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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天芸認為她是虧欠張逸夫了，張逸夫反是剛好，你趕緊虧欠我吧，新能源可不適合我。

賈天芸不禁掩面，相當動容：「我只是點明方向而已，都是你的努力，逸夫。」

剛說完這些話，張逸夫就後悔了。

「好的賈處長……餃子都要涼了，咱先吃吧賈處長。」

「……」張逸夫不得不放下杯子，看來共事了這麼久，賈天芸也對眼前的事業產生了某種歸宿感，而不是一味盯著更高的官職。

都這會兒了，張逸夫肯定也憋不住了，他倒是痛快許多，一飲而盡，而後正色道：「賈處長，就算你要帶我走，我也不答應，這事必須做完，做漂亮，這麼好的局面你都打開了，這麼出色的藍圖你都畫出來了，打死我我也不走。」

「賈處長，你真的要……」

「一定。」張逸夫自然更不斯文了，一口塞了一個餃子，「賈處長那邊，新能源同樣大有可為，其它能源都放一放，風力發電絕對是將來的重型新市場。」

適當的時候，張逸夫提出了日本考察的事情，賈天芸也許下周就要調走不盯這事兒了，這個考察團的名單也許需要重新擬定，需要徵求您老的意見。

「你還是這麼會說話。」賈天芸又被逗笑了，「那咱們就輕鬆點說吧，我早知道要走，但我不知道怎麼跟你提，因為我說過，肯定帶你一起走……」

賈天芸搖了搖頭，沒應這杯酒：「你就別來這套了，看來節能的事還是我沒做好，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看著一桌熱氣騰騰的餃子，賈天芸再次發起了神經，毫無食wｗｗ•heｔuｂook.ｃｏｍ•cｏｍ慾，只幽幽嘆道：「哎……其實這次，就這一次，我真的很想把這件事干成。」

精髓的馬屁再次戳中靈魂。

「不走，堅決不走。」張逸夫放下杯子堅決說道，「而且以後有任何人問，這事兒是誰牽的頭，我都會說是你賈處長。」

這可不是張逸夫信口雌黃，他拍再多馬屁，終究還是喜歡賈姥姥的，風力發電在之後的日子確實有了長足的發展，而且國家在政策上也予以支持，二十年後華北、東北、西北建成了多個1000萬千瓦級的風電基地，高大的「風車」像樹林一樣聳立在風口地段。作為清潔能源，電網方面按照政府要求必須全額保障性收購風電，外加每度電有高額的國家補貼，風電發展可謂迅速。

「這餃子還是不行。」她一邊大口吃，一邊擦眼睛，一邊罵這東西難吃。

「不算失態，淑女就這樣，這樣剛好。」張逸夫笑道。

最終，這個散夥兒飯在腦洞和憧憬之中結束，雖然放下了節能工程，但賈天芸已經有了新的目標，對未來充滿了憧憬，飯後乾脆也不回辦公室了，為了這個新目標一定要去哪裡慶祝一下。

賈姥姥最大的殺傷力所在，就是她的腦洞。

這還是張逸夫頭一次看見賈姥姥的猶豫與糾結，這位主兒從出生開始應該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捅天撼地自有她老子來扛的，這會兒卻猶豫了，眼睛還濕著，不知是因為嗆的還是別的什麼。

這種欣賞並非是利益上，你來拜我山頭的那種，而是人格上的，你和*圖*書有自知之明的那種。

賈天芸一愣：「你也這麼想的？」

「……」張逸夫可不想被她帶走，但還是滿臉遺憾，「我明白，我理解。」

張逸夫十分無奈，你天天山珍海味還念起老家的餃子來了，不過這也對，說到底，都是人，賈姥姥也是人。

「哈哈。」張逸夫不知如何作答，這方面她也是身不由己，她不搞別人也會逼她搞的。

二人本已做好了排隊的準備，結果老闆先是看見張逸夫了，平常加班什麼的，張逸夫經常親自來給大家買餃子，久而久之乾脆簽單，一月一結，久而久之跟老闆也熟了，老闆也知道張逸夫是個人物，這會兒看他對旁邊那位女士畢恭畢敬，外加這女士身上的勁兒本就霸氣外露，老闆也懂事，趕緊賠笑過來，表示你們不介意的話，後面院子里給你們搭張桌子。

「哦？」張逸夫這下就聽不懂了，看來自己真不明白。

就著陳醋蒜泥和辣椒油，熱騰騰的餃子配著冰涼的啤酒，這就是張逸夫跟賈天芸的散夥飯了，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吃得痛快。

「哎呀逸夫，你還是這毛病，視野不夠開闊，思考不夠極致，你想啊，假設中俄邊境全部架上風機……」

「那興建足夠多的風力發電設備，豈不是可以取代煤炭？」賈天芸瞳色一閃，立刻進入了她的節奏，「內蒙地廣人稀，另外還有東北大片的區域可以開發，完全可以興建大量的風電么。」

「不必，就喝普通的啤酒就可以了，薊京啤酒。」賈天芸有模有樣地點了出來。

「你真的明白么？」https://www.hetubook.com.com賈天芸嘆了口氣道，「我不是不能帶你走，而是不想帶你走。」

認真踏實來做這件事，不失為一個重要且實際的方向。

廢話，老子比你早來的好么！這事本就是老子從冀北忽悠起來的好么！

電力部大樓，張逸夫等了兩個小時穆志恆才散會，見他來了，穆志恆也只是輕輕一嘆，而後招待張逸夫進了辦公室，到頭來，還是鐵大腿比較穩健。

「咱們國土這麼大，那就再多建一些，全面一些，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全部……反正東邊沒風的時候西邊肯定有。」

「對對，吃餃子。」

「？」張逸夫先是一愣，而後說道，「這裏應該沒什麼好酒，要不我回去取一趟？」

把這件事說開了，賈天芸方才不覺得她虧欠張逸夫，食慾也就上來了。

進了辦公室，二人隻字未談袁鐵志的事情，張逸夫只是就工作狀況進行彙報，招標順利進行云云，穆志恆也是頻頻點頭，沒提出什麼意見，你知道找我來彙報這就夠了。

張逸夫臉色一沉，看來這件事真的已經發生了。

「張逸夫，其實這事我早就知道了，但一直不知道怎麼跟你提。」賈天芸忽又獨自舉杯，想一飲而盡，但實在沒這麼喝過酒，剛喝了三分之一就自己嗆嗆起來，嗆得眼淚直流。

「嗯，已經定下來了，下周就走，部里新成立了一個新能源研究辦公室。」賈天芸淡然道，「這算升職吧？」

「這個……還是需要時間，要有限度，試探性的開發……」

「賈處長……」

「風力？太陽能不行么？」

點過hetubook.com.com餃子之後，賈天芸又發起了神經，沖張逸夫道：「來瓶酒吧。」

張逸夫趕緊遞過紙巾。

聽到這話，穆志恆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錯，你最近很得意，我還怕你成為妄人，看來你還是自知的。

「不，大海航行靠舵手，方向才是核心。」為了震動他人的靈魂，張逸夫繼續出賣自己的靈魂。

「叫我天芸……」

往院子里一坐，自有一番天地，賈天芸也是笑了：「天地可鑒，就這一次，我真的不想搞特殊化。」

好么，這次特殊是要搞到底了，工作日中午喝酒，一定要違背幹部守則。

酒菜上桌，張逸夫也感覺到了這太過明顯的氣氛。

「賈處長，這個風也是有季節性的……不可能完全取代……」

「節能的事情，我們做了這麼久，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能接手。」賈天芸略微吃力地握著酒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希望這事能做成，做好，邁出一大步。我真的也很想帶你走，但我也真的不敢帶你走。」

這肯定不會介意。

「太陽能也行，但初期成本太高，技術要求也太高，並且轉換效率低。」張逸夫邊吃邊說，「建設太陽能發電的地方，要有充足的陽光資源，最理想的是西部的沙漠和戈壁，或者高原。那些地方人煙稀少，當地沒有用電需求，就算不談技術成本和效率，光是長距離輸電就是一大筆投資，投入產出不成正比。風能卻不一樣了，這裏往北一百多公里，十三陵以外，張家口一直到內蒙就有了太多的風力資源，風電機組建設起來周期短，見效快，成本也相對和_圖_書低廉，產生電力后直接送到京城，哺育華北電網，這是實實在在的方向。」

真是個值得羡慕的人啊……憧憬永遠是自己的，煩惱永遠交給別人！

「算，部里的辦公室是司局級辦公室了。」張逸夫強笑著舉杯道，「那我得先恭喜賈處長，哦不，賈局長……」

「一定要做成啊，逸夫，我去了部里，也會看著你的。」賈天芸已經不顧吃相，嘴裏含著餃子說出了這麼正經的話。

「再高效，時間也不夠了。」賈天芸很不甘的樣子，「這次很堅決，我沒什麼爭取的機會了。」

在確認了賈天芸的安排后，張逸夫不能坐視不動了，未雨綢繆，後續的冀北大節能計劃還有諸多要決策的地方，自己說了是不能算的。

「沒辦法，這兒實在是沒蝦仁餡的。」

「這算是我自私么。」賈天芸又是舉杯一仰頭，這次竟叫著勁把剩下的酒都咽了下去。

「是不是失態了？」賈天芸一面擦眼睛和嘴一面強笑道，「我平常最多小口喝的。」

「怎麼會？有條不紊，絕對貫徹了高效。」

「逸夫……」

張逸夫越聽越慌，賈姥姥真的是給點兒陽光就燦爛，腦洞一開就停不下來，她腦中估計已經勾勒出了「風電中國」的藍圖，把中華大地上的風力都給攔截下來化為電能……這麼搞會不會把整個中國變成川蜀盆地的氣候？抑或是溫室？還是一個獨立的生態圈？

越想越可怕，後面輔佐她的同志，辛苦了。

「不是，我是說包的不行。」賈天芸比劃道，「最好吃的，還是我小時候吃的，我姥姥包的，特別香，之後吃什麼餃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