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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沒有答案，只是作為對相關計劃頗為了解的知情人，他們猛然間都是明白：

那奇妙的語氣，讓燭龍王和諸陽都覺得，羅剎鬼王這根本不是奇怪，而是期待。

為了這一擊，燭龍王被葉繽的劍氣打穿了脖頸，純化劍意的傷口最難愈合，磨人得緊，也讓他的情緒愈發不穩。

若在事前，燭龍王也是姑且聽之，但如今，他已經沒資格反對了。

「虧得鬼王還記得我。但有說這些話的空當，何不再加一把力？」

語氣有了一個微妙的轉化，她突兀地笑起來：

但很快又否定，若真如此，會比眼下還要激烈得多，但法則扭曲的範圍卻不會這麼大，形式也會以爆炸式的衝擊為主。

這等韌性、這等定力、這等城府，直讓那「清泉」內的寒意，慢慢滲到他心裏來。

暗影中傳來低啞笑聲，諸陽的心態似乎比燭龍王還要平靜一些：

這一戰打到此時，燭龍王手下全歿，諸陽重創，不知還能否復起。

「呃，鬼王有何吩咐？」

心內虛空的大羅天，就是余慈的自辟天地與真界法則體系的介面，也是雙方妥協的平衡點，這是毋庸置疑的。

激戰突然間進入了一個緩衝階段。

大羅天如果出了問題，余慈的心內虛空絕不會好過，所以一般而言，余慈對其都是敬而遠之，只在平等天以下的區域遊走。反正內外天地的細微平衡，也不需要他過多參与，完全可以在平日的氣機和圖書交換中自我實現。

大黑天佛母菩薩這回麻煩了。

這一場戰鬥到現在，只有羅剎鬼王才能跟得上葉繽的節奏。

那麼，當余慈的神意突然一反常態，大搖大擺從這裏「穿過去」，與真界天地法則體系相接的時候，對天地法則意志來講，會是怎麼一番「感想」呢？

那位淵虛天君的手段，當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羅剎鬼王中途插手，他們很可能都要把臉丟到血獄鬼府去。

隨著戰事的進展，戰場的拓開，葉繽的走位愈發飄忽不定，不管是在複雜地形下，還是在現在這種「白地」之中，都沒有例外。

燭龍王明白過來，當然眼熟——這根本就是他們最為熟悉的，真界天地法則體系的一部分。只不過因為結構上被扭曲的太厲害，才一時眼拙。

可問題是，不管現狀如何，葉繽依舊是那讓人看了咬牙的從容恬淡模樣。

或許，在眾人目光難及的位置，那一位正扳著指頭計算：

燭龍王壓下心頭的焦躁情緒，猛踏幾步，就要衝擊上去。可是，這幾步過後，他才發現，一貫比他先一步發動的諸陽沒有動，這一下就把節奏弄得有點兒亂。

「若非如此，諸陽，你可就已經死透了！」

但她身上，最嚴重的一處還是被燭龍王的血勾穿透，斜貫胸室，可能連肺部都給切去半邊。前面不顯，後面已經被血染得透了。

現在燭龍王很焦躁。

最關鍵的和_圖_書是，目前法則體系中呈現出的某些元素，看上去非常眼熟……

遠方，葉繽身外煙氣繚繞，筆直站立，月白裙裳遍染桃花，玉潔額頭之上也留下劍痕，那是諸陽高度集中的一劍，險些就鑿穿顱骨。

便在意念顯化后不久，整個水域都是一震，處處自生渦旋。

這讓心高氣傲如燭龍王如何能忍！

與之同時，諸陽也讓目前的變化驚了一下，嘖嘖嘆道：

在場的都是一等一的強者，一看便知，這是法則體系的變動。

由內而外，也都是純粹靜澈，沒有因為傷勢而泛起任何情緒，可那又不是死物般的僵硬，而是彷彿一泓清泉，映著靈動的波光，只有探手觸及，才能知其徹骨的寒意。

燭龍王也知道，這個「純」字，決不是做「清純」講，而是「純粹」之意。

「當年在東華虛空，葉島主雖然一舉成就劍仙，然而性命交關的無妄劍，不知為何毀棄，如今她這柄『煙水虹霓』，還是我當年送她的。我可是有自知之明，這劍固然可以變化煙水之質，分合自如，但較之無妄劍，還差了一截。

特別是當某人主動跨出藩籬，以極度魯莽的方式，進入「協議」決不允許的範圍里去的時候，對天地法則意志來說，這毫無疑問就是挑釁！

羅剎鬼王的意念沒有遮掩，眾人皆可收到。

「燭龍王有這般豪氣，自然是好的。只是可惜了無妄劍……」

如今的情況是，燭龍王ｈetｕｂｏｏk.coｍ•coｍ和諸陽兩人傻跟著看熱鬧，等著羅剎鬼王給他們創造機會，直到葉繽被羅剎鬼王從虛空變幻的狀態中轟出來，兩人再一哄而上，刀兵相見。

等燭龍王調整過來。葉繽已經再次位移，拉開距離。

當然，地仙殺意傾注，大家都差不多，葉繽身上傷處，止血的也沒幾處，若非強韌的肉身造血能力也強，此時她的血液都要流幹掉。

在他們的感應中，法則體系扭曲的程度更厲害，幅度也更大了，否則決不至於有這種顯化的異象。

羅剎鬼王倒似是起了興緻，繼續與他聊天：

燭龍王沒有再衝上去的意思，因為他感覺到，羅剎鬼王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也已消歇。

「你要記著了，這就是『單人只劍半山島，砥礪東海浪滔滔』的葉島主，以我所見，此界女修，唯她一人能當個『純』字。」

燭龍王琢磨：是全面對撞？

羅剎鬼王的思路跳躍實在太快，燭龍王完全跟不上趟。只聽羅剎鬼王解釋道：

至於葉繽……除了羅剎鬼王以外，天知道她在哪兒。

對這種行為，天地法則意志只有一種做法：

羅剎鬼王的意念悠然而至：「燭龍王。」

按照前面的經驗，她是被羅剎鬼王逼出來的，是機會就要上了！

動手抹殺！

他甚至懷疑，以葉繽現在的狀態，就算把前面那般烈度的戰局重過一遍，最後的結果依然會是如此。

「嗬，怎麼搞的？」

但潛意識裡，和_圖_書他還是對真界強者有了一番全新的認識：

燭龍王不知道羅剎鬼王現在是什麼感想。

羅剎鬼王根本就沒有以本體到此，根本看不出來，但又是無處不在。

在之前長達三個時辰的對戰中，他腳下半徑達千里的廣闊水域中，所有太霄神庭的痕迹，都給抹消，徹底變成了白地，沒有障礙，各方人影都一覽無餘。但說白了，也只是一個半而已。

這就是純化劍仙……而且是打破了虛實真幻壁障的純化劍仙。

對一位劍仙，尤其是走「純化」路線的劍仙而言，這無疑是最高的褒獎。

這正是燭龍王最為煩躁之處：

任何一個長生中人，對於天地法則意志而言，都是禍亂之源，決不會因為一時的「和平協議」而在本質上有所改變。

諸陽到極限了。

他一個，諸陽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暗影中喘息，算半個。

便在他神思不屬的時候，虛空氣爆，層層神意，直如驚濤駭浪，沖刷而過，葉繽身影由虛轉實，現身在數里開外。

這話燭龍王就不愛聽了，他咬牙冷笑：「玉石俱焚之類，某還不屑為之。當此大勢之下，真砸她個粉身碎骨，鬼王你也不要心疼。」

葉繽神色不動，眼帘微垂，應該是抓緊一切機會調勻氣息。

「匪夷所思的淵虛天君」，此時確實搞出了好大局面。

「葉繽這個人很奇特，不論怎麼去染她、污她，最後她總能在不知不覺間澄凈下來，不受絲毫影響。當人之修行至和*圖*書於此處，與爾等就是天地之判。一為寶玉，一為瓦礫，如此而已。」

「哦？那個總卡人喉嚨的小神棍，又搞什麼奇思妙想了？」

難道到現還看不清葉繽的極限在哪兒嗎？

羅剎鬼王、大黑天佛母菩薩、幽燦等人不是真界的全部……在這廣袤的天地間，像葉繽這樣的強者，還有多少？

羅剎鬼王雖是形影不見，卻讓人感覺到她應該是笑眯眯的：

「真界體系？這是惟恐天下不亂……怎麼接進來的？」

「呃？」

「且不說葉島主這純化到極致的劍意是何其難得，真實之域上，那位羽宮主心性雖要遜色一些，失之於柔，卻是洞徹天理法度，且心中若有所本，便如藤繞樹，剛柔並濟，更難應付。這兩項就很麻煩，此外么……」

這裏只有他一位大劫法宗師，又是葉繽的重點照顧對象，第一個掉隊是最符合情理的。

雖然名號中都有個「王」字，但燭龍王最起碼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和羅剎鬼王之間的差距，就像今天與葉繽交戰時的感覺一樣，看著是在眼前，卻根本捉摸不到。

有的大小僅如氣泡，有的卻是闊及數里，且是上下左右倒顛，攪得水流毫無規律可言。

「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像你們，一心要砍人，眼下操心的事兒多，真真是個大忙人呢！」

這個女人，彷彿隨時都能在虛實之間任意轉換，那一口純之又純的劍意，又足以斬破一切障礙和迷網，無所不辟、無所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