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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離去，苦道人臉上一怔，好像才反應過來，這並不是他真正的身體，不過是幻夢顯化罷了，眼神之中，不由得現出了悵然若失之色。

見狀張凡手一擺，霎時間風消雲散，便是破滅大半的廣場，也隨之恢復了原來模樣，若不是漫步而出的苦道人略顯狼狽的身影，一切彷彿幻夢一般。

苦道人一邊以神識橫掃，一邊不以為然地道。

在苦道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一些所得，還有混元球這件寶物，並非一時興起，否則的話，當日協議達成之時，他就和盤托出了。

好在無論是九火炎龍珠還是種魔訣，都能對其形成嚴密的控制，倒不懼他造成什麼麻煩。

「同階修士之中，已無你之敵手了！」

見他說到整體，張凡目光一凝，沉聲道：「苦老有何所得？」

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接連斬殺結丹宗師產生的狂妄與浮躁，也漸漸在他的心中淡去了，畢竟是憑藉外力，縱可稱雄一時，終究有被打回原型的時候，說到最後，還是本身實力最為重要。

想到這裏，張凡微微一笑，卻並沒有什麼惶恐不安的心思。

「有何可懼？」

「有決斷不沉迷，便是成千上萬年的幽禁，也沒有消磨了他的心性。」

正出神之際，苦道人的聲音，從腦海中傳出。

少頃，強大的神識如潮水退卻，波動的雲層也隨之恢復了平靜，苦道人的聲音，重新自張凡的心中響起。

「好強大的神識啊！」張凡不由贊道。

即便是張m•hｅｔubｏｏｋ•ｃom.ｃoｍ凡的心性，也不覺受其感染，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心中暗暗駭然。

「嗯？」

「是不對勁。」

來到張凡的面前，與他並肩而立，苦道人望著他的眼睛，正色道：「小子。」

「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

說到這裏，苦道人面色古怪地望了張凡一眼，繼續道：「動用那個有太陽金焰的圓球除外，有了那東西，像先前的那幾個廢材，也奈何你不得就是了。」

不過片刻，瀕海坊市的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已然在望。

以元嬰老怪的經驗支配的築基中期修士，都不是張凡的敵手，自然是同階無敵手了，這才是苦道人如此說法的因由所在。

苦道人的聲音，遠遠傳來，話音剛落，眼前的劍氣圓球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支撐，轟然散開，漫天的劍氣與火焰四散，恍若颶風一般席捲而出。

「謙遜個什麼？」

張凡稍稍握緊了拳頭，洒然一笑，一個轉身，忽然自廣場中消失不見。

正是旭日東升，萬物生靈，也隨之從黑暗在復甦，忙忙碌碌，又是新的一天。

「還需努力啊！」

微微一怔，旋即回過神來，張凡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苦老，你不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嗎？」

便是這雲層，彷彿也染上了一層陰霾，依舊霜白勝雪，可是置身其中，卻讓人心中隱隱煩躁，彷彿暴雨之前，那種無形的，又使人喘不過氣來的氣氛。

苦道人如此說，分明是善意提hetubook.com.com醒，張凡又如何能不領情，自然是謹受教了。

……

半空之中，那個還在懸停著，內里爆鳴陣陣的圓球，正是這一切的見證。

「當然……」

「你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貫穿天地的巨劍崩潰，無盡的劍氣與火焰，並沒有直接四散開來，而是在崩潰的原地凝成了一個圓球一般的東西，外似平靜，內里無限激昂。

張凡身形一頓，在高空中望來，坊市中的情況，卻是有些異常。

這些年的經歷，讓張凡明白，他正是靈訣特別突出的那種人，心生警兆，無有不中。

張凡心中疑惑，卻沒有問出，畢竟太過遙遠，現在知道得太多，也許反而亂了心思，得不償失。

「本來以為是這麼多年過去，秦州天地靈氣的自然演變呢。」

兩句話說完，苦道人的所有神識都縮入了九火炎龍珠中，一時沉寂了下來。

一切沉寂不動，只有天際一點星辰閃爍，恍若星君歸位，旋即歸於平靜。

「是不是，所有的元嬰老怪，都有這般特點？」

張凡暗暗點頭，手上一揮，整個廣場略略波動了一下，待得平穩，便見得眼前一點火星般閃爍了一下，消失不見，正是被送出了混元球的苦道人。

若是有朝一日，苦道人真的能脫出掌控，那時，也必是他站在整個人間界巔峰的時候，更有何懼？

「小子，怎麼你怎麼了？」

暗自咋舌之餘，也大致明白了苦道人全盛時期的修為有多麼恐怖，時隔hetｕbｏｏk•ｃom•cｏｍ多年，傳說中只知道他曾是烈火宗的元嬰老怪，卻不知他具體修為如何？現在看來，怕還不能以普通的元嬰期修士來衡量。

「仙路漫漫，你還差得遠呢，如果以後遇到結丹的小輩，最好不要硬拼。」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如毛。

這絕對不是沒有來由的，更不是天生如此，感覺上彷彿是一種類似領悟的東西形諸于外，方能如此感染人心。

這神識是如此的強大，張凡甚至見得周遭的雲層，彷彿水波蕩漾一般，有形的波紋不斷地向著遠方傳遞開來，目之所及，不見盡頭。

愛惜地撫了撫手中的殺伐之寶，張凡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苦老過獎了，僥倖而已。」

做完這些，他並沒有馬上緊跟著離去，反而在沉吟了起來。

「不對？」

「很詭異的氣息，有陰氣的死寂陰寒，也有地火的躁動沉鬱，一時不會也說不清楚，總之不正常就是了。」

「罷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需多做遮掩了，便是大五行破禁術，也早晚有一日會被他察覺。

俯首鳥瞰，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籠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往昔的紅塵喧鬧，也如墜霧中，看不分明。

這種天賦，與修仙的靈根資質並無關聯，便是普通凡人，往往也有靈敏異常的感覺，有時候突然生出預感，無有不中。

「別怪老頭子潑你冷水。」

張凡手上一招，萬劍圖顫鳴一聲，乖乖捲起落到了他的手中，即便是已落入了他的掌握，萬劍圖卻還在不和圖書停地顫動著，彷彿先前的戰鬥還不過癮，還有無窮的力量要宣洩一般。

它自然不是自然形成的，乃是在劍氣與火焰崩潰，瞬間蔓延而出的時候，被無窮的天地靈氣封鎖禁錮，不得解脫，方才致此。

「三成？」

這已經不是築基期的手段了，便是結丹宗師，若是像陳頊等人那般的水準，也做不到如此，要是換成南宮無望一流還差不多。

少頃，張凡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現在的神識強大，只有老頭子全盛之時的三成，要恢復過來，還不多少年呢！」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唉！」

張凡深知，這是修仙者特有的靈覺，無法修鍊，卻可隨著修為的提高而提升，關鍵的所在，還在個人的天賦問題。

一道流光，從天際破空而來，穿梭雲層之中，帶起層雲翻滾之餘，流光中的身影，還不時俯首，望向下方眾生繁忙的景象。

他所說的「早做準備」等語，張凡深以為然，他特意到瀕海坊市一行，正是為此。

「強大個屁啊！」

「僥倖？你叫別人僥倖個給老頭子看看！」

稍稍沉吟了一下，明白多想無異，他身子一動，化作一道流光驀然消失在天際，無形之中，速度比起先前，又快上了一線。

「小子，莫說老頭子沒提醒你，早做準備。」

「假的就是假的，送老頭子出去吧！」

幽幽一聲嘆息，本來就苦相橫溢的臉上，更是皺成了一團，讓人一見心憂，彷彿一口氣灌入了一海碗的苦茶、黃連一類的東西，一股和*圖*書苦澀的意味從心中無由泛起。

可是遍尋之下，又不知哪裡異常，只是心中暗暗覺得不對。

張凡堅定了下心志，隨後將萬劍圖納入袖中，長身立起道：「苦老，你是在這多呆一會兒，還是……」

沿著三州邊界，路經五行家族，徑直奔向瀕海坊市，這一路行來，他並沒有真正進入過秦州中心處，可是還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氛，正在整個秦州上空彌散。

可這點驕傲與此時苦道人表現出來的強大神識相比，無異於螢火與皓月之別，如何讓他不心生羡慕。

他也算天生神識強大之輩了，還未曾修鍊之前，就能以神識閱讀玉簡，以如今築基中期的修為，單論神識，甚至不在假丹修士之下，可謂是驚世駭俗了。

他是說者無意，張凡這個聽者卻是有心了。

也就是說，在方才那一瞬間，苦道人卻是違規使用了遠遠超出築基期的實力，因此也算是輸了。

少頃，苦道人收起苦色，嘆道。

在圓球的背後，苦道人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

這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竟然要利用苦道人彌補自己的一個短板，那必然要讓他常伴左右，這樣的話，很多隱秘，也就無法在他面前遮掩了。

說是僥倖，其實片刻之前他手段盡出，連萬載流曛這樣的保命神通都用來換成一擊，造成的結果，又豈是幸至？

「殺伐重寶，果然厲害！」

苦道人疑惑地重複了一下，緊接著強大的神識忽然自張凡的體內湧出，頃刻在雲層中橫掃而過，遠遠地擴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