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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全天下最應該愛她的楚靖軒一樣，也改變了。

兩人便這般凝視著不說話。

楚清朗的內心一震，身子也跟著有些搖晃，但是上邪背對著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更別說他的反應了。

上邪怔怔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會出自楚清朗的口，她瞪著他，吼道：「楚清朗，現在的你比惡魔還要冷血，你再也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楚清朗了！」說完，便撞開他的胳膊，從他身邊走過。

她記起來了，在跳下斬妖台的時候，他在她耳邊說的是：「南宮上邪，和你一起死，似乎也很不錯呢。」須臾，又虛弱地補充：「我……愛你，希望你知道……」

「我為什麼要挽留你？我為什麼要喜歡你？」楚清朗背對著她道：「你好或者不好，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不想就這樣離開，她希望在離開之前做最後的一次努力，不管努力的結果如何，她都會接受。

「這是我的地方。」言下之意也就是他想去哪裡便去哪裡和_圖_書。

若是他能夠原諒殺死沐清晨的上邪，那他就無法原諒自己。如此一來，他將會永遠生活在地獄當中。

楚清朗聞言，內心又開始撕裂開來，如果不是真的太在乎上邪，他又怎麼會如此崩潰？這個世間有多少人能夠承受自己心愛之人殺死自己的親人？他很普通，所以他無法承受。

去年冬天，以及整個去年都發生了很多事情……

上邪往前走兩步，卻兀自停下來，背對著楚清朗問道：「你為什麼不挽留我？」他不是因為她才轉世重生的么？他不是最在乎她的么？為什麼一切都會改變？

「結束只是為了讓彼此更加好過。」楚清朗堅決地說道：「我和你之間橫亘了太多的鮮血，我沒有辦法再和你做朋友。」

去年冬天，他們曾經在水落城一起看雪；去年冬天，他們還可以像朋友一樣親吻彼此，只是因為那個時候還不懂愛；去年冬天，他追隨著她，但是她卻要去追逐另外一個男子……

「你說得httｐs://m•heｔｕbｏｏｋ•coｍ.ｃｏｍ沒錯，我是比惡魔還要冷血，我也不是你以前認識的楚清朗了！」楚清朗道：「你以前認識的楚清朗早就已經死了，難道你不知道嗎？死在京都那場大雪中了！這一頭白髮就是最好的見證！你看著，覺得可還滿意？」

楚清朗在內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終究是不喜歡他的，如果她真的喜歡他，那麼她會不顧一切地纏住自己，就好像當初纏著楚靖軒一樣。

那個時候，他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那個時候他緊緊地抱住她，雖然那個時候他們彼此都知道會灰飛煙滅，但是他還是陪著她下來了。

「你以為我的感情會一直被你左右？你想來便來，想走就走？」楚清朗繼續說道：「你想要我的感情，我便把感情給你，你若覺得煩了，我便要收回來？南宮上邪，你真是可笑到了極點。」若不是曾經被她傷得體無完膚，現在的他又怎會如此冷血？

一念罷，楚清朗微微側開身和圖書子，給上邪讓出一條道，眼睜睜看著上邪從他身邊走過，他的唇依舊緊抿，完全沒有挽留的意思。

上邪忽然變得很傷感，「是不是因為我很不好，所以你們都不喜歡我？」

他轉身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譏誚道：「南宮上邪，你希望我挽留你的時候，我便挽留你？你想讓我喜歡你的時候，我便喜歡你？你是要有多自私啊？你從來沒有付出過一丁點感情，你便想收穫別人的感情，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壞的姑娘！」

死在皇族鬥爭中，死在上邪殺死沐清晨的那一劍里，更死在母親其實是被父皇殺死的真相當中，他再也不是一個健康的、完整的人，他早就把自己弄丟了。

楚清朗沒讓，他抿唇問道：「去哪裡？」

「可是……」上邪低著頭，「可是……可是我希望你能夠挽留我，也希望你能夠喜歡我，像以前一樣。」上邪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m.hetubook.com.com，這些都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若不是真的愛過，又怎麼會有如此落魄的現在？不挽留的人是她、不喜歡的人也是她，他從來都沒有機會做過他們之間關係的主導者。

「楚清朗，沐清晨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重要到你為了她，要和我一刀兩斷？」上邪說：「我以為我和你之間有著如鋼鐵一般堅硬的情誼，難道是我會錯意了么？」

他望了望天，終究道：「我們之間……就這樣吧。」反正她也沒愛過他，受傷的無非只是他自己而已。

上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衝上前去，從身後緊緊地抱住楚清朗，附在他的耳邊急切地說：「楚清朗，我知道你愛我！」

過往的一幕幕，猶如閃電般快速地從上邪的大腦中閃過，猶記得跳下斬妖台時，他的不顧一切，他的毅然決然……

上邪也望了望天，她也想就這樣吧，但是……她做不到。她轉身走到楚清朗的面前，水霧蒙蒙的雙眼緊緊鎖住楚清朗冰冷的容顏，「我是應該聽你的話，我們和*圖*書之間就這樣吧，但是楚清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

「哦。」上邪微微垂眸，「那你讓一下吧，我要出去。」

那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一個月。是他託夢給顧思銘去京都把他帶離京都的，回到雪族王宮之後，他才醒過來。是的，以前那個正義凜然，充滿陽光的楚清朗，已經死了。

倒是上邪先忍不住了，問道：「你怎麼來了？」

「不知道。」

她倒是很想留下來，但是卻倔強地不想這般留下來。楚清朗是真的不想見到她，她能夠感受得到，所以她說：「去一個你看不見的地方。」

楚清朗說完，再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一襲白衣、三千銀髮劃開決絕的弧度，仿似如今一走，便再也不會回頭，再也不會和上邪談天說地，低吟淺笑。

上邪站在原地，感受著他痛徹骨髓的哀傷，忽而又想到京都的那場大雪，她也曾在雪天里等候他半個月，但是他始終沒有來。

去找亂雪也好，去哪裡都好，只是不想看到他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