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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既然方炎沒有讓他跟著，既然他覺得自己更應該隱藏在黑夜裡變成一頭隨時都可以跳出來吞噬那些陰謀者和不軌者的毒蛇——那麼，自己就盡忠職守地做一條毒蛇吧。

「你還喜歡玩這個遊戲？」那個黑影柔聲說道。

「妹妹？」蛇君聲音嘶啞地問道。他的眼眶濕潤，咽喉堵塞，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不知道如何向長輩訴說的孩子。雖然他是妹妹的哥哥，但是，日常的生活當中一直都是哥哥來照顧妹妹啊？

如果不是自己太魯莽的話，妹妹一定會比現在更加的好看——當然，現在的妹妹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一個青色的條型物體躍了起來，然後朝著他的面門撲了過來。

恰恰好的用力！

蛇君沒有去看方炎和武痴決鬥，即便他對此非常地感興趣。

他地生活很乏味單調，唯一地色彩就是他的妹妹。

「守著我的主人。我把蛇之眼奉獻出去的主人——他正在和一個很厲害的高手在比武。我要在旁邊保護他，不讓他被人害死。因為如果他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有物體摩擦草葉的聲音傳到耳畔。

蛇君從石塊上面跳了起來，說道：「來，妹妹，我加冕你為新的蛇君，我願意把蛇君的位置讓給你——」

嗖——

可能是在他從山上捕捉獵物回來，走進自己家破落院門時妹妹突然間從背後撲過來矇著他的眼睛讓他猜是誰的時候就是『調皮』吧。除此之hetｕboｏk•com.cｏm外，他實在不知道身邊還有什麼人和事情是和這兩個字眼有關聯的。

當然，蛇君從來都不吃蛇。正如人類也不吃人類一樣。

蛇君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那道黑影，因為看得痴迷，都忘記了嘴巴裏面還含著那樣一條竹葉蛇。

蛇君的身體猛地一顫，然後意識便變得迷糊起來。

蛇君覺得很寂寞，無論是殺人還是被人追殺，都讓他覺得人生沒有任何亮點。

他的身體軟軟地躺倒在黑影的懷裡，努力地想要把眼睛睜開，但是眼皮顫動，卻仍然無能為力。

果然，這是山林間最常見的竹葉蛇。

黑影伸手輕輕地撫摸著蛇君那隻失去了眼珠的眼眶，嘆息著說道：「哥哥，你也把蛇之眼奉獻給別人了嗎？」

因為過於用力，他的眼眶都滲出血來。

蛇君認真地聽了聽，然後確定了一件事情，那是一條毒蛇，因為他聞到了毒蛇身上獨有的清涼腥臭味道。還有它前行的節奏，和毒蛇甩動尾巴時行走的方式一模一樣。

嗖——

「哥哥，他們不會找我的——」

「你早就是名符其實的蛇君。」黑影說道。「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最好的養蛇人。」

咔——

「我還在奇怪呢，它為什麼會那麼大胆——一般的毒蛇可不敢靠近我。」蛇君一臉得意地說道。「我見過了師父，他親自加冕我為新一任蛇君——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是名符其實的蛇君了。」

「為什麼？」

「www.hetubook.com.com那條蛇是我放出來的——」

誰讓自己失去了一隻眼睛呢？

「我沒事——」黑影說道。「哥哥，我沒事，我生活得非常好——」

也不輕弱，避免那條竹葉蛇突然間逃離或者鑽進他的肚子里。

啪啪啪——

天上沒有月亮，只有在很遙遠的天際有一顆星星。那顆星星坐落在黑漆漆天幕地邊角，孤獨地就像是此時的蛇君。

是的，調皮。

蛇君咧著嘴笑，露出滿嘴的大黃牙，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現在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就像是世間最親密的親人，誰會對自己的妹妹有親情之外的念頭呢？

「我怎麼會死呢？我不會死——我們一起回湘西，我們躲在山裡面再也不出來了——外面的人太恐怖了，比我們養的那些毒蛇還恐怖——」

他感覺到了和以前不一樣，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

正在這時，頭頂那微弱的星光被遮掩，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蛇君躺倒的大石頭上面。

雖然他並不知道調皮到底是什麼。

因為除了那顆星星之外，他也實在不知道要去看些什麼了。

蛇君躺在那兒動也不動，不閃不避，甚至都沒有伸手去抓住它的七寸。

是不小心闖過來的兔子還是那些喜歡湊到人前搗亂的灰鳥，或者是他的老朋友竹葉蛇？

「可惜我沒有見到師父。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哥哥，你在這裏做什麼？」

「哥哥，我不能回去——」

不用勁和圖書，避免一口咬掉了竹葉蛇的蛇頭。

可惜，妹妹現在在哪裡呢？

動作敏捷，微毒，把毒牙拔掉可變成食用的美食。

他和妹妹經常一整天不說話，可是，只要能夠看到她——他就覺得人生非常的充實和完美。

然後，那條竹葉蛇的蛇頭被他吞進了嘴裏，尾巴拚命地在他的口腔外面搖晃掙扎。他的牙齒恰好咬住了那條竹葉葉的七寸。

「哥哥——」黑影伸手把那個傻站在那兒的蛇君給抱在懷裡。「哥哥，我沒有死，你也不能死——」

以前他和妹妹擁抱在一起的時候，身體都非常的放鬆，就連呼吸也非常的平和安穩。

蛇身拚命地甩動，它的尾巴一次又一次地抽打在蛇君的臉上額頭以及身上。

「師父呢？師父死了嗎？」

「守著什麼？」

蛇君躺在一塊平坦大石上面，無聊地看著那顆星星。

它感覺到了恐懼，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即讓它親近又覺得危險。

「是的，師父死了。他把蛇之眼風險給了別人，也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他的主人——這是蛇奴的命運。」

「妹妹——」他聲音虛弱地喚道。

或許是很久沒有見面，或許是很久沒有擁抱——

蛇君能夠看到竹葉蛇的身體，看清楚它的頭部輪廓，看到它那雙陰冷的小眼睛和微張的嘴巴——

那條竹葉蛇看到有洞可鑽，立即朝著蛇君微張的嘴巴沖了過去。

「不一樣的。這不一樣。」蛇君搖頭說道。「蛇君一脈薪火相傳，老死而新立——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老蛇君加冕，我才能夠成為新的蛇君。妹妹，以後等我死了的時候就加冕你為新一任蛇君——不，你什麼時候想做蛇君都行。我現在就可以加冕你為蛇君。」

蛇君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蛇君仍然不為所動，就像是入了魔一般的盯著那道黑影。

嚓嚓——

「因為——」在蛇君看不到的地方，黑影手指間出現一條銀色的毒針。

嚓嚓——

黑影的一隻手臂用力地抱著蛇君，另外一隻手狠狠地把那手指上的銀針扎進了蛇君的脖頸位置。

「我在這裏守著。」

「為什麼不能回去？」蛇君說道。「你快回去。回到湘西去。在湘西等著我，我拿回我的蛇之眼就回湘西找你——不能再讓他們把你抓走，他們知道你逃走了一定會出來找你的——」

「沒關係。」蛇君滿臉笑意地說道。「當時我差點兒死了，但是我放心不下，我不知道你怎麼樣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我心裏很不甘心——直到現在看到你，我才知道我當時做出那樣的選擇是多麼的正確。幸好我奉獻出我的蛇之眼，不然的話，我就沒辦法再見到你了。」

那黑色的長發，那消瘦的臉頰，那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的瞳孔——還有她額頭上的一個月芽標誌。那是她剛剛養蛇的時候，一條毒蛇從蛇窩裡跳出來咬住了她的眉心，自己驚慌失措下伸手去扯蛇的尾巴想要把它給拔下來，結果就撕下了她眉心處的那一塊皮肉。

「喜歡。」蛇君說道。「我只hetubooｋ•ｃoｍ.cｏm會玩這個遊戲。每次當我想你的時候，都會玩這個遊戲——」

但是現在的蛇君很緊張，心臟砰砰砰地跳的厲害。

他是蛇類的君主，怎麼可以吃自己的子民同胞呢？

「那樣就好。」蛇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就像是一隻正在鼓動著嘴巴的大蛤蟆。「你沒事就好——妹妹，你沒事就好。你趕緊回去吧。你立即回去。」

蛇君仍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那條竹葉蛇拍打著自己。

妹妹，他很想念自己的妹妹。

蛇君的嘴巴猛地合上。

蛇君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妹妹，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難為你？你是怎麼逃跑出來的？」

這件事情一直讓他耿耿於懷，覺得自己很愧疚自己的妹妹。

蛇君的身體綳得緊緊的，這一次的擁抱讓他感覺到了一些古怪。

黑影搖頭，說道：「我不做蛇君，我只做蛇君的妹妹——」

他很想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好好地看看妹妹，看看這不可思議地一切——

竹葉蛇猛地用力，很是順利地通過咽喉鑽進了蛇君的肚子里。

他喜歡這個遊戲，以前他和妹妹在一起的時候就經常玩這個遊戲。

誰讓他握住了自己的蛇之眼呢？

這山是黑的，那樹是黑的，眼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蛇君其實喜歡彩色。即便是養蛇的時候，他也喜歡養那些五顏六色或者深紅或者重紫地毒蛇。

因為妹妹說過，那種顏色的毒蛇看起來很調皮。

蛇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那張醜陋的臉竟然讓人覺得是如此的憨厚誠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