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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方炎的答案竟然是這樣：回家娶媳婦。

「掌教把『枯木逢春』傳授給我了。」方炎忍不住炫耀著說道。就像是孩子得到了一個漂亮的玩具，總是忍不住想要讓自己身邊的人知道這件事情。

公孫旗把劍放到劍架上面，扯了一條毛巾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很好。」方炎在天機子面前並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喜悅，說道：「掌教是一個很慈祥也很大度的老人。」

最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是被方炎給從森林裏面扛出來的——這將是他一生的恥辱。

方炎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掌教的手腕。

「無量天尊。」太沖掌教滿臉喜悅，說道：「大善。」

「我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還有什麼需要弟子服侍的事情沒有，端茶倒水什麼的我很在行。」方炎出聲說道。

到了他們這樣的修為地位，打磨筋骨已經不需要了，更多的是去想去悟。

天機子表情嚴肅，看著方炎說道：「枯木逢春對我道門而言有重大意義，說是道門的鎮守之寶也不為過——而且，你這枯木逢春是由這一任掌教大人親自傳授的。」

名師出高徒，他有神龍這樣的師父，自己又天資聰穎，必然是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

「很難。」神龍面無表情地說道。

「看明白了，並不代表想明白了。沒有太陽，哪有寒冰？沒有死，哪有生？沒有枯木，又怎麼能夠逢春呢？」太沖掌教笑著看向方炎：「一通和圖書百通。你能夠在如此年紀悟得大道突破至水溢境，自然會明白這枯木逢春的奧妙之所在。」

「然後呢？」

天機子苦笑不已，說道：「可是我沒有傳授你枯木逢春。」

「怎麼樣？」天機子上前問道。

「——」天機子心如刀割。不是說好了，這樣的事情你方炎絕對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的嗎？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人是活的，絕學是死的——死的絕學到了活人手裡，而且能夠治人救人，那才能夠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不然的話，人死如燈滅，再偉大的絕學沒有傳承，沒有人能夠使用，不也是一大憾事？」

這是一個剛剛悟得水溢境高手應當說的話嗎？

公孫旗拔劍，然後又回鞘。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你聽不到任何金屬碰撞的聲音。

「可我是你的徒弟啊。」方炎一臉堅定地說道。「不管掌教是不是掌教，反正我只認你是我的師父——哪能因為身份的高低就換掉師父的。這樣的事情我方炎可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

方炎依言閉上了眼睛。

可是讓他羞愧難當的是，在那片密林之中他的夥伴方炎表現的遠遠要比他優秀。

「嗯？」天機子若有所思地看著方炎。慈祥他能夠理解，大度又是什麼意思？

太沖掌教愣了片刻，很不確定地問道：「你剛才是說——回家娶媳婦？」

「你做什麼？」天機子出聲問和圖書道。

「是的。」公孫旗在師父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我要超越他。」

太沖掌教彷彿什麼都沒有做，但是方炎知道，他做了許多。

「再看看。」太沖掌教出聲說道。

「對。回家娶媳婦。」方炎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他也是頭一回結婚娶媳婦，咧嘴笑著說道：「前幾天家裡給說媒訂了一房媳婦，結婚的日子也已經定下來了，今年的臘月初八——掌教要是不怕辛苦，到時候去我們燕子塢喝一杯喜酒。就算是我提前邀請了。」

「為什麼？」

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方炎的超常發揮，他們倆人就已經死在那片魔鬼森林裏面。

「停一停吧。」辛苦命捧著茶盞喝道。

太沖掌教以為方炎也會如此這般，得到太極之最高法則后，自然要出去大展拳腳，接收勝利和榮耀。

太沖掌教笑笑，說道：「你閉上眼睛。」

天機子都快被方炎給問哭了，說道：「除了掌教大人，其它人沒有資格傳授枯木逢春這一絕學。」

方炎看到他的手掌有白光閃動，就像是手心裏面握著一把跳躍著的閃電。

「師父——」公孫旗面如土色。他不是生氣師父說自己不如方炎，而是他心裏很清楚，師父說自己難以超越方炎，可能就真的是難以超越方炎。

身體康復之後，公孫旗就進入了緊張的身體恢復和苦練階段。他希望自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有一次更大的提高。

「一和-圖-書片孝心，極其可貴。」掌教滿臉欣慰地說道。「方炎，你看好了。」

可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啊。

「掌教教育的是。」方炎再次躬身受教，在這個老人面前，他生不出任何開玩笑的心思。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自己必須要聽的，聽完之後要認真去思考的。「以後方炎絕不藏私，將自己一生所學傳授給可傳授之人，讓華夏絕學世代相傳，讓武道之火永不熄滅——」

公孫旗的腿傷已經好透了，正在師父的眼神注視下練習拔劍術。

這是一個年輕人應當說的話嗎？

方炎瞪大了眼睛，說道：「也就是說——」

方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太沖掌教說話的時候，拂袖從面前的茶盞上面揮過。

「看明白了。」閉著眼睛的方炎出聲說道。

習武之人如浩瀚星辰，但是能夠攀登天道境的卻似那月亮。眾星拱月，便知天道境之絕妙稀少。

「是的。」天機子無比肯定地點頭，說道：「就算掌教大人把整個道門交付到你手上，大家也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多麼讓人意外的事情了。」

「看明白了嗎？」太沖掌教看著方炎問道。

「因為——獲得這枯木逢春，就會成為掌教的親傳弟子。而有能力使出枯木逢春的道門弟子，在掌教升仙之後都有機會執掌道門——」

在方炎這樣的年紀就攀登天道者，上下數百年也寥寥無幾。年輕人難免驕傲放縱，悟得大道www.hetubook.com.com，學得神通，自然應當去大打四方，游戰天下才對。當年的莫輕敵攀登天道境成功之後，可是在世界各地轉了好大一個圈才回來。

方炎對著太沖掌教深深鞠躬，無比感激地說道：「謝謝掌教，我沒想到——你會把如此絕學傳授給我。」

太極的水溢境相當於是內江湖的天道境，能夠攀登天道的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佼佼者。

「他的對手是我。」神龍辛苦命一臉笑意地說道：「或者說，我才是他最終要戰勝的對手。」

「你的對手是方炎？」神龍看著自己的愛徒，出聲問道。公孫旗不是沒有天賦，也不是不努力，以他現在這樣的年齡取得這樣的劍道成就——已經著實讓人驚艷。

還有沒有上進心了？還講不講八榮八恥了？

天機子大喜，說道：「當真？」

紅牆之內，老人正在悠閑喝茶。

那剛才還冒著熱氣的一碗茶水瞬間結冰，就像是剛剛從冰櫃裏面提出來一般。

一眼千年，有時候一個感悟就能夠超越無數的前輩先人。這就是『天道』的力量。

上次執行任務，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太沖掌教的衣袖再從那碗冰茶上面拂過，那冰塊瞬間融化，茶水也仍然冒著熱氣。

「當真。」方炎點頭說道。

和剛才的過程一模一樣。

「你成了掌教大人的弟子——」天機子眼神灼灼地盯著方炎，說道。

太沖掌教哈哈大笑起來，看著方炎說道：「好，如果方便的話和圖書，我就去燕子塢討一杯喜酒喝喝。都已經忘記有多少年沒有喝過酒了，還真是有些懷念那種味道啊——除了結婚呢？」

方炎獃滯良久，轉身就朝著屋子裡走去。

太沖掌教的手揮過冒著熱氣的茶水，那熱茶結冰。然後又拂過那冰茶，冰茶再次融化開來冒出熱氣。

「對啊，你當初為什麼不傳授給我枯木逢春啊？」方炎鄙夷地看著天機子，說道：「咱們都是師徒名份了，把自己的絕學傳給弟子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你看看掌教大人，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人家就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給我——難怪掌教能夠成為掌教，你看看人間這胸懷這氣魄——」

「看明白了嗎？」太沖再次問道。

他做了很多武者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包括進入了水溢境的方炎也做不到。

「除了結婚？」方炎又認真地想了一番，說道：「應該就是給爺爺治病吧。我爺爺的腿不好，已經很多年沒有辦法從輪椅上起來。我師父說道家的『朽木逢春』可以治好他，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我現在突破進入了水溢境，準備嘗試著給他治治腿。要是能夠讓他重新站起來，這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無論是臨場應變能力，還是戰場廝殺能力，以及他永不認輸的毅力和悍不畏死的氣魄，都是他難以企及的。

有了目標之後，人的動力也會更加充足一些。

方炎從太沖掌教的房間裏面出來，師父天機子正等候在門口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