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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那麼先生失職。」方炎說道。雖然仍然不相信先生所說的話，心裏卻有一種大石落地的感覺。

先生看向葉風聲手裡的條幅，說道：「這是什麼？」

「譬如呢？」葉風聲問道。

「有人堵了你們的嘴巴不讓你們發出聲音嗎？」

「那個」葉風聲想要把手裡的條幅往後藏，說道：「沒什麼。我剛才寫得一首詩。不怎麼樣，就不在先生面前獻醜了。」

「不錯，因為你們擔心先生不再是先生，所以你們拖延了一天又一天，成群結隊地回來想要把事情鬧大你們想讓所有燕子塢的人都看到，你們擔心先生不公平不公正，你們擔心我替白修說話冤枉了你們」

「這樣不好。」葉風聲說道。「先生，我們只是想問一個答案，為什麼你不能直接告訴我們？」

「是的。」葉風聲小聲答道。當時他們回來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一下時間，他們是那個時間點回來先生的村子就在村子的最東頭，也是在村口，他們回來時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先生不可能沒有聽到。先生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並不是什麼讓人奇怪的事情。

「譬如我把方炎給斬成兩截，或者方炎把我給劈成兩段你們覺得這種解決方式可好？」

「我不知道。」方炎說道。「我沒想到白修會出現在花城，我更沒想到白修會和將軍令聯手想要殺我，我萬萬沒有想到，白修會當m.hetubook.com.com著那麼多人的面告訴我我的父親是他殺的。先生，白修是你的徒弟，是你一手培養的學生，你視其為親生兒子一樣的看待這樣的人，他是我父親的殺父仇人。你要我怎麼看你？你要我怎麼想你？」

「我不在家？出了遠門？」

先生看向方炎，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確實不知情呢？」

是的，他們的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先生怒容滿面，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似的。他眼神凜冽地盯著方炎，問道：「既然你們只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為什麼就不能直接過來找我詢問？」

雖然事實真相還沒有出來，但是他們心中已經認為先生就是白修身後的黑手，是他指使和操縱白修殺死方意行，繼而再準備殺死方炎。

「你們每一個人出生的時候，我都會去你們家裡看望你們，抱過你們。從你們開始讀《百家姓》、《弟子規》，我就已經是你們的老師方炎，你不是在花城當了老師嗎？你不是取得了一些不錯的成績嗎？你的那些古文學知識是誰最先培養引導的？阮千，你現在是道陵的秘書，是誰最先讓你細讀深究《博弈論》的？李小天，你現在是商人，你小的時候調皮搗蛋，是誰說本性跳脫板子暫且記下的？」

「在你們的心目中，我是兇手，我是罪人，我是你們即將要面對的敵人我是不是應該覺得www.hetubook.com.com很難堪？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很丟臉？」先生看向方炎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燕子塢，這裡是將軍下馬丞相落轎的燕子塢。我是誰？我是這燕子塢的先生。」

先生看向方炎，說道：「方炎，如果你在八天前的下午，如果你在回來的當天晚上來找我你向我討要一個答案，你向我討還一個公道，我會拒絕你嗎？」

「先生」葉風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都說過了，是來看看熱鬧不過，我們還是希望先生能夠把事情給方炎說清楚。幾句話的事情，藏來藏去的容易引起誤會，而且還會影響先生在我們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形象您說是不是？」

先生對著葉風聲伸出手來，說道：「拿來。」

「先生處事公平公正，我們都是相信的」陳燕青一臉笑意地看著先生，說道：「這麼多年，我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先生冤枉過誰來。」

「也沒有。」

「……」

「現在你們長大成人了，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成就和事業現在，你們開始來質疑自己的先生是殺人犯？是殺人案的罪魁禍首？」

先生展開條幅，上面是一行血紅色的大字：殺人者白修。

「……」

不然的話，他們為什麼要懼怕先生？在先生把方炎給帶走了之後，他們的心裏為何會如此的著急？

「先生，我們只是」陳燕青還想解釋幾句，但是事實wwｗ.hetｕboｏｋ•com.cｏｍ卻是擺在眼前。他們早就回來了，而且回來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們卻沒有想過來詢問先生，甚至他們還有意地躲避先生。他們不想讓先生看到他們回來，他們想要在一個關鍵時刻站出來，給予先生致命一擊。

「我擔心」方炎如實說道。既然大家已經把話說開了，他也就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我擔心先生不再是先生。」

「是的。」方炎咬牙說道。

「哪能呢？我們是幾天前就回來了，不過不是我們不願意來看望先生，而是因為因為李小天生病了。對，李小天病得很嚴重。我們這幾天一直守在他身邊昵，生怕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葉風聲滿臉尷尬，說道：「我們來可不是要給先生下馬威的，在咱們這燕子塢，誰能夠給先生下馬威啊？我們就是聽說先生要給方炎一個公道，所以我們就過來看看」

「我的意思是說，事情原本可以換另外一種解決方式。」先生說道。

葉風聲看了方炎一眼，方炎對著他點了點頭，葉風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裡的調幅遞給了先生。

這算是什麼表態？這不是流氓無賴嗎？

先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聲音凝重地看著方炎等人，說道：「如果我說我這次不給你們一個交代呢？」

「沒有。」李小天說道。

他們想過先生的反應，但是沒想過先生會有這樣的反應。

「先生，還是不要了吧」葉風聲ｈｅｔｕｂoｏk•ｃoｍ.coｍ一臉為難地模樣。

「從那件事情發生開始，我就在燕子塢等你，你可知道？」

「既然都沒有」先生的表情變得無比威嚴，聲音變得無比凝重，說道：「那麼，你們告訴我，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過來找我？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為什麼要搞出如此大的陣勢？」

「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葉風聲張嘴問道。

他不希望先生和白修是一路人，雖然這有些自欺欺人。

先生看向葉風聲等人，說道：「你們成群結隊的跟著跑過來，是想要再次逼宮先生嗎？今天不給你們一個答案不成？」

他們認為先生有罪！

「有人綁了你們的手腳不讓你們過來嗎？」先生又出聲問道。

如果先生和白修是一路人的話，這個結就大了，這個局也實在太大太大了。

「先生，你可是先生，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先生，在整個燕子塢，又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你的眼睛？白修做此凶事，你能告訴我們說你完全不知情？」

「……」方炎表情一滯，滿臉驚訝地看著先生。

先生看著急急忙忙趕過來的葉風聲李小天等人，笑著說道：「早就知道你們這幾個小崽子回來了，平時還躲躲藏藏的不肯露面。先生已經沒資格做你們的先生了？回來了也不來和先生打聲招呼？怎麼著？就等著今天來給我一個下馬威？」

「教徒無方，這確實是我失職。」先生誠肯點頭，說道。

先生哈m.hetubook.com.com哈大笑，手裡的掌劍也放了下來，看著不停地拍他馬屁的一群燕子塢年輕人，笑著說道：「你們給我頭上戴了一頂又一頂的帽子，還是因為對我不夠信任吧？你們說我處事公平公正，那是因為你們擔心我在方炎的事情上面不公平不公正。你們說我這麼多年來沒有冤枉過誰來，那就是擔心我在方炎的事情上面冤枉了誰」

「剛才過招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身體還沒有康復，你的太極之心沒辦法使用，現在的你正處於最衰弱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方炎怎麼敢來見自己的殺父仇人呢？是也不是？」

要是方炎或者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小夥伴耍流氓無賴，他們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先生耍起流氓無賴這就讓人難以接受了。

「是的是的。」李小天也連連點頭，說道：「我前段時間病了，病得很嚴重」

「你們是八天前的下午五時回來的，是也不是？」

所有的小夥伴都傻眼了。

先生沉默起來，就像是在仔細地欣賞著條幅上的大字結構。

先生心緒難安，語氣帶著怒意說道：「方炎，你們回來的當天下午，我就在這茅屋等你。當天下午沒有等到你，當天晚上沒有等到你，第二天沒有等到你，第三天也沒有等到你倘若不是我今天恰好在石河子邊遇到你，怕是你今天也不會過來見我吧？」

良久，才輕輕嘆息，說道：「虎威聰明一世，也耽誤了一輩子！」

「拿來看看。」先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