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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白宮的時候，韋斯利的步伐非常沉重。

「感覺。」韋斯利嘆了口氣，「我們交談的話題並不多，基本上都與伊朗有關。以我多年的經驗，覺得本托爾的話都是提前編撰好的，不像是臨時發揮。」

賈培爾點了點頭，起身朝窗戶走去。

「只是，我並沒有感到後悔。」賈培爾表現出了強硬的一面，「雖然第四次印巴戰爭造成了巨大破壞，但是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中國不僅將複合蓄電池與超導電動機應用到了軍事領域，軍事實力還遠遠超過我們的預料。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們至今還被蒙在鼓裡。這場戰爭給我們敲響了警鐘，讓我們奮起直追、加大了相關領域的研究投入，為確保國家利益奠定了基礎。」

賈培爾深明其中的奧妙，深知利益集團的遊戲規則。

「為什麼？」賈培爾微微皺了下眉頭。

韋斯利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一直在收看『時點要聞』。」

「當時，我也鬼迷心竅，聽從了喬納森的建議。」

「韋斯利，不管你怎麼想，希望你能相信我。」賈培爾沒有這麼多的耐心。「不可否認，我在某些決策上犯了錯誤，但是我一直在為國家利益服務、為美國民眾服務。事到如今，我肯定會把喬納森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但是我不能容許某些別有用心的政客利用輿論與民意、喊著『美國至上』的口號，背地裡卻為黨派、為私人牟利！」

站在韋斯利的角度，他覺得總統不會幹這樣的傻和-圖-書事。總統既沒有除掉喬納森的動機，也不可能為解職的CIA前局長搭上政治前程。

這個答覆並沒讓韋斯利覺得滿意。

「喬納森認為，如果印巴爆發戰爭，中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要想證明中國有沒有裝備配備了複合蓄電池與超導電動機的新式武器，以及中國的軍事力量有多大提升、是否對我們構成了威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一場戰爭。」

CIA局長也站了起來，只是沒有跟過去。他很清楚總統的處境，甚至能猜到總統想做什麼。與前任局長不同，韋斯利是沒有政治傾向的專業情報人員。經驗告訴他，總統的屁股並不幹凈。職責告訴他，除了為總統服務之外，還必須遵守法律，維護國家利益。

「我會儘快讓林奇或者埃里克以特使身份訪問以色列。」賈培爾揉了揉額頭，「知道國內最近發生的事情嗎？」

「至少，以色列不會要求我們立即提供大額軍事援助。」

回想起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賈培爾後悔沒有留下與利益集團有關的證據。再想想，他又知道不可能得到與利益集團有關的證據。不管是邁爾斯、還是喬納森，他們只是利益集團的走狗、或者只是「利益集團」一份子。

也許會，也許不會。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竟然有人以此指責我。」賈培爾露出了沮喪的神情。「就算普通人無法明白，那些共和黨的議員不可能不明白。為了黨派利益，竟然置m.hetubook.com.com國家利益於惘然，他們還有資格在國會大談特談『美國至上』嗎？」

思考了一陣，韋斯利點了點頭。「我會按照你的吩咐監控與之相關的人員。」

按照美國法律，如果總統下令暗殺喬納森、或者以其他方式導致喬納森死亡，總統就犯了一級謀殺罪，最輕的懲罰都是終生監禁。

這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一方面是職業道德，一方面是公民責任。

稍微遲疑了一下，賈培爾非常肯定的說道：「我也想知道喬納森是怎麼死的，不然不會讓FBI與聯邦司法局重新調查他的死因。」

跟利益集團打了幾十年交道，賈培爾很清楚眼前的局勢。

「你是直接參与者，比我還清楚事件的內幕。」賈培爾也坐了下來，「四個多月前，喬納森提交了一份報告，認為中國正在將複合蓄電池與超導電動機應用到軍事領域。聽說，你也參与了該報告的起草工作？」

「也許是化名。」韋斯利苦笑了一下，「雖然摩薩德承諾不在美國刺探情報，但是他們眼裡只有以色列的利益，沒有美國的利益。我甚至懷疑，跟我會面的到底是摩薩德的局長，還只是一個替身。」

在不到一天的時間里，美國總統徹底明白了「世態炎涼」與「江河日下」的真正含義。韋斯利回來前，賈培爾跟幾個與喬納森死亡有關聯的利益集團，得到的答覆完全一致：他們不會承擔任何責任。

韋斯利更加驚訝了。雖然總統沒有直ｈｔtps://ｗｗw•hｅｔｕｂooｋ.ｃｏm•cｏm說，但是這番話表明，總統確實與「胡馬雍陵爆炸案」，甚至與印度前總理德.甘地的遇刺事件有直接關係。回想起當時喬納森與帕墨爾鬼鬼祟祟的行蹤，韋斯利的腦海里漸漸出現了一條完整的思路。

韋斯利暗暗一驚。他撰寫的只是一份純技術報告，沒有建議總統策動戰爭。

關鍵問題是，喬納森的死是否與總統有關。

「我們必須阻止事態擴大。」賈培爾壓了壓手，「因此我們必須警惕那些圖謀不軌的傢伙。」

「其實，幾個月前，我就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你。」賈培爾轉過了身來，請韋斯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還記得五年前的那次事件嗎？」

韋斯利暗暗嘆了口氣。「總統閣下，調查喬納森的死因是FBI與聯邦司法局的事……」

「摩薩德的答覆很肯定，只要中國不向伊朗出售戰略性進攻武器，以色列就不會大動干戈。我們提供的情報非常及時、也非常關鍵，收到了不錯的效果。」

韋斯利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畢竟我們的軍事援助只是杯水車薪。我們應該在外交上多花點功夫，公開表明態度。」

韋斯利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麼，我能做些什麼？」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告辭了。」

「現在我們知道，喬納森一直在為軍火集團服務。」賈培爾嘆了口氣，「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會採納他的建議，更不會允許CIA在印度搞秘密行動。」

「摩薩德的頭頭叫本托爾hｔｔｐs://wｗｗ.ｈeｔuｂｏok.cｏm.ｃｏm？」

「利益集團」不是某個人建立、也不由某個人控制，而是由一群有著相同利益、相同目的、相同意志的人組成。集團在「利益最大化」的驅使下前進，集團的每一個成員都無關緊要。但如果某個成員違背了集團利益、偏離了集團前進方向，必將被無情的驅逐出去，甚至死無葬身之地。即便賈培爾握有對利益集團不利的證據，也只能讓幾個集團成員身陷囹圄，並不能徹底摧毀利益集團。

沉思了一陣，韋斯利沒能得出結論。

韋斯利微微皺了下眉頭。「你說的是……」

韋斯利點了點頭，準確的說，那份報告是他親手撰寫的。

「什麼建議？」好奇心驅使韋斯利追問了下去。

「必須實時向我彙報情況。」賈培爾站了起來，「白宮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有進展后，立即跟我聯繫。」

總統有可能親自下令暗殺喬納森嗎？

「利用你手裡的資源，監視所有相關人員。」賈培爾長出了口氣，「這是一次非正式任務，我無法給你書面授權。」

韋斯利沒有否認這一點，他也知道總統的目的不只這麼簡單。

危難關頭，總統能依靠的，只有手裡那點「可憐」的權力。

按照「利益相容原則」，邁爾斯死後，自然有人頂替他的位置。

見到韋斯利，賈培爾如同見到了救星。

沒有任何「食利者」會幫助即將離任、幾乎註定臭名昭著的總統，必要時甚至會推上一把、讓賈培爾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如果被總統扯入醜聞旋渦hetubook.com.com、他們會毫不留情的將總統打入十八層地獄。林肯遇刺、肯尼迪慘死、尼克鬆身敗名裂、柯林頓臭名遠揚，全是得罪了利益集團的下場。

韋斯利暗自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總統身陷醜聞，受益者正是窺探白宮好幾年的共和黨。按照「利益動機」原則，共和黨暗中操控媒體的嫌疑最大。總統肯定要監視共和黨高層，而且不能用FBI、NSA、聯邦司法調查局等主要負責國內事務的司法與情報機構，調用CIA的資源是唯一選擇。

他不想捲入當前的「印度門事件」與「神秘死亡門事件」，可是所處的位置、握有的權力、與總統的關係卻讓他避無可避。作為一名擁有數十年經驗、親臨過「人質門事件」與「伊朗門事件」的情報人員，韋斯利知道，風暴結束的時候，不會出現皆大歡喜的大結局。

不管賈培爾是否為了國家利益策動第四次印巴戰爭，因為戰爭沒有在美國本土進行、美國沒有直接參戰、沒有導致美國平民傷亡，所以美國司法機構不可能以此調查總統、共和黨也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即便查出真相，也只是「政策失誤」，司法機構不可能以此起訴總統，賈培爾最多身敗名裂。

「喬納森是怎麼死的？」韋斯利提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問題是，一向以客觀公正聞名的西爾伯克會無中生有的指責總統嗎？

如果總統的命令與法律、與國家利益發生衝突，該怎麼辦？

賈培爾不甘心失敗，更不甘心成為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