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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琳花容失色，轉身向門外衝去，卻被我一把拖住縴手。

那太監被問得張口結舌，正待發作，卻聽晶后道：「孫先生說得也有道理，你不必勉強他。」項晶打量了一下孫三分，美目中流露出欣賞之色：「既然來了，你便去給皇上診治一下，大秦的御醫都是一些庸碌無為之輩，但願孫先生能有妙手回春之術！」她口氣頗為失落，似乎對孫三分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孫三分冷冷道：「皇后是大秦的皇后，老朽是大康的草民，有何法令上書寫大康子民見到大秦皇后需行跪拜之禮？」

卻被燕琳攔住：「你開個價錢，多少錢我都可以答應！」

我知道孫三分的稟性，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無法讓他更改，慌忙向晶后道：「姑姑，或許孫先生有難言之隱，就讓侄兒和他私下相談，再來轉告！」

采雪不無擔心的說道：「公子現在已經得罪了秦國太子，那麼我們以後的日子豈不更加難熬？」

宣隆皇在御花園東側的裕德宮養病，許公公引著我們沿著御花園曲曲折折的小徑來到裕德宮前，囑託道：「你們必須先徵得皇后的同意才可以為皇上看病！」這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我真正的目的就是來拜會晶后，至於宣隆皇的死活我並不關心。

燕琳環視這間殘破的廳堂，流露出鄙夷之色，用手掩住口鼻道：「你就住在這種破爛的地方？」

我和孫三分來到側室之中，充滿嗔怪道：「孫先生何苦得罪晶后？」

我緩緩的合上地圖，從上面的許多標記之處，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太子一定胸懷雄心壯志，立志重整大康江山，我對這位英年早逝的皇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既然這樣，九公主就當胤空什麼都未曾說過！」我轉身作勢要走。

我壓低聲音向孫三分道：「先生可聽說過蠻人種蠱之術？」

一切果然像瑤如所說，九公主燕琳沒過多長時間便追蹤到了質子府。八名試圖攔截燕琳的護衛，每人臉上都捱上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回到質子府，看到眼前一切都和原來一樣，我一顆忐忑的心方才重新平靜下來，看來燕元籍並沒有打算和我計較，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擾。

我和孫三分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宣隆皇的病情仍然沒有任何的進展。

我雙目一亮，孫三分的回答對我來說不啻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燕琳怒道：「我不管七皇兄答應過什麼，總之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可以帶走瑤如！」

我低聲道：「孫先生乃是大康名醫，你可以舉薦我們為皇上診病，一來我可以見到皇后，二來孫先生或許可以醫治皇上的沉疾！」

我把采雪擁入懷中，安慰道：「有我在這裏，不用怕！」

我揚起頭透過屋頂的漏洞可以看到灰暗的天空，內心中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以燕元籍狹隘的心胸，他對我的報復一定會繼續下去，除非儘快求得晶後為我撐腰，否則以後在這秦都之中我恐怕要寸步難行。

「說！」

燕琳微微一怔，她壓根想不出瑤如的事情跟面見皇後有什麼關係。她在室內來回走了兩步方才道：「父皇現在病情嚴重，母后終日陪伴君側，恐怕抽不出時間見你！」

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們私下談談瑤如的事情，或許可以找出化解之道！」

晶后重重的拂了一下衣袖，轉身坐在錦團之上，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孫三分搖了搖頭：「宣隆皇服用的是一種名為逍遙散的藥物，此葯原產於西域，有極強的鎮痛作用，服食一兩次並不足以成癮，若是長期服用，就會對此葯產生極強的依賴性，而且藥物會緩慢的損害視覺觸覺和聽覺，宣隆皇服用此葯顯然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毒素已經深入肺腑，若是延ｈｔtps://wｗｗ.hｅｔｕbｏoｋ•coｍ•ｃoｍ長生命，減少病痛，老朽深信還可以做到，至於將毒素徹底從體內驅除，就算神仙也未必能夠。」

孫三分默默的背起藥箱。

孫三分這才明白了我真正的目的，他皺了皺眉頭，透過窗格仔細看了看遠處的燕琳，低聲道：「公子想對九公主下手？」

「照孫先生看宣隆皇還有多少時間可活？」

我好奇的問道：「孫先生既然是宮中御醫，想來應該知道太子究竟是染何病而亡？」我之所以會有此問，是因為皇宮內對太子的死因並沒有確切的說法。

她承諾道：「此事既然是因我而起，我便會替你解決。」

孫三分滿面愁容的走了過來：「公子！床榻被褥也全部被毀掉了，燕元籍分明是想把我們逼上絕路！」

孫三分仍然在慢條斯理的準備著，燕琳等得有些不耐煩，我來到她的面前：「九公主稍待，孫先生準備兩味草藥，馬上就好！」轉身向瑤如道：「瑤如你去給公主端杯茶過來！」

我充滿信心道：「天無絕人之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空中忽然響起了一個霹靂，孫三分苦笑道：「春天的第一場雨就要來了，老天爺待我們果真不薄！」

孫三分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方才從內室中走出，從他臉上凝重的神情，我隱約覺察到宣隆皇的病情並不樂觀。

「九公主！你的記性好像不是太好，岐王不是跟你說過已經將瑤如送給我了嗎？」我笑嘻嘻的答道。

總算辛苦的熬過了三日，瑤如在黃昏的時候如約而至，讓我失望的是，岐王並沒有隨瑤如親來，八名守門的侍衛見到如此美女，一個個都是垂涎欲滴，瑤如亮出岐王的令牌方才脫開他們的糾纏，進入府內。

我拿出孫三分給我的那幅地圖，在火光下仔細的審視著，早已疲倦的采雪踡伏在我的身邊睡去。

「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太子的事情？」

孫三分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我們所面臨的險惡局勢，低聲問道：「公子，不如我們就說宣隆皇病重，我們也無計可施。」

晶后明澈而深邃的雙目緊緊盯住我的雙眸：「難道你沒有想過來到大秦所為何事？為什麼甘願放棄皇宮內的榮華富貴，而甘心來到秦都當一個寄人籬下的質子？」

燕琳看了看我低聲道：「有什麼話你趕快說出來！」

孫三分道：「你可知道此舉冒險到了極點，若是讓太子燕元籍知道，恐怕他會讓我們在這秦都之中再無立足之地。」

秦兵的大肆破壞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我們剛剛修葺好的房屋被他們破壞的不成樣子，廚房裡儲備的大米和食物被一掃而光，衣櫃里的衣服和被褥，也全部被撕成碎片，桌椅板凳也沒有一件可以完整的存留下來。

身邊太監道：「大胆！見到皇后因何不跪？」

孫三分捻起頜下長髯：「若任其這樣下去，最多還有七日之命，不過若是用金針刺穴，配合放血之法，也許可以延長一月的生命！」

我笑道：「若要我把瑤如讓給你不難，只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孫三分由衷感嘆道：「你和太子的確不同，太子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而公子卻喜歡兵行險著！」

我重重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這個理由，我又怎能成功見到晶后。

瑤如緊緊抓住我臂膀道：「九公主！你放過我吧，瑤如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晶后柳眉微微挑起：「這麼說孫先生已經診斷出皇上究竟所患何病？」

孫三分恍然大悟：「難怪太子會突然對付我們。」

孫三分看了看我的雙目，花白的眉毛頓時凝在一起：「公子為何不聽老朽的忠告？」

我正要向他道謝，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我和孫三分對望了一眼，同時衝ｗｗｗ•ｈｅｔｕbｏｏk.cｏｍ•ｃｏm出門去。

這些如狼似虎的秦兵分明是太子燕元籍所派，他果然對我在昨天晚宴上的表現耿耿於懷。

孫三分單獨對我吐露實情的作為實在是愚蠢到了極點，他既然看出宣隆皇被人下毒，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出一籌莫展，無能為力。現在他和我私下相商，以晶后超群的智慧肯定會猜到孫三分已經判斷出宣隆皇中毒的真相，因此而對我們產生殺心也未必可知。

我耳根有些發熱，心虛的說道：「情難自禁！」

走入房內，我聲淚俱下的跪倒在晶後面前：「姑姑救我！」

我反問道：「孫先生以為我還能夠選擇嗎？」

晶后柳眉微皺，以她的聰慧馬上就聽出我是想私下和她商談，晶后指了指旁邊側室，率先走了進去。

「你做什麼？」燕琳怒道。

孫三分重重點了點頭，低聲道：「老朽實在不知道該救還是不該救！」他的意思很明顯，能在宣隆皇身上下毒的人必然是和他極為親近之人，如此說來晶后的嫌疑應該最大。如果一切真的是晶后所為，孫三分救治宣德皇無異於把我們幾個推向了晶后的對立面，等待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透過破損的木格窗，可以看到燕琳正在不安的在院內踱步，她一定等待的頗不耐煩。此女雖然刁蠻任性，不過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機心，對我來說倒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淫賊！閉上你的狗嘴！你為何把瑤如哄騙到這裏來？」燕琳一幅興師問罪的樣子。

我心中大喜過望，處心積慮謀划的機會終於近在眼前。

晶后聽我說完，幽然嘆了一口氣道：「太子居然如此對你，看來都是那晚我為你惹下了禍端！」

我心中暗道：欲速則不達，自己一心想接近晶后，沒想到卻先得罪了燕元籍。

采雪含著淚水將散亂在地上的大米仔細撿了起來，我嘆了口氣，燕元籍雖然是直接的行兇者，可是事情的真正的挑起者還是晶后。我的盲動冒進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居然捲入了燕元籍和晶后鬥爭的漩渦之中，這種結果是我當初沒有考慮到的。

我何嘗沒有考慮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可是晶后那晚利用我對燕元籍公開發難，已經將我置於風口浪尖之上，無論我想或者不想，都必須儘快做出選擇。

晶后萬萬沒有想到我的回答會是這樣，驚異的睜大了美目。

我可以斷定孫三分沒有把實情托出，以他的稟性，就算我繼續追問，也問不出什麼頭緒，我懶洋洋的點了點頭，合衣在火堆旁睡去，夜半時分，我睜開雙目，卻見孫三分仍舊在獃獃的望著空中的明月，入神的想著什麼。

孫三分道：「太子乃是天縱奇才，十六歲便親自帶兵征討北方胡部，以十萬之師擊潰胡人五十萬之眾，十八歲黃河泛濫決口，大康半數土地淹沒在洪水之中，又是太子前往賑災放糧，挽救了無數百姓的生命，只可惜天妒英才，太子即將登上皇位的時候，卻暴病身亡……」孫三分言語之重流露出無盡的惋惜和留戀，看得出他和我這位皇兄之間一定有著相當深厚的情誼。

孫三分輕輕撫摸了一下頜下長髯，低聲道：「種蠱之術老朽也有所聞，可是那是苗疆秘術，我們這些外人又怎會得知道，不過有一種迷幻草的效用和公子所說的情蠱類似，只是不如情蠱維持的時間持久罷了。」

我低聲道：「孫先生可有把握醫好宣隆皇？」

「殿下！」瑤如含淚撲入我的懷中，我輕輕撫了撫她的肩頭低聲道：「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孫三分躬起的脊背微微的震動了一下，他放下草藥，來到我的身邊盤膝而坐：「太子當年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統天下！」

我牽住瑤如小手把她介紹給采雪和孫三分，孫三分在岐王hetubook.com.com府曾經和瑤如有過一面之緣，采雪卻是頭一次見到瑤如，我偷偷留意了一下她的表情，采雪美目中竟然流露出一絲幽怨，難道她在和我相處的過程中對我暗生情愫？

燕琳看著瑤如嬌美的面孔，妙目中露出痴痴的神情，我實在無法相通，一個女子怎會對其他女子生出這樣的迷戀。

我還沒有來及回答，卻聽到門外有人焦急稟告道：「公主！皇上病情突然加重，皇后召你火速入宮！」

孫三分嘆了一口氣道：「公子以為我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介入秦宮內部的紛爭中嗎？」

我向孫三分遞了一個眼色，他把藥箱放在桌上，經太監查驗完身體，確信沒有攜帶任何的利器，方才容許進入內室。

「你？」孫三分不解道。

我搖了搖頭：「畫像沒有什麼問題，出問題的是我！」

我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響，已經是未時了，臨仙樓的夥計仍然沒有給我們送飯過來，看來燕元籍鐵了心要狠狠的折磨我。

孫三分嘆了口氣道：「公子莫要折殺老朽，你去找些蜂蜜塗抹在上面，這兩日只要莫再動那些歪邪念頭，自然康復如初。」

我們三人擠在廳堂的東角，只有這裏可以遮住頭頂的落雨，饒是如此從屋頂落下的雨水，逬在地上，水珠四處飛濺，仍然沾濕了我們的鞋襪。

許公公先進去稟報，沒多久便出門來引我們進去，剛剛走入裕德宮就聽到晶后憤怒的聲音：「一個個全都是飯桶，皇上養了你們這麼多年，需要用得著你們的時候，沒有一個可以派上用場！」

眼看情況陷入了僵局，我向燕琳道：「公主可否和胤空借步一談？」

我笑道：「公主放心，只要見到皇后，我會親自把瑤如交到你的手中！」

「好一句情難自禁！公子若是以後都要如此，老朽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我看到孫三分真的動氣，慌忙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孫先生幫我，我以後凡事都聽從您老的吩咐就是！」

孫三分感嘆道：「公子處心積慮想接近晶后，沒想到卻率先成了被別人利用的棋子，以後我們三個再也沒有平靜可言了……」我的心中產生一絲難言的愧意，常言道：過猶不及，我急於攀附晶后這個強援，卻忽視了有可能造成的後果，才導致了眼前極為被動的局面。以前的做出的種種偽裝也全部因為這次的事件而被拆穿，燕元籍定然不會輕饒於我。

他的這句話莫說是晶后，就是我也有些無法接受。晶后怒道：「皇上乃是哀家的夫君，他的病情難道我不可以知道嗎？」

孫三分一臉嚴肅，低聲道：「宣隆皇並非是得病，他是中毒……」

燕琳縴手摸向腰間短劍，咬牙切齒道：「如果你執意留在這個淫賊身邊，我便一劍殺了你！」

晶后道：「快快起來，你這孩子，有什麼事情，儘管向我直說，如若我能幫你的一定竭力而為！」

「先生以為我有沒有機會？」

我內心失望到了極點，岐王不來自己仍然無法脫困，就算加上瑤如，只不過又增加了一個受苦之人而已。

冷汗不斷從我的脊背上滲出，瞬間已經將我背後的衣服完全浸透，一時間竟想不出該如何去應對晶后。

晶后道：「胤空，據我所知你此次是親自請纓入秦？」

我慌忙跪倒行禮道：「姑姑！」開口第一句便直奔親情而去，瞬間便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好在孫三分用來熬藥的泥爐倖存了下來，采雪把收集來的大米熬了一鍋稀薄的米粥，我們三人圍坐在泥爐旁，用唯一的破碗傳喝著米粥，這幅情景我將永生難忘。

我在一旁向孫三分拚命遞著眼色，生恐他不慎得罪了晶后，連我也牽累進去。

我恭恭敬敬答道：「孫先生正在側室為皇上開藥方！」

「公和-圖-書主請用茶！」瑤如宛如出谷黃鶯的語聲讓人聞之欲醉。燕琳明澈的雙目微微一盪，伸向茶盞的雙手，悄悄在瑤如的手上摸了一把，我心中暗笑，沒想到女人好色起來和男人沒什麼兩樣。

晶后關切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帷幔輕動，一身素色宮裝的項晶從內室中走出，也許是為了照顧生病的宣隆皇，她今日的衣著十分的樸素，不過這簡單幹練的裙裝比起裝飾豪華煩瑣的宮裝卻別有一番韻味，項晶顯然沒有想到燕琳帶來的醫生居然是我，她鳳目中掠過一絲驚奇：「平王？」

燕琳眉頭一動，果然跟著我向廳堂中走去，瑤如的目光中充滿了惶恐，生怕我將她再雙手奉送給燕琳。

我的內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一統天下，怎樣的豪情壯志，我這位素未謀面的皇兄竟然有如此遠大的志向。

「謝姑姑為孩兒做主！」我心中驚喜萬分，能夠得到晶后親口應承，眼前的危機定可輕易化解。

「帶我入宮面見皇后！」

采雪看到我回來，慌忙去為我準備早餐。我悄悄把孫三分拉到我的寢室內，掩上房門道：「孫先生，我下體還未消腫！」

孫三分愕然道：「你讓我隨你進宮救治宣隆皇？」

我苦笑道：「晶后是我所見過最厲害的女人，她居然把我當成了用來對太子發難的棋子！」

門外站著二十多名秦兵，有兩人已經進入了廚房，我聽到采雪的嬌呼聲，慌忙向廚房跑去，兩名秦兵將廚房內翻得一片狼藉，采雪被推倒在地上，我扶起采雪，采雪抽抽噎噎道：「他們把東西都砸了……」

翌日清晨我一早起來后便趕往質子府，瑤如聽從我的安排暫時留在岐王府中。

我雙目一亮，燕琳貪戀瑤如，若是追蹤而至，對我來說倒是一線契機。

我低聲道：「從胤空出生起，在大康皇宮之中便飽受欺凌冷遇，父皇甚至不記得胤空的樣子。」

孫三分收集完散亂的草藥，拿到火堆旁烤乾，一股濃郁的葯香充滿在空氣中。

我慷慨激昂的說道：「胤空無論對父皇還是大康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與其庸碌無為的死在大康，還不如隻身赴秦，另謀機會，就算不幸死在這裏，大康的百姓心中還會記起曾經有我這樣一個質子曾經為國捐軀，若胤空僥倖存活，將來必定重返大康拿回我應得的一切」我之所以這樣回答實則是投晶后所好，晶后對燕元宗的淡薄名利失望到了極點，我胸懷大志的話一定能激起她強烈的共鳴。

「胤空只不過是一個質子，太子殿下安排給我什麼地方，胤空自然就住在什麼地方。」

我向周圍看了一眼，低聲道：「胤空不敢說！」

孫三分微微一怔，他並不明白我為何突然由此一問。

「滾！」隨著晶后的一聲訓斥，三名御醫灰頭土臉的從內室中出來。燕琳美目含淚的沖了進去，卻聽到晶后冷冷道：「元宗！你和琳兒守在這裏，莫要騷擾你父皇休息！」

春雨初歇，夜空被洗滌的格外清朗，我和孫三分將散亂的傢具收拾起來，堆起點燃，以此禦寒。

春雨織成了一張密密匝匝的水網，隨著料峭的寒風從空中飄揚而下，整個天地頓時都被籠罩在水氣氤氳之下。如果是在往日，我也許會詩興大發，陶醉於雨景之中，可是現在我只想起凄風慘雨這句話。

我趁著孫三分診病之機向晶后道：「姑姑！胤空有一事想當面向您稟呈！」

孫三分神情一凜，目光投向火堆道：「太子病亡之時，老朽恰恰隨太后前往靈山進香，並不知道太子究竟所染何病！」

對於晶后這種智慧超群的女人，普通的回答定然不足以使她相信，為父解憂，捨身成仁的面子話只會貽笑大方。

春雨雖然停歇，燕元籍對我的報復卻沒有因此而住手，在和圖書他的授意下，門前的守衛明顯加強了，我們三人的外出受到了全面的限制，臨仙樓雖然在第二天送來了飯菜，可是品質的粗劣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除了手腳未被帶上鐐銬，我們享受的待遇已經和尋常的囚徒沒有任何區別。

孫三分問道：「聽說公子為晶后畫像，難道是那幅畫像出了問題？」

燕琳目光變軟，顯然已經被我的話說動。她終於點頭道：「我若帶你入宮面見皇后，你決不可反悔！」

燕琳柳眉倒豎的走了進來，看到瑤如偎依在我的身邊，她美眸內露出無法遏制的妒火，我淡然笑道：「九公主千金之軀怎麼想起會光臨寒舍，胤空不勝榮幸……」

晶后美目中流露出激動之色，她輕聲嘆道：「若是元宗能有你一半抱負，我這個做娘的也就心滿意足了……」話音之中透露出無限失落，燕元宗多次在她的面前表示無意爭奪皇位，這也是晶后最大的心病。

晶后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像我這樣的皇子任何國家中都可以找到，除了成功繼位的皇子，多數人的命運都會像我一樣。

瑤如附在我耳邊輕聲道：「不過……九公主也許回來……」

孫三分道：「看來公子惹得太子很不高興！」

我大驚失色，仔細聽了聽周圍動靜，確信無人傾聽方才拉著孫三分又向里走了兩部，壓低聲音道：「先生可以斷定？」

孫三分拱了拱手道：「皇上的病情老朽須得先向小主人請示，才敢說話！」

瑤如泣聲道：「本來岐王殿下說好將我親自送來，可是宮中突然來人報信，宣隆皇病情加重，岐王匆匆趕往宮中去了。」

我沉吟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雙目中充滿無可遏制的仇恨：「實不相瞞，胤空之所主動來到大秦是因為仇恨！」

我心中暗暗好笑，看來這個變態公主對瑤如果然是情根深種，只要瑤如在我身邊，就等於給燕琳拴上了一根無形的繩子。

孫三分淡然道：「老朽的心中只有公子一個主人，有些事情我必須先稟明主人才能說！」

如果讓許公公知道我們是大康的皇子和御醫，就算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我們去探視皇上。

我這才從地上起來，將燕元籍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晶后凝視著桌上寶石燈，漫不經心道：「孫先生怎麼說？」

我這才站起身來，將身邊的孫三分引薦給晶后：「這是隨我一起前來的御醫孫先生！」孫三分向晶后躬身一輯，並沒有行跪拜之禮。

其中一名秦兵道：「我們懷疑這裏藏匿有大秦通緝的要犯！」說話間手中鐵棍狠狠砸在水缸之上，水缸登時四分五裂，清水流了一地。

我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燕琳的態度依舊蠻橫。

我和孫三分跟著燕琳來到秦宮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燕琳首先帶我們見到過了秦宮大內總管許公公，我事先囑咐燕琳切勿說出我們真正的身份。

項晶淡然道：「你起來說話！」

看著燕琳一口口的將茶水飲下，我的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按照孫三分所說，這迷幻草只要在一月內飲用三次，便可輕易叩開她的心扉，如果一切順利，這刁蠻剛烈的九公主，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成為我的胯|下之臣。

「聽說苗疆若是有女子愛上異族的男子，會在他的身上種下情蠱，那男子就會終生迷戀此女，至死不渝！」

晶后一雙美目滿懷深意的看了看我，許久方道：「我有些倦了，你隨我到御花園中走一走！」

我苦笑道：「孫先生若是在剛才這樣說或許可騙過晶后。現在如果再這麼說，恐怕我們難逃一死。」我用力咬了咬下唇，事到如今，唯有險中求勝。宣隆皇的秘密既可以為我們招來橫禍，也可能是我命運由此改變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