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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情況特殊，潘雲生不會讓張孝瓏冒著生命危險與「南陽一號」接頭。

張孝瓏要找的人會在每天晚上8點30分到對艮街的一家叫「西鴛」的酒吧喝上一杯啤酒，8點45分到街對面的小賣部買一包「金馬頭」牌香煙、一瓶「玉龍山」礦泉水與一份當天的晚報。沒有姓名、沒有相貌、也沒有身材特徵。張孝瓏必須依靠有限的信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個人，轉告潘雲生的命令。

張孝瓏咬了咬牙，心情有點煩躁，對方完全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斬首』行動？」

中年人長出了口氣，說道：「暫時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幹完這件事再說。」

到此，潘雲生才意識到「收穫」了一條大魚。隨後，潘雲生不但給這名間諜取名「南陽一號」，還親自負責單向聯絡。

喝了兩口水，那人掏出了一包「金馬頭」牌香煙，在身上摸了摸，似乎在找打火機。

一根煙抽完，張孝瓏看了眼手錶。8點40分。

「南陽一號」提供的第8份情報仍然價值連城，潘雲生安排秘書往對方指定的賬號里打入5萬美元后，帶著剛剛收到的情報離開了軍情局。

到戰爭爆發前，「南陽一號」與軍情局做了7次「買賣」。

中年人沒有急著發動轎車。「為什麼找我？」

中年人再次打量了張孝瓏一番，點了點頭，轉身朝停在街頭的轎車走去。

有付出，就有收穫。

宵禁管製為張孝瓏的行動提供了很大便利和-圖-書，街上沒有一個晚出的行人。遺憾的是，對面的小賣部也關門歇業了。

「新的任務。」張孝瓏拿出了香煙，「只有你才能完成這個任務，上面直接安排的，讓我來協助你。」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需要你們安排什麼。」

這時，張孝瓏走了出去，掏出了包里的打火機。

懷著激動的心情，潘雲生一路都在盤算怎樣利用這條重要情報。

張孝瓏微微一愣，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安排你儘快離開越南。」

「也就是說，準備推翻越南現政權？」

見到對方朝小賣部走來，張孝瓏握住了左邊口袋裡的「金馬頭」牌香煙，扳開了放在右口袋裡的手槍保險。

「帶上這個。」中年人將一隻電子儀器丟給了張孝瓏，「本來計劃今天晚上發回去，既然你來了，我就不想再跑一趟了。」

「我要與阮良玉見面。」

「我不需要你們證明什麼！」中年人突然激動起來。

見到對方不想再多說什麼，張孝瓏下了車。

以多年的「工作」經驗，張孝瓏知道這個與潘雲生單向聯繫的間諜肯定是越南政府的某個高官，或者是某個高官身邊的人。身居高位，還自願成為間諜，肯定不是為了金錢、也不是為了理想，而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出現在街頭的轎車停了下來，一個穿著長風衣的中年男子下了車。

「肯定有用，最好儘快送回去。」

「準備離開越南嗎？」張孝瓏稍微停頓httｐs://wｗw•ｈetｕbｏoｋ.ｃｏm.com了一下，「不管怎麼樣，你不可能繼續在越南呆下去，你要想離開，我們隨時可以安排渠道。」

「我已經來了，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張孝瓏笑著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我都得留下來。等到軍隊打進城，我還得替你證明身份。」

沒有任何雙面間諜會故意放棄打入對手內部的機會，「南陽一號」不是雙面間諜。

「對，今天的晚報。」中年人拿出報紙，「我看完了，你要嗎？」

如果做得更絕一點，還能派遣作戰力量在半路攔截，讓美國提供的戰鬥機與預警機一架都到不了越南。

「怎麼利用？」

對方留下緊急聯絡方式，表明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會準時到來。即便不買煙買水，也要從此經過，避免錯過重要信息。

「從你提供的情報來看，阮良玉與武三明明顯不和，我們準備利用阮良玉。」

中年人長出了口氣，說道：「不管為什麼，你不應該來找我。」

潘雲生能夠提供的信息非常有限。

「什麼東西？」

沉默好一陣，中年人才說道：「說吧，這次要我做什麼？」

「為什麼留下接頭方法？」張孝瓏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要結果？」

接到命令后，審訊了2名越南軍人的張孝瓏以聯絡人的身份前往越南。

「你覺得現在不算萬一嗎？」張孝瓏淡淡一笑，「你能提供我們無法從其他渠道獲得的情報，證明你與越南高層關係密切。以當前hｔtps://ｍ.ｈ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om的情況，越南政府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垮台了，你想為越南政府陪葬？」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張孝瓏只能留下來碰碰運氣。

潘雲生還試探性邀請「南陽一號」加入軍情局，結果遭到拒絕。

「策反，由他組建越南新政權。」

「不僅僅是推翻，還要除掉武三明。當然，不由我們出手，只需要提供武三明的行程安排，由空軍負責。」

讓潘雲生大感意外的是，「南陽一號」沒有因為情報的價值而提高要價，每次只讓軍情局將5萬美元存入指定的海外賬戶之中。

很棘手，也很危險的任務。

那人走到小賣部旁停下了腳步，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了一瓶「玉龍山」牌礦泉水。

從街頭射來的燈光引起了張孝瓏注意。拉了拉身上的軍裝，張孝瓏聳著肩膀朝街對面的小賣部走去。

上車后，兩人都鬆了口氣。

「越快越好。」

對方在2年前突然主動與軍情局駐河內大使館的情報參贊取得聯繫，要求與軍情局做「買賣」，也就是將情報出賣給軍情局。最初的時候，潘雲生還不太重視，隨便安排了一名外勤人員與他接觸。

「今天的晚報？」張孝瓏朝夾在那人腋下的報紙看了一眼。

「預防萬一。」中年人的回答很乾脆。

「難道你們不懂規矩？」中年人似乎很不高興，「當初我就說過，我與你們單向聯繫。」

「為什麼？」中年人明顯有點驚訝。

潘雲生提供的線索非常有限。

利htｔｐs://ｗｗw•ｈｅtuboｏk.com.com用這條情報，可以向新加坡施加壓力，破壞美國與新加坡的關係。

張孝瓏點了點頭。「兩個任務，一是與阮良玉接頭，二是獲得武三明的行程安排。」

「不用，我剛看過，有水嗎？『玉龍山』的礦泉水。」

2018年初，此人提前1個月提供了越南從美國獲得軍事援助的情報。

在「西鴛」酒吧旁邊的衚衕口停下腳步，張孝瓏點上了香煙。

站在小賣部後面的張孝瓏微微遲疑了一下，沒有急著露面。

河內遭到轟炸，「西鴛」酒吧已經停業，張孝瓏只能把希望放在那家小賣部上。

後來，「南陽一號」連續提供了幾份極為關鍵的情報。

張孝瓏深吸了口氣，跟在那人身後幾米處朝轎車走去。

美國將在24小時內為越南提供150架戰鬥機與6架預警機！

隨後的幾件事情打消了潘雲生的疑慮。「南陽一號」不但繼續向軍情局出售極具價值的「獨家情報」，還從不提任何過分要求，甚至沒有與軍情局的任何人員直接接觸，每次都單向與潘雲生聯繫。

對於這些為了特殊原因出賣情報的人來說，任何情報機構都無可奈何。

對一個出賣情報的間諜來說，35萬美元的收入根本算不了什麼。以潘雲生的估計，7條情報的總價值在千萬美元以上。由此可見，「南陽一號」不是為了錢才出賣情報，讓軍情局出錢只是一種形式。

從萬米高空跳傘的滋味並不好受，離開間諜培訓學校之後，張孝瓏還是第一次以跳m.hetubook.com.com傘的方式進入某個國家。降落在河內郊區后，張孝瓏聯繫上前來接應的特工，換上一套越南陸軍少尉軍官軍服，單獨前往河內。

回到落腳地點，張孝瓏聯繫上了潘雲生，發完情報后，向潘雲生詢問了那位神秘間諜的詳細情況。

「謝了！」中年人點上煙，迅速打量了張孝瓏一番。

情報內容非常詳細，不但提到了明確的數量，還提到了由越南派遣飛行員去新加坡樟宜空軍基地，直接駕駛戰鬥機與預警機返回越南。比較遺憾的是，裏面沒有提到機群返回越南的準確時間。不過這沒有任何影響，只要知道大概時間，就能判斷出美國將以何種方式，從何處向樟宜派遣戰鬥機與預警機，然後調動偵察衛星監視美軍基地與樟宜空軍基地，就能確切掌握機群離開樟宜，返回越南的時間。

有一段時間，潘雲生還想查清楚「南陽一號」的身份，確認對方是不是越南情報機構安排的雙面間諜。潘雲生的擔心也不是沒有理由，很多情報機構都會以透露重要情報的方式向對手內部安插雙面間諜，以獲得更重要的情報。比如當年CIA讓「雪莉」打入軍情局內部，如果不是李存勛回國，後果將不堪設想。

張孝瓏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

潘雲生不可能為了知道「南陽一號」長什麼樣，浪費掉一條獨一無二的情報渠道。

中年人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明天這個時候，仍然在這裏等。另外，換上一套高級軍官軍服，河內沒有幾個少尉軍官可以單獨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