新，黑色的轎車在這種好車滿地爬的城市裡也顯得平淡無奇。

「你覺得呢？」男人反問道，「我裝傻充愣這麼多年，為的難道是讓她青睞我一眼？」

「至少不是你的。」

「那麼這次計劃全都取消？」

因為工作實在是太忙了，程水馨除了要應付各種問題和寫郵件打電話之外，自己的軟體UI工作幾乎都丟給了蘇亦凡。

「讓他承受這一切，吸引大家的目光，始終不是個長久之計。」女人說，「目前的情況還很難說，我們的機會並不多。」

男人默然，以女人對自己的了解，自己那種偽裝下的生活的確是無法讓自己得到滿足。眼看著如今時間匆匆，連楊家那個最可怕的繼承人都要成年了，所有的躁動不安都紛紛上涌。

這種ｍ•ｈｅtｕboｏｋ.com.ｃｏm被人真的當成小工的屈辱感很快取代了好奇心和新鮮感，讓蔡綺覺得難於接受。

「當然不止是這樣。」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蘇小輕大概也會出現。」

……

上了車之後，中年男子的表情頓時有了極大改變，我不似剛才那樣庸庸碌碌，眉宇間流露出一股精幹氣息。

女人點點頭，不再說話，桑塔納2000筆直開向院方，把那些庸俗又庸碌的人都拋在身後。

一直到今天下午，蔡綺正在整理一批文件，忽然接到程水馨的通知。

蔡綺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呆立在辦公室中央，半天沒動。

程水馨的要求繁多，細節也多，但都還算合情合理。蔡綺雖然忙碌，總不至於連這點工作都做不好。但隨著對公司內部業務的熟悉，蔡綺赫然發現，程水馨居然已經把一半以上的紙面工作都交給了自己，自己一個人現在差不多等於是普通公司的兩三個人在用。

銀行里很多人在排號，男人拿了一張號碼條，又轉身出了銀行。

……

地鐵站里人來人往，沒有人會注意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這種人在魔都隨處可見到比推銷樓盤的年輕人還不值錢，他走在人群中，順著出口直接走到街對面的一家銀行里。

女人呵呵笑道：「你冷眼旁觀又不想參与，是不是覺得不會成功？」

「你不一樣，你兒子有能力承擔這些事。」女人的情緒變化極快，忽地咯咯一笑道，「當年那個小小的壞小子，現在可是真的長https://m.hetubook.com.com大了。」

在被刪除的簡訊信箱里空空如也，之前幾天曾經收到過的一條簡訊也已經不見蹤影。中年男子把手機揣回懷中，拎著自己的公文包，在大名鼎鼎的中山公園站下了車。

「你辛苦這麼多年，值得嗎？」女人見中年男子上車了，淡淡問道。

「說起這個，他可比趙玄好多了。」女人笑著說，「剛知道是戴清和趙玄策劃的那件事，激動得手都抖了。」

做為中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魔都一直以來都以一種金融和文化中心的姿態出現在公眾視野里。這座城市從上個世紀因為開放較早而開始西化之後，開始表現出很多與國際同步的姿態。一直到了本世紀初，整個城市無論是建設還是影響力，都已經躋身世界幾大城市之一。無數的公司在這裏落戶，無數的企業從這裏走向全國乃至世界，也有無數的人在這裏忙忙碌碌，為了生活和天價的住房無止境的奮鬥。

女人冷笑一聲：「以現在的楊家局勢來說，你覺得會沒人跳出來嗎？」

男人認同：「這是一定的，不過現在姜冉還在暴怒中，誰跳出來誰就要承受她的怒火。」

男人手中的手機看上去也就是那種隨便地攤上能買到的幾百塊錢功能機，簡單的郵件功能加上收發簡訊和電話，可能還有一兩個簡陋的遊戲。

彷彿不經意地，男子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桑塔納2000緩緩發動。

「算了，還是說說孩子們的事吧。」女人好像對這個話題有點反感，淡淡說道，「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