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
奧古斯都之路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一卷 凱旋式上的奴隸 第3章 永遠低階的海布里達

第一卷 凱旋式上的奴隸

第3章 永遠低階的海布里達

薩法諾有些尷尬地借口整理行裝,走到一邊去捆紮盾牌、鐵鎬等東西,阿米尼烏斯也鎖著眉頭不語:范圖已死,巴蒂塔斯也等於成了廢人,軍隊的撫恤金只有八百塞斯退斯,根本是杯水車薪,何況兩人生前就欠了一屁曱股債。
當李必達牽回騾子后,他又轉入了營帳的後房去劈柴,推門進去后,一堆柴垛上,阿黛安娜裹著袍子,坐在昏暗之中,黑色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自己,她很像她的母親,一樣地美麗,倨傲。
所以,李必達選擇了不動聲色。
因為海布里達在比提尼亞的港口的人販子那兒,存了二十個奴隸,都是他發的「戰爭財」,他經常說一旦冬營了,就把李必達、德米特留斯和阿黛安娜等新俘獲的,新舊一起統統賣掉,這樣他能賺到兩萬塞斯退斯,退役后就能和老婆在羅馬郊區擁有一處不小的房產,或者跑到西班牙、阿非利加的某個新興城鎮,買下一套三層公寓樓,二三樓出租給房客,一樓出租給商人當賣場。
「是要越過陶魯斯山脈,繼續追擊米特拉達梯嗎?」烏泰瑞斯見眾位因為取消冬營,難堪地沉默者,便率先發話打破僵局。
受到侮辱的李必達有些怒氣,開始針鋒相對:「看來毒藥沒進入你的血液和心臟里,倒全都停留在你的舌頭上。」
「咚!」海布里達將短劍插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燭火劇烈地搖晃著,「人情血曱債,白紙黑字!他倆曾在李克屯救過我的命,羅馬人從來不欠人情——我有二十個奴曱隸,加上這些,夠兩萬塞斯退斯的,你們怕我還不起?」
「你們倆,湊五百德拉克馬給我,匯給他倆的家,算我的賬。」海布里達說完,又將酒杯里的劣質酒喝乾。
那是羅馬軍團的鷹旗,被一名披著熊皮斗篷的旗手擎著,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旗幟頂端的振翅的金鷹,一副傲然睥睨的姿態。旗手後面跟著一隊吹奏的軍號手,然後便是一名騎著白馬,披著紅色披風的將軍,周圍簇擁著手舉「法西斯」束棒斧頭的扈從。
「很好,稍息!」
晚飯時分,海布里達就承蒙傳喚,得到了路庫拉斯的親自接見。
至於李必達所處的,第六大隊第三聯隊,他也稍微了解了下,軍團的聯隊其實是由兩個百人隊聯合而成,而後三個聯隊再組成一個大隊,十個大隊組成一個軍團。兩個百人隊,按理說是由兩個百夫長指揮,但為了集權,也分為了一個資深與一個低階,不過二者的地位並不像字面含義,是由服役年齡來確立的。比如烏泰瑞斯出身貴族,雖然年齡比海布里達小許多,但依然是資深百夫長,兼任軍事護民官,當然他不過將此看作是仕途高陞的初級跳板罷了,名族出身,家產豐厚,深得統帥青眼,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擔任某行省的度支官,步步高升。但海布里達,他在聯隊里有個綽號,叫「永遠低階」的,因為他雖然作戰勇猛,但劫掠成性,為此屢次違抗軍令,所以一直在第六大隊的低階百夫長職位上原地踏步了七年(羅馬軍團的百夫長,首先都在第十大隊履新,最後的最高歸宿是第一大隊首席資深百夫長)。
羅馬城邦的官制十分的簡單,元老和一些事務官,天生就是適應小國寡民的狀態的,但當近三百年來,這個共和國奇迹般地在地中海一躍成為霸主hetubook.com•com地位后,這樣簡陋的體系根本無法消化管理廣袤的新征服領地,所以羅馬採取了「包稅人」制度,與一些貪得無厭的稅務公司合作:公司的收稅員跟隨軍隊踏遍各個地區,負責從當地的百姓頭上壓榨油水,把事先協商好的定額稅金交給羅馬後,剩餘的全歸包稅人所有。
阿黛安娜輕蔑地哼了一下。
「你得記住,把那個摩妮美的冠冕上繳上去。」阿米尼烏斯不忘提醒一句。
「羅馬的統帥剛才才來這兒,但也許你還未見到他時,就因敗露出的身份遭到污辱和殺害了。」李必達劈開了一個柴禾,慢慢說到,「我願意幫你,不過只是出於一種道義。」
阿黛安娜靜靜地跟在李必達的身後,走到了前屋,門板已經被海布里達踢斷,這個小個子百夫長,衝天的酒氣,站在門口中央處,像頭髮怒的豹子,在尋找可憐的「獵物」。
日落時分,一隊巡哨的兵士騎著馬匹,神色緊張地疾馳而過,進入了軍門裡喊叫著,「請通告我方所有的弟兄,統帥路庫拉斯,與十一軍團,已經蒞臨卡拉比了!」
「我高看了你,原本以為你是骯髒的羅馬人,沒想到你比羅馬人更骯髒一千倍,是個卑賤的爬蟲、奴曱隸。」昏暗裡,阿黛安娜動聽但惡毒的聲音響起,「如果你知道你曾經壓著的,攻擊的,是如此高貴的我,現在你應該恥辱地自殺才對!」
李必達有些不自在,阿黛安娜的性格,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格,他不喜歡被她看著,於是背過身去,準備開始工作。
※※※※
幾個男女奴曱隸,畏葸地蜷縮在地上,比起李必達他們相對更了解海布里達的脾氣:這個暴徒一旦遇到不順暢的事情,是不會吝惜在奴曱隸身上發泄的。
很簡單,無限制地擴充那份剩餘稅金,就是所有包稅人的夢想極致。
但烏泰瑞斯因為是軍事護民官,在色克底流斯那裡擔任參謀的時間較長,說到第三聯隊的實際指揮者,還是海布里達。
李必達被海布里達直接起個名字叫「卡拉比斯」,因為他是在卡拉比被發現的;至於阿黛安娜,海布里達暫時沒殺她,當然也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而是稱呼她為「卡拉比婭」,並且還在猶豫是否將這個異國的小美女高價出售個羅馬的某個闊佬,會不會顯得自己更理性些。
看不出阿黛安娜有什麼表情,只見她白曱皙的臉龐慢慢後退著,隱沒在更暗的暗色中,停止了和李必達的對話,只剩下眼睛還閃爍著,像兩顆星星。
海布里達像是沒有聽出阿黛安娜的話意,接著命令到:「你,轉過身去,用雙手撐著牆壁,把屁曱股抬起來。」
「親愛的百夫長,聽說你在前幾日的某場戰鬥里,表現神勇。」看海布里達行完軍禮后,路庫拉斯讓語氣很是和氣。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路庫拉斯坐在原地,提高了嗓音:「先生們,我提醒諸位,不要忘記了此次遠征的目標。」場面立即安靜了下來,幾名奴隸端上了沙盤地圖,路庫拉斯舉起權杖,敲打著桌面,眾位將官參謀都圍了上來。
「嗨,願戰神與羅馬同在!」海布里達「啪」伸手做了個軍禮,便轉身離去了。
海布里達臉部抖了兩下,然後回答「閣下,沒有任何意見。」
路庫拉斯慢慢地抬起雙手,支著和-圖-書自己的下頷,他面前是塊寫滿文字的白楊木板,「百夫長,我可以理解你的勇氣和果決,但度支官與軍事護民官呈給我的清單,對你可是相當的不利,也許我該適當考慮對你的懲罰了。」
這時,倒霉的不知情的德米特留斯給另外處營帳里的巴蒂塔斯換好葯,剛好從門口進來——海布里達順勢抓曱住他的頭髮,把他往剩下的半塊門板上撞著,這位猶太人尖叫著、求饒著,卻更激起海布里達的怒火,隨著通通通的聲音,門板上很快血跡點點,最後猶太娘炮像個垂死的蝦子,彎著瘦削的身子,倒在灰塵之中,低低地發出聲音,不知道是哭泣,還是呻曱吟。
「偉大的馬其頓將記取此次恥辱,菲利普王的奔逃猶如林間的母鹿。」——史克圖薩會戰後,阿爾西烏斯嘲笑慘敗的馬其頓國王菲利普的詩歌。
海布里達醉醺醺地看著李必達,在原地來回晃著,很顯然他也被李必達的言辭「嚇了一跳」,然後他嘿嘿笑了起來,慢慢脫去了甲胄與汗衫,一件一件,最後一曱絲曱不曱掛地站在原處,身上和臉上滿是毛蟲般的傷痕,和他的「短劍」交相輝映,猙獰無比。
然後,她又以命令式的口吻說道:「如果你這個奴曱隸,肯把我交給羅馬人的統帥,讓我享受王女應有的待遇,早日離開這個充滿著卑賤之人的地方的話,我可以考慮將你升為我的侍從奴曱隸。」
沉默了會兒,路庫拉斯開了口:「百夫長,如果你能如數上繳虜獲的物資,並核查俘虜的身份,我可以考慮給貴聯隊的兵士每人兩百德拉克馬的賞賜,並且免於軍法處置,如何?」烏泰瑞斯想說什麼,但被路庫拉斯用眼神阻止了。
「我的部下都是這樣,連我都不知道米特拉達梯已經事先逃走了,哈哈。」色克底流斯說了個很無趣的笑話來替部下解圍,周圍沒人應和,他長大著嘴巴,尷尬地哈了幾下。
幾日後,他披著個爛皮襖,在卡拉比郊外的一處長滿秋草的山坡替聯隊放牧騾子和山羊,他很驚訝這些在他穿越前根本不會去觸及的工作,經過短暫的適應期后,居然幹得有聲有色,正如古希臘荷西俄德的詩歌:「耕種季節一到,你必與奴僕一起下田,不分晴雨,勿論早晚。」這是宙斯或上帝強加在人類頭上永恆的苦役,深藏在一代代人基因里的東西,現在在李必達的身體中覺醒了而已。
也很簡單,被征服領地的人民,對羅馬的軍隊仇恨,仇恨他們殺死了自己的丈夫父親;但對包稅人更加仇恨,仇恨他們連自己的子女的生存權力都要剝奪掉。
「再次取消今年的冬營。」這是路庫拉斯的第一個命令,立刻在眾人的心裏激起了個大大的「!」,而後就是個長長的「……」,他們在殘念中想著,難道統帥真的不明確兵士們心中所想嗎?
「在等到合適的時機前,還是先請你忍耐一下。」這時,門口快速閃過一個人,那是德米特留斯,手中捧著葯囊。
「閣下,我必須見機行事,加上資深百夫長烏泰瑞斯並不在前線。所以,當我發覺行宮裡的敵人有脫逃跡象時,就斷然讓弟兄們採取了攻擊措施,我希望閣下能夠理解。」這套說辭,海布里達這幾天已經念的滾瓜爛熟了。
「他是費布里亞老兵幫的核心人物,是個言而無信和-圖-書的流氓!」海布里達剛剛離去后,烏泰瑞斯不滿地抗議說。
接下來休整的幾天里,李必達聽到百夫長海布里達嘴裏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冬營。
路庫拉斯慢慢過去后,後面十一軍團的官兵,以百人隊為單位,列成縱隊行軍的隊形,合著軍號、笛子的節奏,踏步走著,百夫長的葡萄手杖上,刻著軍團的番號「Ⅺ」,宛如一道卧在山崗上遊行的巨蟒。
由是,兵士們給路庫拉斯起了個綽號,「希臘佬的庇主」。
海布里達不作聲,筆直站在原地,滿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概。
路庫拉斯用權杖在沙盤上一點,那是卡帕多西亞山區的位置,「不,我們孤軍深入,很容易在此地被本都與亞美尼亞人切斷補給線。」而後權杖在沙盤上往上一劃,「我會留下十一軍團四個大隊,還有我的扈從、法西斯與鷹旗,充當疑兵,讓敵人以為我準備越過陶魯斯——但其實我會和七軍團一起,折還回去,掃蕩攸克幸海(黑海)的南岸的本都城市,竭盡米特拉達梯的財源和兵源,把戰火燒遍他的領地,讓他成為喪家犬,這樣他就無法再支撐下去了。諸位先生,我就此判定,如是最多再過三年時間,本都必會被我消滅。」
「你!卡拉比婭,是吧。」海布里達指著阿黛安娜。
突然,一聲巨響,那是工房被踹開的聲音,還有前面奴曱隸的驚叫聲,海布里達粗野的聲音響起:「所有的豬玀,都給我滾出來,到主人這裏來!」
路庫拉斯營帳很好找,那座頂端用金鷹雕像裝飾的便是,海布里達進去后,看到路庫拉斯已經卸下了鎧甲,一名持盾奴隸正在細心擦拭這套價值三萬塞斯退斯的珍品。統帥身披休閑的長袍,坐在簡便的會議桌前,周圍站著扈從士官與各級指揮員,當然也包括了七軍團司令官「莽夫」色克底流斯,還有烏泰瑞斯。
當年,羅馬的獨裁者「幸運的蘇拉」,為了懲罰小亞細亞諸城市對米特拉達梯六世的支持,對當地課以兩萬塔倫特的罰金,並派來軍團和包稅人來收取——但據路庫拉斯統計,包稅人先後交給羅馬的還沒有一萬塔倫特時,就已經在小亞城市頭上榨取了十萬塔倫特了——這就是米特拉達梯屢敗而不亡的根本原因,因為很多小亞人都把他當成推翻羅馬包稅人暴政的救星。
這位死去的獨裁者,在卷首寫著「此書獻給我的摯友、我的託孤者、我的戰士,盧修斯·李錫尼·路庫拉斯」,然後下一行寫著「路庫拉斯,你是如此的受上天的眷念,我只能提醒你一點,那就是永遠對神明和夢境保持敬畏。」
這是路庫拉斯第三次宣布取消冬營了,三個軍團的兵士,在這次漫長的征伐中,每逢冬季,不是在荒涼的野外,就是在敵人的堡壘前宿營,而小亞海濱那些極其繁榮的希臘城市,路庫拉斯從不讓兵士們踏足。
整個七軍團的營地噪雜起來。
距離海布里達接受禁閉處罰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他與阿米尼烏斯、薩法諾等幾個老友,在前面的營帳里酗飲著,當然只有他一個人大喝著,因為他接下來沒有任何戰鬥任務。
當所有人都領命退出后,路庫拉斯用稍微有些疲憊的眼睛看著扔在擦拭鎧甲與寶劍的奴隸,而後取出一卷書來,燭火下,可以看出書名為《回憶錄》,作者署名是蘇拉。
「冬營取www.hetubook.com.com消了,海布里達,等到你回去比提尼亞處理奴曱隸時,怕是已死一半了。」薩法諾在一邊,插嘴道。
卡拉比行宮陷落後,被殺或自殺的人占絕大部分,活下來當奴隸的寥寥無幾,不知何本,但這樣也有好處,那就是阿黛安娜的身份無人說破。
大約四十分鐘后,李必達剛準備拉騾子回去,山坡上揚起了軍號的音樂聲,一陣準備夜宿的鳥兒被驚起盤旋,山道和樹林擋住了李必達的視線,他只看到了(他之前的眼鏡其實是平光眼鏡)一隻金色閃閃的老鷹,掠過一處處樹冠,最後出現在他的視界里。
「但你必須保證對我毫無隱瞞,這是我們交易的基礎——信任。百夫長,你能做到嗎?」路庫拉斯眨了眨眼睛,目光逼人。
這個將軍大概便是路庫拉斯了。
「巴蒂塔斯。」李必達脫口而出,「就是那個,那個……」他意識到阿黛安娜的反應,沒繼續往下說,只是打著手勢,代替下面的話。
李必達回頭看了下阿黛安娜,期待這位貴曱族出身的女孩,能阻止海布里達的暴行,但阿黛安娜很冷靜地站在原地,不置一詞。
當海布里達說出路庫拉斯的處分決定時,在場的人全都鬆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還有兩百德拉克馬。
這在當時毫不稀奇,羅馬軍隊到達某處,義大利的販子、妓|女、包稅人和投機者就會像蒼蠅般自各地蜂擁而至,他們在軍營附近迅速形成個名叫「維蘇亞」的臨時市鎮,酒吧、賭場、出租樓、妓院一應俱全,後世很多歐亞的名城,不少都是從這個「維蘇亞」起步的。
「下一個目標,阿米蘇斯。凌晨必須得完成部署,出發。」這是路庫拉斯不容質疑的命令。
李必達暗叫苦,但還是儘力地把身子擋在兩人間。
你問李必達為什麼不逃跑?沒有用的,因為第二天,他就被刺上了七軍團奴隸特有的紋身,一排彎曲的葡萄藤刺青,只要帶著這玩意兒,走到哪裡都是囚籠,這種在二千年後青年男女覺得很酷的東西,卻讓李必達喪失了自由與權利。
「是的,閣下,我毫無意見。」短暫的停頓后,海布里達應允了。
李必達不知道自己在海布里達的眼裡,能值幾百塞斯退斯?反正他現在的「職業」,只是個「宿營奴隸」,乾的是體力活,切草料,喂騾子,收集食材,掌管營帳雜物,總比上大學時的暑期實踐,要「腳踏實地」多了。
至於被「卡拉比婭」斬成重傷的巴蒂塔斯,還躺在榻上神志不清呢,那個「娘炮」被海布里達派去照顧這位爺。其實,李必達這時已經知道了「娘炮」的真實身份,一名猶太奴隸,來自加利利,名叫德米特留斯,眼神很像《海上鋼琴師》的男主角,和人說話總要先自詡一番「我是受過教育的,在小亞的希臘富翁別墅里擔任他們子弟的家庭教師」之類的話語,李必達得知他是在一年前戰亂里被海布里達的百人隊俘獲的,海布里達也認為他是個有文化的,準備在冬營其間,把他以一千塞斯退斯的價錢賣掉。
阿黛安娜一直不用正眼瞧李必達,連寒暄都沒有,她不肯做活,只是裹著斗篷(是李必達讓給她的),坐在營帳前的石頭上,用她高貴憂鬱的眼神望著遠方的天際。
「官長,你酒喝多了,應該恢復理智,你是不應該這樣對待我們的,即使我們是奴曱隸的和圖書身份。」最終,李必達不知哪來的氣概,說了這樣一句,說完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身軀在劇烈抖動著,其他的奴曱隸更是從四面八方投來恐怖的眼神。
「是的,閣下,我願意在神祇前發誓。」
眾位紛紛對路庫拉斯的「聲東擊西」之策表示讚許,然後這位統帥慢慢坐下,說:「本都和亞美尼亞降服后,佔據美索不達米亞的帕提亞也就不足為懼了,但比起軍事,我倒是更擔心軍隊的紀律和包稅人問題。」
然後海布里達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像頭憤怒的豹子,說:「總之你們得相信我,把錢交來就是!」說完,他放開了薩法諾,低著腦袋晃著,扶著帳門慢慢走了出去,一路高聲罵著路庫拉斯、烏泰瑞斯不停。
海布里達已經喝得眼睛通紅,含糊不清地應了下,表示他聽到了。然後他摩著酒杯,問:「范圖和巴蒂塔斯的事,你們準備怎麼辦?」
「但是百夫長你必須得接受處罰——我禁止你參加下一次的戰鬥,你必須得禁閉到下次戰鬥的結束,戰利品自然也不會有你的份。」
即便如此,李必達卻在暗中摸清楚第七軍團的關節,他希望能遇到司令官級別的大人物,然後再將阿黛安娜送出去,那樣這王女的貞潔和名譽都會有個較好的保障,而若被海布里達這樣的人知道,後果絕對是不堪的。不過因為時間太倉促了,李必達也只是從兵士和奴隸那裡渺渺地了解了下:第七軍團是羅馬共和國在小亞的三個軍團之一,司令官為色克底流斯;其他的番號為八和十一,前者正在西里西亞處於待命狀態,後者則由東方統帥路庫拉斯親自帶領,正在往卡拉比趕來。
阿黛安娜回頭,皺著黑漆漆的眉毛,「僭越,是誰給你資格,允許你如此稱呼我的?」
良久,阿米尼烏斯低低說到:「這可不是你的義務,親愛的海布里達。」
故而路庫拉斯渡海來到小亞時,禁止軍隊劫掠,掃空了貪婪無度的稅務公司,廢除減輕了當地沉重的債務,為此不惜得罪了很多羅馬城的騎士集團(羅馬次於元老的富裕階級,單憑資產為認證資格,大多是高利貸者和工商業主),還有很多軍團的官兵。希臘人有多愛他,羅馬人就有多恨他。元老院要把他職務撤換的風聲已經很緊了,公認的接班人,是深得平民和兵士擁戴的「大將龐培」,那個一臉假笑的龐培,出身卑賤的龐培,此刻正被元老院厚愛,被授予絕大的權力,清剿著地中海的海盜。
所謂的冬營,就是軍團取消所有的作戰計劃,在即將到來的寒冬,撤回相對溫暖的比提尼亞屯紮,兵士們可以在當地屯地自由活動,緩解下征戰的情緒:賭博、飲酒、做|愛,向隨軍販子出售戰利品包括奴隸,甚至找個當地的婆娘組建個「露水家庭」。
「那是葯囊,那個奴曱隸在治療誰?」阿黛安娜發問。
出於本性,阿黛安娜厭惡地轉身,她的動作格外醒目,真的激起了海布里達的「興趣」。
阿黛安娜有些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這個亞細亞模樣的奴曱隸居然敢諷刺她這麼高貴的人,而且居然還會說希臘語,頓了一頓,她快速而有些傷感地說著:「黑海的人們都說,米特拉達梯從小就被母親和弟弟經常下毒,不但沒有被毒死,反倒變得百毒不侵——看來我繼承了父親的血脈,那些毒藥不足以奪走我的命。」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