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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果沒有進入「天人合一」的神妙狀態，白豚邪神也不是那麼好殺的。如果是九個白豚邪神聯手呢？另加上一個高深莫測的上古邪神九嬰，情況就更加不妙了。

他哪怕是「軒轅劍」在手，也很難在這方面勝過她，甚至有可能會被她壓制。如果單純的以力相爭，恐怕都不勞她親自出馬，九個邪神之子就夠他喝一壺的。

李青山瞥了錢容芷一眼：「旁人也就罷了，你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李青山收劍還鞘，雙眸閃耀，卻如星辰一般明亮，爽然笑道：「多謝你提醒我。」

李青山滿意的點點頭，大步來到山谷盡頭，最後又望了一眼那高遠深邃的魔天，而後悄無聲息的融入那條血肉裂縫中。

誰能掌控法則，誰就是神。

這不是妄自菲薄，隨著修為越來越高，不斷接近「煉神返虛」的境界，反而更加明白自身的局限性。

「九天」並不在遠方，而是在他心裏，是那個不甘凡庸的放牛娃，決意要貫徹本心，痛痛快快活過一生的信念。

「是啊，不過很遺憾，我是李青山。」

錢容芷笑望著這一切。

「是的，到了這一步，已和圖書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有吞下這顆『黑日魔心』了，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只要吞下這顆『黑日魔心』，一切皆可迎刃而解，又何必拒絕呢？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存活下來，才能幫得了牛哥。」

李青山取出「黑日魔心」，忽然眸光一閃，拔劍出鞘，重重斬下！

剎那間，魔天震動，風雲變色。錢容芷的笑容也消失了。

如果她死了世界就會爆炸，她恐怕立刻就會去死，簡直是「毫不利己，專門害人」。

在決戰之時，李青山自然的勇猛無畏，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殺出重圍、脫離絕境，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為什麼？」

李青山一邊呵斥，一邊施展「靈龜變」來，血脈完全化為靈龜，一股幽寂深邃的歸墟之力瀰漫上來，充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再不泄露一絲一毫的氣息。連身體都漸漸變得若有若無，清水一樣無色透明。

此番若是敗北，他自不可能臣服於窮奇，唯有戰死而已。

而根據他目前的觀測，這一座「血迷宮」應該是一種介乎于「世界」與「洞府」之間的存在。

「少廢話，m.ｈｅtｕｂook.ｃoｍ.ｃom管他什麼九子九嬰，來一個我宰一個！」

當錢容芷代表魔域，再一次發出邀請，他沒有斷然拒絕，反而抬頭仰望，明月已然垂落，魔天深邃高遠，無法想象在天之彼岸，有那樣一個溫暖美好的極樂世界，此身卻不得不與群魔為伍。

「我一直留著這玩意兒，到底還是存有僥倖之心，準備到了某個過不去的難關，可以拿出來反敗為勝。」

或者說……真的不怕死嗎？

「這樣大約不會被發現了，哼，我又不是傻叉，見誰跟誰玩兒命。」

「盡量避開九嬰吧，你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門邊血肉深處，縱橫交錯的紫紅色血管，勾勒出幾個歪歪扭扭，卻又滄桑古拙的大字——玄牝之門。

錢容芷無言以對，感覺他有時候比自己更無恥，這難道就是差距所在？

「黑日魔心」被「軒轅劍」劈成兩半，鏘然一聲，化為粉碎，漫天飄散，星辰一樣閃閃發光。

經歷了九死一生的慘烈搏殺，屍體堆積的頹廢都市，上古傳說的光怪陸離。

「因為你不是李青山。」李青山收劍還鞘，意氣風發。

「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吧和圖書！」

狂風在峽谷中咆哮，彷彿在憤怒質問他的所作所為。

當年初出茅廬，少年意氣，尚且不懼一死，敢獨闖黑風寨。到了如今，美酒也嘗過了，美人也上過了，強敵也戰過了，反而不敢慨然赴死了嗎？

他倒是不太怕死，不過……那就是結局嗎？

九嬰必然擁有最高級別的「許可權」，在其中能夠抗衡十二魔神，否則不可能維持獨立。

而在迷宮的盡頭，等待著他的，又將是一尊真正的魔神。

「軒轅劍」的神妙之處就在於，能夠大大提升他的「許可權」。

神祗的戰鬥方式于修行者是完全不同的，法術法寶法陣都還在其次，關鍵是對於法則的掌控。實質上，法術法寶法陣，都只是法則的延伸。

不必錢容芷提醒，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真的未必能戰勝九嬰。

才剛剛逃離魔都，轉眼間，又要進入一個詭秘險惡的迷宮。

又行了好一陣，方才見到一扇圓形大門，緊緊閉合著。

沒有恐怖，便不需要勇敢；沒有痛苦，便不需要堅毅；沒有煩惱，更不需要決絕。

錢容芷纏繞在李青山手腕上，嘶嘶吐著蛇信，時機把握的極准。縱然和-圖-書桀驁的猛虎，亦有疲憊之時。

這個過程中，身軀也如流水一樣波動變形，不觸及周遭蠕動的血肉，避免任何泄露自己行跡的可能。

這條裂縫比想象中的更加幽深漫長，這樣行進了上百里仍不見底，法則卻漸漸改變，印證了李青山的一些想法，於是更加小心謹慎。

與她相比，那種自私自利式的邪惡，都算是洋溢著田園風光。

李青山神色變幻不定，眼神忽明忽暗。

殺人者人恆殺之，無須怨憎，無須逃避，如果到了該死的時候，那就去死吧！

不惜屠戮蒼生、背負滔天罪孽。不畏刀山火海，斬殺諸般強敵。難道就是為了一死？

「好吧……你厲害……」

在與饕餮一番交手之後，他愈發深刻的認識到魔神的強大，縱然是「軒轅劍」與「移山令」在手，恐怕也難以獲勝。

如是想著，也變得如水透明，與周遭環境完美融合。

與此同時，大自在元神，張開額頭神眼，窺視著法則的變化。

「可惜，魔天選擇的是你，而不是我！」錢容芷嘆息道。

最根本的差別，不在於彼此力量強弱，而在於「許可權」的高低。

所有洞府都會布置守山大陣和_圖_書，只要呆在大陣之內，就能對抗更強大的修行者。但如果被人奪走了大陣的掌控權，反而成了瓮中之鱉，玄冥洞府里那條龍就是這麼被他拿下的。

舉起右手反覆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足以瞞過邪神的眼睛了。唯有腕上小蛇，顯得格外鮮艷分明，不滿的冷哼一聲。

問問世上，誰又願意勇敢、堅毅、決絕呢？倒不如說，那些剛毅勇決之輩，儘是些不幸的傢伙。

李青山憑著軒轅劍，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斬殺白豚邪神如殺一豬。然而一旦饕餮魔神降臨，哪怕僅僅是一具化身，便立刻將他逼入絕境。

這一路行來，他是做過一些行俠仗義的好事，但同時殺孽極重、罪業滔天，且直到今日，亦不願放下屠刀，決意要貫徹本心，向九天之上行去。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那麼怯懦，軒轅黃帝不會給他這柄劍，魔天也不會選擇他。甚至牛哥，也僅僅是一頭被他賣掉的斷角老牛，也沒有今日的「李青山」。

在她瘋狂的表面后，是殘忍狡詐的心機，然而在更深處，卻是更加歇斯底里的瘋狂，想要令世界燃燒的意念。而不僅僅是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更綿長的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