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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蓮花鋪成的道路，女子走到了佛像的額頭前，然後融了進去。

黎明警意頓生。

睜開眼，依舊坐在禁制當中，而捆綁住他的鐵鏈已然退去。

「哈哈」天魔再度大笑起來「佛的信仰，在我看來，就是逃避這個本就殘酷的世界，卻又給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現實，卻又說是超脫世俗，沒錢吃肉，卻又說佛切記殺生，最後打不過對方，就說要犧牲自我，成全大我。試問，你的大我又在哪裡，什麼是大我」

女子並未動怒，一臉的虔誠，輕聲道「不是用耳朵聽，而是用心去聽」

「師尊」黎明張口，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黎明惱羞成怒，一腳踢在張兵屁股上。

往常幾秒鐘的事情，黎明現在想要做，卻要先寫下來，再給劍皇看，劍皇看完再回答，這一來二回，單是這幾句話，兩人就花了好幾分鐘。到最後，就連劍皇似乎都有些厭煩這種交談方式了。

腦海，像是許許多多的東西在倒退，很多記憶在消失，到最後，黎明僅能直到修羅門的存在，他進去過修羅門，十年之後，他需要打開修羅門外，其餘的，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因為不能說話，對生活造成了許多的不便，好在現在的劍宗幾乎都沒多少人會和他打交道，而他整日的生活也就是除了修鍊，就是給劍皇做飯。

但在每一滴水中卻暗藏不解的毒藥，大地和佛像在接納雨水的同時，也就相當於接納了這毒藥，但它們卻不能擯棄這雨水，讓它們永遠無根。

黎明屏住了呼吸，跟著沉默。

「老大，你究竟是怎麼了？是道宗的和圖書人的乾的嗎」提到道宗時，張兵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這一點，讓黎明很是欣慰。這張兵也已然完全把自己融入劍宗了。

再度一段時間的沉默。

期間，黎明也曾很用心地去聽，可除了聽見黑色的雨滴淅淅瀝瀝敲打在大地和佛像上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心中猜想著，縱然是天魔，恐怕也只能聽見這些。

女子化身成佛，再度將天魔壓制！

一陣沮喪，黎明轉身正欲離開的時候，劍皇突然詫異道「你突破靈尊境了？！」

……

「既入修羅，順為正，反為逆，修羅門因你而開，關上便罷」

黎明點點頭。

「師尊，那現在該怎麼辦」

「弟子明白」黎明道「只是弟子此行，是為逆修而來，卻在修羅世界徘徊多時無果，還望我佛指點」

便就在這種沉默中，突然一人推門而入，打破了他們的沉默。

三妖女恐怕是在想，她們什麼時候又做了惹黎明生氣的事情了，這麼急召她們過來，卻又不說話。而黎明則是在想該如此告知他眼下的情況，且不要丟顏面。

三妖女很快出現在黎明面前。

「張兵明白了」張兵離去。

可很快他發現這種交談的節奏和方式，讓他更不舒服。

想了很久，黎明打算把魔宗的三妖女招過來，畢竟眼下在唐門，除了不方便見人的劍皇，還有追蹤夏子明的宋真，凌雲志也去神跡峰了，眼下就剩下她們三人絕對不會背叛他了，因為她們的命，都被掌握在他的手中。

所以，佛在實行自己的信仰同時，也在害自己。

他只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落入大地，緊接著一和*圖*書道強烈的金光猛地壓下。

黎明發現，當女子的話音落下，佛像的金光再度如同注滿能量一般，又亮了不少。

佛像四周，那些被黑色雨水滴過的地方，竟然從土地之中飄出朵朵蓮花，然後成千上萬朵蓮花匯聚到女子面前。女子踩了上去。

張兵看向黎明。

來人正是被黎明派遣出去，保護宋真的張兵。

過了片刻，劍皇好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旋即臉色沉了下來，淡淡吐出兩個字「逆修」。

妖女眼眸之中，突然燃起兩道綠色的火焰，盯著黎明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旋即她對張兵說道「你們老大的意思是，先把夏子明盯緊再說，等他們真正行動，你們伺機動手，切記務必要抓他個證據確鑿，讓他們無可辯駁。但這必須是在保護宋師兄和你們的安全的前提下」

雨是無根之水，作為大地，理應將其接納。這也是佛宗的信仰之一。

「我又沒逆修過，你問我，我問誰呢」

「信仰……哈哈哈哈」天魔突然大笑起來「別笑死人了，倘若你們所謂的信仰，就寄托在這樣的一塊石頭上的話，那麼我現在要是毀掉這塊石頭，那麼你們的信仰是不是就要破碎了」

張兵照做。

然他也沒忘記，當日唐門門主的破綻，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外人看出破綻才行。

黎明再度耳語。

「……」天魔沉默著，久久沒有回答。

張兵還是說聽不見。

重新回到修羅門面前，黎明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樹林，然後反身倒退出修羅門。

一切如常，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

「哈哈，說不出來了吧？一群自娛自樂ｈｔtps://wｗｗ.hetubｏｏk.cｏm.ｃｏｍ的傢伙」天魔繼續大笑道。

「這便是大我」

「你放心，我們雖為妖魔，但既然能被唐門收入，必定和外面的妖魔截然不同的，況且，我們也知道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的」妖女說道「在你不方便說話的這段期間，就由我們來代你說話罷」

幾人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再然後注意到黎明黑沉的臉色，一個個立馬住嘴。

「此一切緣由皆因你而起，就算是我，也無法完全斬斷這些根源。十年，我只能壓制天魔十年。所以，在十年之後，你必須擁有能夠戰勝天魔的力量」女子道。

三名妖女又是一陣大笑。可憐張兵低著頭，心中冤屈和怒氣卻又無從發作。

原本一座普通的石刻佛像在這一刻活了過來。

不知道這場佛與魔之間的戰鬥掀起了怎樣的腥風血雨，黎明只知道，當他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殺機之後，便立馬轉身，發揮出自己最強力量防身，然後飛快地逃竄，就連神識都不敢再向那個方向延伸一分。直到所有的一切完全安靜下來，精疲力竭，險些真的死在這裏的黎明才停頓下身影，望向那個方向。

黎明扯過一張紙，在上面龍飛鳳舞很快寫出幾個大字「我現在暫時說不出話」

「聽什麼」

無法說話，不過還有神識嘛。但當黎明試著用神識和劍皇交談的時候，竟絕望地發現，就連神識都無法傳遞聲音。

「那該怎麼做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兩兩目光相對，沉默了許長一段時間。

張兵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哭喪著臉委屈道「我真的聽不見，這ｈｔtｐs://m•hｅtｕbooｋ•ｃom.coｍ一次又不是我的錯，老大你還踢我」

萬般無奈之下，黎明只好學起了前世記憶中的那些無法說話的人，用紙筆把他想說的話寫來了。

「哈哈」劍皇拍了拍黎明肩膀「不錯，不錯」

天魔所說的你們，當然不只是指佛像，而是指擁有佛的信仰之世人。

從天空之上開始下起雨來，雨是黑色的。黎明看見，雨所滴過的地方，草叢立馬枯萎死亡。雨滴在佛像之上，佛光無法抵禦，隨著雨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佛像的金光逐漸開始黯淡。

……

女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黎明搖搖頭，在紙上又寫下四個大字「被你氣的」

「你聽就知道了」

話到嘴邊，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還不能在如此多人面前出醜的痛苦，是許多人都無法體會的。黎明咬了咬下巴，招招手，示意張兵附耳上來。

「我差不多了解你叫我們來的目的了」這時，一妖女走了出來「我們魔宗有一術式，叫做讀心術，能夠把別人心中的想法絲毫不差地讀出來」

他說道「你現在不要太急，自己專心修鍊，感受約束你的力量，然後學著去抗拒它，甚至完全衝破它的束縛，大概應該就是這樣」

「什麼叫大概應該就是這樣」可黎明一張口就變成了「……」

「黎明」女子的聲音從佛像中傳來。

黎明恍然明白，這便是逆修的代價！

沉默了一段時間，天魔極不耐煩道「少故弄玄虛了，你今天是插翅難逃了，乖乖受死吧」

「弟子在」黎明向佛像方向抱拳應道。

這件事對於現在的黎明，多多少少算是有了一絲安慰。

因為很多記憶被修羅門和圖書封存，其中也包括進階的那一段，所以經過劍皇這一提醒，黎明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真的有所不同了，興奮地直點頭。

佛身，再度化作石像，周遭在戰鬥死去的動物們，一個個突然恢復生機，再度活蹦亂跳起來，剛才好似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短暫地休息了一下。而草地，樹林也重新抽枝發芽，很快恢復到戰前的模樣。

張兵直接走過三名妖女，來到黎明面前，報告道「老大，我們已然找到宋師兄，且我們發現，夏子明開始出現異動，現在要不要有所行動」

「噓——」女子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道「你聽」

「哈哈」天魔的大笑聲響起「若佛的信仰便是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們」

「聽見了嗎」女子問道。

「努力變強，直到你能抗拒這種約束為止」

黎明恍然大悟「弟子明白了」

裝模作樣地在張兵耳語了幾聲，而張兵則一臉疑惑地看著黎明道「老大，你能大點兒聲嗎？我聽不見」

女子的話音剛落，奇迹發生了。

猜想今兒這老大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便低聲提醒了他一聲「老大？」

劍皇一臉欣慰的笑意，靜靜地看著他。

嘭！黑暗中，修羅門重重關上。

沉吟片刻，黎明點點頭。

抱拳等了片刻，抬頭髮現黎明看著他，卻保持沉默。

黎明不信邪，又試了幾次，但還是發不出聲音。這一次，黎明真的是急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下毒雨的時候也中毒了，但檢查了好久，黎明發現自己並未有一點中毒的跡象，聲帶什麼的器官也十分正常，可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女子的臉已然變得煞白「佛是犧牲自我，成全大我」

女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