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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錢櫃你也看到了，他們倆在唱那首歌時有多投入。」范唯唯說道。

「面對著你有點害羞，愛的話不要急著說……」

「什麼呀，爺爺，您怎麼亂講啊！」金鈺瑩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又羞又急，她嗔怪地叫道。

點了點頭，雷雪峰應下了吳曼妮的請求。

「她當然不會樂意，不過，我知道她的弱點，想要說服她未必沒有可能。」吳曼妮笑道。

有廖志偉的幫助，范唯唯後來居上，已經有超過吳曼妮的趨勢，從現在的情況看下去，在主持人的競爭中范唯唯很可能勝出。吳曼妮當不當上這個主持人雷雪峰並不是很在意，他又不是沒錢養不起，用不著吳曼妮去工作賺錢，只是事情關係到自己的宿敵廖志偉，他就不能不用心了——既然獨佔鰲頭的機會比較小，那就退而求其次，來個比翼齊飛，這樣一來，自己雖然沒贏，但廖志偉不也等於沒贏嗎？

輕輕哼唱著歌曲，吳曼妮回到自己的家中，打開門，發現門廳旁的鞋柜上擺放著一雙非常熟悉的皮鞋，「雪峰，你來啦。」她換上拖鞋來到客廳，果然雷雪峰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遙控器在看電視，電視里播放的是武打動作片，嘿嘿哈嘿，拳腳相擊，兩條大漢打的是不可開交。

「嘻嘻，是，是，你說的對，再怎麼說，也是他害的你打賭輸了，所以，我已經決定，不再跟他學棋了。」吳曼妮笑道。

「呵，我是笑你當局者迷。其實要我來看，王老師是更在意你一些。」小助理笑著解釋道。

「呃……你還有心笑！」范唯唯有些生氣，自己的情緒這麼低落，不說替自己寬心，還要拿自己取笑，這還算是好姐妹嗎？

「什麼弱點？」雷雪峰好奇問道，莫非范唯唯有什麼把柄落在吳曼妮手中？是偷稅漏稅，還是生活作風上的醜聞？如果是獨家而且非常有份量的把柄，的確有可能逼迫范唯唯自動退出競爭，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雖然這種辦法並不光彩，但搞事業這麼多年，比這更不光彩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做過，所謂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所以他並不覺得那麼做有什麼不對。

「呵，放心吧。我這麼晚才回來，就是跟著棋勝樓的人一起去慶功玩樂，據我的觀察，王仲明這個人的心地很好，是那種不擅和*圖*書長拒絕別人，也不願意傷害到別人的人，說服他，我有的是辦法。」吳曼妮自信地笑道，這倒不是她吹牛，和名利場上那些老奸俱滑，無時無刻都在算計別人的所謂成功人士相比，王仲明這種心地善良的正人君子要好對付的多了。

「當然是真的啦。說起來認識王老師這麼久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他是那種把話都埋在心裏不肯說，寧肯被人誤解也不願意表白的性格，所以，想要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就要從那些細節小事上觀察，因為，類似這樣的下意識舉動往往才是一個人內心深入的想法，你想，他要不是真的在意你的心情，為什麼在接過麥克風前要看你？」小助理答道。

同樣一首歌不知反覆播放了多少遍，倚靠在沙發上，范唯唯盯著屏幕上MTV的唯美畫面，心中想的卻是錢櫃歌廳的那一幕。

躲進自己的小屋，金鈺瑩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屋頂怔怔的出神，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從挎包里取出自己的錢包打開，錢包左邊的夾層里裝著的是她自己的照片，手指在照片後邊的間隙里輕輕搜尋，不大一會又摸出了一張照片，上面王仲明端著一碗面在吃的樣子——這是上次看電影前吃台灣牛肉拉麵時她用手機拍下來的。

「不跟他學棋，對，跟這種窩囊廢學等於浪費時間……那你想好跟誰學了嗎？不是百勝樓的人嗎？」雷雪峰問道。

「怎麼，吃醋啦？」抱住雷雪峰的一條胳膊，吳曼妮一邊搖一邊嬌笑著問道。

「面對著你有點害羞，愛的話不要急著說……」

可是，如果真是那樣，自己該怎麼辦？

「兩個主持人？……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跟電視台的人提條件，讓他們更改原先的計劃？」雷雪峰何等精明，聞其聲，知其意，吳曼妮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他就已經知道對方想要自己去做什麼。

「王仲明……他不是范唯唯的老師嗎？你讓他教你，他能答應嗎？」雷雪峰懷疑問道。

「嗡嗡嗡」，手機的連續震動聲將剛剛躺下不久正處於似睡非睡之間的王仲明驚醒。

「嗯……也罷，既然他能贏崔尚志，也就說明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反正你又不是打算成為職業棋手，拜他為師就拜他為師吧，我不反對。不過話說回來，終和*圖*書究電視台主持人的事兒還同真正訂下來，你和范唯唯正處於敵對競爭當中，范唯唯會樂意嗎？」想了想，雷雪峰問道。

「怎麼啦？」金鈺瑩反問道——處於幸福感覺之中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奇怪，哼歌也好，傻笑也好，都是在無意識中的進行。

「嘻嘻，怎麼可能。再說了，就算撿到錢包也要還給失主，難道還能自己留下。」金鈺瑩笑著答道。

「呵，說起來你可能都不信，范唯唯那小丫頭喜歡王仲明。」吳曼妮笑道。

「嗯……覺的你和平時不一樣……撿到錢包了？」老金頭兒問道。

「瑩瑩，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呀？」終於，在金鈺瑩又一次哼唱時，老金頭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真的？他真的是怕我不開心？」范唯唯驚喜問道，這個細節的確是她沒有注意到的。

兩個主持人，把競爭關係轉換為合作關係，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思路……雷雪峰手托下巴，慢慢想到。

「知道下一首歌是《慢慢地陪著你走》后，你就一直躲著王老師，不朝他那邊看，所以你不知道，在接過麥克風之前，王老師朝你這邊看了一眼，眼神里給我的感覺是不安……明白嗎？王老師他是怕唱這首歌會讓你不開心，當時的情況又不能不唱，所以他很為難。」小助理答道。

以雷雪峰的性格和作風，如果你明火執杖硬逼著他履行賭約，他可能以硬對硬，就是不答應，看你能把他怎麼樣，但廖志偉大度的說賭約只是個玩笑，用不著當真，他反而一定要遵守承諾——連個玩笑都開不起，以後有什麼顏面在人身前立足？

神情，目光——為什麼王仲明望向金鈺瑩的眼神會是那樣的感覺？溫柔，親切，帶著濃濃的愛意，彷彿是一對陷於熱戀中的男女！

「當然不是了。我打算讓王仲明輔導我下棋。」吳曼妮答道。

吳曼妮明白了，雷雪峰這是在吃醋——四十奔五十的老男人為自己吃醋，其實也挺好玩兒的。

——就在王仲明和崔尚志的比賽結束后不久，廖志偉就把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不僅以勝利者的姿態把比賽的結果告訴了他，臨了還輕描淡寫地提醒他，要是他實在不願意的話，賭約的事兒大可以當成一個玩笑，沒必要當真。

「賓果，答對了！」吳曼妮打了個響指，開心叫道，「你是和*圖*書贊助人，在欄目組那裡說話很管用，增加一名主持人，無非是運做開支多了一些，欄目初創，我和范唯唯又都不是主持大咔，開支再多能多到哪兒去？再說了，多一個主持人就多了一個看點，一種風格，剛開始的時候，我和范唯唯可以輪流出鏡，等過一段時間，比如說三個月或半年，看收視率，看觀眾反應，看誰更受大家的歡迎再決定誰最後留下來，這對節目的運作而言不也是一件好事兒嗎？做為贊助商，你完全有理由關心節目的效果，提出這樣的設想，我想他們一定會接受的。」吳曼妮說道。

「呵，你怎麼也有興趣看這種片子了？」看了一眼電視屏幕，很顯然正放播放的眼片就是那種所謂粗製濫造的爛片，吳曼妮有些奇怪，以雷雪峰的品味，怎麼會在這種爛片上浪費時間？

「……你說，王老師是不是喜歡金老師呢？」范唯唯問道——小助理是局外之人，她或許能夠看的清楚吧。

想到這裏，范唯唯的心象被抽空了似的隱隱作痛。

「是嗎？……嘿嘿，笑不好嗎？您不是總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我這也是遵從您的教誨呀。」金鈺瑩眨了眨眼，想一想，好象還真是爺爺說的那樣，不過真正的理由當然不能說出來，不然肯定會被爺爺煩死。

「呵，你沒去現場，詳細細節不清楚，要說崔尚志也不是沒本事的人，只是今天的狀態不太好，比賽猜先儀式時，我就聞到很大一股清涼油的味兒，而且細看他的臉色也不正常，估計可能是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對局剛剛進行不到三十手的時就出了一個大勺子，算錯了征子，據觀戰的高手講，那個勺子的損失至少在十三目以上，從那以後，崔尚志就一直處於劣勢，平心而論，崔尚志也是盡了全力，只是形勢落後太多，再也沒能翻過身來。」還算不錯，吳曼妮為崔尚志說了幾句好話，當然，那也是事實。

誰這麼晚還發簡訊？認識的人中有這種惡習的好象只有一位。

「這怎麼是亂講呢。你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有什麼不對？要是在農村，比你小的女娃都有孩子了。」老金頭兒不以為然地說道。

「怎麼可能好。自己的女人就要陪著自己最大的對頭去喝酒吃飯玩樂，氣色好的了才怪呢。」雷雪峰哼道。

「那又怎麼樣？輸和圖書了就是輸了，商場上，戰場上向來是只問結果，不問原因，仗打輸了就得受罰，誰管他身體舒不舒服……職業棋手看錯了征子，笑話，那不等於當會計的把小數點和點錯了位置一樣，造成了損失，難道還要讓別人同情他不成。」雷雪峰哼道——就是因為這個吹牛皮的傢伙，讓自己是又輸賭又丟人，這也就不是自己的下屬，要是自己的下屬，看不大耳括子早就扇上去了。

「去錢櫃K歌去了，怎麼，你的氣色不大好呀。」把外套丟在一旁，吳曼妮緊貼著雷雪峰坐下，伸手從對方手裡把遙控器搶過來關心地問道。

記得有一本感情心理方面的小說，裡邊有一句話，「愛情這種東西，有，瞞不住，沒有，裝不出」，王仲明能夠有那樣的目光，難道說他喜歡的人是金鈺瑩？

「下次再去K歌，我要和你一起唱《請你跟我來》。」

「真的嗎？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范唯唯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小助理的手急著催促道。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而且還得是自己上趕著，雷雪峰怎麼會高興的了。

「胡說！真當爺爺是老糊塗了！說，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老金頭哼了一聲，看來自己不把話挑明，孫女兒就會和自己一直裝傻下去。

雷雪峰一愣，他真沒想到吳曼妮所說的弱點會是這個，「這……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沒什麼不能信的。只不過，她喜歡王仲明怎麼會是弱點呢？」

「呃……為什麼這樣問呢？」小助理不解地反問道。

雷雪峰想了想，「你這個計劃還是有問題，就算她能接納你，和你成為朋友，但現階段你和她的競爭終究是事實，她腦子再怎麼笨，也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即便她想不到，她身邊的人呢？你不是說她有一個叫做張姐的經紀人非常精明嗎？」他指出吳曼妮想法中的硬傷。

「呵呵，這個我當然也想到了。其實。我和她之所以存在競爭問題，只在於主持人的名額只有一個，所以我想，如果主持人由一個變成兩個，那還有問題嗎？到時候，和她搞好關係不僅不會成為競爭時的阻力，反而會成為共同的優勢，你說對不對？」吳曼妮笑著反問道。

「不是撿錢包，那幹嘛沒事兒老笑？」老金頭兒問道。

「投入……是很投入，可這並不等於一定是喜歡呀。唯唯姐，你是想的太多了和-圖-書。」小助理笑道。

也是呀，金鈺瑩年輕漂亮，性情溫柔，體貼細心，和這樣的女孩子呆在一起，一定會感到非常的溫馨幸福，有著說不完的柔情蜜意，而且兩個人還都是圍棋高手，並且在一起工作，有著數不清的見面機會和說不完的共同話題，日久生情，他會喜歡上金鈺瑩一點兒也不奇怪。

「唯唯姐，你怎麼還不睡？」穿著睡衣的小助理揉著眼睛從卧室里出來，見范唯唯還在沙發上發獃，於是關心地問道。

瞟了一眼吳曼妮，雷雪峰換了個頻道，「哪兒玩去了？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呀。」他問道。

今天晚上，不知道金鈺瑩是第幾次哼唱這首歌了，老金頭兒雖然對流行音樂很不感冒，卻也發覺自己的孫女兒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樣，動不動就發獃，有時候無緣無故地笑起來，這讓他不能不感到好奇。

「當然，我就算不想知道，那小子能放過看我笑話的機會嗎？」雷雪峰沒好氣兒地答道。

「哼，你那個老師不是很牛嗎？吹什麼七成八成的把握，怎麼，真到節骨眼兒上就成了慫包，什麼玩意兒！」雷雪峰不願意承認自己心眼兒小，於是轉移話題，把氣撒在崔尚志身上。

「爺爺！您真煩！」知道老金頭兒又要開始他這幾年來樂此而不疲的老生長談，金鈺瑩乾脆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一扭身，跑回了自己的小屋中，身背後，老金頭兒苦笑搖頭——小孩子，怎麼會明白上了年紀的人最想見到的是什麼呢。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范唯唯的心情立時轉晴——心裏有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開心的呢？

所以，不管吳曼妮本人願不願意，也不管廖志偉是假大度或真君子，這個賭約都必須遵守。

「呵，你已經知道今天比賽的結果了？」吳曼妮笑著問道。

放下錢包，把兩張照片並在一起，金鈺瑩仔細端詳著，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表面，忽然間臉一紅，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把照片放在胸口，輕輕咬著嘴唇，她又笑了起來。

「面對著你有點害羞，愛的話不要急著說……」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知道她喜歡的是誰，我只要順著她的心意去推動，就不難得到她的信任，等得到了她的信任，還怕她不答應嗎？」吳曼妮答道。

摸索著將手機從床頭柜上抓了過來，上面顯示的果然是范唯唯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