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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進一步來說，要不是有著足夠的把握，對未來的脈絡有清晰的掌控，他們又怎麼肯做這幾乎是送死的事情？

百衲老者周身氣息晦澀而凝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凡間天年已至的老朽一般，一雙永遠平靜如深不可測湖水的眸子間，更無半點迫人的神光，但還是讓人一見難忘，就好像是有巨大的磁石在吸附目光似的。

一身修為驚天動地也就罷了，更是手掌命碑，能影響到他們生死的人物，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張小友，這位神運算元可不簡單啊，他的神算之數，卜算天機，可知過去將來，吉凶禍福，小友若是有暇，不妨討教一二，定有裨益。」

可是張凡仔細一看，又覺得其謬不然。

不是最好的情況，卻也不壞。

張凡挑了挑眉毛，問道。

若是不然，雲華等人怎麼會出現得如此巧法，又怎麼會發動得恰到好處？

張凡心中動著念頭，臉上神色卻無半點變化，好像春風拂面，波瀾不驚一般。

「多謝叔通前輩介紹，卜算之數張某聞名久矣，今日得見神運算元道友，自當討教。」

神運算元神色鮮活了一下，在輪椅上欠了欠身，一邊拱手為禮，一邊歉然地笑著，彷彿為他不能起身行禮而很是歉然一般。

「若是有機會，倒真要領教一下，此人傳承自太古的卜算天機之術，與我的大衍天數相比，又有什麼異同？孰強孰弱？」

他們是雲中人族的代表，也是雲中人族氣運之所鍾，各自掌握了五大雲淵，一個個論及真正實力都站在元嬰期的頂峰級別，非尋常元嬰真人可比和*圖*書。

「神算道友客氣了，張某愧不敢當，不過僥倖罷了。」

「久違了，雲淵主！」

說話之時，叔通不忘背對著眾人，對張凡眨了眨眼睛。

也是他處在靈寂期，不然這些人不一定敢這般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面前。

蘆棚之內的陳設極其的簡單，不過是七個蒲團，幾盞香茗罷了。外加輪椅上的神運算元，已是此時雲中界最巔峰的聚會了。

故而，雲海瑤一開口叫出此人的名號「神運算元」時，張凡就明白他是何等人物了。

「道君在天人環伺下成就化神，將天人三大道君玩弄于股掌之間，老夫想來也是仰慕至極，恨不能一見，今日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話音剛出口，無論是站在他面前的雲遠還是跌坐于地的舞戀，皆覺得勁風憑空浮現，繼而眼前一花，虹光閃過，便失去了張凡的蹤影。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們兩人的身上，尤其是舞戀，特別地引人注目。

張凡略略謙虛了兩句，便在雲海瑤等人的引領下，與眾人一起邁入了蘆棚之中。

中州神木下蘆棚，一個柔美的女聲遠遠傳來。

「原來這位便是東華真人張道友，老夫有禮了。」

張凡心中一緊，暗暗凜然。

先前從蘆棚下漫步而出的，也只有區區七八人。

但是為了萬全故，哪怕是舞戀這般的元嬰強者，還是他們拋了出來。

她本就是雲海瑤等人拋出去的一個試探。

「好快！」

在張凡看來的同時，他們也一一頷首為禮，對張凡這個新晉的化神道君，哪怕是身處靈寂期，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無人願意怠慢。

神運算元笑得很是爽朗，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便是雲海瑤等人也很是詫異，幾乎表現到了臉上。

「哈哈哈……」

「咳咳咳……」

早在他以大衍天數窺得天機，得知他的「機緣」與雲華等人有關時，心中就多少存疑了。

現在的張凡，在雲中人族的心目中，地位之高簡直無法想象。

退一萬步講，張凡既然沒有當場擊殺了舞戀，那麼也不太可能非要與雲海瑤等人決裂不可，還有得商量，合作之事也不是沒有希望。

另外一人，則是一個身著百衲衣一般的奇怪衣服老者。

片刻之後，雲海瑤等人臉上的放鬆之色被凝重所代替。

在那個時候，張凡對此就有了心理準備。

以元神之力駕馭化虹之術，其速實已到了驚天動地的地步，不說舞戀他們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便是雲海瑤等站在雲中人族巔峰的強者，也暗暗咋舌不已。

「今日之後，舞戀怕是只能在結丹期中稱雄了。」

這般表現，也讓始終注意著他神色的雲海瑤等人很是失望了一把。

這般手段，比起直接將舞戀打落境界，更加的恐怖。

哪怕是這個百衲老者一種坐在一副粗木輪椅之上，由著身後一個垂髫童子推動著才能前進，一副時日無多的模樣，也不曾減去他心中半點戒心。

插口之人，正是與神運算元並肩而立的叔通。

他們都是何等人物，眼光之犀利冠絕雲中界，不過幾眼望去，頓時將舞戀此時的情況掌握得八九不離十。

五大雲淵之主此時的和圖書心思一般無二。

張凡的一掌輕描淡寫，卻是以元神之力，將太陽金焰化作柔絲，把舞戀的元嬰緊鎖。

待得送上香茗的弟子行禮退去，雲遠也攙扶著舞戀，進到了蘆棚之中。

雖然篤定了張凡為了化神憑依之事，又有叔通在其中轉圜，不太可能跟他們翻臉。畢竟，雲華在張凡的心中，不可能有太重的地位。

此時他已從化虹之術中脫出，立身在中州神木之下，蘆棚下的數人與他不過是相距了數十丈而已。

其中一個捻須而笑的，眉宇間帶點猥瑣之氣，偏偏渾身戰意升騰，好像隨時可能拔劍而起的，自是全新的叔通。

另外一名黃衣中年人，一名錦袍老者，一名面白無須，形貌稚嫩的男子，則分別是其餘的三大雲淵之主。

站在一旁，隱然如眾星捧月般的五大雲淵之主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最終還是由雲海瑤站了出來，微笑地對張凡說道：「張道友，這位乃是我雲中高人，神運算元前輩。」

張凡微微一笑，隨意拱了拱手，緊接著便將目光在蘆棚下眾人身上掃過。

張凡一笑，緩緩收回手掌，淡淡地道：「雲淵主別來無恙乎？」

其中五人，以雲海瑤為首，正是雲中五大淵主。

這件百衲衣上的每一塊補丁，都有或一筆或數筆，或塗鴉或清晰圖案的花樣在其上，尤其是結合在一起看，更依稀給人以一種星空之感。

此時舞戀的情況落入了雲海瑤等人的眼中，頓時讓他們長出了一口氣。

他們與神運算元的接觸也算是不少了，由其是這些年來此人自己找上門來，更是片刻不和*圖*書曾離開過他們的視線。

舞戀一身修為，已與元嬰二字無關，數百年苦修，可說與付諸流水無異。

叔通在這個時候插口，自不是真要讓張凡討教什麼，而是生怕張凡不知道這個神運算元的底細，從而被這個連他堂堂化神道君都看不出底細的人捕捉到什麼。

「這位是？」

可是無論是雲海瑤還是其餘的四大雲淵之主，卻都從來沒有在此人的臉上看到過這麼多笑容。

這個老者鬚髮皆白，眉毛、鬍子、頭髮，都長長地垂落下來，在胸前糾結在一起，給人以一種雜亂不堪，不修邊幅之感。

其實到了五大淵主這個級別的強者，多少都有點抵禦命碑的手段，但是代價之大簡直無法想象，或許只有神運算元這般早在千八百年前就被天人盯上卻始終無事的人，才能淡然視之。

雲海瑤暗自嘆息一聲，收回了目光，心中卻已經對舞戀下了斷語。

「好狠的心，好強的手段。」

這些金焰絲絛織成網狀，只有結丹級別的靈力勉強可以通行，一旦超過金丹限制，動用了元嬰之力就會瞬間引動金焰，將其元嬰、肉身、神魂，盡數化作灰燼。

「雲海瑤？！」

「這人很不簡單！」

「是海瑤失禮了。」

他身上的衣服亦有玄機在其中，乍看起來就好像凡間女子為孩子求得百家布，織成的百衲衣一般，東一塊西一塊很是凌亂。

他在這一剎那心中想到什麼，更是只有他一人知曉。

「張道友，一別多年，可願一唔故人？」

他還不及說話，忽有長笑聲傳來。

張凡向著叔通不著痕迹地點了點頭，至於他「多謝」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叔通自然是心領神會了。

對這一點，張凡是領情的，雖然他壓根就不需要叔通來提醒。

除卻雲海瑤外，其餘四人中青衣老者正是他多年前遠遠見過一面的東雲淵主，他的打扮要比昔日在東雲州上高高在上時樸素了不少。

她輕咳了幾聲，將舞戀之事略過不提，凝望向張凡正色道：「東華道君，我等在此恭候道君，卻是有事關你我存續的大事，要與道君商量。」

跌落的境界可以重修，以舞戀的實力加上雲海瑤等人的幫助，未嘗不可能，但是張凡所下的限制，卻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除非他親自出手，換做旁人，便是化神道君只怕也沒有那個本事。

形勢發展到了後來，張凡更是敢說十有八九，在雲中人族的背後，也站著一個精通天機演算之輩。

說是三人，其實只是兩個。

張凡的目光並未在他們的身上久留，在這裡會見到這些人，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真正讓他在意的，卻是剩下的三人。

「神運算元？」

在他們的印象中，神運算元始終是一副智珠在握，什麼都瞞不過他眼睛的模樣，正是因為瞭然，所以淡然，別說笑容，便是情緒也難得一見。

聲音出口的時候並不大，卻似堅韌無比，哪怕數里之遙，烈烈之風，亦不能使其稍弱，將其散去。

張凡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倏忽而逝，便是雲海瑤這等高人強者，亦不曾注意到。

「不，應當是東華道君了才是。」

恰似在晴朗的夏日夜晚，仰望蒼穹，看那點點繁星，似是全無聯繫，又彷彿彼此吸引排斥，形成了一個個蘊藉著百般神話傳說的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