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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濕漉漉的土牆上，李東石朝靠在對面的何建笑了起來。

新兵趕緊點了點頭。

「有傷亡嗎？」劉慶征遞了根香煙給李東石。

空降兵挨炮擊，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媽的！」張志騏低聲咒罵了一句。

「帶上機槍，掩護排長！」張志騏一邊吩咐何建，一邊抓起反坦克導彈發射筒。

戰爭不是演習，更不是訓練！

「特殊要求？」李東石苦笑了一下，說道，「早知道，就該帶幾個護士來。」

如果李東石沒記錯，那個身體微胖的新兵叫何建，四川農村人，今年才19歲。

「排長……」

不管怎麼樣，留點預備力量比全部派上去好得多。

美軍的進攻非常有「節奏」，如果有必要，會朝任何可疑地點發射炮彈。

「別緊張，等下跟在我後面，開火的時候替我指引目標。」李東石掏出兩塊口香糖，丟了一塊給何建，「放鬆點，記住訓練與演習時的戰術與技術要領。美國佬也是娘胎生的、肉長的，不是打不死的怪物。」

果不其然，停了大約30秒，炮彈再次落下。

第二輪炮擊大概持續3分鐘，聽到空中傳來的轟鳴聲后，李東石率先衝出防炮洞，抓起丟在外面的單兵防空導彈發射筒。

李東石丟掉了煙頭，說道：「多要點急救藥品，兄弟們就靠這個了。」

劉慶征暗暗嘆了口氣，目送李東石走出連部。

「隱蔽——」

打退美軍進攻，李東石給每個班安排了防禦任務，隨後返回連部。

李東石拿起和圖書光學增強型望遠鏡，朝陣地東面看去。

「三個輕傷，沒有陣亡。」李東石點上香煙，「1營的情況怎麼樣？」

空中再次傳來呼嘯聲。

「大口徑榴彈炮。」

「戰鬥才剛剛開始，旅部不想儘快動用其他預備隊。」劉慶征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距離1營最近，不讓我們上，讓誰上？」

張志騏點了點頭，說道：「死不了就好，誰他媽的沒挨過炮擊？」

直升機發出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但是陣地上空的硝煙遮擋住了李東石的視線。掰下頭盔上的瞄準儀微型屏幕，李東石將單兵防空導彈上的數據線插入腰間的單兵電腦介面，將單兵防空導彈發射筒上的紅外/紫外瞄準儀的窗口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正在高速運動的黃色物體，利用輸入的數據，單兵電腦開始計算目標的飛行速度、航向、高度、目標性質等重要數據。

李東石朝滿臉佩服的何建點了點頭，在旁邊蹲了下來。「美國佬上來了嗎？」

李東石回頭看了眼張志騏，兩人都暗自苦笑了一下。

全面實現機械化之前，每個排有一名醫療兵。實現機械化之後，因為每輛傘兵戰車只能載8名士兵，部隊編製大大壓縮，所以醫療兵編入營直屬後勤排，由營部在戰時向各連各排分派醫療兵。

「是一個連，準確的說，是兩個排。」李東石端著盒飯蹲了下來，「我們守西面，2排守東面，連長的吩咐是能守多久守多久。」

到達www.hetubook.com.com陣地前大約700米的時候，美軍停了下來。一名美軍軍官從一輛頂著好幾根天線的步兵戰車裡走了出來，指手畫腳的向陸續下車的士兵大聲吆喝著。隨著近一半步兵戰車內的步兵下車，沖在前面的坦克繼續前進。

「別羅嗦，趕緊填飽肚皮。」

尖利的呼嘯聲突然消失，大地猛的一震，天崩地裂般的爆炸聲響起。

數枚反坦克導彈從陣地後方騰空而起，到達500米的高度后，朝數百米外的美軍坦克與步兵戰車俯衝而去。

「愣著幹嘛？趕緊支援排長。」張志騏踢了下旁邊的新兵，「帶上備用彈藥，媽的，愣得像根木頭。」

張志騏第一個鑽進了旁邊的防炮洞，李東石將沒有反應過來的新兵推進去之後，最後一個鑽進了原本只能容納2名戰士的防炮洞。

不到5秒，屏幕上出現一組數據，表明是AH-1Z「超級眼鏡蛇」武裝直升機。

何建點了點頭，把沒有撥掉錫箔紙的口香糖丟進了嘴裏。

「砰砰」著響的機關炮聲傳來，好幾枚機關炮彈落在了李東石與何建藏身的火力點上。

「一個排守一個營的陣地？」

「陣亡一百多人，傷員過兩百，沒幾個完整的。」劉慶征也點上了香煙，「剛剛收到營部的命令，1營的陣地交給我們負責。」

「把機槍給我。」李東石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備用彈箱系在腰間的挂鉤上，「聯繫2班，機槍手到火力點上去，先幹掉沖在前面的坦和_圖_書克與步兵戰車，然後盡量消滅隨行與下車作戰的步兵，能幹掉多少就幹掉多少。」

「我們得守住1營的陣地。」李東石把盒飯遞給旁邊的一名戰士，「去分給大家，美國佬不會讓我們休息多久，讓兄弟們趁機填飽肚皮。」

很標準的進攻方式，利用密集炮擊壓制防禦陣地上的敵人，掩護進攻部隊衝過最危險的幾百米，隨後炮火向後方延伸，以密集彈幕阻止敵人的預備隊進入防禦陣地，掩護進攻部隊掃蕩陣地上的敵人。如果順利，只需一次進攻就能擊潰守軍。顯然，美軍並不順利，因為已經發動了4次進攻，這是第五次進攻！

「情況怎麼樣？」張志騏顯得有點興奮，似乎還在回味開始摧毀美軍坦克的過程。

發射筒輕微震動了一下，隨即一股巨大的后坐力將李東石推向身後的壕壁。見到導彈在空中劃出一條螺旋型的尾線飛向目標，李東石以最快的速度丟掉發射筒，沿著戰壕朝張志騏的方向跑去。

3班在陣地上的第二輪戰鬥開始了。

沒等他拿起塑料勺子，空中傳來一陣怪叫聲。

「什麼？」張志騏大聲吼叫了起來。

最後一枚炮彈落下，李東石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錶，剛好5分鐘。

返回3班陣地的時候，李東石路過連部，給班裡的戰士帶了幾份盒飯過去。

「還有八百米。」張志騏放下望遠鏡，「至少三十輛坦克與四十輛步兵戰車。媽的，美國佬出動一個機步甲營，真是看得起我們。」

想到戰鬥很快hetubook.com.com會打響，李東石再次調整部署，將1班留在了後面。

「排長，我……」

李東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張志騏點了點頭，接通全排通信頻道，替李東石向守在陣地最西面的2班下達了命令。

隨著機關炮的聲響停下，李東石才踏上台階，架起班用機槍。

如果是城市裡的孩子，19歲應該剛剛進大學吧。

美軍武裝直升機上有「威脅方位判斷系統」，能夠在2秒內做出反應。

那名新兵一愣，隨即朝身後的班長看了一眼。

確定目標在導彈的攻擊範圍之內，李東石深吸了口氣，扣下了扳機。

「護士？」劉慶征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你小子，現在還在想這些事情。我讓1排接應傷員，等下去營部要兩名醫療兵。」

「先別出去。」張志騏拉住了那名戰士，「也許還有第二輪炮擊。」

「可是……」

不緊張才是怪事，訓練與演習的死亡率不到萬分之一，1營在陣地上堅持了1個多小時就陣亡了近30%的官兵。

炮擊來得既突然，又猛烈。

那邊還有數十輛坦克與步兵戰車，美軍一口氣出動了2個機步營，攻擊僅僅只有2個排的陣地！顯然，美國佬認為守衛陣地的還是1個營，才會派來2倍的兵力。

被班長罵了，何建才提著2個備用彈箱朝排長消失的方向跑去。

「基本炮擊戰術，專門對付防禦陣地上的步兵。」李東石大概介紹一下，拍了拍新兵的肩膀，「記住每一條經驗，才能活著走出戰場。」

「和*圖*書卓營的想法你應該知道，1營一直壓著我們。」劉慶征暗暗嘆了口氣，「如果我們能夠多堅持幾個小時，3營就是全旅第一營。」

「我們？」李東石一驚，瞪大了嚴禁，「我們一個連，守一個營的陣地，這……」

「你們守西面陣地，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劉慶征看了手下最能幹的排長一眼，「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張志騏嘆了口氣，接住李東石遞來的飯盒。

「媽的」李東石低聲咒罵了一句。

李東石在陣地上轉了一圈，逐一詢問了官兵的情況，與三個輕傷員聊了一陣。3個班長都是老兵，沒有任何問題。18名第一次上戰場的戰士有點恐慌，就連平常膽子最大、敢拿排長開玩笑的幾個都被剛才的戰鬥嚇著了。

守在陣地上的空降兵以最快的速度鑽進了防炮洞。

李東石剛剛跑出幾米，數十枚機關炮彈落在了他開始發射導彈的位置上。硝煙瀰漫的天空中，一個灰色的「怪物」身後出現了幾十點明亮的閃光，那是直升機拋出的紅外干擾彈。只不過，對付配備了紅外/紫外雙波段成相導引頭的CY-22型「長纓」單兵防空導彈，紅外干擾彈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炮擊向後延伸，李東石朝何建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激動。

回到陣地上，官兵正在抓緊時間檢查武器彈藥。

等何建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東石已經消失在了久久不肯散去的硝煙中。

「大口徑榴彈炮。」李東石朝外面指了一下，「美軍的炮兵過來了，媽的，我們的日子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