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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齊舒，明華何止是失去了一條手臂？

她瞪了溫諒一眼，道：「手放地上用腳踩十下，很暖和的你試試！」

「還不是那個店老闆，我們請他答幾個問題，你願意不願意都可以直說，可他陰陽怪氣的說小凝這麼漂亮的妹子干這個委屈了，要是跟著他，吃香的喝辣的，要什麼有什麼，還說什麼一個月給多少錢的胡話……」

溫諒撇撇嘴，許瑤遞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道：「也不是瞎跑了，我們出來檢查工作，說起工作，小凝同志，你乾的很不錯，剛才我跟溫總商量了一下，決定這個月多發你一千塊獎金！」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臨走的時候突然認真端詳起吳昊，跟領頭者低語了幾句，那個剛剛宣布對馮局長雙規決定的男人走到了吳昊跟前，語調不輕不重，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道：「你是金盛公司的老闆吳昊？」

說來也巧，許瑤再過兩天要回關山過年，溫諒特地擠出時間陪她逛街，可在舟山路上看到了談雪寧小凝等人，正想要打招呼，被許瑤鬼鬼祟祟的制止了。

溫諒在旁邊恬不知恥的伸出手，道：「教練，我也冷。」

寧小凝直接無視她這句話，拉住她的手，頓覺入手冰涼，忙雙手合攏將她的手裹在掌心，責怪道：「這麼冷的天出來瞎跑什麼，看這小爪子凍的。」

溫諒做了個震驚的表情，道：「許瑤，我一直以為很了解了你，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種偷窺的癖https://m.hetubook.com.com好……」

「好吧，不過我是為了監督你才偷窺的，這一點一定要講清楚！」

從此，雲捲雲舒，漸行漸遠！

溫諒和許瑤站在街的對面，許瑤感嘆道：「我一直好奇她為什麼非得來青河打工，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社會實踐……換做了我，做個兩三天還成，要真做足一個月，我絕對做不下去！」

要是沒有許瑤在，寧小凝不敢保證自己會怎樣，可既然許瑤在這裏，那答案肯定只有一個。

「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好小凝，看在一千塊的份上，饒了我吧。」

穆澤臣離開接待室，上了停在外面的車子，接連抽了三根香煙，直到駕駛室里煙霧瀰漫，幾乎看不清人影，才打開窗戶遠遠的望了監獄一眼。

許瑤本是信口一說，此刻見貌似有門，也顧不得矜持了，抓起寧小凝的手往溫諒手裡放，道：「快快，抓住他，抓一下一千塊，這生意划算！」

於是兩人跟在談雪寧小凝等人後面，繞著周山路周邊的大街小巷轉了個圈，寧小凝跟談雪登門入戶，從街邊的商家到附近的居民小區，一家家一戶戶挨個拜訪，請人家填寫一份調差表格，然後送各種小禮物。有時候雙方相談甚歡，有時候吃了閉門羹，或被惡言相向，更有甚者在周山北路的一家景觀魚店，手腕上帶著金錶的大胖子老闆被寧小凝的美貌給迷住了，說了兩句輕薄的話。談雪m.hetubook.com.com氣的粉臉通紅，剛要跟大胖子理論，卻被寧小凝拉住了手，保持著面部的微笑直到走出了店面。

兩女嘻嘻哈哈的打鬧，溫諒面帶微笑，聲音突然低沉下來，道：「談姐，剛才店裡怎麼回事，我看你很生氣的樣子」

「廢話那麼多，你看不看？」

從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溫諒還能說什麼好，苦笑著搖搖頭，寧小凝強壓下心頭那劇烈的跳動，伸手去撓許瑤痒痒，道：「你個瘋丫頭，我讓你瘋……」

許瑤嘻嘻一笑，道：「我說跟蹤你，你信不信？」

溫諒卻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許瑤為了自己的維尼熊，真是連節操都不要了，一愣神的工夫，手心和寧小凝的手心碰到了一起。

許瑤的眼神從他臉上移開，輕笑道：「我隨口一說，你不用解釋這麼多。」

馮局長的下台並沒有在青州掀起多大的波浪，可在明華內部卻讓許多人感到吃了一隻蒼蠅般噁心，比如顧時同，比如穆澤臣。

回到明華大廈，穆澤臣的情緒早恢復正常，多年來明刀暗箭，見慣了生離死別，哪怕是齊舒，也僅僅能影響他片刻而已。吳昊一直侯在總部沒敢離開，穆澤臣找他來只說了一句話：「去跟對方談，無論你用什麼手段，無論你用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把水庫拿回來。」

四目相對，寧小凝睫毛微顫，猛的收回了手，動作迅捷的幾乎帶了許瑤一個趔趄。許瑤目的達到，得意洋洋和圖書的指著溫諒道：「你說的，一千塊！」

話沒說完，男人擺了擺手，道：「現在懷疑你跟一宗行賄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發獎金也不是不行，」溫諒摸著自己的手，顧影自憐的道：「可是手都凍僵了，怎麼從兜里掏錢呢？」

吳昊真的被嚇呆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紀委查案，他從來沒有想到失去權力或者說因為權力而失去自由，會對一個總是意氣風發官威深重的人，造成這樣大的影響。

「先別喊，咱們偷偷瞧瞧小凝工作時的樣子好不好？」

拋開這些假如，沒有了齊舒，穆澤臣才知道經營好青州的方方面面，跟各種各樣的官場中人打交道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以前無往不利的關係網，卻連撈吳昊出來這點小事都變得阻力重重。

寧小凝雖然性格冷淡，為人桀驁，但她精通人情世故，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竟是比許瑤更加的適合辦公室生存。到青河不過一周，可小姑娘聰明伶俐，能說會道，很快就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歡，企劃部的康晟喜歡指點她業務，多年來的經驗心得幾乎毫不保留的傾囊相授，大有將小凝當成接班人培養的架勢。

許瑤歪頭看著溫諒，道：「你很了解小凝嘛，我認識她這麼久，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些？」

穆澤臣焦頭爛額之際，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跟許瑤一起跟蹤寧小凝。

寧小凝聽到錢眼睛里就冒小星星，智商瞬間降低，驚喜道：「真的啊？www.hetubook.com.com」

吳昊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認得自己，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剛剛老馮的垮掉給了他太大的震撼，戰戰兢兢的道：「是，我是吳昊，你們……」

齊舒坐在下鋪的床上，後背貼著冰涼的牆壁，絲絲冷意從衣服外面侵入身體，她微微蜷起腿，雙手抱著膝蓋，曾經讓人痴迷的容顏沒有了堆疊著名貴化妝品的妝容，可是卻無損她的麗色分毫，反而透著從不曾有過的清新和淡雅。

雖說經過穆澤臣上下打點，吳昊被放了出來，他收買馮局長的花銷也並沒有計入案中，而涉案本身更不值一提。但顧時同得知消息后的怒火，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憋屈，一步遲步步遲的無力，都讓穆澤臣陷入深深的煩躁之中。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從進入這座監獄的那一天起，她的牽絆和留戀已經統統都拋下，小小的監舍囚禁了她的身體，卻給了她一直想要得到的自由。

「教練是有想法的人，雖然從沒聽她說起過，但我覺得很早以前她的心底應該就有了一個很遠大的目標，來青河打工，不過是她邁出的第一步而已。」

而市場部的談雪因為知道溫諒跟寧小凝的關係，更是有求必應，捨不得說半句拒絕的話，有時候出去做市場調研，寧小凝想要跟著，也都由她願意。

他習慣性的又想起了齊舒，如果有她在，不僅水庫的承包權不會被外人拿下，也不會紀委都登門了還沒有得到馮局長出事的任何消息，更不會愚蠢的連www.hetubook.com.com累自家人都栽了進去。

談雪也走了過來，剛好聽到許瑤最後一句話，笑道：「好啊，既然溫總開了口，這個月的獎金多發一千好了。」

寧小凝回過頭，看到許瑤明顯小吃了一驚，從人流中飛快的奔跑過來，道：「你們怎麼在這？」

溫諒一窒，仰天打個哈哈，道：「旁觀者清啊，比如說看這條周山路，是在飛機上看的完整，還是我們站在這裏看的完整？同理，你們兩個太親近了，所以會有死角也不足為奇。」

然後不等溫諒回答，突然跳著揮揮手，道：「小凝，這裏，看這裏！」

三天之內，吳昊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公的私的，明的暗的，市的省的，卻根本沒辦法聯繫上對方，人都找不到還談什麼談？吳昊心慌之下又去找馮局長，老馮這次倒沒有避而不見，可剛說兩句話，局長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幾個表情嚴肅的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一看來人的證件，老馮當時就垮了，人全靠一口氣撐著，氣一散什麼都沒了，紅潤的臉色變成死人的灰白，富態飽滿的額頭冒出層層疊疊的皺紋，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瞬間耷拉下來，彷彿精氣神被妖怪吸走了一樣，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十歲。

他知道，那個看似煙視媚行實則在濁世中苦苦掙扎的女子再不會回到明華，多年的情分看似還在，卻必然會隨著兩人不同的路隨風而散。從來都是無情人的穆澤臣，開著車晃蕩在偌大的青州城中，心中突然浮上一股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