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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斌的聲音依然從聽筒里傳來：「小飛，千萬不要喝自來水……聽說軍隊也出動了……喂喂喂……」

白小飛有那麼一剎那，想乾脆就從窗戶里跳出去，可一想這是在五樓，自己絕對會摔成一塊肉餅，這才強行遏制了腦海中這瘋狂逃生的念頭。

叮，刀尖確到了地磚。

這個白小飛設定的充滿2B風格的鈴聲，在寂靜得有點詭異的公寓樓里，顯得是如此刺耳，白小飛猛撲上去，接起了電話——老天，但願公寓樓有可能存在的別的殭屍沒有聽到鈴聲被吸引過來。

白小飛無意中瞟了一眼那被自己切鋸下來的、扔在牆角一動不動的頭——難道說，因為沒有了大腦，這隻女殭屍意識有些不清，分辨不出自己是敵是友還是僅僅是塊好吃的移動肉塊？

就在白小飛的腳邊，斷了頭的、只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屍身的女鄰居殘軀，居然再一次活了過來。不僅活了過來，而且生產了如同最誇張的漫畫或遊戲里才有的異變！

在女殭屍原本是頭的位置，如今長出了一根長長的肉觸手，觸手的頂端長著一顆和常人一樣大的眼球。

女殭屍的再度變異，在肉體外形上雖然變得和-圖-書更強悍，殺傷力更加可怖，可不知藏在何處的變異中樞神經，似乎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套句網路憤青的話，這女殭屍，現在百分百是腦殘狀態。

和人家的那一排利齒相比，自己的削水果刀就是玩具！而且，這一次自己又該沖女殭屍的哪裡下手？那顆眼球嗎？還是說已經變成嘴巴的身軀？

白小飛甚至可以說，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稱得上清澈兩字。

該死，這一扇破門，絕對擋不住更多殭屍的猛攻。

再度變異的女殭屍，居然並沒有直接衝上來，用她的大嘴巴把白小飛撕個粉碎，那隻肉觸手頂端的眼球，在白小飛面前晃啊晃，似乎在，好奇地打量著他。

女殭屍的眼球，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什麼器官變異成的——因為原生的兩隻眼球早就被白小飛捅爛了，隨著頭顱扔到了一邊——可這眼球的外形，卻和一般人的並無二致。

最重要的是——自己有沒有感染病毒？會不會也變成女鄰居那樣的怪物？

白小飛，緩緩、緩緩側過身來，動作是如此僵硬，他都能聽到自己頸椎輕微的咔咔聲……不，不僅僅是他的頸椎在響，在這個狹小的房和_圖_書間內，另一種古怪的聲音正在響起！

自己這是裝什麼2B啊，把鈴聲設成震動該多好，可笑當初自己還自認為有性格，把這樣的2B鈴聲音量設置成了最大。恨不能讓所有人聽到——我是2B我有性格。

因為，白小飛還是看到了一線生機！

頭被砍下來……也不會死？！

她的整個胸膛從咽喉到肚臍眼，全部自行裂開，變成了一張巨大無匹的「嘴巴」，而肋骨則變成了縱向排列的牙齒，牙尖上淌著不知名的液體，那齒尖在燈光下閃著森寒的光，似乎連鐵棒都能一口咬斷。

然後，他的手一揚，將女殭屍的頭砸到了牆壁上，咚一聲響，頭在牆壁上彈跳了一下，又落到地上，綠色的體液濺得到處都是，那頭，任白小飛折騰著，毫無反應。

只要一擊不中，女殭屍那張大嘴，一口就能將自己半個身子吞進去。還不帶打嗝的！

總算，死透了。

白小飛並沒有就此停手。

白小飛將立下大功的削水果刀隨手放到了床頭櫃，剛想順勢坐下來喘口氣，騰一下又站了起來，一通忙亂——把堵在門洞里的女殭屍拖出來，扔到一邊，然後費力地拖過床，和圖書堵住露出了一個大洞的木門。想想還不放心，又將床頭櫃、桌子、椅子、雜物箱全都扔到了床上，頂在門背後，這才稍稍安心點。

看起來那些電影、遊戲、網路小說里說得沒錯，殺殭屍，一定要破壞對方的頭。如果當時自己是用刀子從背後捅女殭屍的心髒的話，看起來更容易一點，可女殭屍肯定不當回事，背心上插著一把刀也能回身吃了自己。

女殭屍的無頭屍身，再度變異了！

這他媽的不科學！

也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只不過，這殭屍，到底從何而來？是某種生化病毒嗎？C病毒還是G病毒？見鬼，這裡是炎黃啊，H市裡也沒有保護傘公司，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怪物來？

白小飛一邊注意著門外的動靜，一邊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大斌，住在另一個城市的大學鐵杆哥們。他匆匆走到窗戶，盡量壓低聲音道：「大斌？」

那是骨骼和肌肉重組的聲音！那是一排鋒利的巨齒互相切割的聲音！那是史前怪獸一樣的骨刺從肉體里完全違背生理常識鑽出來的聲音！

白小飛站在窗口的整個人僵住了，夜間吹拂進來，刮在身上，有些冷。而他的心，和圖書更冷！

明明沒有了大腦，怎麼還能活動？中樞神經在哪裡？憑什麼在思考？有沒有獨立的意識？該不會說，這隻眼球就代替了原本大腦的功能吧？

真他媽的不做死不會死啊！

自己唯一擁有的武器——削水果刀，失落在床旁邊，可就算刀子在自己手裡，能打得過這再度變異的女殭屍嗎？

白小飛的牙齒輕輕打著戰，媽的！媽的！老子不想變成這樣的怪物啊！老子連女人的滋味也沒嘗過，可不想就這樣死啊！

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這樣的鬼東西啊！

女殭屍身上唯一看起來不怎麼可怕沒什麼攻擊力的，就是她重新長出來的頭——確切地說，並不是頭，而是一隻眼睛。

他拎著女殭屍已經紋絲不動的頭顱，舉起水果刀，利落地捅進了眼窩——捅破眼珠子、捅進腦組織，還用力攪了攪，以確保腦漿徹底粉碎。

偏偏好死不死，自己用床和寫字檯將門嚴嚴實實堵了起來，想奪路逃生都做不到。

突然，扔在角落裡的手機刺耳地響起來：「你孫子來電話了！你孫子來……」

女殭屍的頭，終於被切斷了。因為水果刀實在是太鈍，在鋸斷頸椎后，白小飛更多是在撕扯而不和圖書是切割，女殭屍的氣管、血管、肌肉纖維、皮膚的切口並不整齊，亂七八糟攪在一起，模樣不知道有多噁心。

白小飛靠在窗戶口，腦海中閃電一樣閃過無數雜亂的思緒，最後腦袋裡只瘋狂地慘嚎著一個聲音——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白小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著那隻眼球的動靜。

媽的，從女鄰居變異成的殭屍來看，和《行屍走肉》里的喪屍還是有很大區別——動作靈活，力大無比，甚至還有一定程度上的肢體變形，那如鉤的尖爪，尖刀一樣的牙齒，還有會伸縮傷人的長舌，戰鬥力是生化喪屍的幾倍！

就算是一隻野獸，也要藉助大腦的思考，才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更離奇的是，女殭屍背部長出了如同劍龍一樣的三角形骨板，那骨板尖端同樣發著慘白的光，提醒白小飛，只要被這玩意兒擦刮一下，皮開肉綻是小意思，極有可能整條腿啊胳膊啊什麼，都會被削木棍一樣削下來！

「小飛！謝天謝地，你還活著！我從新聞里看到，你們H市出大事了，因為自來水受污染，很多人變異成殭屍了！那些殭屍連頭被砍下來都不會死……」

這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