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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之嵐再度回頭望了望鄭介銘，他一動不動，那麼安靜。

鄭介銘腦海空白，向前步履不平的走了一步，撲通跪在了水裡。

Stanley笑了笑，對女人說著，「沒錯，我就欣賞你敢於獨立思考的能力，其他人並不敢這樣忤逆我。」

「抱歉……」鄭之嵐默默的看著他的眼睛。

一個男人衝到了樓頂天台，向Stanley進行彙報。

女人不說話。

而鄭介銘此時再度失去了重心，噗通一聲，斜著倒在了水裡。海水正好沒著他嘴角，他還能倉促的呼吸。他的眼睛圓睜，望著傾斜的地面——或者說水平面。

鄭之嵐放開鄭介銘，瘋狂的沖向捲髮男人，捲髮男人並不躲閃，安心而貪婪的啃食著手臂。鄭之嵐身上帶的有槍和刀，她抽出刀，一刀插入了捲髮男人的胸膛。

而她的右手，卻快速摸向身後的槍，想要趁著Stanley躲閃的時候擊斃他。

「還是不要侮辱我們的文化吧。我們的包容，並不要求我們如同現在的你這樣，極端的想要搞所謂的進化。」女人說著，「你知道，我所期待的『進化』，應該是一種溫和的、不帶殺傷力的、文明的方式。」

她把鄭介銘的屍體扶起來，傷口已經不再噴血了。

而就在這時候，滿手鮮血的鄭之嵐衝上了天台。

Stanley突然間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臉上，面露和*圖*書兇相。

「你真傻啊！！喪屍原本單就體力來說，可能就比普通人類略強啊！現在我有了正常的人類智慧，怎麼可能想不到你要幹什麼呢？」捲髮男人說著，他語言雖然帶有得意之義，表情卻毫無變化，似乎他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情感。

「那就對了，你早該知道反抗毫無意義，就沒有必要再跟我糾纏啊。」捲髮男人把手中的肉吃完，把兩塊骨頭隨手一扔，轉頭帶路要走，「你早跟著我走的話，或許你的小情人也就不……」

那你的底線到底在哪裡？？你的底線無處不在，又無處可尋！女人想著。我和你待了這麼多年，也始終無法明白你的底線。

「香甜！怪不得那些喪屍們窮盡一切，哪怕沒有了智能，卻還記得要不斷的咬人吃人啊！！」捲髮男人說著，右手放開鄭介銘，兩手專心的啃食著這隻新鮮的手臂。「沒有了手，啃起來就跟雞腿一樣。」他輕輕一掰，將大臂和小臂分離。

「沒有誰是所謂的主角，也沒有誰能夠永遠站在舞台中間。」Stanley此時正站在大樓的天台，望著海面上的風雲變幻。「沒有什麼上帝、也沒有什麼神，只有變幻莫測的自然本身，是我們真正的主宰。」Stanley挽著中州女人的手，「這一切，還是你們中州文化告訴我的呢。」

「你的女兒，可和_圖_書真是會挑選時機啊，正好趕在新舊交替之前，來加入這場好戲。那我們看看她到底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會不會比你還難以駕馭呢？」

「果然還是又習慣於使用武力了么？」女人輕聲說著。

「你只不過是失而復得，又復失去了他而已。」鄭之嵐自己對自己小聲說著，其實在她回到中州的時候，她原本就認定這個弟弟已經死掉了。

她知道，這個和自己分別了十年的血親，再一次離開了自己。

血液似乎已經從他的身體里流光。

「跟我去見Stanley啊！他可是很著急的想要見到你之後再行進化呢！」捲髮男人說著，「他就在前面那棟高樓呢！那個中州女人，也和他在一起啊！」

「你是保留了思維和智能，不過，既然你成為喪屍之前是弱智，現在腦袋也聰明不到哪兒去。」鄭之嵐面無表情的看著捲髮男人的屍體，「你以為你進化了么？其實你什麼也沒有變化，蛆蟲永遠是蛆蟲而已……」她轉頭，蒼白的看著鄭介銘的屍體，「而且，他也不是什麼小情人，他是我弟弟啊……」

而且這一次的離開，是那麼徹底，他體內所有的血液，也全部從體內離開，彷彿要完全的與這個世界相分離。

「注射也罷，但是我看首先眼前的這場海嘯，你們就無法倖免！」女人說著。

「你怎麼忘了呢？我已經和-圖-書是『喪屍』了啊！」捲髮男人對鄭之嵐說著，「我都不是依靠血液循環來為機體供給能量了，心臟已經沒什麼作用了嘛！你應該往這裏刺殺，才能夠殺了我啊！」他騰出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一聲槍響。

鄭之嵐慌張不堪，她扭頭看了看鄭介銘，他已經倒在了血泊和海水之中，看起來再無生還的希望。

「我會讓你徹底認同我的。」Stanley說著，把試管交給女人，「你必須注射它。當然，你也可以過來見證，見證每一個生命個體在進化之後，是有多麼大的不同！！」

……

捲髮男人並沒有機會說完那句話，正面朝下，倒在了水中。

「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有心要打你的。只是因為你觸及了我的底線啊！」

鄭之嵐並沒有扔下手槍，而是將手槍牢牢的握在手裡，慢慢的走到鄭介銘的屍體旁邊。

「然而你依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生物而已，你覺得這樣你就超越了自然么？你還是一個普通的肉身。」女人說著，「這個所謂的快速進化，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是那些人的體能提高了，還是智能增加了？看起來他們除了失去了情感、不怕子彈了，沒有更多『好的』變化。一團微生物群也不見得比你所『進化』出來的人類低劣多少。」

Biang！！

鄭之嵐立刻將刀刺向捲髮男人的腦袋。

「Stanl和圖書ey，你這個混蛋！！！」鄭之嵐快速的沖向Stanley，左手拿著刀，要來刺殺他。

「Lane啊！跟我回去啊！見Stanley，見你的母親啊！」捲髮男人一邊繼續吃著鄭介銘的肉，一邊說著，「你也曾經拿著我們的物種起源，對著完濟會發過誓啊！女人，你將成為『新人類之母』，那是多麼榮幸的事情呢！！」

啪！！

「夠了！」

「對不起！！瞧瞧我做了什麼！！」Stanley彷彿突然醒過來一般，滿臉憂傷和憐惜的看著女人，撫摸著她的臉。「我居然失控了！！請你原諒我！！」

她為了找尋一個結果，一個答案，在自己母親的指引下，或者說在Stanley的指引下，遠遠的迂迴離開了中州，加入了鷹國籍，進入了SJS，歸順了完濟會，然而自己所做的，卻是成為了Stanley的槍手，把災難帶給了世界，也帶給了自己的親人。

「是么？」Stanley說著，「可是人類的血肉之軀又怎麼能夠應對這樣的自然災難呢？？溫和的方式，又怎麼能夠快速的達到效果呢？」

鄭介銘的左手大臂被撕扯而下后，捲髮男人將手臂拿到自己的嘴邊，趁著手臂還在流血，一口咬了下去。

但信念，往往只不過是用來打破的而已。

「人類自然有其可以發揮作用的範圍和步驟，而不同於你，把血和*圖*書腥的屠殺當做是篩選和進化。」女人回答。

「好，那我跟你走。」鄭之嵐說著，右手把刀收了回來，插回腰間的刀鞘之中。

血液正快速的從鄭介銘體內湧出，地面上的海水被血液染紅，如同血色的荊棘，向四周散開。

「那是因為忤逆你的人已經被你排除出完濟會了，而剩下的都是從小接受你洗腦的年輕人。」女人說著，「最關鍵的是，你並不捨得將我排除在這個世界之外。」

鄭之嵐扶起他，手足無措的看著他，試圖替他止血。

她依然嘗試著將他的傷口堵上，將他扶在了路邊，讓他坐起來。但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但毫無作用。

而對方輕鬆的用左手一擋，擋下了這一擊。

她甚至希望他已經死掉了，這樣自己才能更加冷血的貫徹自己的信念。

「但那確實從事實上，以最快的方式帶來了希望啊！！」Stanley說著，「眼下的第一步，是我們都停止了心跳，卻能夠依靠與我們共生的微生物活著，這是多麼偉大的一步啊！！我們的每一個細胞，都具備了『呼吸』和『造能』的能力！！」

「找到Lane了！！她回來了！！！」

鄭之嵐趁著捲髮男人轉身，抽出了隨身佩戴的手槍，對準了他的後腦勺開了槍。

Stanley和女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

女人捂著臉，慢慢的直起身子，似乎她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