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這樣的店還能繼續生存下去，但頹勢已經不可避免。最終它們都會走向窗明几淨的商業化道路，讓商品價格變得更加昂貴，樣式和流程也變得更模式化，就像旅遊景區看見的那些商鋪一樣。

程水馨若無其事地說：「錢。」

「那你說，蘇亦凡會送什麼？」楚若其實更關心蘇亦凡，雖然她知道眼前這個姐姐其實在蘇亦凡心中的位置要更重要一點。

老人擺擺手：「去吧，收到你這份禮的朋友一定很高興。」

「我知道，但堅強是你自己的事，要不要帶你來這裏，是我的事。」

「你不好奇嗎？」楚若依然不肯放過這個話題，「我就好奇死了。」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兩個人挑了幾個遊戲離開專賣店。

程水馨解釋了一下：「我畫了差不多的姿勢草圖，然後提供多角度照片。」

回到車上，程水馨把紙盒打開，給楚若看裏面的雕刻品。

「東西就在這裏。」老人身後跟著那個年輕人，他手中抱著兩個硬紙盒，「這玩意現在年輕人喜歡的是越來越少了，不容易啊。」

兩個女孩在店裡閑聊著等待年輕人去後面拿東西，結果等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從這家店出來，楚若就低聲抱怨道：「那個捲毛看你的眼神太猥瑣了。」

櫃檯後面站著的店員只有一人，是個臉上還有點痘子的年輕人，穿著印有世界和平搖滾標誌的白色T恤，正在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哪怕是有人進來了也沒抬頭。

程水馨對和圖書這種老手工藝品的熱愛早就體現在平時的文學社活動里了，她今天來的時候還帶了單反相機，進門就是對著一個看起來至少有二十年歷史的玻璃櫃檯拍了兩張照片。

這一句不容易也不知道說的是傳統手藝人生活不容易，還是程水馨能喜歡這東西不容易。程水馨對老人溫柔地笑笑，跟楚若一人一個接過紙盒，抱在懷中。

程水馨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總是擅長製造驚喜，到時候看吧。」

因為楚印曾經在濱海市做過很多市井行業的緣故，楚若覺得自己對濱海的大街小巷其實已經算很了解了，卻沒想到程水馨居然比自己還能挖掘到更深的地方。

陪蘇亦凡買遊戲這種事依然讓楊冰冰覺得十分興奮，她對蘇亦凡的世界總是有更多興趣。從小到大沒有什麼追求，只是一個人孤單單地享受著一個人的快樂，現在楊冰冰卻是終於學會了為某些不僅僅是自己的快樂而活著。

「這是餘款。」程水馨把錢給了老人，「謝謝您了。」

楚若驚訝：「真像……怎麼做出來的？」

「我知道你是怕我煩躁，帶我來找靈感。」楊冰冰挽著蘇亦凡的手沒有放下，而是拖著他繼續如之前每次來這裏時一樣朝著電影院的方向走，「放心吧，我可沒那麼軟弱。」

程水馨很有心，一個是楊冰冰在畫畫，一個是她在彈琴，兩個形象都是形神兼備。

楚若所說的英姐自然沒走多遠，賓利就在遠遠的路邊停著，偶爾還能引來一兩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圍觀者的注目。

這種赤果果的鄙視對青年果然刺|激很大，他看了一眼楚若，想要挺直腰板說點什麼，卻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亦凡聞著楊冰冰髮際傳來的淡淡幽香，覺得自己的心有點搖蕩。

出示了之前的收據之後，那個年輕人臉上獃滯的表情才有了點變化：「啊……取什麼？」

這家小店就在楚若曾經無數次走過的老街後面，這條小巷楚若也曾經路過了很多次，知道裏面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麵館，有做窗花的老手藝人，有年紀老邁的修表工匠……但楚若還真的不知道，這裏居然有一個賣純手工製品的店。

楚若在旁邊輕嗤了一聲，顯然對這種看見美女就腿軟的人沒什麼好感。

楊冰冰倒是從善如流：「好，我一定試試。」

就像大多數小青年一樣，看見程水馨和楚若，這個有點不耐煩的年輕人眼神立刻變了。

「一個耍帥的遊戲，槍和刀劍組合。」蘇亦凡對這些事真的是如數家珍，「敵人都是各種形態的惡魔，你應該不會喜歡。」

倒是程水馨先開口說了：「我定了兩個玻璃雕，應該是今天做完吧？」

程水馨對楚若笑了笑，她的笑容威力有讓那個年輕人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楚若想了想決定接受程水馨的好意，在這方面她的確是沒什麼讓人驚喜的天賦，從小到大真正讓她自己做主的事無非是楚印進去之後的那幾件，還都被蘇亦凡罵得狗血淋頭。

就是這樣一個簡https://www.hetubook.com.com單的動作，讓周圍圍觀的幾個買遊戲的宅男看得心都要化了……大家心說要是自己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還玩什麼遊戲啊，每天做牛做馬陪她逛街看電影。

蘇亦凡知道楊冰冰說的是什麼，笑著搖搖頭：「不用謝。」

楊冰冰難得小女孩一下，揚著頭反駁道：「誰說的，我現在敢看恐怖片了。」

程水馨呵呵一笑：「隨他，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聽見這句話的楊冰冰手臂一震，挨著蘇亦凡的身體似乎比之前更軟了。

「兩個？」楚若吃驚，「你要送兩個？」

走出遊戲店，楊冰冰對著街上的車來車往稍微停頓一下腳步，回頭對蘇亦凡說：「謝謝。」

「等待答案的過程也挺不錯的。」程水馨笑道，「好了，你看看周圍還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咱們再逛逛。」

楚若眨眨眼睛：「那你怎麼說服那個湯師傅的？」

楚若對這雕刻的手藝簡直嘆為觀止：「真厲害，太像了……」

蘇亦凡笑了笑：「這個咱們家裡有，回去讓你試試。」

小巷裡的房子都已經老得不行了，它們面臨的最終結果肯定是成為市政建設規劃目標的一部分，最終讓這裏變成高樓拔地而起，繼續支撐城市進化的繁華。

遊戲店裡依舊有不少人，暑假期間這裏的生意尤其會好一些，有兩個應該二十多歲的青年在玩《吉他英雄》，動作很誇張，玩得很好。

這種老手藝店裡若是沒有一個老人家坐鎮才比較奇怪，程水馨對那個老人也表現出了https://m.hetubook.com.com一定的尊敬：「湯師傅您好，我要的東西做好了吧？」

新遊戲真不少，暑期檔不管對電影還是遊戲來說都是最熱鬧的時段。以前不太懂遊戲，楊冰冰看著這些專業的封面只是驚嘆於美工真厲害。現在自己也算是最火爆的遊戲製作者之一了，看到這些作品不免會用挑剔又專業的目光審視一番。

程水馨對這種表情變化一點都不介意，她早就習慣了：「我們來取東西。」

「本來是想送兩個的，現在看來只能送一個了。」

相比程水馨去為楊冰冰取生日禮物，蘇亦凡和即將是壽星的楊冰冰則去了一趟遊戲店。

「《鬼泣》是什麼遊戲？」

「一般這種老手工藝人很少接人像的工作。」程水馨對楚若說，「他們比較喜歡擬物的工作，雕人的活不愛干。」

楚若現在跟蘇亦凡學的戾氣沒之前那麼重了，也是因為楚印最近各種事都順風順水的緣故，有點遺憾地說道：「其實應該讓英姐跟我進來，那小子肯定就不敢亂盯著你看了。」

自從蘇亦凡自己的經濟能力獲得自主之後，蘇小輕就不再幫他購入新的遊戲和電影。每個稍技術宅的年輕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蘇小輕乾脆讓蘇亦凡自己去選，這樣既是尊重，也意味著她對蘇亦凡的態度——從來只是幫忙開頭，但絕不會在過程中超額干預。

這就是被世界改變的結果，個人無法阻擋。

「你不是想不出來嘛，再說時間也太短了，準備起來不容易。」程水馨安撫楚若，「咱們一人一個，其實挺好的ｗww.ｈe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

程水馨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本來只是打算參考一下程水馨禮物的楚若立刻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想禮物這種事的確是費心費神，哪怕是跟錢無關也頗麻煩。

這種姿態對於平時的楊冰冰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那次也有讓人印象深刻的恐怖電影包房之旅，楊冰冰還聽到了隔壁奇怪的聲音。現在想一想這些回憶，感覺真的大為不同。

到了這種跟自己氣場不太合的地方，楊冰冰下意識地挽起蘇亦凡的手臂，稍微那麼人比花嬌了一下。

「好吧……」楚若覺得這個答案真是既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可這是你的禮物，我應該送點不一樣的。」

湯師傅是個眉毛都白了的老人，走路顫顫巍巍，倒是雙手顯得寬大厚重，手指圓潤有力。

這裏已經不是楊冰冰第一次陪蘇亦凡來了，之前在義賣會上捐PS3的時候她也曾經來過一次，當時還遭遇了圍觀。

店內面積不大，幾十平米的樣子，幾組櫃檯就佔去了大部分空間，加上櫃檯後面的貨架，客人進門口可以活動的範圍非常小。

這句話比楊冰冰的賣萌更能傷人心，什麼叫「咱們家裡」啊？跟美女這麼若無其事地說話真的沒問題嗎？

程水馨帶著楚若走到櫃檯前，敲了敲櫃檯玻璃。

這是兩件人像雕刻品，材料用的是彩色琉璃玻璃，做工很精細，雕刻的人物都是楊冰冰。

那個燙著一頭棕黃色捲髮的年輕人仍是沒抬頭，運指如飛地在跟什麼人發信息，把字都打完后才抬頭看了一眼剛進門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