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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院長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地響起，沙三就要往標誌上爬。

鄭院長想借義診撈點聲譽，付院長呢，又何嘗不是。朱九戒猜出二人的心思，心中不悅。

「付院長？沙三，現在醫院誰是院長？」

沙三一呆。

「沙三，孫悟空再厲害，也翻不出如來佛的掌心，你要知道，我現在才是你的領導，只要我一句話，就可以讓你打回原形。」

「沙主任，不要做忘恩負義的小人。」

也許是卡。關局長心中盤算：付院長要求我幹什麼呢？難道他想東山再起？還是想進衛生局？我該怎麼應付他。

他並不想背叛付院長，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他又不得不背叛付院長。

「不，關局長，你還是沒看懂他的心思，你以為他甘心在院長位上坐下去嗎？」

「是嗎？他有這心思？嗯，也許吧，鄭院長不是個簡單人物。」

「撤了！」

關局長點點頭。

沙三此時此刻才體諒到做人真難，尤其做一個在職場混的人，實在太難了，有時就像一塊夾在兩塊板子中間的牲畜，左右為難，貼在哪邊結果都是一樣的，挨宰。

「看來關局長不知道鄭院長的心思，他是什麼義診啊，分明是想利用義診活動大造聲勢，賺得社會聲譽。」

付院長臉色發綠，正瞪著他。

「那就是了，鄭院長的目的就在這裏，他想利用義診提高聲譽，好贏得公選，進入衛生局領導層。」

想到這，沙三決定了，他要重新站隊。

付院長雖然一句話也不說，但是，沙m•hｅtuｂｏok•cｏｍ.cｏm三能夠感覺到他內心的憤怒。

想到這，沙三兩條腿動了，他慢慢地朝條幅走去。

「我……」

「哦。」

「哦。」

付院長是放棄了嗎？

「沙三，條幅是怎麼回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關局長忙問：「怎麼了，你說說。」

付院長摸了摸心口，感覺裏面好痛。

「當然……當然是鄭院長您……」

這時，付院長的聲音傳了過來。

鄭院長大喝。

關局長和人相處時，向來是察言觀色，運籌帷幄，把可能發生的事和應對策略想在前面。

「可是什麼？醫院現在誰做主，你應該非常清楚，你是不是不想混下去了。」

沙三心中一震。

「可是……」

沙三趕緊去解條幅的繩子。

關局長微微一愣之後，就朝付院長的雙手看去，見他手上空空的，心道：他來幹什麼？我還以為他卸任后對我有所求，是來送點什麼的，看樣子，他什麼也沒帶啊。

「關局長，您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付院長叫道：「沙主任，你想幹什麼？」

「哈哈。」付院長笑了，只見他一臉的肥肉在不停顫抖，嘴角撇著，眉頭卻皺著。

一步登天啊。

「付院長，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不是義診么，難道義診也有賺頭？哈哈，那還叫義診嗎？」

沙三微一猶豫。

在義診桌的背後有一個標誌，如同雄鷹展翅一般。條幅就掛在雄鷹的兩隻翅膀上。沙三來到標誌下，忍不住回頭看看付院長。

hｔｔps://ｗｗｗ•heｔｕｂｏok.coｍ•ｃoｍ鄭院長望望他，哈哈一笑：「付院長，你說誰是牆上草啊？沙主任？他不是你一手栽培的心腹嗎，怎麼會隨風倒呢？」

付院長離開廣場便去了關局長家裡。

關局長微微一愕。

「衛生局不是剛下了一個文件嗎，要在系統內公開選拔領導幹部……」

「鄭院長，是付院長做的條幅。」

「這……」

沙三的腿本來已經搭在標誌上，又放了下來。

「看來你還不瞎，把條幅撤了。」

鄭院長抬頭看看記者，正將鏡頭對準自己，就堆著一臉的笑說：「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也許你們不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幕是為什麼，很簡單，現在我來解釋一下，我是醫院的現任院長，站在朱神醫另一邊的那位，是醫院的前任院長，朱神醫素有濟世救民的願望，大家應該聽說過他義診的故事吧，不過以前規模很小，為什麼呢，因為醫院領導不支持，現在，我上任了，請市民們放心，我的思路也朱神醫是一樣的，我也是素有濟世救民的願望，甚至這願望比朱神醫還強烈，我知道，現在還有一部分市民經濟條件差，尤其是城外的百姓，他們收入不固定，一旦患病，就會為醫藥費大傷腦筋，甚至有人還看不起病，不要緊，不用怕，我和朱神醫今天來這裏義診，就是要幫助這些朋友，不過，咱們事先把話說在前面，我是醫院領導，也不能讓醫院幾百張嘴沒有飯吃，所以，我們義診是有條件的，如果你是某某科和圖書局的領導，某某企業的老總，請到醫院按程序看病，為什麼，你們自己清楚，總之，你如果有穩定的收入，不是我們義診的首先對象，我們面對的是那些被病魔纏身又看不起病的患者……」

這是沙三做夢也想要的。

鄭院長的聲音再度傳來，仍是那麼平淡：「要站好隊，跟對人，別當傻子。」

「關局長，你好像還不擔心？」

「我剛從廣場上過來，你聽說了嗎，鄭院長在搞義診活動。」

姓付的讓我看電視，什麼意思？關局長兩隻眼裡冒出一團迷霧，被付院長搞懵了。

「沙三，我的話你當成耳旁風了嗎？」鄭院長淡淡地說。

沙三不再猶豫，任付院長怎麼說都不猶豫了。只見他快步攀上標誌，將條幅摘了下來。

「我擔心什麼，哪個新官上任不點幾把火，鄭院長無非是想炒作炒作，弄點人氣，是值得理解的。」

鄭院長一席話尚未結束，付院長就站了起來，抬腿走人。

孫悟空，如來佛……誰是孫悟空，自己唄，那麼誰是如來佛？自然是鄭院長。是啊，付院長已經下來了，醫院現在的「一把手」是鄭院長，鄭院長一句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既可以讓自己上，也可以讓自己下，難道自己費盡心思混到現在的份上，就因為付院長，被打回原形嗎？

沙三左右為難，兩隻腳站在當地，不知該往前走還是往後退。

朱九戒義診，付院長和鄭院長卻在那裡勾心鬥角。

「牆上草，隨風倒。」付院長喃喃地說著。

正在尋思如何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ｃom•ｃom戲弄一下他們，卻在這時，電視台的記者出現了。

不，付院長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不想和鄭院長明鬥了。

「鄭院長，這是付院長的意思？」

周六，關局長不上班，正在家裡看電視。

付院長的離去，鄭院長看在了眼裡，臉上浮上勝利的笑容。

記者的出現讓兩位院領導差點在義診現火併起來。

「要站好隊，跟對人，別當傻子……要站好隊，跟對人，別當傻子……」

「醫院收費那是公家的，他能賺到多少。」

「是嗎？我不怕的，我只管現在，不管以後，以後也許沙主任就是院長了，是不是啊沙主任？」說到最後，鄭院長已經望向沙三。沙三提著條幅已經站到鄭院長的身邊，聽到這，沙三尷尬一笑。

「我知道是付院長做的，我讓你解下來。」

是啊，自己從一個普通的醫師，成為身兼數職的辦公室副主任，付院長不止一次地向自己表態，等自己再混幾年，根基扎牢了，他就提拔自己進入領導班子。

「我擔心什麼，鄭院長有上進心不好嗎？」

「你別得意，沙三既然現在能背叛我，以後就能背叛你。」

「他讓你解你就解嗎？你是我叫來的，條幅是我讓你掛上的，你不聽我的話了？回來。」

沙三身子一震。

「姓付的，你什麼意思？」

打回原形，意味著一切要重新開始。而且，得罪了鄭院長，以後再想在醫院混下去，幾乎不可能了。

沙三又是一呆。

付院長淡淡地說：「關局長，hｔtｐs://wｗw.ｈｅｔuboｏk•ｃoｍ•coｍ你當局長之後做過多少有聲譽的大事？你自己清楚，你就不怕鄭院長進入局領導班子后，會對你造成威脅？」

「鄭院長讓我把條幅解下來。」

一般人笑，會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而付院長的笑，居然讓人感到很可怕。

「義診？沒聽說啊，他搞義診幹什麼？醫院不想收費了。」

他一直抱著付院長的大腿，是付院長忠實不二的下屬，是因為他想把付院長當成上房的梯子，爬山的台階。但是現在，付院長卸任了，雖然他還是領導班子成員，而且是黨委書記，可是，在醫院這樣的部門，是以行政為主的，院長才是實實在在的「一把手」，黨委書記只抓一些黨務工作，業務上沒什麼權利。

付院長喊得嗓子都啞了，見條幅落了下來，彷彿眼前一道彩虹突然消失，頓時一臉的失望和絕望之色。

鄭院長知道條幅是沙三掛的，所以沉著臉望著他。

關局長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便看看付院長的兜，並不見鼓鼓的。

「關局長，你今天晚上看看電視吧。」

「是啊，文件已經下發了。」

鄭院長這句話平淡的很，卻如巨雷一般在沙三的頭頂響起。沙三想起了自己的目標，想起了自己的前途。

鄭院長順著記者的鏡頭朝後一瞥眼，頓時臉色大變。

付院長突然造訪，倒是讓他心中一愣。

關局長像被人冷不丁砸了一錘，呆了。

鄭院長平日里總是以「付院長」三字稱呼對方，而今天，居然叫起「姓付的」來，可見，他已不再尊重付院長，也不再把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