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光著腳——這位因蘇詩而名傳千古的女人，竟然光著腳。

蘇東坡搖搖頭，回答：「這倒不清楚，唉……這個人，聽說後來去了杭州萬卷堂書坊當學徒。」

二兩銀子能幹什麼？熙寧二年（1069年）十一月，開封大雪，不少貧窮市民被凍死，朝廷下詔：「令籍貧民不能自存者，日給錢二十。」元祐二年（1087年）范祖禹在開封時指出：「飢窮之人，日得十錢之費，升合之米，則不死矣。」

學生們已送完「賭債」，趙興還不想走，他強調「不放心東坡先生」，蘇邁無奈，領著他來到蘇東坡的卧房……嗯，此時蘇東坡的鼾聲雖然低了很多，但近距離感受那形同炮擊般的雷鳴，依然讓趙興充滿震撼。

蘇東坡寫的字豐腴跌宕，在用墨上獨具心得。雖甚用意，卻又天真爛漫，不露痕迹。也許正因為他寫的字拋棄了以往的所有規法，別出心裁，所以後人才把他喻為「北宋四大書法家之首」。

程家坳地處群山之中，耕地少，物產卻豐富。滿山的野果，婦女兒童就可採摘，無需太多壯勞力，這使果酒的釀造成本極度降低。環境使然，令趙興不得不開發果酒。但他到福州走了一圈后，也知道自己釀的這些酒，與當世名酒還是有差距的，所以他面對蘇東坡的誇獎，嘴裏連連自謙。

想到畢升，看著蘇軾牆上的那副石灰畫，趙興的腦袋像車軸般的轉動。

時見幽人獨往來，

其實，說趙興釀的好酒，略有點過分——鹹菜蘿蔔各有所愛，茅台酒好吧，有些人終身不喝一杯，寧願喝低度的葡萄酒。而趙興的酒嚴格說來並沒有多出色，實際上，他所釀造的酒，只是一些用果汁勾兌的汾酒，或者添加果香的汾酒。

果然是那個粟特人畢升。就是他在杭州萬卷堂發明了活字印刷術，死後葬在離程家坳不遠的英山。現代考古發現畢升家族一份家譜，那上面用粟特文字記載了畢升祖先進入中原后，改姓「畢」的經歷。

宋代的染布法就是後來所謂的「民族印染業」——苗族蠟染。

這是一間滿房畫滿雪花的房間，蘇東坡的浪漫氣質在他這間卧房中展露殆盡。

「何解」，他禁不住反問。

雕版改滾筒——木質滾筒印刷，這一思維跳躍，宋人能想到嗎？

為什麼是「也」？

別人看了他的房子，只會評價他的房子多麼雅緻，多麼有風格，多麼……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回答匪夷所思，讓他覺得這人的思維比他還跳脫。

有昨天趙興付的「賭賬」撐腰，蘇東坡這次回贈張太原的禮物也很豐厚：程家坳產的各種美酒填滿了空出的葡萄筐，讓押司們非常滿意。

中國官場超級倒霉蛋、亞洲千年超級偶像、銘傳千古的大文豪、蘇東坡的妻子、詩畫里的人物，竟然買不起多餘的鞋……

蘇東坡有點詫異hｅtｕbｏoｋ.cｏm.ｃｏｍ。

石灰不是繪畫顏料，它也不可能是繪畫顏料，現在，所有書畫鋪都已逛遍，趙興又沿著鋪面挨個尋找，無論對方賣的什麼貨物，他都進去問一問……終於，在一家布店，趙興獲得了一個含糊的信息。

趙興指著牆上的雪花，目光轉向蘇邁，以目光詢問。但蘇邁卻仿若不覺，他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神態恭敬的叉著手。

親舊音書半寂寥。

這兩種都是鹼。宋朝人居然知道這兩種鹼的性質不同，並分別用於不同的產業上，不禁讓趙興欽佩不止。

蘇東坡略微停頓了一下，又驕傲的說：「不過，他們都是直接用灰石在牆上塗畫，而將灰石溶於水中，粉刷整面牆——卻是自我而始。」

※※※※

相對來說，宋代果酒釀造並不發達，有名的果酒數目並不多。趙興的出現，只是湊巧填補了果酒、高度酒的空白。

她為什麼光著腳——是因為要下田勞作，草梗堅硬，會把鞋磨破。為了節省鞋子，她只好赤足勞作，寧肯自己的腳受傷。今天，如果不是趙興突然來訪，而是那種正式的拜訪，也許王夫人會特地穿上鞋子來迎接他。

等等，牆壁上的雪花是用什麼顏料畫出來的——趙興湊近那些雪花，難以置信的打量了一下，又震驚的望向依舊酣睡的蘇東坡。

他怎麼知道可以用石灰刷牆？難道宋朝已經有石灰了？

漏斷人初靜，

惟有太原張縣令，

趙興不知道這裏就是「歲寒三友」的聖地，他只覺得蘇東坡這樣的人物，就應該住在如此素凈雅緻的房間——一間普普通通的小泥屋，因為蘇東坡的浪漫而成為一座聖殿，這樣才相稱……

蘇東坡吩咐完那位押司，一抬眼看見趙興，他有點發愣，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片刻過後，他方大笑起來：「汝釀的好酒！」

白色灰粉，竟然有兩種？

她正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家裡要給她定親事了，但她大胆提出了自己的擇婿觀：要嫁就嫁個讀書讀到蘇軾那種水平的人！這句話實際是說：非蘇軾不嫁！

黃州這時還是個簡陋的小縣城，市面不大，趙興連續問了幾家商鋪，都沒人知道他所說的那個「白色的灰面」到底是什麼。但既然蘇東坡能在這裏找到石灰，那市面上一定有賣的。趙興不肯罷休地繼續在街上遊盪，邊走邊思考。

有恨無人省，

趙興不知道印染的具體工藝，但他偶爾在電視上看到過如何印刷報紙……是了，我早晨想到的就是印刷，別人印紙我印布。沒有技術障礙，相同工藝，對象不同而已。

蘇東坡愕然半晌，才回過味來，他略帶羞愧的解釋：「其實，……，原本，……，灰石用於塗牆倒不是自我而始。黃州這個地方，將灰石塗於牆上的做法，已有百年歷史，我也是聽鄉人和圖書談起此事，才想到的。」

趙興還在那裡激動，蘇軾欣賞地看著這位思維與常人不同的高壯漢子。因為這份欣賞，他沒有拒絕對方自稱「門生」，看著對方的打扮，他欣然問：「你也是今年的舉子嗎？姓字名誰，師承何人？」

可現在她沒來得及換裝，這就是她剛才站在院內不肯出來，並催趙興離開的原因。

撿盡寒枝不肯棲，

今天，雪屋裡來的客人不止一撥……據說蘇東坡平常高朋滿座，謫居常州時卻門庭冷落，但今天情況不對，似乎還有人給他這名罪官送禮。

於是，人世間便有了「歲寒三友」的說法，並逐漸演變成為雅俗共賞的吉祥圖案，流傳至今。

這段八卦是真是假難以分辨，但詞中「撿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正是蘇軾當時心情的最好寫照。詩里有「寒」「冷」兩字，是在說他當時住的房子又寒又冷——從那時起，蘇邁就變得不愛說話。

年年專遣送葡萄。」

其實他並不知道，「中國第一石灰窯」就在黃州附近，它的開窯時間正好是北宋初年，而鹼面的應用使得宋朝的絲織業達到了中華文明的頂峰，這時候，宋朝向外輸出的絲綢，漂洋過海運到了歐洲，歐洲人買到后，就跟現代人買到賓利車一樣驕傲。而這種土法漂白的絲綢，到了一千年之後，依舊顏色鮮艷。

驚起卻回頭，

黃州之所以在宋代仍是個荒僻地方，也是因為蠻族歸化未久，宋史記載：西陽蠻、新蔡蠻「蠻無徭役，強者又不供官稅，結黨連群，動有數百千人，州郡力弱，則起為盜賊，種類稍多，戶口不可知也。」這樣的蠻族區域不存在鄉里制度，也因此，宋史州郡志對蘄州記載甚為闕略。

依照約定，趙興先去了徐知州府上，在徐知州的「關懷」下提前做了幾張卷子……其實，趙興心裏明白，這幾張試卷或許就是——不，必定是今年的取解試試題。

「缺月掛疏桐，

看著桌面上攤的白色粉末，趙興心中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他閉目沉思，心緒繁紊。

思考中，時光過得很快。一會兒，日近午後。程夏輕輕地叩響了房門，低聲提醒：「老師，用餐吧。我們還要去府衙。」

就這樣，一間小土屋，因飛舞的雪花變得素凈典雅。

蘇東坡所說的「灰石」就是石灰的宋代叫法，按他的說法，他是聽說有一名叫畢升的黃州兒童，從小刻苦學字，因為家貧買不起紙筆，所以用干硬的石灰塊在牆上塗鴉，他把這個石灰塊叫做「粉筆」，蘇軾是聽到這傳說后，才想到用石灰在牆上塗鴉。

縹緲孤鴻影。

「世人都知道石灰可以漂麻，獨學士用來刷牆——如此奇思，令學生欽佩。」

王夫人默默走進自己的房子，喚出長子蘇邁——也就是剛才坡上那名牽牛人，來招待趙興。

別人不知道，趙興可是和*圖*書知道兩種鹼的用處多麼巨大。尤其是鹼面，有了它就有了近代工業。

趙興的思維打斷了。

蘇邁顯得很沉默，他站在山坡上等趙興，期間沒有一句勸說的話，直到程夏的到來，才打破了僵局。

「客人問的是『白色灰粉』嗎？小店中白色灰粉有兩種，一種是用來嘔麻的，一種是用來漂絲的，客人需要哪種？」布店中的老朝奉反問趙興。

竟然是石灰。

朝雲十二歲時淪落風塵，賣唱為生。蘇軾與王閏之游西湖，聽到了她美妙的歌聲，於是毫不掩飾的讚歎：「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兩相宜。」

公斤，不是這個時代的詞。但這時大家都忙著，沒人注意。

這名臨產孕婦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的小妾朝雲。蘇軾這句詩的意思是，無論走到哪裡，無論多麼困苦，都有朝雲這樣的「芳草」與他朝夕相處。

蘇邁的性格沉靜是因為境遇的慘變，當年蘇軾貶謫黃州，無處居住，只好借寓黃州定慧院，他寫下《卜運算元？黃州定慧院寓居作》：

第二天，程夏帶著同學來行晨禮，看到趙興還在發獃，程夏做了個揖：「老師，我們今天是先去府衙還是先去學士雪堂，亦或者在家中讀書？」

走了幾步，趙興終於忍不住，他不顧王夫人的詫異，狂奔到蘇東坡勞作的那片山坡，就蹲在「東坡田」里暗自傷感。

蘇東坡指著窗外搖曳的松、竹、梅，爽朗地笑道：「風泉兩部樂，松竹三益友。」意思是說，清風吹拂和泉水淙淙的聲音就是兩曲優美的音樂，枝葉常青的松柏、經歷寒冬而不雕謝的竹子和傲雪綻放的梅花，便是相伴嚴冬最好的朋友。

蘇東坡寫詩的時候，神情是專註的，他沒注意趙興的進來，趙興沒敢驚動他，自己不見外地慢慢蹭到桌邊，側臉看這位大文豪寫詩。

現在，「撿盡寒枝不肯棲」的蘇軾「寂寞」地睡著，房裡傢具簡陋、一屋子女人、孩子還不大，顯然不是留客的時間、留客的地點，學生們放好了貨物，趙興只好怏怏返回黃州城裡。

雪屋裡很靜，蘇東坡正在寫詩，一名師爺打扮的人正站在旁邊，似乎在等蘇東坡回信。王夫人今天倒是打扮的很齊整，她也站在桌邊，很自然地向趙興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低下頭，繼續恬靜的磨墨。

據說，這首詩還有一個八卦故事：有位宋人愛這首詩愛的不得了，親到黃州訪問故老，以感受這首詩的魅力，沒想到竟問出了這首小詞背後的一段八卦——這詞是為一位姓王的女子而作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悲駭的？

趙興恭恭敬敬的執弟子禮：「學士做得好詩！」

兩人相對大笑起來。

寂寞沙洲冷。」

這是何等的柔情！

「兩種我都要，每樣來二斤」，趙興毫不猶豫的回答。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趙興敷衍地應付完https://m.hetubook.com.com試卷，給徐知州留下足夠的美酒，又在府衙現場辦齊了程家坳入籍、入行手續，立刻領著學生跑向江邊那棟「雪屋」。

那時候，大多數人還沒有房屋裝修的概念，而蘇東坡卻在房間里畫滿了漫天的雪花，並把自己的卧房命名為「雪屋」。

幕友月俸銀約為二兩至二兩五錢銀子，外加「日破米一升四合（宋代十升等於一斗，十斗即一石，一石約合59.2公斤，一升四合，相當於828克米）」。冬季11月至正月，全家每人每天外加柴炭錢5文，小孩減半——后二者不是硬性規定的，給不給全憑主官自覺。

急不可耐的趙興沒理會店夥計的白眼，他拎著布袋返回住處，立即關上門檢查這兩個「白色灰粉」。這東西並不複雜，現代生活中常見，經過簡單鑒定，他確認：其中一種是鹼面，另一種是石灰。

宋朝有多少名酒，按《東京夢華錄》的記載，當時知名的酒有二百八十余種。而中國後代的十大名酒，像西鳳酒，五糧液，汾酒，紹興酒，董酒等等，這時都已出現——甚至可以說：自宋以後，再無新（名）酒。

然而，……，然而蘇東坡卻買得起酒。

這時代，雕版印刷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印刷業正是空前發展的時候，所以趙興在黃州這樣的偏僻而閉塞的地方也能買到《齊民要術》，可是，宋朝印刷業雖然極其發達，但都是往紙上印刷，如果往布上印刷呢。

趙興拱手，一臉欽佩的說：「學士奇思妙想，令門生嘆為觀止。」

王夫人是進士之女，出生官宦人家。這一刻，她穿的裙子沒有帶任何配飾，因為要下田勞作，她的裙角提的很高，以至於走動之間露出了赤足。

蘇軾曾經妒嫉過柳永的女人緣，而柳永卻打心眼妒嫉蘇軾的女人緣。柳永的多情在於同一時間同時愛著多個女子，而蘇軾的多情則是在不同的時段，一心一意的愛著某一位女子。

「冷官門戶日蕭條，

蘇東坡送客回來時，發現趙興還在，屋裡也只剩下他在興趣盎然的研究滿牆的雪花，蘇軾不禁頗為自得的問：「蝸居如何？」

跳躍性思維，什麼是跳躍性思維？蘇東坡能想到拿石灰做畫，我一個現代人難道沒有啟發嗎。

據說，徐君猷知州來蘇東坡這裏做客的時候，看到蘇東坡如此裝飾自己的卧室，很同情的說：「住這間房子里，你一定感覺很冷清蕭瑟。」

這首《謝張太原送葡萄酒》詩寫完，蘇軾遞給那名師爺，說：「押司回去，替我多謝張太原，說我蘇子瞻承情了。」

老供奉很詫異的看了看趙興，似乎想說什麼，但他馬上抑制住衝動，二話不說，吩咐夥計滿足了客人的要求——4斤灰粉，總共一文錢，老朝奉還送給趙興兩個布袋。

當宋代發明出蠟染的時候，本來該再進一步，繼續發展印染，也就是「hetｕbｏｏｋ.coｍ.coｍ印刷染織」。因為這時代，印染所需要的所有知識技術都已經成熟了，輕輕一邁就可跨過技術門檻……

在自己學生面前，趙興不能不維持一副師長形態。他指揮學生將攜帶的禮物搬進房內。王夫人領著另兩位小孩一起出來拜謝，期間，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也出來向趙興行禮。

印刷，還能幹什麼，印刷！

※※※※

這個理想顯然並不現實，於是「非蘇軾不嫁」也就只能變成獨身以終老乃至鬱鬱而終。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慘死在蘇軾的魅力之下，併為「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老話下了一個凄美的註腳。蘇軾為了這位痴情的女子寫下了這首《卜運算元》，成就了一曲千古的愛情輓歌……

「府衙？……等下午吧，徐知州約我們的事適合在下午辦，學士哪裡……且等我們上街回來。走，先去搞清楚粉筆、灰石在那兒」，趙興眼睛一眨，做了決定。

更令人欽佩的是蘇東坡，此人實在是個思維很跳躍的人，他竟然能用漂白麻的藥物當作顏料在牆壁上畫滿白的雪花，這份超常的跳躍性思維，令人驚嘆不止。

他寫的什麼——

也就是說宋朝人拿鹼面漂白生絲；用石灰反覆浸煮，漂白生麻。兩斤石灰能漚多少麻？難怪老朝奉欲言又止——這麼少的分量，大概是店中最小的生意。

蘇邁見到趙興，沉穩的打了個招呼，便不管他有沒有跟上，只埋頭往院里走。這時，幾名廂丁還在往院里搬東西——四個大竹筐，似乎很沉，兩名廂丁抬得很吃力。趙興在院門略停，立刻毫不見外的一手拎起一筐往裡走，邊走邊驚嘆：「好沉，一筐怕有50公斤吧。」

心細的王閏之看出了丈夫的心思，暗中把她買下，遣人送來給蘇軾當丫環，蘇軾笑納之。後來朝雲成為蘇軾的第三任妻子。

據說（怎麼又是據說），蘇軾在謫居黃州時，鄰家有個女生天天隔著牆聽蘇軾讀書。當時的女子是很少讀書的，善於讀書的男性在她們眼裡具有一種神奇的魅力，這個小女生天天聽著蘇軾讀書的聲音，漸漸沉迷了進去。

「押司」似乎是宋時對師爺類的稱呼，宋代沒有「師爺」制度，只有「幕友」。「師爺」是從明清才開始盛行起來。宋代，朝廷對幕府制度限制較嚴，聘用由自辟改為中央任命，大量幕職編入正官，於是便成為「押司」、「掌書記」這類小吏。

畢升——這個名字令趙興肅然起敬，宋代的畢升，很有可能就是發明活字印刷的粟末人升·畢特，他小心的又問：「此畢升何在？」

熙寧二年的每天20文中包括了購買食品的費用，元祐二年的10文則是除了食品之外的其他必需費用（含房租）。這就意味著：在宋代，維持一名京城人士的最低生活費用是一天20文錢（每月600文）。京城人士一天的費用，在黃州可以買兩頭成年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