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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我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被反剪著雙手縛在馬上，蓬頭垢面，身上也是傷痕纍纍，我不覺一怔。此人竟然是久違謀面的連越，他比我在大秦見到他的時候瘦了許多，大概是飽受折磨的緣故，所以我才沒能第一眼將他認出來。卻不知他因何會落在這名年輕將領的手中，看眼前的陣勢，這幫士兵顯然是為她而來。

桓小卓冰雪聰明，我話中的含義她自然能夠聽懂，目光轉向遠方道：「人生在世總有許多放不開的事情，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玄櫻的目光悄悄向我瞥來，似乎對我的見解頗為欣賞。

桓小卓冷冷道：「你無需設法結識，我說得那個就是你地主人！」

高晗牽著馬匹遠遠的跟在我們的身後。

我心中一震，凝視玄櫻，沒想到這少女其貌不揚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一顆慧質蘭心，她對人世的感悟可謂是透徹到了極至。

門外響起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我拉開房門，卻見一位白衣少女靜靜站在月光之中，眉目如畫，似喜還顰，我內心狂跳不止，顫聲道：「幽幽！」

桓小卓冷冷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決忘不了項晶對我桓氏一族所做的一切。」

她優雅的為我們每人斟滿茶水。她的手指纖長輕柔，皮膚宛如牛乳般細膩，茶水雖然沒有品嘗到唇邊，單單是看到她的這雙手，便可以想像到這雙手烹制出地茶水將會是如何的香醇。

我去了馬匹，正欲上馬離去的時候，高光遠又將我喚住，來到我身邊低聲道：「焦將軍今晚談得如何？」

我微笑道：「原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現在我卻有了幾分勝算。」

桓小卓果然一怔，美眸向我望來，只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莫名的吸引力，我整個人頓時被她的眼神所吸引，心中暗叫不妙。

我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柔荑道：「無論我怎樣偽裝，你為何總能夠一眼認出我？」

茶道的真正境界是注重一種文化氛圍和情趣，提倡淡泊、寧靜的人生。讓人在特定的環境氣氛中，享受著人與在自然的和諧之美：沒有嘈雜的喧嘩、沒有人世的紛爭，只有鳥語花香、溪水、流雲和悠揚的古琴聲，精神得到一種極度的升華。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焦將軍心思縝密，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高沅遠笑道：「既然大家聊得這麼開懷，我也說上兩句，茶道的主要內容講究五境之美，即茶葉、茶水、火候、茶具、環境，今日飲茶的火候、茶水由玄櫻師傅來掌握，茶具環境由我來提供，茶葉乃是李大都督所贈送，不知道能夠演化出如何的變化來。」

我輕聲嘆了一口氣道：「九孔橋邊地那位老人不知還在不在，他炸制的臭干，到現在我仍舊記憶猶新。」

回到竹楓亭，李慕雨一雙深邃的眼眸向我冷冷望來，我旁若無人的拿起茶杯，細品了一口祁紅，贊道：「玄櫻師傅的茶藝果然妙絕天下，飲過你烹制的茶水之後，恐怕我以後再飲其他的茶水都沒有味道了。」

我喊他來到房中，車昊關切道：「今晚談得怎麼樣？」

李慕雨不屑道：「未見其茶先聞其香，焦將軍從茶香之中能夠猜出壺中烹制的究竟是何種茶葉嗎？」他顯然在存心刁難我。

她所指的定然是項晶的事情，我的確無法幫她，我沉默了下去。

連越的臉上依然是那幅滿不在乎的神態，因為嘴巴被布團堵住，所以說不出話來。

桓小卓目光轉冷道：「如果不是你，當初項晶早已死在了漢都，你壞我大計，現在卻又向我表露身份，難道不怕我揭穿你的面目？」

桓小卓淡然笑道：「立場之事在於你我心中的選擇，是否敵對我們應該可以控制，你以為呢？」

幽幽道：「你的武m•he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om功好像進步了許多，我剛才在外面刻意控制行蹤，沒想到仍舊被你發覺了。」

我低聲道：「男人的胸懷重要的就是要寬容一些，再說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從根本上都是因為你師傅引起。」

我笑道：「我和你師傅只不過是利益上的合作，她想利用我儘早找到繆氏寶藏，我想利用他確保自身安全，我們兩個誰都不吃虧。」我低聲道：「你師傅自從來到燕都以後便杳無音訊，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我微笑道：「焦某隻是一個粗人，說得不當之處各位請不要見怪，我認為李大都督所說的只是三種茶道表面上的區別，卻忽視了各家茶道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直到將亭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當然玄櫻的目光仍然古井不波，不為外界任何的事情所動，我大聲道：「各家都講究和諧、寧靜，事實上都以儒家的中庸為提攜，所以我認為，茶道用量源自儒家，顧大都督口中的三家，只不過是看到了表象。正如河水、湖水、雨水表面上看似乎有所不同，可是實質上都是水，根本沒有任何的分別。」

高光遠忽然想起我帶來的茶點，伸手打開。

我看到她艷若桃李的笑魘，一陣心猿意馬，湊了上去，向她的俏臉上吻去，卻被幽幽伸手擋住了我的嘴巴：「龍胤空，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再敢騷擾我，小心我一刀讓你變成太監。」

我厚著臉皮又將她的柔荑握在手中，嬉皮笑臉道：「不知怎麼，你越是罵我，我心中越是受用，不如你再罵我兩句。」

桓小卓替他解圍道：「兩位說得都很有道理，不過焦將軍講得是茶道的起源，李都督說得是茶道的流派。」

桓小卓垂下頭去，低聲道：「你向我說這番話，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們兩個離開竹楓亭，緩步走上小橋。俯視橋下流水。卻見溪水清澈見底，游魚歷歷可數，明月皎潔。高懸夜空，夜風輕拂，送來陣陣竹葉地沙沙聲。一切竟是如此的恬淡自然。

高光遠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焦將軍一定要仔細斟酌。」

李慕雨冷冷望向我道：「慕雨倒想聽聽焦將軍的高！」

我的感覺卻彷彿來到了海邊。獨坐於一方蒼幽蒼幽青潤的礁石上，清澈的海水沖刷著赤|裸的雙足，足邊是翠綠海草和五彩的游魚，奏亮麗的陽光從天邊灑下，發間有些暖意，而心裏卻得靜，能聽見海草呢喃的細語。

我苦笑道：「我如此深情待你，你怎麼忍心出手暗算？」

我低聲道：「被他們俘獲的連越和我曾經有一段交情，高大人可否給我一個人情，設法解救他？」

桓小卓冷冷道：「現在你再做表白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李慕雨冷冷道：「想不到焦將軍倒是如此風雅之人。」

我笑道：「看來這位段國師已經不記得我了。」

車昊道：「一個這樣的人，你能指望他老老實實的信守承諾？」

我等到他們走遠之後，方才低聲向高光遠道：「高相國，焦某有一件事相求。」

我輕聲嘆了口氣道：「小卓，過了這麼長時間，難道你還放不開過去的那段恩仇？」

玄櫻道：「茶道一樣講究變通，祁門紅茶乃是功夫茶地一種，大家過去所飲的無論茶具和泡製地方法和今日都有不同，其中的味道自然也不相同。」

我笑道：「車兄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錯。昨夜連御四女的感覺如何？」

車昊道：「也許公子只有對他表露身份了。」

我淡然笑道：「看不出李大都督的性子比我還要著急！」

我靜靜坐在桌前，凝望著燭火，命運總是將我推到這種抉擇的時候，如何能達到我的目的，而又不傷害到阿依古麗，這無和*圖*書疑是一個難題。」

我笑道：「或許是因為我們臭味相投。」我知道自己的偽裝不會那麼容易被幽幽認出，她此次前來肯定是受冷孤萱指點。

李幕雨也哈哈大笑起來：「今日李某獲益菲淺，聽到玄櫻大師的這番話，方才知道茶道與人生竟然有著如此多的關聯。」

我隨即大笑起來，糾正道：「真正俗氣的恐怕是我們這些男人，段國師不算在內。」

幽幽破涕為笑道：「因為你身上有股臭味。」

桓小卓搖了搖頭道：「我看不透你，恐怕今生今世也無緣看得透你。」

我笑道：「現在還不清楚，段晶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讓她幫助我們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我微笑道：「一定是美不勝收！」

我真摯道：「當初我之所以能夠從大漢逃離，還是多虧了你的幫助，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已死在了漢都，你對我的那番情意，胤空永銘於心。」

「朋友？你若是將我當成朋友，為何要三番五次地破壞我的事情？」

車昊提醒我道：「公子想過沒有，他最後極有可能將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

我呵呵笑道：「今日怎麼了，好像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

我抬頭望去，卻見這支隊伍大約有百餘人，所有的士兵俱是盔甲森嚴，敢在這片士大夫居住的區域如此招搖的恐怕身份必不尋常。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名年輕的將領是衛子越的兒子衛囂霆，此人我早就有所聞，有燕北第一勇士之稱，連越落在他的手上，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脫身。

玄櫻道：「焦將軍說得不錯，茶壺之中所烹制的正是祁門紅茶。」

桓小卓道：「很多時候，我都不明白，你安安穩穩的在大康做你的太子多好，為何要冒著天大的風險潛入險境之中？」

桓小卓俏臉一紅，輕聲啐道：「我是你什麼人，休要胡說八道。」

幽幽忽然怒道：「她三番兩次的這樣對你，你居然仍舊如此深情的對她？」

我平素飲盡天下名茶，再加上茶道向來偏好。雖然不敢自稱達到宗師級別的水準，可是這方面地修為也屬於高手之列。此時茶水即將煮沸，香氣隨著蒸汽源源不斷的散發再來，這香氣新鮮持久，蘊藏有淡淡的蘭花香，清高而長。獨樹一幟。

高光遠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他指了指前方的街道：「我陪你走上兩步。」

他起身道：「今日天色已晚，幕雨先行告退，改日如果有機會再向玄櫻大師討教品茶之道。」

我知道她擅長催眠迷魂之術，暗自調息，默誦無間玄功中的忘情篇。腦海之中頓時一片空名澄澈，恢復到初始時的狀態。

我低聲道：「你們的事情，我再也不去過問。」

桓小卓忍不住笑道：「你討厭他好像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是不是還另有緣故？」

桓小卓嬌軀一震，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我這句話無異於已經向她表白了自己地身份，當初在春|水河邊飲酒的情形，她一定不會忘記，如果不是她引路，我又怎會找到那裡？

我坦然道：「我向來公私分明，這番話是胤空的肺腑之言，我可以欺騙天下人，卻從不欺騙自己心愛的女人。」我這句話說得有些過於直白，桓小卓躍然是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禁被我說得俏臉緋紅，垂下頭去。許久方才說道：「你說過的話又有幾句可信？」語氣卻變得溫柔了許多。

高光遠恍然大悟道：「這麼說我準備的茶具並不適合烹制祁門紅茶？」

玄櫻道：「祁門紅茶的香味獨特，高香形秀。只要是識茶之人，輕易便可猜出它地名目。這對焦將軍來說並不算難。」她這句話婉轉指出，我即便是猜出來茶葉的名目，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我和高光遠停住對話，向前方望去，卻見一支身穿青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ook•com•ｃom銅鎧甲的馬隊迎面向我們馳來。為首的將領看到了高光遠。不由得一怔，慌忙從馬背上翻身躍下，跪倒在高光遠面前道：「侄兒囂霆拜見高伯父。」

回到盧氏行館，車昊仍然未眠，在我的房外等我。

高光遠笑道：「玄櫻師傅說得是，這茶水本來只熏得幾分煙火氣，可是到了我們的手中便染上了其他的味道，蓋因我們都是俗人，所以非是茶俗而是人俗！」

我笑道：「高大人既然和李大都督私下有話要說，還是我迴避一下吧。」

我深深一揖道：「在下先謝過相國了。」

幽幽握住我的大手道：「我怎麼捨得。」她美眸發亮，流露出幾分纏綿情意。

我抿了抿嘴唇，沉默下去。

車昊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晚喝了一些酒，所以才……」

玄櫻拎起茶壺向我們走來，我有些奇怪道：「玄櫻師傅，有件事我並不明白。祁門紅茶之前我也曾經飲過，不過那次所用的茶具和現在全然不同，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幽幽怒道：「不許你侮辱我師傅。」

茶點卻是我精心準備，讓隨我前來的廚師特地烹制，都是秦國風味的茶點。這在別人看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在桓小草眼中，意義定然不同。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焦將軍地茶點選得頗為特別。」

高光遠哈哈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小子，這段日子沒見，好像英武了許多。」

竹楓亭內傳來高光遠和李慕雨開懷的大笑聲，我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過去。

我指了指前方的小橋：「段國師，我們去橋上觀魚如何？」

我笑道：「如果你能夠拋開塵世中的這些煩惱，我不介意讓你仔仔細細的將我研究一輩子。」

幽幽伸出手指在我的額頭輕輕戳了一記道：「厚顏無恥……」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嘆了口氣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和你站在敵對的立場上，可是有些時候，真的難以選擇。」

我心中竊笑，適當的表露自己的嫉妒，要比直白的表白愛意更加高明，桓小卓無疑是這次燕都之行我能夠取得勝利的關鍵，我必須要迎娶她的芳心，讓她徹底倒向我的陣營。

我笑道：「我寧願和你敘敘舊情，也不願提起那個老妖婆。」

我心中暗道：「這是因為吸去了輕顏內功的緣故，說起來裏面還有冷孤萱的功勞。」嘴上卻道：「這些日子不斷的苦練，自然進步了許多。」

幽幽白了我一眼道：「師傅既然答應幫你，自然不會反悔，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幽幽的俏臉緩緩滑落，她輕聲道：「你這混帳，總是想方設法的惹我哭泣，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什麼？」

高光遠道：「聽說今天你們拒絕將公主送入皇宮？」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如此惡賊當除之而後快。」

「高相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考慮這件事情。」

桓小卓盯住我的雙目道：「焦將軍的眼神看來很熟悉，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桓小卓淡然一笑。目光投向流水之中。

車昊笑道：「怎麼說著說著又將話題撤到了我的身上？對了，燕國方面對阿依古麗的事情到底有沒有什麼打算？」

桓小卓心中對我已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桓小卓冷冷道：「只可惜我向來不喜歡秦人的茶點。」

我轉向玄櫻道：「玄櫻師傅，你烹制的茶水是不是祁門紅茶？」

我聽到桓小卓維護他，心中酸酸澀澀的極不舒服。

玄櫻為我們添上新茶，淡然道：「茶是雅物，亦是俗物。進入世俗之間，行於官場，染幾分官氣。行於江湖，染幾分江湖氣；行於商場，染幾分銅臭；行於清場，雜幾分脂粉氣；行於社區，染幾分市儈氣；行於家庭，ｈttｐs://ｗｗw.heｔｕbｏｏｋ.com•cｏm染幾分小家子氣。熏得幾分人間煙火，焉能不帶煙火氣？」

幽幽道：「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說服我師傅，讓她甘心助你？」

車昊道：「阿依古麗那邊你打算怎樣去說服她？讓她嫁給燕王，她未必願意。」

高光遠也留意到了連越，有些奇怪道：「囂霆，那人是誰？」

我神情黯淡了下去，嘆了一口氣道：「她武功盡失，我正在擔心她呢。」

高光遠哈哈大笑道：「焦將軍為人果然不夠坦誠，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們相談甚歡。」

我唇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目光變得冰冷如水。

「什麼？」車昊大聲道。他握緊右拳『嘭！』的一聲砸在了桌面上：「這個混帳東西果然不是好人。燕國這幫君臣還有沒有廉恥？公子，乾脆我們連夜帶著公主返回大康，馬上集結兵馬將燕國碾為平地！」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此言差矣，焦某乃是俗人一個，可是此茶卻是雅緻之極，非是人雅，而是茶雅。」

衛囂霆又和高晗打了個招呼，所有士兵下馬步行從我們的身邊經過，以示對高光遠的尊敬。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你雖然能夠，可是你不會情願，我也不會迫你……」

幽幽格格一聲輕笑，捏住我的肋下，我雙臂一陣酸麻，她趁機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

我不屑笑道：「冷孤萱若能稱得上君子，這世上的君子恐怕要死光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先去歇息吧，這件事容我好好的考慮一下。」

我微笑道：「你向來善於剖析別人的心思，不如你幫我分析一下。」

我笑道：「高相國既然已經猜出，何必刨根問底呢？」

李慕雨冷笑道：「焦將軍不是等到茶水端到你面前的時候再猜吧？」

我動情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記得你，無論是在什麼時候，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個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食色性也，每個男人都有要放鬆的時候，不過對這些庸脂俗粉千萬不可投入太深，車兄是時候找位紅顏知己了。」

高光遠道：「焦將軍既然開口，這件事我來想想辦法，至於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證。」

無論是李慕雨還是高沅遠，他們此刻的感覺一和我相同，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平和恬淡的表情，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早已消失於無形。

我低聲道：「看到他像只蒼蠅一樣圍在你身邊，我恨不得殺掉他。」

幽幽甩脫我的大手，輕聲道：「你不用給我灌迷魂湯，這次前來找你是受了師父的吩咐，並不是來和你談情說愛的。」

走入房內，幽幽的俏臉在燭光下越發顯得明艷照人，我握住她的手兒在桌旁坐下，柔聲道：「你瘦了！」

李慕雨俊臉微紅，被我搶白的說不出頹垣斷壁來。

幽幽白衣如雪，足上只穿了白色的棉襪，宛如夢中的仙子，嫣然向我露出一絲微笑：「你仍然沒有將我忘了。」

幽幽道：「聽說輕顏失蹤了？」

我微笑道：「難怪段國師對他念念不忘，主人的風采，焦昧是斷然不敢比擬的。」

高光遠贊道：「好一句非是人雅，而是茶雅。焦將軍的每句話好像都暗藏禪機，高某佩服之至！」

我轉身望去，卻見李慕雨果然不住的向我們這邊張望。

幽幽冷笑道：「你心中喜歡她，自然會替她推卸責任。」

我嘆了一口氣道：「難怪說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我笑道：「這次隨我們前來的廚師乃是秦人，擅長製作秦國茶點，段國師覺得味道怎麼樣？」

我緩緩搖了搖頭道：「高光遠的目的就是找到一個謀逆弒君的理由。」

高光遠贊道「焦將軍果然是此道高手。單從味道上便能分辨出究竟是何種茶葉，高某佩服，佩服！」他對我的明褒等於對李慕雨的暗踩。和-圖-書李慕雨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臉色越發顯得難看。

一盞時茶香清幽，有一絲淡淡的蘭花氣息。茶湯入口甘淡，幾乎沒有苦澀。細細品味，于淡然中卻別有滋味。飲至第二盞，舌尖已有茶津湧出。至三盞，喉間甘潤，茶津濡濡。此時再細細品讀，只覺甘香滿口，茶息滿腹，不似先前的清幽淡薄了。

玄櫻淡然道：「茶道要遵循一定地法則，我們常說的要克服九難，即造、別、器、火、水、末、煮、飲。」

我冷笑道：「高光遠現在的處境也不是很好，如果燕國倒向漢國的陣營。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所以謀逆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出路。」

我點了點頭道：「沒錯，衛子越前往行館將燕王的意思透露給我們，這種無禮的要求，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

提起這件事，我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目光投向跳動的燭火道：「高光遠說動燕王，讓他自己將阿依古麗納入後宮。」

高光遠此時起身道：「李大都督，我有件事想單獨向你說。」

此時前方傳來馬嘶之聲，似乎有大隊的人馬經過。

我恨不能將她攬入懷中恣意愛憐，方能解去心中思念之情，怎奈這丫頭對我若即若離，始終逃避我的情意。

自從上次在漢都誤會幽幽以後，我對她始終內心中都抱有一份歉疚，這份歉疚不覺間又化為對她的愛憐。

車昊笑道：「以公子的能力，對待區區一個大漢國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笑道：「在我心中始終都將段姑娘當成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我點了點頭道：「高相國既然為難，這件事就當我沒有說過。」

我緊繃的神經，在花香中不由自主的軟化和放鬆起來，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有緣飲到如此的好茶，閉目享受良久，我方才自胸臆中吐出一句由衷的讚譽：「好茶！」

幽幽啐道：「我何嘗跟你有什麼舊情，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我笑道：「很多時候都是你在幫我，不知什麼時候，我才能夠償還你的這份情意。」

他親自將我們送出府邸，李幕雨和桓小卓先行離去。

桓小卓輕聲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多聊一會兒，恐怕李慕雨要生疑了。」

我趁機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攬入我的懷中。

我微笑道：「能夠讓段國師牽挂的想來定然是非凡人物。若是日後焦某有機會，一定要設法結識。」

那名年輕的將領道：「高伯伯，侄兒這陣子就是為了此人奔波，他便是當初盜掘我衛氏祖墳的賊子連越。」

高光遠面露難色。嘆了一口氣道：「其他的事情好辦，不過此人盜掘了衛氏的祖墳，就算我開口，衛子越也未必會買我這個面子。」

高光遠道：「既然如此，高某也不強留幾位。」

高光遠低聲道：「大王後日會召見你們，當場提出大婚之事……」他停下腳步，目光盯住我道：「這件事萬望焦將軍能夠說服公主，千萬不可以拒絕……」

幽幽狠狠擰住我的耳朵道：「龍胤空，你變著彎的罵我！」

車昊不解的望向我。

我笑道：「若是每個人都擁有段姑娘這樣的眼光，天下再大，恐怕我也無所遁形。」

我冷笑道：「這廝始終都是這麼討厭。」

高光遠爽快的答道：「焦將軍不必客氣，說給我聽聽就是。」

李慕雨面色不由得一變，從他地神態我已經知道，自己猜中了。

我拿起桌上的銀剪，剪去燭花，雙目中流露出無比堅定的光芒：「這一次，我們一定會贏。」

李慕雨不知他是刻意為我和桓小卓營造說話的機會，微笑道：「好。不如我們去書齋說話。」

桓小卓也隨他站起身來，我也趁機提出告辭。

桓小卓輕聲道：「一個人地身材樣貌如何改變，可是他的目光都無法掩飾，從第一眼見到你，我便感覺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