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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阿染見曉聲半天沒吭聲，「喂」了幾聲：「喂喂，曉聲哥，你聽得見嗎？」

曉聲不給阿染更多提問的機會，直接說道：「我一會聯繫你。」然後掛斷了電話。

蘇亦凡走了，曉聲在地上打滾了幾下終於勉強爬起來，這時候再看那位態度冰冷的雲經理，卻是沒有心情質問對方為什麼要做這種落井下石的事了。

從這裏往下去只有兩部電梯，現在電梯還沒到，韓芸正挽著蘇亦凡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倆人都氣定神閑地像沒事人一樣，一臉的輕鬆。

往前沖吧，蘇亦凡回身很可能再給自己來一下。

驀然之間，曉聲腦海中生出了一個面孔。

再打開手機看簡訊提示，有差不多十幾個未接電話，有親戚朋友的，也有同事的，最後一個未接電話來自晚報的執行主編老李。

李主編對曉聲這種近似於無賴的口吻也感到一陣膩味，但仍是不失威嚴地說道：「曉聲同志，你現在還是日報社的人，不要推諉責任，趕快回來報道。」

「誰跟你打官腔了？」李主編對付曉聲這種老油子一點都不含糊，「現在國慶期間的所有廣告商都聯名要求撤廣告，而且要求賠償他們的名譽損失。你如果不回來，報社這邊就要報警了！」

「曉聲同志，你現在快回報社來。」

曉聲聽得出這清晰的劃清界限口吻，不由冷笑道：「大不了我就不幹了，你也別拿官腔來壓我。」

剛才雲經理問的那句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現在還在很多人的腦海中縈繞。

曉聲心裏更覺得不妙了，但對這個資歷不如自己的晚輩還是保持了一分威嚴，沉住氣低聲說道：「在車上，什麼事？」

吸了口煙，咬咬牙，曉聲直接回撥李主編的電話。

是韓芸？曉聲不覺得韓芸有這個魄力，當初他還四處打聽了一番韓芸的為人和生活狀態，這和他了解到的情況不符。

「天吶，你還看過聖鬥士？」

服務員領會精神照做去了，給打了個驚天大折，也別讓自家經理吃虧不是？

不雅視頻這四個字，在網路時代簡直就是一枚巨型炸彈。凡是涉及到這種炸彈上的人和事，都容易被炸得粉身碎骨。無論雲經理所說是真是假，也無論周圍圍觀的群眾們是否認識曉聲，這一刻他們都選擇了站在看戲的角度不願靠近。

經理一拍頭，光顧著看戲了，好像讓那個少年吃了霸王餐？

不過既然是來歷不簡單的顧客，經理也只有捏著鼻子忍了，揮揮手道：「算了，記我賬上。」

「你這一拳可夠狠的。」韓芸嘴上看似責怪，實則有些喜滋滋地覺得蘇亦凡是在為自己出氣。

等電梯上來花了點時間，其實蘇亦凡早就從電梯按鈕旁邊的金屬反射上看見曉聲站在遠處了，不過他沒打算搭理這個噁心的記者，還是讓曉聲慢慢體會陷入絕望的感覺更好。

顫抖著自己的手打開視和_圖_書頻，曉聲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差點失去知覺。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聽，李主編在那邊威嚴而低沉的聲音聽上去簡直不能再嚴肅。

曉聲心裏很糾結，很矛盾，很痛苦也很彷徨。他擔心著自己的所謂不雅視頻，又想著為什麼蘇亦凡會知道自己見雲經理的事，還在回憶剛才餐廳經理的表情……這一切都在腦海里不停打轉，讓曉聲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換成別人，自己身上沒有這種爛事，被人說有不雅視頻流出估計也不會心跳肝兒顫。可曉聲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啊……他太明白自己的情況了，如果真是哪次沒玩明白被拍了視頻，那自己目前辛辛苦苦攢下的大好前程就全都完了。

看到那幾張圖，曉聲已經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偷|拍的了，但是他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怎麼會被下如此狠手。

李主編的話像是一道炸雷在曉聲的耳膜周圍裂開，他拿著電話，整個人像被強力電流刺|激過一樣木了很久。

「剛才那倆人……」服務員低聲提醒道，「好像沒給錢？」

這些帖子基本上把論壇的「濱海生活」這一版佔領了，每一頁差不多五十個主題，有快三十個是談論不雅視頻的。

蘇亦凡揚長而去，不僅沒有人阻攔，甚至都沒有人為曉聲說一句話。

阿染雖然說話咋咋呼呼，其實還挺懂得語言分寸，他說好像和截圖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已經在告訴曉聲ｈttps://ｍ.hｅtuｂｏoｋ•ｃoｍ•cｏm這件事基本上就是他沒跑。

登陸濱海城市網，一開論壇曉聲就看到了點擊率極高的帖子，主貼因為涉及到不雅視頻已經被刪除，不過還是有不少人留下了截圖，津津有味地另外發帖討論。

如果不賠償就打官司？

曉聲心裏很明白輕重緩急，自己現在首先要確定雲經理所說的不雅視頻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什麼內容。

「啊——！！」

餐廳里發生這種事，經理心情也不太好，不過還是皺眉搭理了一下那個服務員。

回到餐廳里吧，看著那麼多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目光，又覺得簡直沒臉繼續呆下去。

「曉聲哥……」

韓芸之前已經知道了蘇亦凡計劃的差不多全貌，現在加上剛才在餐廳里加演的一幕，頓時明白了蘇亦凡的用意。

「啊，我在……」

蘇亦凡給曉聲那一拳還是比較印象深刻的，曉聲立刻想到了這個囂張的少年。

「那個……經理……」

如果說剛才聽雲經理的話心中還存了一絲僥倖的話，現在的曉聲就真覺得五雷轟頂，握著電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開玩笑！誰想被血濺三尺噴一身啊？大家都是希望太平過日子的人，誰也沒心情為一個很可能下一秒鐘在事業前塗上就被判死刑的人出頭。

「曉聲哥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那個叫阿染的編輯說話聲音一向略誇張，也是編輯部里少數沉不住氣的年輕人之一，「今天好幾個網站，包括咱們濱和*圖*書海城市網的論壇都曝出一段視頻，說是咱們報社編輯跟KTV小姐開房的視頻。我看了幾張截圖，好像是在說你啊！」

電腦摔壞了，曉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掏出一根煙，手有點哆嗦地給自己點上。

「怎麼？」

但這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哪怕知道是誰做的，自己身上這灘污水也是洗不幹凈。曉聲對著電腦發了一會呆，然後忽然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

「聖鬥士現在也在一直出新的好不好？」

那位雲經理顯然已經不會再跟自己合作了，曉聲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用笑臉對著人家。

聯名要求？

自己參与過這種不雅視頻新聞的報道，曉聲比任何人都清楚天朝人民的窺私癖永遠強大，什麼也阻止不了他們。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迷惑似乎都被揭開了，之前曉聲春風得意中的那些小小不安終於有了答案。曉聲怎麼也沒想到，之前看似順風順水的好運氣原來不過是人為安排，人家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所有的廣告商一起撤廣告？

往外踉蹌著跑了兩步，曉聲到了餐廳外的走廊里才發現一個問題。

從地上爬起來，覺得自己肚子還在抽痛的曉聲都來不及跟雲經理再打一聲招呼，倉皇著也打算離開旋轉餐廳。

曉聲打死也沒敢跟蘇亦凡同乘一部電梯，硬是等到另外一部也上來才匆匆下樓，喊了車就直奔自己家裡。

抬起手就把眼前的二十四寸顯示器掀翻，曉聲又把採訪時別人送的櫻桃鍵盤狠和-圖-書狠摔在地上。電腦上那讓人憤怒的畫面終於是不見了，他卻知道那畫面現在肯定還定格在很多人的電腦屏幕上，並且以更快的速度四處傳播。

曉聲在日報社混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聽不出李主編話外的意思，慘笑一聲道：「李主編，您就直接跟我說吧，是聲明開除還是我自己主動辭職？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報警？

「天馬流星拳。」蘇亦凡說，「專門打壞人。」

其實就在剛才，走出餐廳的韓芸還在問蘇亦凡：「你是打算今天對曉聲動手？」

被人截圖的畫面上，赫然不正是自己么？

兩人的幾句閑聊曉聲是沒機會聽到了，他只是再看見蘇亦凡的背影后覺得一陣心悸。

在車上還沒到家，日報社裡的同事已經人打電話過來了。

這是一個幾乎無解的連鎖，蘇亦凡已經用得非常嫻熟了。

過了半晌，曉聲才有些痴獃地回了一下。

至於視頻？只要去網盤搜搜，估計能找到一堆下載。

……

那感覺挺像心臟病發作，渾身亂顫不說，還覺得世界都在地震。

望著被美女挽著手離去的蘇亦凡背影，有個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對著經理舉起手來。

匆匆趕回家，中途曉聲直接把電話關機，一口氣衝上樓開房間門，打開電腦。

蘇亦凡也痛快地承認了韓芸的猜測：「是啊，等了這麼多天，時間上差不多了。」

打電話來的是一個叫阿染的編輯，電話一接通就用有點驚恐的口氣喊道：「曉聲哥，你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