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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啥？頭疼？」杭鳴雖然站了起來，還是疑惑的側著臉瞅了瞅鄭介銘。

「到真正會死的時候吧？」鄭介銘嘴角勉強的笑了笑，「走！趕緊回去，你看這些喪屍，多好，也算是對物種實施了有效的利用。」

「你還是被牛拱了？」冷雨涵微笑著問。

這些進口餅乾每一塊都非常的甜，造型也很奇特，似乎吃一口這樣的甜食，大家的心情也會變得稍微好一些。

這段對話若是在一個外人看起來，聽起來肯定非常的奇怪。

「啊？？？喊得……什麼？」杭鳴更加困惑，「喊得……『啊』呀……」

「有啊。」杭鳴一臉困惑。你剛才自己喊的，你怎麼不知道？？

「你爸媽呢？」

天上沒什麼稀奇的，又沒有喪屍，也沒有……轟炸機……

「喂！小聲點兒！！」林泊強趕緊制止他。

但再仔細聽，這聲音彷彿又比較遠，聽不出到底在什麼地方！

冷雨涵不想看到大家聽到自己年紀很小后，流露出來的那種同情、關切、可憐、唏噓的神情，所以在上一次有倖存者詢問她的年齡后，她開始給自己的年齡增加了幾個添頭。

「不是……我一頭撞到牛屁股上去了！」林泊強很囧的回答。

不會又失心瘋了吧……杭鳴心裏想著，又稍稍用力捏了一下鄭介銘的手臂。

搖頭。

天空中此時只有冷雨涵的笑聲。

鄭介銘依然跪在地上，但https://www.hetubook.com.com腰稍稍支起來，此時他的耳邊已經聽不見其他聲音了。

點頭。

「那牛把你給拱了？」冷雨涵嘴角露出了一點兒笑容。

冷雨涵有些不忿的想著。

「我至今還記得牛尾巴一下子掃到我的嘴裏了，帶著那種特殊的草一般的臭味道……我現在每逢這樣的晚上，都會想到那個味道……」林泊強又補充了一句。

一陣沉默。

「啊……才十八……多好的年紀……可惜了。」林泊強說著。

……

「你……」鄭介銘望著周圍的情況，並沒有看到任何新的異常情況。

其實她根本沒有十八，也就是十四五歲而已。

「起來吧，沒事兒了，剛才我頭疼而已。」鄭介銘輕描淡寫的說著。

現在已經距剛才鄭介銘等人構築喪屍護城河返回時，過了有兩個多小時了。

「哈哈哈哈——！！！」

他的嘴巴微張，眉頭微皺，看起來恐怖而憔悴，這副表情讓杭鳴心裏咯噔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外界的聲音，這個聲音只在自己的內心出現。

鄭介銘這才明白過來，剛才自己聽見的聲音，那個尖銳的、恐怖的、咄咄逼人的女聲，只在自己的腦海里才出現。

「你怎麼了？？你在喊什麼？？」

「老鄭！！老鄭！！！」

「天已經黑了，大家各自做好準備，當心隨時可能過來的進攻。」

「哎，小姑娘，你往和_圖_書天上看。」林泊強用手肘碰了碰冷雨涵。

張綉山雖然對她很好，其他人對她也很好，但她總是覺得，在他們的眼裡，自己仍然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馬上就會有敵人進來，什麼時間進來，都很難講……隨時隨地都可能有人打進來……我怎麼能出現任何問題？？？絕對不行的。不能垮掉！！！

鄭介銘突然間聽見無盡的噪音，這聲音彷彿就在他耳邊指責他，責罵他，怪他沒有把這個人的生命給救下來。

杭鳴眼看著鄭介銘的狀態突然間就變得很奇怪，趕忙蹲下扶著他。

杭鳴此時還蹲在地上，仰起頭看著突然恢復精神，站起來的鄭介銘。

此時，冷雨涵和林泊強依然是一組，他們一老一少組合正披著厚厚的衣服，坐在旋轉木馬旁邊的一個高高的檯子上，警惕的注視著遠方。

鄭介銘一時間感覺心裏很壓抑，但立刻，他便將這種壓抑克制住了。

「你多大了？」

「誰？曹方？」冷雨涵留意了這個名字，她笑了笑，如同同學們相互之間拿互有好感的男女同學開玩笑一樣，「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我沒事，也沒受傷，全身都挺正常的。舊傷也都不是被喪屍造成的。」鄭介銘說著。

「哈哈，迴光返照嗎？那估計這個迴光返照持續的時間會挺長的。」

她不想永遠的孤獨下去，沒有親人……

「咳……」林泊強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ｍ.ｈetuboｏk•ｃoｍ•ｃｏm著，「她也壞，她看見了牛站在路中間了，她故意不說，還故意放慢了腳步，我咧？就一直在看著她說話嘛，我就跟她說城裡邊的景象多麼多麼好，是不是我說的太多了她存心的。」

「那會兒吧，年輕氣盛，去了以後，見到村民，村民對我們也都特別熱情，知識分子嘛，嘿嘿……就住在一個老鄉家裡，他們家吧，特別整齊，特別乾淨……雖然窮吧，但是很舒服……」林泊強回憶著，嘴角開始慢慢的露出一些笑容，「而且他們家……那閨女和我也差不多大，特別好看。」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周圍非常的安靜。喪屍也很安靜的發出「geeee」的低沉的聲音，如同大家在遊樂園中間圈養的那些牲畜正在睡眠。

「什麼阿雅？」

……

「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什麼喊聲？？」鄭介銘問著，眼睛卻在向西邊望去，他試圖望見之前看見的路口的那棟寫字樓，只不過，現在這裏離那棟寫字樓非常的遠，想要望過去是不可能的。

不是吧，這哥們剛才到底怎麼了？杭鳴滿心的困惑和擔憂。

冷雨涵想著。

「你小時候就在城市裡面長大吧？」林泊強問，這個男人面對一個小女孩，居然顯得無比的溫柔，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很甜，彷彿是在對著自己的女兒說話。

鄭介銘「啊！！！」的大聲喊著，隨後緊緊的閉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的把腦袋轉過來，空洞的看著杭ｈttｐs://ｍ•ｈetuｂoｏk•ｃoｍ•ｃom鳴。

「你剛才自己喊得啊……」杭鳴說著，他覺得很奇怪，居然連話都沒辦法交流了？

大家甚至一反常態，連晚飯都沒有準備，所有人都極其簡單的配發了一些方便麵、餅乾和礦泉水——當然，配發的是比較稀缺的進口餅乾。

冷雨涵點了點頭。但是她心裏卻想著，不知道之前花奉和杭鳴怎麼安排的，居然把這兩個人分成了一組搭檔。

……

冷雨涵只覺得自己的腹部起伏著，她在忍，隨後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鄭介銘猛地用手擦了一把臉，隨後站起來，看著杭鳴。

可惡，難道真的是見到鬼了？？那棟樓里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么？？還是說……我有了什麼幻覺？？

……

沉默一會兒后搖頭，隨後似乎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是無法用點頭搖頭來敷衍的，才順口說了句，「十八。」

「你自己一個人？」

「牛糞的味道么？？哈哈哈！！」

「嗯……」鄭介銘看了杭鳴一眼，突然間想到，剛才會不會被杭鳴懷疑我被喪屍咬了，要屍變吧？

「有多長？」

杭鳴拍著鄭介銘的後背，看著他那張扭曲而驚恐的表情，此時的鄭介銘正捂著耳朵，獃滯的看著地面。

林泊強之前問過關於冷雨涵的一些事情，但是冷雨涵一概只是點頭搖頭作答。

只有漫天的星星而……而已……

「我小時候是農村的，額……也不對，我小時候就是城市的，但是去農村插過隊。和*圖*書」林泊強看著天空說著，「那會兒我也就跟你一樣大，十八歲，好像都不到，我算算……反正就是那時候，到了西省的鄉下……」

她其實在壓抑自己的痛苦，但同時，卻也在試圖找到融入這些人的方法。

「我怎麼？你說。」杭鳴很關切的問。

「嗯？」冷雨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抬起了頭。

「額……是啊……從那時候起，我從來都不敢吃肥腸……」林泊強又補充了一句。

「啊！？那個什麼喊得什麼？？」鄭介銘把眼睛轉過來。

靠……還是擺脫不了同情么？

「哥們……你怎麼了……」

「後來嘛，每天都去勞動，還幫著當地的小學講課，教書……和那姑娘一開始相互不待見，後來也混得熟悉了。」林泊強越說越投入，冷雨涵也開始仔細的聽著，「後來我就開始約她出去，就在那種田間地坎裏面，晚上不知道誰家的牛就跑出來了，我和她聊的正開心，也沒注意。」

「哦……」冷雨涵開始慢慢有了點兒興趣。

「沒有……什麼拱了？？……那牛就在前面站著，也不動，也不發出聲音。那兩邊又黑，天上也沒個月亮，只有星星，就跟今天可能差不多，只是更黑……不對，可能和今天差不多亮，但是我注意力不在路上，在曹方身上。」

「你不用這麼解釋，我沒懷疑你，我是擔心你身體出問題。」杭鳴說著，「你這眼圈還是很明顯的，剛才你那種狀態，現在卻站起來強撐，當心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