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74章 僻壤
我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父皇的為人岳父應該清楚，當初如果不是你的反對，楚兒此刻恐怕早已被納入宮中。這是因為你在朝中擁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也因為林氏家族在大康的龐大勢力，父皇不得不選擇忍讓。」
門前貼著一張告示，因為連日的大雨上面的墨跡已經模糊，我依稀分辨出上面寫的是關於徵收課稅的事情。
我笑道：「我在想陰山夏日的景色一定會很美，到時候我帶著你馳騁草原，瀏覽山色，豈不美哉。」
我搖了搖頭道：「今日我想先去宣城四處看看，你替我回稟褚將軍，改日我再去軍營拜訪。」
公孫祿為人坦誠，對所有的一切並不隱瞞，兼之口齒伶俐，每件事情都陳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他終於認同了我的想法，內心中一陣狂喜，低聲道：「倘若有一天要岳父抉擇的時候，你會站在興王一方還是站在我一方？」
我心中一陣狂喜，摟住楚兒的纖腰，恨不能好好的將她親吻一番，想到公孫祿還在前方，只好強自壓下這個念頭。
宣城官府苦於沒有銀錢，便大胆地將這處早已被朝廷遺忘的行宮清理改建了一番。
走入公堂，那書生讓衙內搬來了兩把椅子，微笑道：「二位先請坐，喝杯茶水再說。」
我點了點頭，眼前的情況下只好耐心等待。我向易安道：「你帶幾個人去附近看一看，有沒有地方可以供我們暫時歇息。」
翼王的目光望向遠方，他輕聲喟嘆道：「你當初答應我照顧楚兒的話難道都忘記了嗎？」
我微笑道：「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勸我。」
剛到麓雲山腳下，便看到道路兩旁不時有衣著破舊的饑民來往，我微微一怔，卻不知道他們都到這裏來做什麼。
翼王重新轉向我。
我好不容易逃脫了她們的刑罰，躲到雲娜身後，微笑道：「你們哪個不是國色天香，當然……」我指了指燕琳道：「你長得雖說差了一些，也勉強能夠算上一個絕代佳人。」
我點了點頭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宣城府衙之內為何只有你們兩人？」
公孫祿淡然笑道：「這位公子恐怕根本不是來告狀的，如果卑職沒有猜錯，公子便是從康都來的平王殿下。」
楚兒溫柔地靠在我的肩頭，閉上美眸，一副無盡嚮往的模樣，她輕聲道：「我還從未出過遠門哩。」
雲娜、思綺諸女聽到消息，慌忙出來相迎，看到我她們一個個都是珠淚漣漣。
我不無憂慮道：「據我所知，宣城在最近的五年之中已經發生了三次澇災，難道地方官員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嗎？」
他的話等於對我是一個承諾。
走入城內眼前又是景象，民房低矮，道路狹窄，路面因為年久失修多出坍塌，泥濘之至。
我本來的確是抱著告狀的目的而來，告的就是這宣城的知府。可是聽完公孫祿剛才的這一席話，宣城目前的情況又豈是這知府一人造成的。
那名嚮導帶著我們冒雨向宣城的方向走去，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已經可以看到宣城的外牆。
我擔心的倒不是渡河的問題，這曲沽河水位如此之高，如果大雨繼續下下去，恐怕會有決堤之危，宣地極有可能要面臨一場澇災。
我讓楚兒先上了馬車，和翼王來到遠處，低聲道：「岳父還記得當日問過我的一句話嗎？」
我低聲道：「父皇這次對六皇兄委以重任，表面上看有立他為太子之念，其實是對他產生了疑心，岳父要多多注意，前往不要牽涉其中。」我停頓了一下又道：「平王府有我一位好友陳子蘇暫時代我打理，岳父如果遇到什麼不好解決的難題可以找他商量。」
楚兒挽住我的臂膀道：「這是不是你的那幾位紅顏知己的主意？」
那衙內道：「公子究竟來告誰的狀？」和_圖_書
門外的母雞發出咯咯的叫聲，那衙役激動道：「下蛋了，下蛋了！」
翼王虎軀一震，他壓低聲音道：「你此刻想對我說實話了嗎？」
公孫祿嘆了口氣道：「窮固然是件壞事，可也有好的一面，我們整個宣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正在門前負責此事的突藉率先看到了我，驚喜地大聲叫道：「主人回來了！」
雲娜不無憂慮道：「胤空，這宣城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糟糕，我們來到之後，看到這裏災情嚴重，便動用了部分資金讓焦大哥去臨近的州縣購糧，可是僧多粥少，單憑我們自己的力量畢竟太過薄弱。」
公孫祿笑道：「很少會有客商到宣城這種地方來，公子這次來恐怕是尋親的吧？」
楚兒嬌羞道：「不過你不可讓她們欺負我。」
我呵呵笑道：「我正想對你說這件事哩。」
楚兒向延萍道：「萍姨，你帶我先去休息一下，奔波了幾天，我有些累了。」我知道她是在給我和雲娜她們故意製造訴說衷情的空間，內心中對她的善解人意暗暗感激。
楚兒這邊剛剛離去，諸女一窩蜂沖了上來，揪耳朵的揪耳朵，捏鼻子的捏鼻子，下手最重的自然還是燕琳。
我充滿自通道：「我能！」
杜飛雄道：「下游還有一個較大的渡口，不過我擔心宣城的地方官吏驚擾殿下的寧靜，所以才在這裏停靠。」
我輕聲道：「我是擔心你會不高興。」
公孫祿和那衙內慌忙跪下道：「小人參見平王千歲、王妃千歲。」
翼王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他看了看遠方，林楚兒仍然站在車邊眺望著我們，他唇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低聲道：「照顧好楚兒，記住不管有什麼事情發生，都要來找我。」
公孫祿這才起身，恭敬道：「平王和王妃衣飾華美氣質高貴，在宣城中本就少見，而且趙大人臨行之前專門交待平王這兩日就會抵達宣城，讓我等多多留意。」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你的眼力倒是不錯。」
我緩緩地揮了揮手道：「全都起來，我向你們保證，從今日起，我會讓宣城一天天地變好，讓你們的生活變得富庶起來！」
雲娜溫婉一笑縱體入懷，多日以來的想念盡溶入濃濃一吻之中。
楚兒有些好奇道：「這裏看來如此貧困，怎地路上沒有見到一個乞丐？」
我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冷冷道：「自然是告狀！」
我微微一怔，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煙雨朦朧之中，果然有一艘大船緩慢地向我們所處的方向駛來。
翼王默然不語。
雖然這次是被歆德皇貶嫡，我內心中卻沒有任何的失落感，回到大康所見到的一切都已經表明，大康的朝政已然腐朽，歆德皇對權力極度專制，他不會順利地將皇位交到下一代的手中，即使是表面上看起來最有優勢的興王和勤王，也有可能隨時被多疑的歆德皇打入永不翻身之地。對我來說，著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要利用這次難得的時機，迅速發展自身的勢力，從大康朝政的根基開始逐漸掌握他的政權。
我心中暗自感嘆，大康政治的腐朽並不僅僅表現在上層的身上，多年來決策的失誤才導致了眼前這個衰落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父皇非但不採取改良經濟的內治措施，反而貿然發動對秦國的戰爭，使這個本就千瘡百孔的國家越發雪上加霜。
我淡然笑道：「我相信父皇一定會答應。」
杜飛雄道：「殿下，若想徹底治理宣城的洪澇之災，必須清除曲沽河河底的淤泥，否則便是加高堤壩也沒有什麼根本性的作用，可是這需要龐大的人力物力，宣城這幾年連續欠收，連今年的課稅都沒有繳上，又哪有錢去興建水利？」
衙門也是殘破之至https://m.hetubook.com.com，除了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還能顯出一點雄風，便是連鳴冤的大鼓也補上了數個補丁，鼓身上的紅漆早已剝落，顯得落寞之極。
楚兒道：「這宣城的地方官吏身為一方父母官，為什麼不採取措施？」
我看了看宣城的方向道：「易安！」
易安和幾名武士向下遊走了一段距離，又回到我身邊，大聲道：「小主人，地圖上標誌的橋樑都已經被沖毀，我們還是等雨停了再作打算。」
公訴拉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宣城此地過於貧瘠，官府已經連續三年未曾發過餉銀，這幫衙役也要生活，總不能餓著肚子在這裏當差，一個個實在受不了這份苦，各自尋找出路去了。」
翼王慢慢抬起手臂，重重在我肩頭拍了兩下，聲音低沉道：「你……是對的。」
放開了燕琳，這小妮子剛才的那點怒氣早已被我吻到了九霄雲外。
說話間，那大船已經停泊在岸邊，從船上放下踏板，一名身穿蓑衣的將領帶著四名康兵從船上下來，來到我面前道：「來的可是平王殿下？」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天空便下起了大雨，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我們遊覽的心境。我們冒雨在沿途名勝瀏覽，雖然天公不作美，可是雨中遊覽卻平添了幾分浪漫的情調。
這樣邊走邊玩，我們原本可以三天抵達宣城，卻足足花去了十天的時間。
早在我前往大秦之前，歆德皇便將宣地賞賜給我作為封邑，當地在那時便在宣城郊外為我興建了一座平王府，先前來到的雲娜一行已經在那裡落腳。
杜飛雄錯愕道：「殿下，天氣如此惡劣，您還是先到軍營歇息一下，等雨停之後再走。」
楚兒輕聲啐道：「信你才怪，如果我不是逼著易安將此事說出來，恐怕待會兒真的要目瞪口呆了。」
我們向路人問明了宣城府衙的位置，緩緩行去。
易安答應了一聲，正要離去，卻聽到楚兒驚喜道：「對岸有一艘大船過來了。」
我知道這一定是雲娜她們在為我建立良好的口碑，唇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易安微微一怔，他顯然不放心我和楚兒單獨前往。
杜飛雄這才起身，恭敬地引我們來到船上。
我加重語氣道：「所以為了大康的未來，為了楚兒不受傷害，我必須掌握局勢的主動，多年的流亡生涯已經讓我清楚，要想更好地生存下去，只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杜飛雄道：「啟稟殿下，大康向來是軍政民分開，抗洪防澇之事歸當地官府管轄，我們向來不去過問。」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據末將所知，地方上動員過幾次，客貨四官府資金短缺，效率低下，除了在幾處缺口之處加強了防汛，其它的地方暫時無法顧及。」
燕琳氣呼呼道：「好你個龍胤空，怪不得留在康都捨不得回來，原來你的這個林楚兒這麼漂亮。」
翼王雙目之中流露出無比的震驚，許久他方才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野心遠在其他皇子之上。」
楚兒笑道：「褚叔叔每年都會來我家裡拜會爹爹，他性情極其爽直，就是有些貪杯。」
他這一嗓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的身上，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場面出現了。
雲娜道：「前些日子我和這裏的知府趙大人談過此事，這三年以來他上書無數，可是歆德皇始終不為所動，堅持讓宣城繳納課稅。」
雲娜正要說話，門外又響起一聲霹靂，剛停歇不久的大雨再度落了下來，她不由得面露憂色道：「這兩日曲沽河的水位不停上漲，我從王妃支取了三萬兩銀子讓趙大人去抗洪，不知道形勢會怎麼樣？」
他向那衙役喊了一聲，兩人洗凈了雙手，向公堂內走去，楚兒低聲向我道：「不會吧，這裏只有他和-圖-書們兩個人在。」
燕琳還要罵我，嘴唇又被我堵住。我抵開她晶瑩整齊的貝齒，舌頭伸入她濕潤芬芳的檀口之中，當著諸女的面來了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我搖了搖頭道：「胤空不會忘，所以我才選擇奮鬥和抗爭而不是退縮和逃避。」
我和楚兒帶領了一百名武士上路，易安和延萍這次說什麼都要和我同行，我本來不想他們如此奔波，可是在他們執意堅持之下，只好同意。
我仰首望向陰鬱的天空道：「岳父為官多年應該可以看到大康這些年不斷衰落的過程。父皇早已老邁，然而對權力的熱望卻始終未改，這次的封邑事件足以證明，他根本就未曾想過將皇位傳出去。身為龍氏子孫，我有責任振興祖先的基業，我不可以讓大康的江山毀於我們這一代的手中。」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已經考慮過，馬上我就會上書父皇，要求他免去宣城今年的賦稅。」
翼王親自將我和林楚兒送到康都城外，直到十里長亭邊父女方才灑淚而別。
那衙內插口道：「路不拾遺是因為無物可拾，夜不閉戶是因為家家都沒有財物可偷。」
我點了點頭道：「所以要想擺脫困境必須依靠宣城百姓自己。」
在烏蓬下遙望曲沽河，但見濁浪滔天，水勢兇猛。
我和楚兒攜手向宣城走去。宣城的破敗比我想像中更加嚴重，城牆多出破損，女牆之上甚至長出了荒草。守城的士兵一個個無精打采地靠在城牆邊打著盹，身上的盔甲也是破舊無比，國王的行人很少，來往通行自如，並沒有人上前盤問巡查。
我和楚兒驚呆在那裡，眼眶頓時濕潤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沉重感充斥著我的內心，我就是他們的希望所在。
杜飛雄只得作罷，讓手下士兵幫著我們將行李車輛從船上搬運下來，又留下一名當地士兵充當嚮導，為我們引路，這才無奈地向我們告別。
杜飛雄道：「這曲沽河上原來有一座橋樑，可是因為年久失修，昨夜被大水衝垮，我們今日上午方才知道橋樑損毀的消息，褚將軍臨時調撥了這艘船，讓我們來迎接平王的大駕。」
我看了看他端來的茶水，清澈見底，分明就是白開水，哪裡能夠見到半片茶葉的樣子。
書生道：「在下便是趙大人的文案，公孫祿，兩位有什麼事情儘管對在下明言。」他看了看我道：「看二位的樣子，應該不是宣城本地人氏。」
我笑道：「當初他賞賜給我的十一萬金，知道今日都沒有兌現，我便用那筆賞錢來抵消宣城的課稅。」
楚兒輕聲道：「易安什麼事情都告訴我了，楚兒並非嬌蠻任性之人，你和她們幾個相識于患難之時，我又怎會怪你……」
「你先帶著士兵前往宣城平王府，我和王妃打算先去城內看看。」
我呵呵笑道：「公孫祿原來你一早便知悉了我的身份，剛才那番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是也不是？」
我向公訴拉道：「等趙大人回來，你讓他去平王府見我，我先回去安頓一下。」
我皺了皺眉頭，轉向杜飛雄道：「曲沽河的水位不斷上漲，宣城的官員有沒有開始防汛？」
等到大船駛近，我們看到船上飄揚著兩面旗幟，一面為康，另一面是褚，看來是這裏的守將褚大壯派來的船隻。
「這一樣可以證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超人的實力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親人。無論我的哪一位皇兄繼承皇位，他便擁有了大康的無上權利，岳父應該知道，大康漫長歷史之中究竟死去了多少皇族後裔，無論哪位新君登基，首先死去的便是他的兄弟。」
翼王抿起嘴唇，他的表情顯得越發堅毅。
我示意突藉繼續施粥，和楚兒他們走入王府。
我笑道：「快起來吧，我們也是剛剛到達這裏！」
https://m.hetubook.com.com公孫祿道：「既然如此，卑職願為平王引路。」
我喟然嘆道：「乞丐又怎會在這種貧瘠的地方行乞？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們八成都到其他富庶的地區去行乞了。」
我和楚兒走入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們目瞪口呆，一個衣著破舊的中年書生正在院中餵雞，還有一個衙役模樣的人正在一旁清理著院內的積水。
楚兒握住我的大手，柔聲道：「胤空，你在想什麼？」
楚兒道：「知府大人可在這裏？」
這也是我心中的一個疑問。
楚兒輕聲道：「這裏果然使異常貧困。」
諸女看得臉兒都紅了。
公孫祿道：「宣城這幾年災害不斷，課稅卻逐年增加，稍有能為的百姓都逃亡他鄉，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之輩，今年的課稅無論如何也是繳不上了。」
這公孫祿帶著我穿街越巷，專挑貧困的區域行走，路途所見滿目皆是凄涼的景象，他在一旁向我介紹著宣城最近今年的災害情況，我和楚兒都聽得心酸不已。
我們在艙內換上了乾爽的一副，重新來到甲板之上。
我呵呵笑道：「正是本王！」
我逐一摟住思綺、瑤如每人都香了一個嘴兒，最後才來到雲娜面前，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微笑道：「果然大了許多。」
我的心情不覺變得沉重了許多。
我重重點了點頭，轉身向林楚兒走去。
渡口前早有車馬等待，杜飛雄道：「殿下請上車，褚將軍早已在軍營等待。」
那書生笑道：「這三年以來公子是第一個前來告狀的人。」
談話間已經來到平王府前，卻見門前的空地之上支起了五口大鍋，裏面熬著米粥，幾名武士正在給饑民分發著食物。饑民雖然眾多，可是秩序維持得很好，沒有任何嘈雜和騷亂。
楚兒應該早就聽說過我有姬妾之事，不過自從我們成婚之後她還從未問過我，我本想跟她商談此事，每次要開口之時，又生恐她不會接受，這件事一直拖到現在。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應該是吧……」
我攬住她的纖腰，微笑道：「我們反正不急著趕路，沿途但凡有名勝之處，我們便好好遊覽一番，這次剛好可以一償你的心愿。」
大船逆水上行，在宣城的秋火渡停靠，渡口也是殘破無比，稀稀落落地停泊著幾艘渡船，也許是因為連日降雨的緣故，艄公也停下擺渡的活計不知去哪裡避雨去了。
我哈哈大笑，心中暗道：「恐怕雲娜幾個對楚兒也是這般的想法。」
我們同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我笑著點了點頭，這杜飛雄想的倒是什麼周到。
我並未讓陳子蘇隨行，讓他留在平王府為我打點一切，順便留意康都的局勢變化，隨時向我彙報。諸葛小憐則留在康都城外的農莊為我開挖地道，短時間內也不會前往宣城。
那將領慌忙跪倒在在地，恭敬道：「末將杜飛雄奉褚將軍之命特來迎接殿下和王妃一行，還請殿下恕小將來遲之罪。」
我訕訕地笑了一聲，低聲道：「此事我實在是難以開口，我是因為太過緊張你，所以才隱瞞到了現在。」其實以我的身份納上幾個妾侍並沒有什麼過分之處，不過楚兒身為翼王的女兒，又是歆德皇御賜的王妃，我必須要考慮到她的感受。
我點了點頭道：「我是從外地來的客商。」
我點了點頭道：「孩兒從未將大康的皇位看在眼裡……」我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孩兒看重的是這個天下！」
慧喬和采雪並不在王府之中，問過雲娜才知道，她們兩人一早便在唐昧的護送下給饑民送葯去了。
「淫賊！」燕琳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向我沖了上來，卻被我一把攬住纖腰整個抱了起來，俯身捉住她的檀口，『波』地一聲親了一個響亮的嘴兒。
我心中暗道：「這宣城知和-圖-書府倒是一個正直之人，我從康都一路走來，所到之處，地方官吏無不粉飾太平，儀式隆重，竭盡奉承之能事。唯獨這宣城以原貌示人，他之所以這樣是不是也想藉機讓我了解此地的貧瘠，體察百姓的辛苦。」
楚兒狠狠在我臂膀上扭了一把，低聲道：「馬上就要見到她們，你為何還不對我說明此事？」
雲娜有些迷惘地看了看我。
我將她們一一向楚兒介紹，楚兒表現得雍容有度，微笑著和她們打著招呼，最可惡的還是燕琳這刁蠻公主，她趁著別人未曾注意之時，狠狠地在我腰后擰了一把，痛得我險些大叫出來。
也許是因為楚兒在場的緣故，雲娜諸女都克制著對我的思念之情，對她們來說彼此間要存在一個熟悉和適應的過程。
我笑道：「不必了，從這裏到王府並沒有太遠的路程，我們走回去便成，順便看看宣城的情況。」
「平王明鑒！」公孫祿仍然跪在地上。
經過的路人臉上都是愁雲慘淡，顯然使生活並不如意。
此時暴雨漸漸停歇，天色開始放亮，整個天地被洗滌得異常明澈，空氣中飽含著水汽的清新。
公孫祿連連點頭，讓那衙內到後院趕了一輛驢車，想送我回王府。那驢子谷瘦毛稀，一副癩樣，我又怎忍心讓它載我？
門前連一個衙役都沒有，這是在任何官府中都難以見到的情形。
翼王看了看我，意味深長道：「我永遠都站在楚兒的一方。」
看到我和楚兒進來，那書生放下手中的食盆，搓了搓手道：「二位是來告狀還是來找人？」
翼王的目光變得緩和，他在專註地傾聽著我的話。
燕琳在一旁道：「我雖然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可是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便是我們動用所有的財產，也難以解決整個宣城居民的困難。」
那書生搖了搖頭道：「趙大人前往曲沽河察看水情去了，今日不會回來，二位有什麼事情便對在下說吧。」
易安聽到我喚他慌忙來到我的面前：「小主人有什麼事情？」
我微笑道：「快起來吧，說說你究竟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翼王微微一怔，目光盯住我道：「哪句話？」
我望著翼王的雙目道：「我知道岳父的想法，也知道你的立場，可是胤空以為，無論是興王還是勤王都沒有能力負擔起大康的未來，更無從談起重振昔日的雄威。」
燕琳捂住雙目道：「你這個淫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所有在場的百姓全都跪倒在我的面前，齊聲道：「平王千歲！多謝您的大恩大德……」
楚兒咬了咬下唇道：「我們成婚之前，我就聽說過你的風流韻事，不過那時候並不知道你便是萍哥哥，後來我們成親之後，我便留意此事，可是你裝模作樣根本不向我提起，原本以為你在來宣城的路上會對我說，沒想到……」
平王府位於宣城東郊的麓雲山下，這裏原來是大康第二任皇帝的避暑行宮，後來便廢棄下來。歆德皇當年將宣地賞賜給我以後，勒令當地官府為我修建王府。
我笑道：「沒想到剛剛來到宣城便要依靠你父王的照顧。」
這艘大船顯然是戰船改造而成，船體雖大，可是多處已經殘破，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修整過。
公孫祿道：「這件事都是平王殿下的恩澤，每日的中午晚間平王府前會施粥，城內的饑民每到這個時候就會來此。」
我微笑道：「岳父為何不將野心二字換成抱負？」
前方就是曲沽河，大雨仍然沒完沒了地下著，曲沽河的水位已經上漲了很多。我和楚兒撐著雨傘並肩站在曲沽河岸，看著拍岸的濁浪，禁不住同時發出一聲感嘆。
我低聲道：「岳父曾經問孩兒內心究竟想不想得到大康的皇位？」
楚兒忍不住笑出聲來。
楚兒道：「這河水如此湍急，我們如何能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