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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明月

作者:赤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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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逆天的瘋狂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種經略的八問

第四部 逆天的瘋狂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種經略的八問

二月,韃靼族少女自登州登船向杭州而去,她前腳走,就有海商運載巨量的木材進入登州碼頭,這些巨木難以想象的龐大,粗細達到直徑兩米,長約二十米左右。據運送巨木的海商聲稱,這些巨木都是從極北之地砍伐而來,這些木材的生長地比倭國還要北,那裡成年冰封,生長著無數難以想象的巨大木材。是趙興出巡日本時新發現的土地,資助戰爭的宋商看那片土地便宜,廉價買下,花了半年時間砍伐了這些木材,艱難運到登州。
事情的後續果如登州當地商人所料,木材商人源源不斷的運來無數巨木,那些木材堆積在登州港外,幾乎將登州港的水道全部堵塞,然而購買木材的人卻寥寥無幾。
朝廷猶豫了片刻,原本準備讓童貫與高俅折返陝西,實地監督陝西的反擊戰,但道軍皇帝不依不饒,堅持要召回兩名心腹,樞密院無奈妥協,一邊下詔命令秦風路與吐蕃休戰,並同意秦風路所請,許可韃靼族在青唐立足;一邊命令鄜延路、涇源路、環慶路進行有限反擊。
延水鎮已經實行了軍事管制,進入延水鎮的是玄武軍護送的幾輛廂車,廂車停穩,首先鑽出廂車的是韃靼姑娘朝露,她不等人攙扶,就利索的跳下車門,回身對車廂內跺著腳責備:「幹什麼呀,這一路連車帘子都不讓撩開,悶死我了。」
趙興坦然回答:「沒錯,他在參謀本部徵詢對付吐蕃的方案,我與他有過一個約定……」
所以,不要怕犧牲,你們的大名將永遠被後世頌揚,我許諾,將在戰後樹立一座豐碑,豐碑上刻錄每一個參加滅夏之戰的勇士名姓,讓你們得享後世千古香火,諸軍,把你們的性命交給我,拜託了。」
與此同時,那位真正的釣鯤客卻坐在南洋衙門,敘述著他「釣鯤」的結果:「經過測量,沿江的水深可以通過我們設計的舟船,不過沿江一線,唯獨順化渡水淺,那地方江心水最深之處只有六尺有餘,我去的時間恰好是春季,江水很寬闊,但就是深度不夠。」
陝西方面打的熱火朝天,登州方面,終於有人購買木材了,一名陝西商人買下少量木材,打算通過水路運往京城,或有人嘲笑:如此巨大的木材,輾轉運到京師,恐怕這木頭也是黃金價了。
這年秋,陝西四路再度報告西夏入侵,遼國方面派出使節,要求調停宋夏戰爭,返回朝廷的童貫要求出使遼國,以便回絕遼國的調停要求——至此,宋國遼東方面,歷史也加快了演變過程,童貫的出使隨後導致了宋金雙方的海上之盟。
這年秋末,延水鎮開始大肆建造船隻,他們用的是濕透的木料,建造的是平底大船,但船上卻要裝兩門小炮,分別安裝于船頭船尾,為此朝廷方面出面協調,從南洋事務局調遣一部分造船材料與造船工匠,還有部分炮兵軍官前往陝西——為了護送這批重要的軍械物資,朱雀軍開始移戎陝西。
哈哈,西夏的人口基數擺在那裡,按它的人口基數,他們所謂的擒生軍10萬、強弩10萬、三萬鐵鷂子、20萬步跋子、標牌軍,負贍兵三十萬——全是扯蛋。四定一兵,已經接近全民皆兵,除了家裡走不動的老人,未成年的孩子,還有懷孕待產的婦女,四人供養一名士兵,已經是西夏的人口底線,所以我們要對付的只有二十萬軍隊。甚至有可能只有十一萬軍隊,這就是勝利的資本。」
趙興舉杯相邀:「來,這計劃就叫『垂直打擊』,暗號就叫『朝露』……飲勝!」
可惜,這些木材遭受的待遇卻並不好。登州當地商人嘲笑該木材商痴傻,稱:道君皇帝已經停了宮殿樓宇的建設,所以如此巨大的木頭,已經無人購買,那商人白白花了錢,恐怕要賠了跳去跳海。
這下子朝廷措手不及,張商英急問:「太師怎麼不來京師奏www.hetubook.com.com對,反而直接去了鄜延?」
趙興詢問:「其他的釣鯤人員是否把詳盡的水文資料彙集過來……如此說來,順化渡是個坎,戰爭的成敗就在於我們能否突破順化渡。」
朝露跳下馬車的時候還在抱怨,但他轉身發覺迎接的場面,不禁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黃庭堅點頭,張商英贊同:「如此,下令陝西各路全面反擊。」
趙興笑了:「那要看我們造的是什麼船,一般木料經水路運輸,這種浸泡濕透的木料需要三年陰乾才能用於造船,但如果我們要造一次性使用的船,那麼當年的木料直接用上,造齊一千艘戰船,也需要一年?」
南洋衙門的軍官板起臉來回答:「軍情緊急,時值春季,恐怕西夏又該騷擾了,朝廷既然見詔,太師自然要親至鄜延實地察看,只是軍國大事,不得泄露,委請朝廷暫不要宣揚太師抵達鄜延的消息。」
秦風路經略使劉仲武上前,躬身叉手:「萬事俱備,只等太尉了。」
盛唐終結了數百年夷狄禍亂,重立我華夏正統,然而,盛唐不過百年,夷狄又重新禍亂我中原,使我華夏再受兩百年的苦難。皇宋建立后,我華夏之民得以昂頭做人,不再是夷狄的食物。今日之戰,我們就是要告訴夷狄,我們是人,我們有怒火,我們不是他們的錢堆,缺錢了就來我們這裏搶;我們不是它的糧倉,餓了就來我們這裏取食物。
正在此時,又有使者來報,剛剛結束吐蕃戰爭的秦風路也發生了西夏入侵事件,至此,朝廷已經完全對西夏使節的言論不予置信,隨後,朝廷啟動了戰爭機制,開始向陝西調撥軍械物資。
种師中仰臉向天,盤算了半天,這兩人的談話都沒頭沒腦,朝露在旁邊瞪大眼睛,她雖然聽懂了對方所說的每一個字,但這些字連起來,整句話的意思她卻無法理解,只能轉動黑眼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沿江的西夏牧民嘲笑這名釣客,這名釣客卻振振有詞的說:「你們哪裡知道我釣的是什麼,放魚餌釣的是魚,我卻要釣鯤。」
种師中點頭:「西夏出爾反爾已經百年了,若我們邊境數路聯合說西夏入侵,恐怕西夏人即使竭力辯解,朝廷也不信……渡河船隻在哪裡建造?」
丙戌年二月十五日,當年進士開榜的日子,趙興抵達延水鎮。此刻,如果大宋樞密院官員在場,會發現陝西四路經略使竟然不符合朝廷體制的都出現在延水鎮,而他們派往京城的不過是四名使者而已。
秋季,陝西商人終於將木材運抵鄜延路,鄜延路軍方見到這批木材,立刻動手扣押,而後病愈上任的种師中向朝廷遞交了一個計劃,即建造水軍通過無定河側擊西夏祥佑軍司的方案,劉逵竭力慫恿朝廷通過這一方案,有樣學樣,陝西其餘各路也紛紛採購木頭,打算在自己所屬的河道中建設水軍,以便通過水路輔助進攻——由於鄜延路通向陝西內地的道路的不暢,各地軍方採購的木材便堆積在延水鎮,使延水鎮成為一座巨型的木料場。
回想起來,晉有蕪湖亂伐,唐有諸夷入境,然而先輩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反抗,他們的大名被我們一一記述了,享受我炎黃之祭,而諸夷狄何在,他們祭祀毀絕,而我華夏綿延流傳,是因為我們的文字在,我們的詩文在,我們的祭祀不絕。
种師中沒有說戰爭的對象是誰,但趙興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他淡笑的回答:「西夏雖然與我們議和了,但每年小規模騷擾不斷,這就是理由,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陝西百姓百年之苦,就必須徹底消滅他們,理由嘛,我宋國與西夏相持百年,百年來西夏冤枉我們皇宋不止一百回,我們冤枉他們一回又如何?
冬季,陝西方面提出了一份五路攻夏策略,這五路攻夏分別https://m.hetubook.com.com是從四路出擊,再加上從青唐方面的側擊,樞密院討論過這份計劃后,認為青唐新近歸附,局勢未穩,不方便抽空軍力,在妥協之下,朝廷同意陝西方面依章楶定下的潛攻戰略,對西夏發動有限反擊。
那三位經略使眼眶中淚花閃動,他們竭力做出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姿態,頭也不回的領著侍從隊奔出了校場,趙興目送著他們離開,反身與种師中交談:「我的龍騎兵將在五日後抵達,青龍白虎兩軍將在十日後抵達,三月初一我開始登船,預計三月初五越過(遼國)寧邊軍,這一段路途大約需要十一日,你們要做好連續攻擊二十天的打算。」
种師中想了片刻,突然脫下帽子擲于地上,大呼:「百年大恨,當滅此朝食。」
與此同時,陝西購買木材的商人艱難跋涉到了河東,而登州木材商人的銷售漸漸有了起色,見到陝西商人運送的木材后,河東方面的景教大祭司出面,打算購買一批木頭建造教堂,此後,陝西似乎颳起了一股建房熱,上千名陝西商人紛紛匿名購買木頭。頓時,登州木材商人堆積在登州港外的木頭一售而空。大喜過望的木材商人立刻出海,打算回去繼續砍伐木材運回國內……此後,這名商人的生意似乎越來越興旺。
皇宋之美,我這裏就不細說了,我們每個都是宋人,我們能感受到皇宋的美好:文章傳千古,詩文留後世,創造無窮盡,福祗世人羡。然而,我們西有西夏,東有契丹,南有吐蕃,四境強敵四伏,稍有不慎,我華夏亡矣。
趙興點頭:「準備一批大食貨物,給這個人安排一個身份,就說他是從大食經商返回,讓他在順化渡收買當地治安官,替我們儲備一些物質,順便修一條通向江邊的硬路。」
种師中再問:「吾等與西夏相鬥,必勝之機在哪裡?」
四位經略使相互看了一眼,在眾人目光的示意下,种師中邁前一步,響亮的回答:「兩年疲夏,我們兩年內虛張聲勢,西夏被我們騷擾的苦不堪言,每年春秋兩季,他們不得不動員大量的士兵防備我們的突襲,結果農田裡、牧場上,只剩下拿不動刀槍的老人與孩子,兩年了,西夏年年糧食欠收,牲畜大量死亡,而我們只是虛張聲勢,朝廷這兩年撥給的物質已經積存下許多,完全能夠支持我們打上三個月。」
种師中似乎不想聽具體的約定,他馬上一跳,又問:「戰爭理由何在?」
但朝廷商議耗去了太多時間,沒等陝西方面動手,西夏方面又來騷擾了,陝西方面報告去年西夏旱災,他們在第二年開春又來例行騷擾了,陝西四路窮於應付,來不及實施五路攻夏策略,這點令朝廷官員深深自責。
「黨向人……」,劉逵在執政堂振振有詞:「党項人向來是我大宋為糧倉貨件,每遇災害則入侵劫掠,以度過難關,夏國使節說他們去年雪災,那麼,他今年不來我陝西劫掠,說出去誰能信?」
趙興又問:「你已經問了七個問題,剛才是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趙興的官職是太師,是南洋衙門提舉,但軍方將領卻喜歡稱呼他為「太尉」,相比童貫、高俅這些太尉,與趙興關係密切的軍方將領都感覺到趙興才是太尉第一人,他們這聲稱呼真心實意,趙興坦然的接受了他們的大禮,他跳下馬車,張口就問:「情況怎麼樣?」
連續兩年的騷擾令陝西方面憤恨異常,四路經略使一起派出使節要求朝廷做出大的動作,以反擊西夏的侵略,這時候,出使遼國的童貫還沒有返回朝廷,四位經略使聚集京城商議半天,他們雖然對五路攻夏的計劃信心滿滿,但卻對指揮水軍信心不足,便一致要求朝廷從南洋或者北洋衙門調遣將領指揮水戰。
种師中上前,與秦風路經略使劉仲武、涇源路經略www•hetubook•com•com使章博、環慶路經略使楚明達一起裝模作樣的驗看了趙興的印信,而後滿意的點頭,他們恭敬的交換了朝廷的詔書與趙興的印綬,而後躬身再度行軍禮:「恭請太尉升帳!」
朝廷方面還在猶豫,他們先向北洋衙門質詢,北洋衙門推脫自己水軍剛剛建立,抽不出相應人手,而南洋衙門這兩年新建六支艦隊,人才濟濟,或許由南洋衙門出人才為妥當。
种師中豪爽的舉起酒瓮,仰頭湊在瓮口,暢飲起來,瓮口大嘴巴小,酒水淋漓的淌滿全身,种師中卻毫不顧忌,他一邊喝一邊忘乎所以的大喊:「百年大恨一朝而滅,痛快!痛快!」
當年丙戌科登進士第671人。由於這一年蔡薿為狀元,故此稱之為「蔡薿榜」。其中狀元蔡薿,字文饒。開封府人。中進士第一名,授秘書省正字。榜眼柯棐,字季忱。福州閩縣人。中進士第二名。授官知德安府。探花潘建中,建州建安縣人,沒有授官。
這年秋,陝西方面再度調整他們的計劃,新的五路攻夏的另一路則要利用新建立的水軍,順無定河而下,攻擊祥佑軍司,樞密院這次回答的很快,立刻批複了這一計劃,但沒想到這個計劃剛剛下達,陝西四路又來報告西夏發動了秋季騷擾。
趙興掃了一眼四大經略使,說:「兩年了,我們使者往來,不停的研討作戰計劃,諸位每個人需要做的,可否都清楚?」
這話說完,那三人卻不走,他們用期盼的目光看著趙興,种師中替他們說話:「太尉,說幾句吧,來的都是各地骨幹官員,給他們說幾句,讓他們知道為何而戰。」
种師中愣了一下,脫口而出:「戶籍簿能說明什麼問題?」
劉仲武踏前一步,慷慨激昂的向趙興拱手:「我秦風路路途最遠,我先走了,太尉,殺場上見。」
朝露抱怨完,有幾名黑人僕婦小跑的走到車前,撩開車簾,趙興從車裡探出頭來,陝西四路經略使及在場的陝西將領見到趙興出現,一起俯下了身子,大禮參見:「恭迎太尉!」
劉仲武馬上改口:「興慶府下見。」
趙興無聲的笑了一下,答:「東西我沒有拿來,但你回頭可以查閱,西夏人對戶籍簿並不保密,所以我說的數據你在鄜延路也可以查到——西夏之重在河西,河西人口已近80萬。為了加強河西防禦,(西夏)洪武年間的大移民,使大量的屯軍及家屬到河西安家落戶。
這兵力看似龐大,但夏人同樣愚蠢,他們壓根不知道從一些蛛絲馬跡里已經泄露了他們的虛實——我給你看一份文件,這是我們的商人從西夏搞到的戶籍簿。」
种師中點頭。劉逵是韓忠彥推薦的,侯蒙既然安排了這場會面,自然不能置身其外,他預先與劉逵交通好,前期稍稍配合雙方的行動,只要計劃妥當,想必劉逵也能容忍。
二月的春風裡,整個校場擠滿了人頭,那些黑壓壓的方隊是先期到達的朱雀軍,除此之外,還有陝西四路帶來的直屬衛隊以及親信軍官。士兵們且不說,軍官們身穿整齊的軍服,他們那鮮紅的上裝匯成一片跳動的火焰,此時所有的人都低下頭來,向著馬車邊的那個人發自內心的行著尊敬的軍禮,他們屏住了呼吸,等待這個人開口說話。
這夥人忘了,四大經略使聚集在這裏,而永興軍路轉運使,京兆吏、秦風軍路轉運使都不在現場,也就是說,這些人接受趙興的指揮完全跳過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趙興似乎早有準備,他豎起一根手指,盤點說:「西夏左右廂十二監軍司,其兵力分佈與駐防任務是:「自河北至午臘蒻山(今內蒙古烏拉特旗東)七萬人,以備契丹;河南洪州(今陝西靖邊西南)、白豹、安鹽州、羅落、天都、惟精山(今寧夏中衛南香山)等五萬人,以備環慶、鎮戎(今寧夏固原)、原州(今和圖書甘肅鎮原);左廂宥州路五萬人,以備鄜延、麟州(今神木北)、府州(今府谷);右廂甘州路三萬人,以備西蕃、回紇;賀蘭(今寧夏銀川西北)駐兵五萬、靈州(今靈武西南)五萬人、興慶府(今銀川)七萬人為鎮守,總五十余萬。
趙興邁前一步,挺直了身子,大聲宣布:「如此,諸位現在就動身吧,各自返回自己的直所,就在三月三,女兒節這天,我們四路一起發動。」
陝西百姓盼這一天盼了一百年,身為陝西官員,這些經略使們都能感受到陝西的憤怒。嚴格的說,在百年戰爭當中,幾乎每一家百姓都有陣亡者,都有親屬被捋掠到西夏當作奴隸蹂躪與摧殘,這杯苦酒陝西已經飲用了百年,但今天,他們見到了終結噩夢的朝陽。
進入夏季,陝西方面打的越來越如火如荼,陝西四路不斷的向朝廷告捷,同時也報告夏人小規模騷擾不斷。
趙興輕鬆嘆了口氣:「陝西當地的林木已被砍伐殆盡,前不久道君皇帝建造延福宮,又從當地調集了一批木頭,所以造船的木頭必須從外地運入,我們所要造的不是一兩艘船,而是上千艘,所需的木料不是柴火棍,所以,即使將木料從流東水河沿途送入洛水,在陝西要備齊造船的木料,也大約需要一年。」
除种師中外,其餘三路經略使一起躬身:「謹遵太尉令諭。」
殿帥折可適立刻插言:「邊境攻擊由我發起,三月三我將攻擊嘉寧軍司,太尉,如果沒有什麼交代?我先走了。」
把小規模騷擾說成是大舉入侵,把沒有騷擾硬說成有入侵,你說朝廷方面會信誰?」
西夏實行全民兵役制,其民一家號一帳,男年登十五當為丁,以戶為單位,有二丁者,取一人為正軍;每一正軍配2名丁抄,從事後勤保障——那麼,按西夏人口計算,它在河西總兵力不超過11萬常備正軍,加之涼州十一衛旗軍(正規軍隊)與下屯旗軍,再加上女抄(女兵)等役丁,也就是20萬壯丁。
沒想到,購買木材的陝西上商人聽了這話,犯了執拗的脾氣,他聲稱準備把這些木材運回家鄉,建造一座雄偉的大房子,以便後世子孫世代居住——說到做到,陝西商人開始聯絡船隻,準備拖曳木材進入流東水河,自黃河轉運至汴梁。
這次會晤的經過並沒有在任何筆記中出現,中宋一帶,所有參与的官員都對此諱莫如深,但事後研究歷史的人追尋蛛絲馬跡,發覺這一年發生了一些看似不相連的事情,而事後這些事情都完美的組成了毀滅西夏的大戰略。
种師中悚然而起:「二十萬,還分佈在十二個軍司,而我陝西有十八萬軍隊,如果合攻一路,怎能不勝——何時發動?」
同月,秦風路快馬報告吐蕃求和的消息,朝廷出於節省軍費的目的,準備答應吐蕃的求和,在宋徽宗的要求下,朝廷召回了軍中的童貫與高俅,高俅、童貫才出陝西,陝西方面鄜延路、涇源路、環慶路接連告急,報告西夏大舉入侵的消息,據說鄜延路經略种師中暴病指揮反擊戰,戰爭打的很苦。
這話傳出后,西夏國主大驚,以為這是辱呂公望,姜太公一樣的人物,連忙派遣朝廷官員去尋找這名釣鯤客,但釣鯤客卻不知所蹤,不過,聽到夏國國主尋找釣鯤客的消息,一夜之間,沿江的漁舟上出現了無數模仿釣鯤客行為的人,他們拿著巨大的金屬鉤,不停的扔到江中,徒勞無益的做著垂釣的工作。西夏國主氣急敗壞,空手而歸。
趙興點點頭,他從身上取出一份文書,而後摘下自己腰上掛的兩枚印信,遞給劉仲武:「這是我接到的樞密院詔令,要求我對陝西戰事作出奏對……雖然這份奏章不是直接命令我指揮陝西軍隊,但加上這兩枚印信,應該足夠了——這是平章軍國事印信,再加上樞密院副樞密使印信。」
朝廷和圖書猶豫半天,在四路經略使的催促下,發函詢問南洋衙門情況,這一拖延,又進入了當年臘月。開春時間,南洋衙門的答覆來了,答覆只有一句話:「太師親至鄜延路!」
种師中深深吸了口氣:「造船所需木料,需多久籌集齊全?」
源業平還沒回答,閭丘觀笑嘻嘻插嘴:「讓鄜延路去,他們總不能只佔便宜不幫手吧——鄜延路有党項族的藩兵,冒名商人,可以從青唐地帶進入西夏。」
趙興一跺地板:「由這裏的地主負責!」
按照趙興私下與陝西諸路的密約,原不需要他如此鄭重出示印信,但這場戰爭必將被記錄史冊,所以程序上必須顯得合法,顯得無懈可擊。
對面的源業平苦惱的說了一句:「總不能陸地行舟吧。」
趙興聽了這話眼前一亮:「陸地行舟,我知道有一種陸地行舟,是荷蘭人造的陸地輪舟,形狀像我們的海鰍船,不過它的輪槳包有一層外殼,這層外殼到了陸地就是輪子,可以短暫的、像車馬一樣在陸地行走……我們需要派一名接應人員到順化渡去,幫我們修一條從順化渡江邊繞道水深處的堅實路面。」
身為宋人,我們有責任告訴世人,我們配得起這個皇朝賜給我們的一切,身為華夏之民,我們有能力掃清四境窺視的夷狄。諸軍,拜託你們了,請把你們的力量交給我,我需要你們的全部力量,我許諾,將還給你們一個清平世界。
「劉仲武可與你有密約?」,种師中張口就問。
种師中輕輕吸了口冷氣,又問:「造齊進攻船隻需多久?」
不過,在即將發動的滅國之戰前,在場的人心情激蕩,都沒有在意程序上的瑕疵。
种師中思考半天,又問:「樞密院那裡怎麼應付?」
另兩位經略使馬上回答:「三月三,興慶府下見。」
趙興猶豫片刻,他一翻身,跳上馬車車頂,對著校場數千名官兵深深吸了口氣,而後大聲宣布:「千年以來,我華夏屢屢受夷狄所苦,自三國末期,夷狄屢入中原,視我華夏庶民如豬狗,他們甚至把我們當作食物,稱之為『兩腿羊』。
种師中搖頭:「剛才那一問只是對你第七個問題的進一步求證,你還沒有回答完我第七個問題。」
趙興反問:「這是你最後的一個問題嗎?但我想,這個問題應該由你回答。」
這些巨木在黃河沿線艱難挺進,與此同時,陝西方面不斷告急,似乎戰況越演越烈,在此期間,西夏境內反而一片祥和氣氛,不時的有從遼國東勝州飄來的木船在河上遊盪,其中有一名讀書人最為明顯,他坐著小舟在江上漂流,做出一副願者上鉤的釣客心態,他釣魚不用魚竿,用碩大的金屬鉤連著粗大的繩子,鉤上不掛魚餌,只反覆重複一個動作:把魚鉤扔入江中,而後一無所獲的提起金鉤。
趙興笑著糾正:「應該說興慶府下見!」
校場上,一片紅色的海洋向著馬車俯下了身子,眾軍聲嘶力竭的吶喊:「當為太尉效死!」
四大經略使躬身回答:「事務詳盡,據以知悉。」
「鄜延,只能在鄜延路。我們的戰船要進入河套,在綏德、或者火山軍,未免引起西夏與遼國的警覺,而黃河穿過鄜延路,在鄜延路建造,放舟直行無定河,可以襲擊祥佑軍司,左廂神勇軍司,即使不從黃河過,鄜延路建立這樣一支水軍,對於當地防務也有好處。」
趙興站在馬車邊,輕聲問:「西夏情況怎麼樣?」
與此同時,京城裡,西夏使節喊起了「撞天屈」,他堅決不承認西夏入侵的消息,認為去年雪災,西夏沒有能力在開春時節發動如此大規模的入侵,但他這麼一說,樞密院反而相信了,樞密院反而相信了陝西方面的報告。
張商英愣了半天,跺腳說:「兩年前,黃魯直說趙離人要對西夏動手,原來應驗在這裏。」
种師中躬身回答:「太尉,我等將連續攻擊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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