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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如實答道：「爺爺，我剛剛來得倉促，沒有來得及注意周圍的環境，一時還真想不出是什麼格局！」

沙明德在楚江構築的一眾班底，很有可能因為沙明德的離去而得到極大的削弱。

「聽說你讀書很多，很會寫文章？」老人忽然又問陳京。

老人笑笑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個盆兒很貴重。」

紅色的小院門打開，李延慶引領著兩人進院子。

陳京忙謙虛道：「爺爺，我平常讀書的時間並不太多，都忙於工作了。寫文章的事兒，也是因為工作需要，平常閑下來的時間少，對這個鑽研得也不多！」

陳京話說一半，方婉琦捂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指著陳京道：「陳京，你不要說了，我肚子受不了了！你說你這說的哪兒跟哪兒？怎麼扯到這些易經八卦去了？

我跟你講吧，這房子成紅色，是在文革的時候，我爺爺遭人批鬥，他一怒之下讓人塗紅的。當時不都說紅色好嗎？爺爺就住個紅房子，那些個紅衛兵就不敢來騷擾抓人了，怎麼讓你扯到了什麼金啊，火的去了？」

這個事兒知道的人少，家裡人都不知道，沒想到你竟然說到了這一塊，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

陳京眉頭一皺，猛然想到「蝙蝠」象徵「福」的寓意，這既然是老宅子，會不會涉及到中國傳統的一些東西？比如說是風水？

良久，他心中忽然一動，道：「有了！」

他根本沒料到在這個地方www.hetubook.com.com，老人會忽然給自己出這麼個考題，他一時半會，哪裡能想到？

小樓的格局？

老人臉上含笑，並沒有任何責備陳京的意思，他指了指座位道：「坐吧，坐吧！讀書好，能不拘一格的讀書更好，就怕讀死書，成書獃子啊……」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雙眼睛。

「你叫……」老人側耳對陳京。

陳京呆立當場，不知道說什麼好。

「爺爺！」

沙明德調離楚江省，這太出人意料了。

方婉琦又叫了一聲，老人這才點點頭，道：「都快三十歲了人了，還是這麼冒冒失失，進來咋咋呼呼的，嚇我一跳！」

車停在了一幢紅色的小樓前，陳京跟隨者方婉琦下車，他盡量的安撫自己，讓自己內心平定一些。

陳京這才發現，院子裏面整個都用溫房掩起來，一院子的都是各種花草盆景，初一踏進院子，不像是隆冬，倒像是春日。

方婉琦和方老將軍兩人說話，陳京的一顆心也平定了下來。

陳京終於走到了老人的面前，近距離的看這個老人，還真如方婉琦所說，就是個糟老頭子。

他點點頭道：「是的，這個盆兒您是否喜歡？」

陳京能夠想象，這個消息發布后，楚江政壇將會有多麼的震驚。

他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猛然一抬頭看小樓屋頂的位置，一看這樓是老式的房梁，房梁的盡頭處，精雕細琢的還有圖案，和_圖_書好像有祥雲還有蝙蝠。

沒有電視上演的那些個老將軍的那種氣度，老人就戴著一頂普通的瓜皮帽子，個子應該不高，他握著拐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而那雙手也全是皺紋，已然是蒼老不堪了。

陳京腦子裡面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汽車已經進了八一別墅了。

太師椅上墊了厚厚的坐墊，一個面容平凡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一雙手支著一根漆黑的拐杖，對著院子里的花草指指點點。

但唯一的問題是這幢宅子的大門太靠西，在乾位犯沖，乾屬金，金位犯沖，按照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火克金，房子塗紅色和紫色便是火，所以……」

「爺爺……」

「爺爺！」方婉琦搖了搖老人的胳膊，撅嘴嘴有些不高興，道：「誰說您矮了？您的個子不算矮了……」

另外，中央在調整各省大員的時候，有時候也很強調這一點，正因為基於這些考慮，很多人就從來沒想過中央會調整沙明德的工作。

方婉琦似乎感受到了陳京神色的異常，她以為陳京是緊張，便用手使勁的挽著陳京的胳膊，嘴巴湊到陳京的耳朵邊上，輕聲的安慰他道：「沒事，放鬆，放鬆，就是一糟老頭子，又什麼好怕的？」

老人笑了笑，舉起拐杖道：「你現在看嘛！你來了就該走一走，看一看……」

老人和方婉琦聽到了他的話，都收聲，老人饒有興緻地道：「哦？那你說說看？」

不誇張地說，沙明德在楚和-圖-書江是做出了很大貢獻的書記，而且目前楚江也正處在一個上升的勢頭中，如果按照政策延續性來說，沙明德在這個時候離開楚江是不太合適的。

和老人交流很順暢，陳京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壓力，真就像是在公園裡面散步，偶遇到老大爺，然後一起坐下來聊天一般隨意。

他輕輕的撫摸座椅的扶手，忽然指著花台上了一盆盆景，道：「這是你送的？」

陳京忙道：「我姓陳，單名一個京字，耳東陳，京城的京……」

冬季的八一別墅分外的清幽，寬闊的主幹道兩旁，高大的蒼松翠柏成深綠色，那種深色的厚重，讓這裏不自覺的就有一種莊嚴肅穆感。道路兩旁每隔一定的距離，便有穿著軍大衣，筆挺站立的部隊戰士，他們英姿颯爽，雄壯威武。

老人點點頭，笑了笑，道：「這兩個字很簡單，很容易寫！」他頓了頓，道：「你比我像西北人，我年輕的時候挑腳，只十一歲就當腳夫，被壓得太厲害了，個兒長不起來了，以前咱們打仗的時候，有人就叫我『方矮子』。」

陳京讀書比較雜，風水的書他也看過一些，但是這類書往往涉及到陰陽五行，天干地支，還有八卦推算，這一時半會，他也找不到頭緒。

他頓頓，話鋒一轉，嘆了一聲，道：「這就是多讀書的好，我常常跟他們講，讓他們抽空多讀書，就是鮮少人聽得進去啊……」

沙明德一走，楚江政壇的格局立刻就會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極大的變化，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爺爺好！」陳京上前沖老人微微的鞠躬，他這個禮節是楚江晚輩對長輩的禮節。

他頓了頓，舉起手中的拐杖道：「你讀過不少書，我稍微考考你，你說說我這小樓是個什麼格局？」

老人說話吐字清晰，略微帶有一點地方口音，一聽就是西北那一帶的腔調。

他轉移話頭對方婉琦道：「琦琦很多問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我把房子塗成紅色，的確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當時讓我塗紅的那個人，卻是個懂得風水的民間藝人。

老人的眼睛在陳京臉上逡巡，臉上露出慈祥的笑，用拐杖指指勤衛兵剛剛搬過來的椅子，道：「坐吧，坐吧！倒像個西北漢子，個兒挺高！」

陳京稱謝坐在椅子上，方婉琦則把椅子貼著方老的椅子放著，一雙手握著老將軍的一隻左手。

陳京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背上便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從沙明德的履新地方來看，蘇北省位於華東地區，發展很快很好，是全國有名的富庶之地，和楚江比不可同日而語。

從沙明德個人的發展來說，也許他去蘇北，更能夠施展他的才華。

一想到風水，陳京倏然一驚，他扭頭看老人，老人正和方婉琦說話，一隻眼睛又似乎在瞅陳京這邊。

剛才陳京從外面一路進來，根本就沒來得及注意這裏的環境，就覺得小樓是紅色的，和周圍的樓樣子有些不同，至於格局什麼的，他哪裡知www.hetubook.com.com道？

院子裏面有一把太師椅，椅子很講究，很古樸、成黃色，應該是花梨木做的。

陳京沉吟了一下，道：「這小樓坐南朝北，通過八宅風水來看，這屬於典型的東四宅類。爺爺您是己未年生人，命卦屬震，震為東，您也是東四卦的命相，和這宅子是符合的，住之大吉。

老人擺擺手道：「你的事兒我知道一些，都是聽人說的。知識分子有文化，我是挺羡慕的，因為我自己識字不多。」

老人的雙眼並不銳利，但是眼睛望過來，便讓人有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透過那雙眼，似乎永遠都看不到盡頭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靜心，仔細的觀看這房子的結構布局和方向。

老人似乎有些驚慌失措，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而這時方婉琦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一雙手挽著了他的右臂。

陳京看向那個盆兒，不是自己的盆兒，但是看那蘭花，卻是楚江省特有的一種建蘭，應該算是「硬葉仁化」，屬於極其稀有品種，就是自己送給方路堅的那盆，然後再分過來的。

陳京愣了愣，臉唰一下變紅，對老人道：「爺爺，是我胡言亂語了，我也是亂七八糟的書看得多了……」

方婉琦像一隻小燕子般脫離了陳京的掌控，飛快的奔向老人，她踩著小碎步，動作異常的輕快。

院落裏面一進去竟然就熱氣撲面。

老人一笑，指了指方婉琦道：「這孩子，還不肯承認事實，矮就矮，那又不是什麼羞人的事兒，為什麼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