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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留心結果的張凡，擊節讚歎出聲。

「轟……」

為的，不就是怕張凡騰出手來，與星瀾仙子聯手，連他一起滅了嗎？

可在醉死道人的手上，張凡卻是真正見識了其威力，真是可用一句話來形容：「天下無無用之神通，只有無用之修士。」

在無形的東皇鐘聲波及處，那些不可計數的白蝙蝠，齊齊凝滯了一下，就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惟有其中之一，比起其他的白蝙蝠，多飛出了幾寸的距離。

星瀾仙子甫一穩住身子，也顧不上被夜風蝙蝠搏命一擊震動的氣血，大喝道：「快攔住他！」

「咚……」

夜風蝙蝠，化形大妖，隕落！

「看來，此時境界不同，站在高處回望那些基本的東西，當會另有所得了。」

「好！」

醉死道人一手指地，一手舉起葫蘆，頗有解恨之意地說道。

從永夜星辰中，驟然現身朗朗乾坤之下，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夜風蝙蝠尚不及感慨，一個森冷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整個過程中，張凡不過掠陣，卻是沒有上前幫手，一來是醉死道人並無這個需要，失去了措不及防的突然性，鐵背穿山甲在他的手上，不過是反掌可滅；二來，卻是為了夜風蝙蝠大妖。

醉死道人能將、會將「指地成鋼」，乃至一些類似的基礎法術修鍊到這般地步，自然與他的散修背景有關。

張凡眉頭一挑，若有所悟，本來無可無不可的神色頓時一凝，集中到了鐵背穿山甲的身上，彷彿要看看，他穿山之術，面對這一神通，有何效和_圖_書果？。

這自然與難度無關，連五色神光、袖裡乾坤、三上法印之類的強大神通，他都能順利地煉成，這「指地成鋼」自然也不在話下來。

幸好，她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站著一個從頭到尾虎視眈眈，就防著這一幕的張凡。

「這是……」

若說他全無準備，自是不可能，不然的話，面對星瀾仙子，勝負尚在兩可，哪裡值得他付出絕大代價施展逃命秘術。

「轟！」

此光與張凡的破邪金光不同，無正大破邪之力，有的乃是五行生化之功，金光之下，土屬大地，轉為金行，凝如精鋼！

在這些白蝙蝠崩潰之時，張凡神色一動，一時間，彷彿覺出忽略了什麼。

那些白蝙蝠，並不是潰散成紊亂的靈氣，而是在東皇鐘聲的覆蓋下，無聲無息地化作微不可聞的聲波，倏忽散開，驀然遠去，不曾激起半點波瀾，哪怕是千山雲夢，亦不曾有分毫的反應。

也難怪他如此，這「指地成鋼」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的，強大的神通，不過是修仙者入門就可休息的基本法術之一。

不過轉瞬，這個得意如清晨的露水，在太陽出來的時間，倏忽之間，蒸騰不見。

那個時候，他哪裡會有什麼好的神通妙法可供修鍊，也就在這些基礎神通上多下了功夫，現在看來，卻是另闢蹊徑，自成一派，在基礎法術之中加入了自身的理解，隱然入道了。

其實這才是元嬰真人之間戰鬥的常態，彼此修為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戰勝容易，留下和_圖_書困難。

到了這個時候，張凡方才長出了一口氣，回首望去，正見得醉死道人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個碩大的物件，擺放于地。

幾乎在夜風蝙蝠的真身被罩入東皇鍾內的同一時間，數以萬計的白蝙蝠，齊齊震顫了一下，轟然崩潰。

鐵背穿山甲得意洋洋地如是想到，若非情況不允許，明擺著不是對方的敵手，身旁還虎視眈眈著一個更可怕的，依他的性子，非得回身諷刺兩句不可。

連綿轟鳴之聲，彷彿奔雷在無數鉛雲中滾動，卻是無量量星輝，在他的動作下匯聚，先是凝成漫天的星辰，繼而周天星辰，依次搖落。

少頃，火焰收斂，狂風過處，漫天灰燼之中，醉死道人仰天灌著酒，踏步而出，直呼痛快！

若是星瀾仙子她一人與夜風蝙蝠對陣，先不說能不能將對方逼得這個地步，單是這一逃，她就全無辦法。

「要是再讓你跑了，我醉死道人的名號從今往後倒過來寫，改叫死醉道人！」

這般刻骨銘心的記憶在心中，既然出手對付鐵背穿山甲，他醉死道人又豈會沒有準備？

別看他現在風光，與各大宗門的元嬰真人也是平起平坐，可在入道之初，卻與那些為一塊靈石而搏命的低階散修並無不同。

頓時，所有人的臉上，皆是浮現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心知收穫的時候，到了！

若非是鐵背穿山甲這手聞風而動，鑽地穿山的逃命手段，他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局面，便人追得跟山老鼠似的，四處周旋，要不是張凡他們兩人來得及和_圖_書時，他怕是連老命都要丟了。

既然早有準備，以張凡的手段，若是還讓這夜風蝙蝠逃跑了，那才真叫一個「笑話」了。

此時，也只能寄望于張凡與醉死道人了，她自身卻是無能為力了。

屍棄教、萬妖祖庭一方的三大元嬰真人中，天屍隱然最強，不過夜風蝙蝠卻也不弱於他，絕非鐵背穿山甲這種水平能與之相比的。

這手「指地成鋼」的法術，張凡在鍊氣期時就已經修鍊過了，可要是讓他施展出來，別說困住鐵背穿山甲這樣的化形大妖，將對方的天賦神通完全克制，甚至連能否順暢地施展一遍，都還在兩可之間。

「嗯？」

「凝！」

「不……」

夜風蝙蝠的情況，比起星瀾仙子來，那就要差多了，顯然他為了撕破這一個口子，逃出生天，付出的代價並不小。

「怎麼會這樣？」

這一下，醉死道人真是給他上了一課，受益匪淺啊！

進不去，一分一寸，就是不能！

夜風蝙蝠打的主意，瞬間在眾人的心中閃過，如同明鏡一般。

在醉死道人這個最基本的法術之下，鐵背穿山甲倚若長城的穿山之術，彷彿被廢掉了一般，再不能發揮出分毫作用。

「你走不了！」

這金光是如此濃郁，乍一看去，彷彿偌大的地面，皆為黃金鋪就，土石不過表象，隨著醉死道人這一指，才現出了本來面目一般。

東皇鐘聲，鎮壓鴻蒙，地水風火，概為之震懾。

漫天星光，永夜星辰中的豁然大洞里，「轟」的一下，一片白光，蔓延而出，頓成鋪天蓋地和-圖-書之勢。

張凡微微一笑，看著醉死道人將被困在「指地成鋼」術中的鐵背穿山甲，以酒海淹之，以熊熊火焰燃燒之，最終將堂堂化形大妖困死於地下，燃燒于頃刻，元嬰也不曾逃走，即便是他，亦是不由得嘆服。

搖落周天星辰，轟擊東皇至寶，衍化混沌光柱，湮滅一切塵埃。

絕望之聲，戛然而止，並非夜風蝙蝠情願，而是東皇鍾隔絕內外，籠罩乾坤，別說聲音，就是氣息，亦不得出。

在場剩下的都是元嬰真人，以他們的眼力，第一時間就看出，這些白光的實體，乃是無數只雪白色的蝙蝠，大小於尋常山中蝙蝠無異，與夜風蝙蝠那龐大更勝過鷹隼的妖獸本體大不相同。

身化萬千，斷尾逃生！

之所以會如此，實在是因為，這百多年間，他實在是一次都沒有用過這般基礎的法術神通。

「區區五行化生之力，豈能難得倒你穿山甲爺爺？」

其中原因，自是輕視導致。

絕望叫聲剛剛傳出了幾丈的距離，夜風蝙蝠便覺得眼前一黑，彷彿被什麼東西罩在其中。

少頃，待得煙消雲散，塵埃落定，東皇鍾飛回張凡手上時，其下，已然空無一物！

他這般語氣神態，可說是與其秦州三大散修之一，隱然為首的身份大不相稱，從中，也可看出他對這鐵背穿山甲有多麼的不爽了。

在「指地成鋼」術下，鐵背穿山甲先是一驚，繼而既不減速，也不改變方向，至於什麼回身一戰，更是提也休提，徑直向下，對此術的輕蔑之意，顯露無遺。

恰在夜風蝙蝠在和_圖_書希望寄托在秘法上，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地奪路而逃之時，一聲驚天動地的東皇鐘聲，頓時讓他的心從九霄雲外，跌落到了幽冥黃泉之中。

「指地成鋼！」

霎時間，大地之上，尤其是鐵背穿山甲呈倒栽蔥之勢的地面上，乍現金光。

此言得之矣！

現在，最後的僥倖破滅，能寄託希望的，也只有得自老祖宗的秘法了。

張凡站在一旁，注意力從頭到尾都不曾離開過那漫天星光璀璨，恍若永夜星空的所在。

恐慌、驚懼、絕望……諸般心情，湧上心頭，整個化形大妖真身，倒栽在地上，卻不能再下去一分，那種恐怖，即便是在他猙獰的面容上，亦是清晰顯露。

「妖皇東華，糟糕！」

至此，屍棄教與萬妖祖庭一方，全軍覆沒，無一倖免！

恰在鐵背穿山甲隕落，醉死道人踏步而出的那一剎那，永夜星辰神通域中，星瀾仙子忽然悶哼一聲，倒飛而出。

張凡當然不可能，也沒必要按著醉死道人的道路再走上一遍，但是其中的道理，卻不乏可借鑒處。

譏誚之色猶自在醉死道人的臉上未曾散去，驀然間，口中暴喝出聲。

觀其周遭，星屑揚揚洒洒，飄然若仙的樣子，當無大恙，只是元嬰神通域，一時被撕破了一個口子而已。

這點距離，混雜在成千上萬蝙蝠之中，本來任是何人，也無法分辨，可在全數凝滯的情況下，唯一動憚之蝙蝠，就好像黑夜中當空皓月一般，再明顯也不過了。

張凡不過愣神了片刻，旋即將所有的雜念驅散，一手高舉，成摘星之狀，轟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