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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心愿？」

那是一種讓人全身緊繃的感覺，好像身上的汗毛都更加的熨貼在肌膚上面。黏稠稠的，很不舒服。

空竹和朽木退開，把寬闊地戰場留給方炎和羅晉。他們一左一右地守護在兩側，提防方炎在和人戰鬥的時候突然間逃跑。

「還有兩件。」灰袍男人說道：「我可不希望下次再像這樣出功不出力。」

可是，蛇君實力不弱，而且身處山林，這裏面的一蟲一獸都有可能是他的幫手附庸……他們想要把蛇君解決掉，應該也需要耗費一番力氣吧？在這個過程中，蛇君連一個提醒消息都發不出來？

「在無名山。」

方炎感覺到了威脅，感覺到了這個男人手裡的那把刀所帶來的巨大威懾力。

「我沒有演技，所以我也不想演戲。」武痴說道。「我說過，我不親手殺他，只是耗費他幾成功力……」

做為一名被人掌控了蛇之眼的蛇奴，你要時時刻刻地保護著主人的安全，因為主人不安全，你的小命也不保了……

「不一定。」武痴說道。

「因為我答應過別人留他一條小命。」

「今天已經幫你做了第一件。」

……

「難怪。」武痴雙眼發射出神光，說道：「一代刀王李大嘴的《刀譜》確實能夠讓人留守一個地方隱姓埋名二十四年，也確實值得為人以命相托……」

方炎知道這種可能性非常低。

……

「蛇君……」方炎再次喊道。「你妹妹出來了……」

他們只是把那當成一種職業，一種習慣，一httｐs://wｗｗ•ｈetｕｂook.cｏｍ.cｏｍ種謀生手段。對他們來說，一刀捅進豬的脖子或者割斷雞的脖子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還需要什麼殺意殺氣殺機？

「你不殺他，他仍然因你而死……又有什麼區別呢？」灰袍男人說道。「你知道他今天晚上一定走不出一劍山。也不能讓他走出一劍山。」

「閉嘴。」空竹大聲喝道。要不是因為那個傢伙是自己弟弟，他都想出手把他給滅掉。

爬起來去哪裡？做什麼？

沒有人應答，蛇君就像是死了一般。

「答應過你的，我已經做到了。」武痴很不耐煩地說道。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戳穿心事的感覺，雖然他的心事總是很容易就被人看穿。

但是現在自己遭遇了閻王掌空竹和羅漢拳朽木，還有一個刀君羅晉在旁邊虎視耽耽，隨時都有可能一刀砍來……這個時候方炎需要幫手。需要一個可以和他並肩戰鬥，讓他可以放心地把後背託付給他的兄弟。

武痴仍然躺倒在地上，絲毫沒有爬起來的意思。

如果蛇君再不出現的話，方炎就要遭遇前後夾擊的悲慘局面……如果方炎被人給夾死了，就算蛇君的毒蛇再厲害又能有什麼意義？

在自己和武痴激烈戰鬥的時候，他們這些埋伏者悄無聲息的把蛇君給做掉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面，聽到武痴的話后，不見身體有任何動作，人就已經挪動到了和圖書武痴躺倒的位置盤腿坐下。

在沒有月亮的夜裡，遙遠天際的那顆星辰是頭頂唯一的明燈。

「大戲應該開始了吧。」武痴喃喃自語。「可惜啊，莫輕敵……」

這種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

「知道。」

「就算你沒有提前消耗他太多的體力勁氣……你知道今天他將要面對一些什麼人嗎？」

「你真的沒有你哥好看。」方炎說道。還想再拖延一會兒。

方炎很生氣，生蛇君的氣。

方炎同樣在看著羅晉，看著羅晉的眼睛。

「紅粉贈佳人，寶劍贈英雄……《刀譜》本來就應該給羅晉。也只有他有資格拿到。」灰袍人說道。「他是內江湖這麼多年最會用刀的刀客。」

他不是不想殺自己，他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隻豬一隻雞。

「憑什麼讓他先來？」朽木不滿地說道。「我也想把這小子給滅掉。他說我沒你好看……」

讓人拿去洗洗煮熟了再吃也實在太耗費時間不是？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只是做了。」灰袍男人說道。「並沒有做到。」

「去了哪裡？」

「以後你就知道了。」灰袍男人說道。「二十年前你敗給青龍莫輕敵，陷入武障難以自拔。你日趕數百里跑到無名山，請我給你指點迷津……我傳授給你一招。」

「你知道他去了哪裡？」

「是的。」武痴點頭。「你傳給我那招仙女獻花。我從仙女獻花里悟出武道的三千兩百種變化，然後才成功破障……」

「死了？」方炎的猜測被人和圖書肯定，心裏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不用喊了。」朽木冷笑連連。「他已經死了。」

周圍的蟲鳴突然間消失，被微風吹拂的草枝也不再擺動。

方炎的心中一驚。

他和這周圍的環境融合為一體。他成了一塊石頭一棵樹。他成了這一處天地的一份子。

「……」

山風輕拂，夜色昏暗。

時間靜止，整個世界突然間凝固了。

「那你為什麼又要讓別人殺了他？」

死了？

「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也是一個總能夠給人帶來驚喜的人……我會一些相術，他不是短命之人。」

「你這個混蛋……」

他看著一臉無趣的武痴，沉聲問道：「怎麼？動了惜才之心？」

所以，方炎已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仍然還躺倒在原來的地方。沒有蚊蟲叮咬，也沒有毒蛇侵襲。

他覺得很無趣，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甚至覺得爬起來這件事情都很沒有意思。

武痴猛地坐直身體，說道：「你給了他刀譜？」

「你為什麼不自己出手？」武痴突然間問道。「你為什麼不親自出手殺了他？」

「為了一個心愿。」

很奇怪，他的眼睛很冰涼，但是卻沒有任何殺意。

「不，二十四年。」

「不一定？」灰袍人詫異地看著武痴，說道：「你對他這麼有信心？」

刀君羅晉手提長刀，用那雙死魚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炎。

武痴的眼神微凜，瞬間又變得溫和開來，說道：「隨便坐吧，我就不起來招待了。」

「……」

方炎覺得還是騙ｗｗw.ｈetｕbｏoｋ.cｏm•ｃｏm一騙他的好，說不定他一聽自己妹妹出來了就躲不下去了。

方炎的前面站著刀君羅晉和羅漢拳朽木，背後站著閻王掌空竹和那個蒙面黑衣人。

「你繼續躺著吧。」灰袍男人說道。「這裏風清氣爽，可以閱覽這山下的大好時光……下面的那場大戲也應該開始了吧？」

方炎知道他們這麼做的深意，很想憤怒地問他們一個問題：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到底在哪裡？

有哪個屠夫在殺豬殺雞的時候眼含殺意？

「不知道。」

當然，方炎心裏也不無猜測。是不是蛇君這小子已經背叛和他們一起來對付自己，等到自己死了就把自己的蛇之眼給奪回去……

「不錯。我給了他刀譜。」

「我全都看在眼裡。」灰袍男人說道：「不然的話，以你的真正實力，他豈能那麼容易就全身而退？你是面對青龍莫輕敵都不會輕易言退的男人，他想勝你都不容易，又怎麼會被這小子打得半天爬不起來……武痴，你沒有演技，不會演戲。」

「能解我仙女獻花的年輕人……能夠破我龜裂刀陣的年輕人……說不惜才是假的。這是棵好苗子啊。」武痴輕輕嘆息。「又何苦呢？」

就是吃那東西的時候有些噁心，不過反正也快要死了，也就沒辦法講究那麼多了。

「你說的太多了。」空竹對自己那個白痴弟弟非常的不滿。他呵斥了弟弟一眼后，看向刀君說道：「是你先出手還是我們先出手？」

「我剛才出了五刀。」刀君羅晉說道。「我再出五刀。五刀砍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死他，然後輪到你們。」

「羅晉？」武痴表情一僵，笑容苦澀，說道：「沒想到你們連他也請出來了。羅晉消失有二十年了吧？」

是的，他用得是走的。

「無名山裡面的無名觀？」

武痴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著雙腿盤地坐在他對面的灰袍老人，說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網羅這麼多的高手為你用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閻王掌空竹，羅漢拳朽木……」

「所以你答應幫我做三件事情。」

「別人又沒答應別人留他一條小命。」灰袍男人說了一句非常拗口的話。武痴的智商低，想了好幾圈才想明白這句話所能夠表達的意思。

「那兩個沒有節操的狗腿子。天生就應該做兄弟……」

「他為什麼在哪裡？」

方炎原本以為蛇君是在陰暗角落裡默默地保護著自己，趁其不備出其不意咬人一口不就是蛇的天性嗎？

「因為他不願意離開。」

「不錯。他在無名山裡面的無名觀。」

他走到方炎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一刀朝著方炎的頭頂劈了過去。

羅晉手提長刀，一步步地朝著方炎走去。

難道說，他不想殺自己？

他沒有奔跑助力，沒有彎腰俯衝。他就像是個二百五似的一步步地朝著方炎走過來。

灰袍人也並不生氣，笑著說道：「還有你的一位老朋友……刀君羅晉。」

方炎在心裏冷笑，送出去的東西還想要拿回去？我就是一口把它吃掉也不會再還給你。

「好。」空竹說道。

灰袍男人的話說完，身體一展，人便從原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