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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方忙收斂笑意，招呼著溫諒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有板有眼的泡了一杯茶，看來沒少跟度娘學手藝，低聲道：「這是第三次洗盤了，應該差不多了……」

寧夕伸出了剪刀手，飛快的咔嚓兩下。這話本是說笑，可以寧夕的聰慧，絕對不會沒來由的再次提起「京城沒有隱私」這句話，溫諒心頭微微一沉，可又從寧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惑，問道：「帶她來沒麻煩吧？」

溫諒雙腿一軟，幾乎是跌了進去，震驚的不能自已：「我平時最好戰況不過一個半……」

「記得我昨晚說過，只要有心，京城沒有隱私！朱子萱的寶馬剛停在四合院門口，我這裏就不知道接了多少通電話，所以啊，溫諒同學，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一定要把持住自己，要是有什麼緋聞傳到我耳邊，小心你的……」

朱子萱笑的花枝亂顫，道：「我看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吹牛，什麼偉人說的，我怎麼沒聽過！」

跟雷哥哥比，別說提鞋，就連擦鞋都不配！

看到溫諒後面的朱子萱，寧夕好像一點都不驚奇，颳了下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小拖油瓶果然還是來了……」

這個問題對老鳥來說很好回答，可對一竅不通的朱子萱就不是那麼好解釋，溫諒知道她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簡單直白的說了三句話：「洗盤就是我想低價收購散戶手裡的股份，通過各種方式讓他覺得繼續持有不如拋出止損，然後我再在低價位吃下這些浮籌，這就是洗盤！」

朱子萱一下明白過來，道：「好陰險，你們這不是騙嗎？」

這些話溫諒當然不會跟朱子萱明說，正好寧夕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聳聳肩膀道：「隨你吧！願意來就來，不願意的話，車你先開走，晚上再請你吃飯！」

剛被寧夕趕過來的朱子萱立刻來了興趣，hｅｔubook.com.cｏm道：「什麼是洗盤？」

「所以呢？」

她偷偷的吐了下舌頭，拍拍心口，暗暗給自己加油：子萱，雷哥哥才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溫諒雖然也不錯了，但給雷哥哥提鞋都不配……額，或者說跟雷哥哥總差那麼一點點！

溫諒笑道：「你啊，坐井觀天，一天幾萬算什麼，一天幾十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說別人，就是雷少行情好的時候，一天賺個百八十萬，不跟玩一樣？不過今天咱們不賺錢，只花錢！」

朱子萱使勁眨了眨眼，才確定眼前這個滿臉賤賤的人跟上一秒的人是同一個，她堅決收回了自己腦海里閃過的最後一句話：

「洗盤的目的當然是洗出意志不堅定的持股者，然後進一步太高持股者的平均成本，從而減少莊家日後出貨的難度和風險！有時候為了絕對控股，就要反覆洗盤，所以今天應該有場好戲看！」

出了四合院，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100和一輛紅色的寶馬M3 E36，溫諒自然而然的走到奧迪前面，對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朱子萱笑道：「原來你喜歡寶馬啊？」

溫諒無奈道：「帶你去也無妨，但你得答應我一點，到了那裡要絕對安靜，不許吵，不許問，只帶眼睛不帶嘴巴，做不做的到？」

溫諒看著坐在三個操盤手對面的電腦邊的寧夕，她的容顏依然絕美，可在絕美之外，平添了幾分蕭殺的冷峻！

朱子萱望著溫諒的側臉，心中突然有些惶恐，有些慌亂，不過只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種滴水不漏、見縫插針的伎倆，幾乎已經成了溫諒的本能！

「哈哈哈，你終於有被我問倒的一天，萬歲！」或許因為這個勝利來的太過突然，朱子萱興奮的拉住溫諒的手跳了起來，頭髮隨著身子的跳躍來回甩動，這一刻，ｈｅtｕｂook.ｃｏm•cｏm刁蠻盡去，青春逼人！

寧夕搖了搖頭，道：「子萱比她看上去要聰明的多，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來就來吧，沒關係！」

她莞爾一笑，道：「倒是你，現在跟她混的挺熟嗎？剛才在大廳門口拉拉扯扯，你也不怕雷方看到了吃醋？」

朱子萱沒想到溫諒這麼痛快答應下來，她剛剛還在心裏盤算，等拆穿了他的牛皮，看在這傢伙還算有趣的面上，不要讓他太難堪，笑話兩句也就罷了，男人嘛，自尊心很重要的，不由驚訝道：「啊？真有生意能讓你一天賺好幾萬？」

朱子萱嘿嘿直笑，道：「我今天一定乖乖的，不給夕姐姐添麻煩！」

這裏已經醋味熏天了，溫諒忙舉起右手，道：「天地良心，她抓的我！」然後壓低聲音，猥瑣道：「如果你不信的話，現在可以找個地方檢驗我的戰鬥力……」

聽到雷方，朱子萱幾乎是小步衝進了電梯。等她離開，溫諒對寧夕低笑道：「好啊，原來你知道她早上去找我……」

這番吐槽犀利之極，溫諒覺得腦門有點痛，道：「這個……」

沒有惡意，但也不那麼純粹，也許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社會人，廝混在這個社會的悲哀所在！

「所以偉人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認識，比如，我！」

「嗯，你先上去吧，雷方也在，我跟溫諒說幾句話！」

寧夕揮了下手，淡淡道：「按計劃來，今天打到2.37！」

溫諒笑道：「我們不在大廳，八樓有單獨的屋子，你不是看我怎麼花錢嗎，不進來可看不著！」

如果沒有這些散戶，哪裡還有機構願意坐莊，哪裡會有無數資金湧入股市，在股票投資過程中，所有投資者的對弈都沒有額外創造出價值，只不過是對財富進行了一次再分配，有的人分的多些，有的人分的少些，更多的人卻是賠光了在現實社會中和*圖*書積累起來的財富，成為博傻遊戲接下最後一棒的傻子。

要不是顧忌這位主陰晴不定的性格，溫諒真想問一句：你的節操呢？

「哦，我怎麼記得上次是一個小時呢？」

他頓了頓，道：「有位偉人曾經說過，一天賺幾百萬不算本事，能花掉幾百萬才是本事！」

兩人同時大笑，突然一個三十多歲的操盤手道：「開市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直至電梯門開的前一刻，這位風姿宛若仙子的女孩正跟一個小男孩爭論一次床事多久的問題，說不定立刻哭著跳下樓去。

溫諒懶的說廢話，按著她的腦袋塞了進去，有時候，適當的肢體接觸，能拉近一點彼此間的距離。

朱子萱明顯第一次來營業部，站在門口愣是不肯邁進去一步，「我才不跟這些臭男人擠一起，你聞聞，這裏面什麼味，臭也臭死了！」

朱子萱對金融的敏感明顯超出了她的平均智商線，道：「那洗盤的目的……」

寧夕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踏進剛剛下來的電梯里，道：「達不到兩個小時的話，後果你懂的！」

「你怎麼知道我訂了Z3？恩，一定是雷哥哥說的，真是的，這個大嘴巴，什麼都跟別人說！」朱子萱氣呼呼的嘟囔了一句，可想起即將到手的Z3，又興高采烈起來，道：「Z3要到5月才全球第一批下線，我預訂了一輛，到時候載著你去兜風！」

可惜的是，沒有人覺得自己傻，所以股市永遠不缺傻子！

「梵高死前，畫作一文不值。」溫諒推開房門，正好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銀杏打在他的臉上，平凡少年在這片流光溢彩當中變得似乎有了那麼一點的不平凡，唇邊的笑容彷彿滑落青草的一滴晨露，倒影著潔白的牙齒，竟有了幾分翩翩濁世的儀態。

「開我的寶馬好了，誰要坐破奧迪……噢，你敢推我……」

朱子萱脾氣上來，除了雷方怕沒有hetuｂoｏｋ.cｏm.ｃom人HOLD的住，溫諒皺眉苦臉的看著她，道：「不去行不行？」

朱子萱站在操盤手後面，盯著電腦左右瞅瞅，一臉的好奇。雷方卻是從裡間迎了出來，爽朗的笑聲彷彿從來不曾改變，道：「溫老弟，可想死老哥了！」

溫諒打趣道：「你這輛M3看起來也不怎麼滴嘛，說起寶馬，怎麼還不換Z3？」

八樓這間專戶室也許不是全京城最奢華的，但也比一般地市的硬體設施好上許多，是同泰證劵用來接待最尊貴的大客戶才肯動用的房間，環境優雅，配套齊全，冰箱、電視機、金魚罐、沙發等一應俱全，裏面還有一個小套間，可以供操盤手休息。溫諒隨著寧夕走了進去，雖然還沒到開市時間，可房內三個操盤手依然在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腦，手邊放著今天剛剛拿到的操盤計劃，這是為了保密需要，每天的任務要在當天才能拿到。角落裡的三人沙發上並肩坐著三個人，留著短寸頭，坐姿端正，腰身挺直，氣息彪悍，應該是靈陽過來的那批退伍軍人中的佼佼者。

溫諒拉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榮幸之至！」

上了八樓，走廊邊坐著兩個工作人員，一來負責阻止閑雜人等，二來為專戶室服務，看見寧夕都恭敬的站起來，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顯然這段時間沒少被她的容光所攝。

進了大廳，人頭攢動的場面堪比某個巨星的演唱會，但區別在於，看演唱會需要花錢，而來這裏的人都懷揣著一個發財夢。溫諒給寧夕打了個電話，讓她下來接人，可一扭過頭，苦笑道：「大小姐，又怎麼了？」

「不就是炒股嗎？我當是什麼生意呢，」朱子萱貌似很看不起這個行當，手一指大廳，道：「看看這裏都什麼人，那個一身衣服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塊，那個大媽手裡竟然還提個菜籃子，還有那邊一位大爺，頭髮白的去演白娘子都和圖書不用化妝，還一個勁的盯著屏幕看，眼神瞧的見嗎？就這種誰都能幹的生意，你敢吹牛一天賺，不，花幾百萬？」

同泰證劵是座十層高樓，在昭陽北路正中間，其中一層二層是大廳，散戶的聚集地和各種業餘評論員的樂園，三層到五層是大戶室，資金在一百萬以上才能進入，六到八層是專戶和機構操作室，一般最低要求在三百萬，不過由於實際操作上並不嚴格，三百萬以下有時也不是不可以談。

溫諒張開雙手，和他來了一個兄弟式的擁抱，不過只有兩人明白，他們之間，利益遠大於表面看上去的情份，「雷哥，一個月不見，你還是這麼精神奕奕。我可就不成了，吃不好睡不好，剛才寧夕姐還笑我未老先衰！」

「臭不要臉，哼！」

未老先衰當然指的是另外一方面，溫諒促狹的眨眨眼睛，寧夕被他羞的心底酥麻，神情卻淡然如常，雷方沒聽出破綻，道：「你要是未老先衰，我豈不是成了半截子入土？溫老弟，可不待這樣當面罵人的啊！」

「不行！」朱子萱本來是隨口一說，無可無不可，不過看到溫諒似乎對她這條小尾巴很是鬱悶，立刻來了精神，叫道：「我就要跟著你，看看一天賺好幾萬的某人是不是吹牛皮！」

朱子萱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道：「夕姐也在？你們果然在做大生意，我要去！」

「挺聰明嘛，」溫諒笑道：「坐莊歸根結底是一個騙字，吸籌時騙人割肉，洗盤時騙人出局，拉抬時騙人入場，出貨時騙人接盤，什麼技術指標、技術形態、K線組合、股價走勢都是騙。只有騙的成功，才能讓投資者不斷出錯，然後打擊跟風者的信心，從而到達坐莊的最終目的——賺錢！」

「不要這麼無恥好不好，前戲難道不算？」

說起愛車，男人女人其實沒多大差別，朱子萱眉飛色舞的道：「寶馬多漂亮，看你這輛奧迪，丑也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