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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沒搭理他，對溫諒陪著笑道：「兄弟們不懂事，溫少您別見怪。」

「流氓！」

「牛哥進號子是因為他？」這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瓶刺，趕緊鬆開扔到了地上，道：「這事老大你怎麼知道的？」

眼鏡女孩顯然餓極了，高興的拿了筷子，一口就下去了小半碗，不過吃相挺可愛的，溫諒都有種想要捏捏她臉蛋的衝動。緊接著溫諒點的也陸續上來，牛肚涮菜肉串雞蛋等等，光他一人的東西就佔了小半張桌子，尤其散發出來的香氣讓對面的米粉變得索然無味，叫小晴的短髮女孩愈發的不高興，筷子戳了兩下碗底，黑著臉不說話。眼鏡女孩一邊吃著米粉一邊眼饞的望著溫諒這邊的食物，還不由的吞了吞口水，溫諒笑了笑，拿起一根肉串遞了過去，道：「嘗嘗，我要的有些多了，一個人也吃不完，幫忙消化點，不然浪費了可惜！」

溫諒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認得自己，也懶得問他緣由，擺擺手道：「好了，一場誤會，沒什麼，散了吧！」

那邊坐著的幾個痞子本在看熱鬧，見王經理被欺負，全都圍了過來，趾高氣揚的道：「誰這麼不識相，敢太歲頭上動土？」

溫諒又是一笑，沒有再推讓，剛要吃飯，紅鯉突然道：「你是青州人？」

「這個……」

興許是溫諒人畜無害的長相讓他看起來確實跟壞人不怎麼沾邊，叫紅鯉的女孩拉了拉短髮女孩的胳膊，勸道：「好了，小晴，快坐下，讓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你啊，就是太單純了，所以才會讓那個死肥豬……」

溫諒有意說些笑話來緩和下氣氛，不一會馮晴晴和李真就嘰嘰喳喳討論起剛才的經歷，言語中興奮倒是多過害怕，畢竟都是小女孩，能親身經歷這樣的事，過後感覺還是挺刺|激的。

「這幾位姑娘吃完了飯，現在要離開回家，王經理沒意見吧？」

三女性子、年齡、家境都相仿，於是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交情好的可以穿同一條裙子而不分彼此。馮晴晴和李真在本草若蘭上班，楊茹平時上課之餘也要打工貼補家用，放了暑假更是要打工賺取學費，她樣貌清麗，身段也佳，成功應聘到一家品牌服裝店裡做了暑期銷售員。

李真也疑惑道：「對啊，他們喊什麼溫少，你不是姓溫的嗎？」

王經理只覺得手腕驟然一痛，就跟兩根火燙的鉗子夾住了一樣，哎喲喲叫了起來，哪裡還顧得上楊茹，肥胖的身子彎成和_圖_書了蝦米狀，道：「好好，松……鬆開，疼，疼！」

「小晴！」

「事急從權，他們肯定認錯了人，要是等會反應過來，再追上來就晚了。」

過了十幾分鐘，興許是離家越來越近，也離剛才的危險越來越遠，女孩們逐漸恢復了精神，馮晴晴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他們怎麼會認錯的？」

「跟他廢什麼話！」一個模樣兇狠的不知從哪拿來了空啤酒瓶，啪的一聲砸在桌邊，前半段碎了一地，握在手裡的半截骨刺崢嶸，閃著嚇人的寒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爺爺也來做個簽子穿肉串！」

不過楊茹卻一直保持著沉默，溫諒從後視鏡了看了她一眼，只以為她在擔心得罪了王經理，工作可能保不住，所以心情不好，也沒往別處想。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飯桌上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溫諒這種人最怕別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要肯聽他瞎扯，就沒有不能成為朋友的，十幾分鐘下來，基本知道了三個女孩的情況。短髮女孩叫馮晴晴，和李真一樣都是關山本地人，家境不好，初中畢業后沒有再上學，結伴跑到南方打了兩年工，去年年底被家人叫回來，好巧不巧，竟進了本草若蘭的工廠做工人。另一個女孩叫楊茹，本是青州人，兩年前才和家人搬來關山，租住的房子就在馮李二人家的隔壁，今年剛剛高三畢業，考上了江東師範大學，雖然只是個普通本科，在師範類院校里排不上名號，但在高考還沒有擴招的年代，也算是不錯的了。由於她在家裡養了一條紅色鯉魚，平時喜歡有加，照顧的無微不至，便被兩女取了個「紅鯉」的外號，卻不是本來名字里有紅鯉二字。

紅鯉安撫下同伴，扭頭對溫諒道：「對不起！」

伍山河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此人從警幾十年，抓過的犯人比關山夏天的蚊子還多，尤其手段毒辣的很，在黑白兩道名頭極響。這幾個小痞子當然不是傻蛋，隨便聽人說句話就被嚇住，只是聽到伍山河的名字，單純的菊花一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才猶豫了起來。

楊茹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幾個小年青立刻吹起了口哨，甚至有人下流的舔了舔嘴唇，忙轉過頭怯生生的道：「王經理，不用了，我們已經吃完了，就要走了。」

「沒沒……哎，誤會，都是誤會！」

「無巧不成書嘛，再說了，我要是真有他們說的那和_圖_書麼厲害，會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去大排檔吃飯嗎？早就不知哪家大酒店伺候著嘍！」

溫諒領著女孩們離開大排檔，想著等下還要解釋自己的身份，感到一陣頭疼，看到自己停靠在路邊的車子時，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裝作不經意的一拉車門，驚訝道：「哎，這輛車沒鎖，車鑰匙也在，正好我會開車，先借來用用，送你們回家。」

溫諒帶著女孩們離開，手裡還拿著啤酒瓶的人疑惑道：「眼哥，他誰啊，你對他那麼客氣？」

這年頭手機畢竟還是稀罕物，再加上溫諒的從容氣度看上去也不是普通人，幾個小痞子愣了愣神，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互相對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王經理剛才吃了虧，躲在幾人身後，踮著腳急道：「聽他吹牛，要是認識公安局長，還用到這地方來吃飯？」

溫諒哈哈一笑，道：「這位王經理站著說話不腰疼，真鬧起來，他躲在一比屁事沒有，倒是哥幾個怕是要倒霉了！你們也不想想，要是沒點把握，敢在南華區的地界，拿鼎鼎大名的伍局長來開玩笑？」

溫諒看的出馮晴晴屬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對她的觀感其實很不錯，笑道：「不用謝！」

「那倒也是！」馮晴晴點點頭，道：「一看你就跟我們一樣，都是窮光蛋，怎麼也不會是什麼有錢人……」

溫諒將肉串放到了她的碗上，笑道：「浪費食物才是真的不好，放心了，吃完飯我就要回青州了，大家再也見不到，不會找你要錢的。」

大致情況如此，其他的溫諒沒有細問，畢竟萍水相逢，後會無期，也沒那個必要，溫諒叫來老闆娘，又點了許多燒烤和海鮮，請女孩們大吃了一頓。正準備結賬的時候，過來了一個肥頭大耳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帶著濃烈的酒氣，笑道：「這麼巧啊，楊茹你也在這吃飯？」

「這不是離咱們店近嘛，就差了一條街，反正下班一個人回去也沒事幹，乾脆和朋友出來喝點啤酒……」王經理指了指另一處桌子，那裡坐著三四個小年青，一看髮型和衣著，就知道是道上混的小痞子，旁邊放了三個裝生啤的木桶，看來已經喝了不少，道：「都我哥們，管著這片的，要不過去認識一下，以後就沒人敢惹你們了？」

「怎麼知道的？那天牛哥倒霉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幸好跑的快……」

溫諒往前走了一步，將三個女孩護在身後，看這個大眼似乎沒那https://m.hetubook.com.com麼好忽悠，他開始盤算是不是真的給伍山河打個電話。他跟伍山河沒什麼交情，但劉天來這兩年上下鑽營，倒是跟這位伍局長處的不錯，知道自己經常往關山跑，就給了伍的私人手機號，以備不時之需。只不過以前都有常成跟著，有什麼麻煩立即就解決了，也動用不了這層關係。

馮晴晴氣的滿臉通紅，用力去掰王經理的手，卻被他一下子推開，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這話也不全是假話，真論起來，從爺爺輩再往上三四輩，確實是從河北遷徙過來的。紅鯉綻放出驚喜的神色，道：「我也是從青州來的……」

眼鏡女孩咬著嘴唇，眼神里充滿了渴望，但也知道這樣吃陌生人的東西不好，小晴道：「李真，瞧你那饞樣，不吃肉會死是不是？」

「小心！」

溫諒哭笑不得，這姑娘不感謝從大眼手裡救了她們，反倒感謝起吃的東西，重點抓的可真不錯，道：「小意思了，不過以後大魚大肉的東西要少吃，對身體好，知道嗎？」

「啊……大……大眼哥……」王經理驚訝的捂著嘴巴，口裡的血腥味讓他差點昏倒，吐字也變得不那麼清晰。

眼鏡女孩支吾道：「不好……吧？」

在九十年代，美女這個稱呼還沒有後世那樣風行，如果是初次見面的人，尤其還是以溫諒這種帶點調侃意味的說出來，聽在對方耳中，最輕也是個調戲婦女罪。

「我……我不是還沒吃嗎？」

「會這麼巧啊？」

「媽的，這樣說他可能真的有伍大個子的手機啊，」他一想起被伍山河親自問話的場面，不由打了個寒顫，猛起一腳踹到了王經理肚子上，道：「你大爺，差點害死我們兄弟……」

王經理就跟找到了救星一樣，道：「大眼哥，你快來，這混蛋欺負人！」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還不行！」

溫諒沒有辦法，笑道：「好吧，我只說一遍哦，你記住了……」

說著去拉楊茹的胳膊，楊茹用手去擋，沒有擋住，被他抓的痛的叫了一聲，馮晴晴呼啦站了起來，怒道：「你幹什麼？」

一聽那群凶神惡煞的傢伙還會追上來，女孩們也顧不得什麼了，趕緊上了車，溫諒問了地址，驅車消失在遠處的夜色里。

「誰知道呢？」溫諒聳聳肩，道：「可能跟他們說的那個人有點像吧，或許一百年前是本家也說不定……」

溫諒呆了一呆，他跟三女只是偶然相逢，今晚過後想必也不和-圖-書會再有交集，實在沒料到她會來找自己要手機號，猶豫了一下，楊茹的臉蛋瞬間變得通紅，急的快要哭出來，道：「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以後有機會謝謝你……」

「嗯？」

「坐坐，這麼客氣幹嘛！」王經理伸手去拍楊茹的肩膀，楊茹往左邊側了側，沒有躲開，也只好任由他的肥手摸到自己只穿著薄薄一層短袖的肩頭，順勢坐了下來。王經理的眼睛從馮晴晴李真身上掃過，最後在溫諒臉上打了個轉，道：「都是你朋友啊？」

楊茹點點頭，道：「嗯，王經理你怎麼也過來了？」

溫諒幾乎異口同聲的道歉，聲音重疊在一起，不知為何場面十分的搞笑，又同時笑出了聲。有這一下打岔，剛才的小風波也隨之消于無形，正好女孩們點的東西先一步送了過來，一人一碗米粉，倒是簡單的很，就無暇再顧及溫諒這個疑似流氓的傢伙了。

當時牛刀召集人手去堵溫諒，大眼屬於外圍也跟著去了，後來見勢不妙溜之大吉，不過因為目標小，趙修傑抓人的時候倒沒被波及到。

短髮女孩又瞪了溫諒一眼，然後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還拉著眼鏡女孩往自己這邊坐了坐，彷彿距離溫諒近一點就會懷孕一樣。

「是啊，咱們都是光榮的無產階級革命者，早幾十年該互相稱呼同志！」

來人留著板寸，脖子上掛著金燦燦的狗鏈，眉角到鼻樑有道斜著的刀疤，導致一隻眼大一隻眼小，能起個「大眼」的綽號，不知是被仇敵硬安上的，還是確實有幾分自娛自樂的精神。

「這麼著急走幹嗎，」王經理一臉不屑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殘羹冷炙，道：「就吃點這些怎麼行，你還小，身體還在發育，得多吃點有營養的，走，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隨便點！」

溫諒是什麼人，豈會被他們這種虛張聲勢的把戲給糊弄了，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按了一組號碼，豎起來讓他們看了看，笑道：「這是關山市南華分局公安局長伍山河的手機號，要不我打個電話過去，讓他現在過來跟幾位大哥求個情？」

大眼心有餘悸的道：「誰你就別問了，總之是咱們惹不起的人……知道牛刀牛哥嗎，前段時間就是惹了這位，現在還在號子里蹲著呢！」

王經理雙眼發紅，顯見酒精上頭，所謂酒壯慫人膽，哪裡把一個丫頭片子放在眼裡，道：「幹什麼？請我的員工吃飯啊，妹妹要是想來，我也歡迎……哈，小臉蛋挺不錯，黑就www.hetubook.com.com黑點吧……」

李真跳下了車，跑到駕駛座窗口，認真的道：「謝謝你請我吃的烤魚，還有雞蛋，還有肉串，還有……」

短髮女孩眼睛一瞪，氣勢洶洶的站了起來，反應過於激烈，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吃過什麼虧。溫諒這才發覺自己又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忘記此刻不同後世，忙舉起手道：「對不起，我沒惡意……」

女孩們剛從方才的緊張局勢里脫身，一個個還沒回過神來，也就李真身寬體胖，沒心沒肝，猶豫道：「這樣好嗎？」

楊茹還是一句話沒說，和兩女一起往衚衕走去，走開四五米遠，突然單獨跑了回來，低著頭對溫諒道：「我，我能要你的手機號嗎？」

溫諒鬆開了手，王經理急忙退開，捂著被捏的手腕，扭頭喊道：「哥幾個，有人鬧事！」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是啊？」溫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暗想不是又遇到想陳玉蕊卓明鏡那樣仇視青州人的女孩了吧，他可不想只是隨便吃頓夜宵就再引起一場撕逼大戰，忙補充了一句，道：「不過祖上是河北那邊的……」

溫諒站了起來，伸手從後面扶住了馮晴晴，然後五指輕飄飄的搭在了王經理脈搏處，笑道：「這位先生，請女孩子吃飯要有誠意，這麼粗魯可不行……先放手，咱們好好說話！」

「你！鬆開！」

李真吧嗒吧嗒嘴，戀戀不捨的將肉串遞了回去，道：「謝謝你了，我不餓。」

王經理一邊添油加醋的倒苦水，一邊掩蓋不住的得意來瞅溫諒，似乎在意淫著下一刻就能讓這小子在地上跪著求饒，突然大眼一轉身，一巴掌抽在了王經理臉上，手勁之大，幾乎瞬間就順著嘴角流出了血絲。

「呵，敢欺負咱的人？幾個意思啊？」

小痞子一想也是，有種智商被侮辱的感覺，厲聲罵道：「好啊，還敢唱空城計，你他媽的找死！」

楊茹忙站了起來，道：「王經理，你好。」

又過了五分鐘，車子停在一個衚衕口，到了女孩們住的地方，臨下車的時候，馮晴晴道：「我們大人都在家，不請你去家裡了，總之今晚多謝你了，雖然沒你我也搞的定……不過，還是謝謝你！」

「對不起！」

「是是，溫少您慢走！」

痞子們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地步，王經理生怕他們真的這樣不顧而去，剛尋思著怎麼火上澆油，一個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道：「怎麼回事，老子上個廁所，你們就跑這邊來尋樂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