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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見她這幅模樣，氣得牙痒痒的，這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上邪。

說著說著，他終於看見上邪現出了迷惘的表情，那是一種陷入曾經經歷過的境地中所呈現出來的迷惘。

現在的上邪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分別？

而上邪也沒打算再和他多說什麼，淡淡的就要從他身邊走過，這時白星才反應過來，擋住上邪的去路，「你的意思是，任由楚清朗魂飛魄散，然後你一個人孤寂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一輩子孤苦無依？還有白夜和南宮亂雪的生命，你也不想管了？」

白星愣了愣，看著她的眼睛，此時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這麼多，她根本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白星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怎麼了？」話雖然是這樣問的，但是他卻有自己的想法，莫不是上邪瘋了吧？

見上邪完全沒有反應，他掠身過去，再次擋在上邪的面前，但是上邪卻不看他，若他擋在前方，她便側身打算往邊上和圖書走去。

於是，他認真地道：「上邪，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

上邪這時才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跡，像看個陌生人似的看著焦急萬分的白星。

他抓住她的雙肩，不斷地搖晃著她虛軟的身子，逼迫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嚴厲且認真地說道：「南宮上邪，你所謂的讓他們去死，不過是因為你在害怕而已，你害怕如果努力了，楚清朗還是沒有辦法活過來，對不對？你知道你這算什麼嗎？這是懦弱，無法原諒的懦弱，你在逃避，你居然懦弱到選擇逃避！」

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道怎樣說服上邪才好。

當最後一片綠葉飄落地上，一口血自她口中吐了出來，濺落在胸口，點點猶如怒放的玫瑰，像是在嘲笑她一個人的孤寂。

她扔了劍，長長久久地站在原地，也不擦去唇角殘留的血跡，猶如一尊石雕那般，無悲無喜。

白星被她說得有些反應不過和*圖*書來，但是過了一會兒，卻還是充分了解了上邪此刻的心情。想他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了，看盡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起初之時，哪一次不是撕心裂肺的？但是到了後來，看得多了，便麻木了。

想說話，卻又不敢說話，只好緊張兮兮地看著上邪的表情變化。

白星繼續說道：「相信我，只要努力，楚清朗就一定會活過來的，還有白夜和亂雪也是一樣，只要心存信念，一切都能做成。」

見狀，白星漸漸放下心來，可此時，卻見兩行清淚從她的雙眼中滑了下來，他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想一想，你和楚清朗曾經擁有的美好過往，難道你真的希望他就這樣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想一想，你們曾經都擁有了什麼……」

她害怕，害怕楚清朗再次離開自己的生命，也害怕那些自己很在乎的人們，一個又一個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消逝在她的人和*圖*書生中。

上邪微微蹙起眉頭，像是不明白白星為什麼這麼說。她問：「我是否孤苦無依和楚清朗有什麼關係？還有白夜和亂雪的生命，為什麼輪到我去管？」她自然而然地抵觸這些事情。死亡，從來都是讓人黯然神傷的事情。

「南宮上邪，難道你就這樣任由自己變成瘋子嗎？曾經那個堅強的，面對一切困難打擊都不曾低頭的那個南宮上邪去哪裡了？」白星的眼眶裡氤氳出水汽，更多的是為上邪感到心疼。

「你再任由楚清朗這樣躺著，也許你就會永遠看不見他了！」白星忽然出現在她身邊，焦急地說道：「他不是普通人，死去之後便沒有了輪迴轉世之說，死亡對他來說是灰飛煙滅！」

白星不斷地說著，就連話語重複了都不自知。

她像是來到了曾經的帝都，第一次和楚清朗遇見的地方，再到她拉住他的手的時刻……親吻……還有一起看雪……

人到底要經歷多少磨難，才和*圖*書能安然地走完這一生啊！

接下來的事實證明，白星的猜想距離真相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因為上邪說：「死就死了吧，活著也不見得快樂幸福。」她的雙眼沉靜得就像一汪死水，毫無波瀾可言。

上邪繼續往前走，像是沒有聽見白星的話。

「是個人都知道楚清朗是多麼想要和你共度一生，他甚至為了你犧牲掉他的性命，但是你呢？你居然這樣就輕易地放棄了他的性命。曾經那個因為自尊、因為氣不過、因為不甘而不顧疼痛削肉剔骨的南宮上邪呢？也跟著一起死了嗎？」他仍站在原處，不死心地沖她的背影大聲吼道。

所以，她訥訥地道：「你好吵。」

頓了一下，她面色如灰地道：「即使他們現在不死，以後也是會死的，既然都是要死，那現在死去又有什麼關係。」

而如今，上邪的狀態又提醒了他那沉睡在身體深處的傷痛。

白星的心在發疼，但是雙眼卻被氣紅了。

起初，和_圖_書上邪只是木然地看著他，白星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在她看來就像兩瓣怎麼也關不上的門似的，讓人看起來分外揪心，她有些想要強迫他把嘴巴閉上。

白星張大了嘴巴看著她，隔了好半會兒，竟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血全部吼出去，也像是要把上邪吼醒才肯善罷甘休！

上邪果然乖乖地看進他的眼睛里。

一幕一幕過往從她記憶中閃過，於是，她那張蒼白的小臉漸漸的浮現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她嘗夠了這樣撕心裂肺的滋味，有時候她甚至希望出事的那個人是她。

她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往森林外挪去，甚至不去看倒在地上的楚清朗、白夜以及亂雪一眼，即使她還活著，還能呼吸，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

白星沉痛地看著她蕭條的背影，那是一個曾經多麼倔強、又歡快的女子啊！

他著急了，若是再放任她這樣下去，她必定會變成徹徹底底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