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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柏大是欣慰，「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行了。」

眼光視野，決定了心胸。

談到興起，孫福柏又送了李青山幾本書，都是那種訂裝的紙質書，紙張已微微發黃，邊上都捲起了毛邊。

只因李青山著眼於九天之上，再珍貴的功法，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個過程，走過這一步，前面還不知有多麼遙遠的道路在等著自己。

「請跟我來吧！」柳如萍雖然聽不到同伴們在說什麼，也知是在笑話自己，冷淡的道。

最終，一個靚麗女子無奈起身，拖曳著宮裝迎上來：「道友要買些什麼？」臉上薄施脂粉，笑容雖然燦爛，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受過訓練，而且難掩臉上的不樂意。

雖然在整個坊市中，算是比較高大的建築，但小樓還是很不起眼，樓上朱漆剝落，顯得極為古舊。

但李青山隨即看清，四下並無什麼埋伏，只有成千上萬把兵刃，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兵器架上，一眼望不到邊頭，一個相貌粗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兵器架中間，愕然望著自己。

而這一切，都是由百家之中的雜家主持，負責保護坊市中所有鍊氣士的安全，以及維護正常的交易。否則高級鍊氣士幹嘛要和低級鍊氣士談價錢，直接殺人搜屍豈不是更快。

李青山向孫福柏了解了不少關於坊市的訊息，這坊市名為「流雲坊」，並不是固定在某處的，而是不斷的在幾個鍊氣士較為密集的地點進行遷徙。m.hetubook.com.com

在這裏主持店面的掌柜們，多都是年紀不輕的鍊氣士，他們修行的速度，最終沒快過自然衰老，基本沒了繼續進步的可能，就選擇一種較為安閑舒適的日子。

「道友，你怎麼了？」柳如萍離開李青山三步之外，小心翼翼的望著他，方才那一瞬間，這個身材特異，但給人的感覺十分敦厚溫和的男子，忽然變成了某種凶獸，準備擇人而噬，第一次感覺，這個男人，或許沒那麼簡單。

宮裝女子笑道：「張老頭你又裝嫩，也不嫌害臊。」

「那我倒要看看！」李青山一踏入店中，心中一凜，渾身寒毛直豎，彷彿軍隊進入十面埋伏的圈套，一股股兇猛殺氣襲來，他本能的一步踏出，渾身骨骼鏘鏘作響，一身氣勢陡升，彷彿大軍眾志成城，主帥一馬當先，勢要殺出重圍一般。

孫福柏道：「現在的年輕人，一門心思想的都是能夠一夜變強的神功秘籍，哪知道書中的真諦，我看你性情勇猛強悍，有豪雄氣概，又在鍊氣士頗有天賦，將來必定能夠在修行道中嶄露頭角，但如果不通世事，縱然力量再強，也是受制於人的莽夫，你可以將這幾本書仔細讀一讀，一定大有益處。」

天下間的雜貨鋪千千萬萬，一座大城裡，有個幾十間雜貨鋪也不稀奇，但能開在這修行者交易的坊市中，就只有這一家，而且在一個坊市中和圖書，絕不會有第二家雜貨鋪存在。

雖然壓低的聲音，但李青山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這女子原來叫如萍，真是有夠耳熟的，原來這些女修負責的不止是迎賓，還有銷售啊，也就難怪如此勢利了。

柳如萍啐了一口，「哪個是你的萍姐，別廢話了，客人我給你帶來了，快幫客人挑選兵器吧！」

孫福柏博學多識，飽經世事，一番交談，李青山也覺受益匪淺。

粗醜男人走上前來：「人身上的殺氣容易感覺，兵器身上的殺氣不容易感應，不經歷過幾番生死，手下沒有幾十條性命，又怎能如此敏銳呢？」向李青山一拱手道：「一看道友就是知兵之人，不知怎麼稱呼？」

但凡稍微提高嗓音，就會在大廳中形成迴音的效果，同樣是擴展空間的法術，這裏比客棧中高明豈止豈止十倍。

當李青山問起買靈器比較合適時，到哪裡去比較合適，孫福柏立刻便推薦了這「雜貨鋪」，雖然價格比小攤上要貴上一些，但品質卻有相當的保障。李青山既不缺靈石，又沒有慧眼識珠的眼力，當然到這裏去最為合適。

柳如萍滿臉職業笑容的介紹道：「金戈鋪在我們清河府，乃至整個如意郡都是鼎鼎有名的，其中的兵器都是經過大師檢驗，質量絕對一流，不像外面那些小攤子，質量參差不齊，說是下品靈器，和別人鬥法幾次就有裂紋了。」

李青山正要說話，小張抬起手來：「m.ｈetubｏｏk•ｃｏm.ｃｏm道友不忙說，讓我猜一猜，你想要什麼兵器可否？」

大典之前，增加實力的靈符靈器，就都賣的極為熱火，而在大典之後，鍊氣士們從地底下帶出的各種礦藏、靈草，則會帶來一輪新的浪潮。

李青山方知那鋒芒殺氣的來由，正是這些兵器，收斂氣息，奇怪道：「你沒感覺到嗎？」

李青山說道：「我聽人說，讀史可以明智，功法秘籍只能讓人變強，但是真正的書，能讓懦弱的人變得勇敢，讓愚蠢的人變得聰明。這種效果，是什麼功法都比不上的，這種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唯有黑色牌匾上，「雜貨鋪」三個鎏金大字，依舊熠熠生輝。

來到二樓一個房間前，他的目光立刻就被一塊牌匾吸引，牌匾上赫然寫著「金戈鋪」三個字，當初在慶陽城中，他那把霸王槍豈非就是在「金戈鋪」中買的，沒想到在這修行者的坊市中，竟也能看到分店。

「好姓，好姓，果然是雄壯如牛！在下姓張，道友不必客氣，道友叫我小張就行了。」

彷彿凡人趕集一樣，但停留的時間卻要長的多，此次的坊市，會設在這青藤山下，正是因為三山採藥大典將近，吸引了眾多鍊氣士前來，準備到地底下探險一番。

……

果然不愧為坊市的最中心，雜家的大本營。

孫福柏其實頗覺意外，尋常人得到一門珍奇功法，都是寶貴異常，縱然是妻子兒女，至交好友，和-圖-書都不能觀看。

小張道：「修行者皆追求長生久視，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還不容我過過嘴癮，你說是不是，萍姐。」

柳如萍款擺腰肢，登上樓梯，那扭動翹臀，讓李青山不由想起昨夜那客棧老闆，不知他所介紹的陪寢女修，其中是否就有這位，回過頭來，往大廳中望去：「說不定這幾位都有吧！」

李青山遲疑了一下，孫福柏笑道：「放心吧，這不是那種書，是我最喜歡的典籍史冊。」

茶座般那幾個女子，低語輕笑：「什麼兵器，說是靈器不好嗎？一看就是剛從江湖中走出來的鄉巴佬。」「別是來買雜品靈器的吧！」「如萍這次有的賺了。」

那幾個宮裝女子幾乎要一起迎上去，一個長相甜美大聲道：「輪到我了！」，最後才由她上前，彷彿得勝的母雞，走到那道人面前，臉上笑容可就要真誠的多了。

李青山放下心來，隨手翻開書頁，書中的空白角落中，還有些許多硃筆批註，顯然都是孫福柏平常看的書，一個愛書之人，將自己平日看的書送人，這番心意實在匪淺。

那幾個宮裝女子看見了李青山，交換眼色，彼此推託，都有些不願意似。

李青山掀簾而入的瞬間，感覺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眼前是一片寬闊的不可思議的大廳，大理石地板渾然一體、光可鑒人，街上的喧囂聲完全被隔在簾外。

李青山得到的不過是一卷價值一百多顆靈石的殘卷，而整卷的和*圖*書價值，至少要翻上十倍也不止。這般慷慨豪情，委實令他驚訝讚歎！

不過，鍊氣士大多不在意人間的黃白之物，能賣靈器的店鋪，有必要在偏僻小城中賣兵器嗎？能開到雜家的雜貨鋪中，可見其實力非淺。

各個茶社酒樓的鍊氣士們，雖不是雜家中人，但都需每年向雜家交納一筆靈石，方能在此經營。

雖然因為有小安在，無論如何都沒可能招人陪寢，但他還是忍不住慶幸，還好沒要，不然就太委屈自己了，好歹也算是清白身子，怎能毀到這等女子手中。

李青山又在書鋪中，陪老者聊了一會兒天，得知老者名為孫福柏。

這宮裝女子，竟是三層鍊氣士。百味樓中用傀儡當小二，固然是巧妙，但能讓鍊氣士當迎賓小姐，更顯出大氣來。

恭恭敬敬的道：「多謝老伯厚贈！」

李青山道：「我想買一件兵器。」

有幾個身著宮裝，舉止優雅的女子，正坐在大廳中的茶座，輕聲細語的交談。

李青山道：「我姓牛，閣下又怎麼稱呼？」

一個青衫道人方走入門中，無論身上的道袍，還是背上的古劍，都是靈光閃爍。在鍊氣士的世界，這才是「有錢人」的扮相。

柳如萍愕然道：「感覺什麼？」

坊市的最中心，是一座孤零零的三層小樓，不與任何店鋪相鄰。

門口垂的珠簾，每一顆，放在人間都是價值千金的寶珠，做成門帘實在有些浪費，而且因為無人打理，顏色都已經發黃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