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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容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想了想，在她身旁的地上坐下。忽而將手伸到她的面前，一條蒼青色的藤蔓從她手心衍生出來，蒼勁的觸枝深入虛空之中，不知伸展到了哪裡。

轟！

青小洞府已然消失於天地之間，不存絲毫痕迹。

金光如海彙集到左國師身上，凝結在木魚錘上，比太陽還要明亮璀璨。

剎那間，猶如一輪大日墜落群山，光芒照耀之處，山林都燃燒起來，要比偷襲小安那一擊更猛烈百倍。

過了一會兒，低下頭道：「謝謝。」

無畏僧知左國師心情極差，此時為不怒僧說話，反而會惹怒他。而自家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心情同樣是差到極點，冷著臉一言不發。

「真的。」

「謝謝你，我要走了。」小安的感謝多了幾分真誠：「你呢？」

左國師緩緩舉起木魚錘，僧王們皆雙手合十，低頌佛號。

鋒利的骨爪刺破錢容芷的臉頰，陡然停頓下來，緩緩收m.hetubook.com.com了回去。

或許本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無法磨滅的，無論是一座山峰，還是一段回憶，總會在時光流轉中漸漸淡忘，直至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嗯。」

嘴角浮現一抹笑容，笑容漸漸擴大，發出呵呵的笑聲，又變成凄厲的大笑，直至變成歇斯底里的狂笑。

……

無畏僧皺眉望著燃燒的群山，也不念什麼《地藏菩薩本願經》，徑直回返天龍禪院。

二十余道金光劃破天際，停駐在連岳山脈上空。

同為佛門修士，縱然分屬不同的宗派，仍是同氣連枝，單憑這一點就遠遠勝過尋常二十多個大修士聯手，更有左國師這當世最頂尖的強者坐鎮，能夠輕鬆運用這股恐怕的力量。小安哪怕是最佳狀態，也難以正面抗衡，更何況如今身受重傷。

金光散盡，天色轉藍。

渾身群蛇亂舞，盡情品嘗著痛苦的滋味，將她身形淹沒。

「青山不讓我說的。」

和圖書錢容芷笑道：「你還記得楚天。」

「阿彌陀佛，依老衲看，恐怕那佛敵無論在哪療傷，都不會在這。」

僧王們議論紛紛，縱然敬畏著左國師，但大家都是同一境界，佛門又講究眾生平等，不至於不敢說話。

不覺得她有知恩圖報的概念，就算是有，大概也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兒違背李青山的意思。

「阿彌陀佛！」

小安平淡的話語，猶如一道驚雷劈入錢容芷心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以前為什麼不說？」

「你的傷……不要緊吧！」

「哼！」

錢容芷睜開雙眼，透過嶙峋白骨的間隙，只見小安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正用空靈的眸子注視著她，不禁心中一顫，露出笑容，又莫名有些苦澀：

左國師面沉如水，如此大費周章，到底還是撲空了，臉上也有些不好看。又見燃燒的連岳山脈中，無數鳥獸被活活燒死，彷彿還有幾戶人家。

小安走了，獨留下錢容芷和*圖*書自言自語：「楚天，林玄，楚天，林玄……」

萬道金光照徹天地，周遭的十幾座山峰都在瞬息間崩塌瓦解，無數山峰倒塌，整個連岳山脈都化為一片狼藉，燃起熊熊大火。

「無畏，這裏就是那佛敵與妖孽的洞府嗎？」

將手一招，骷骨魔又化為念珠，回到了她的手腕上，只是變得很稀疏。

「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左國師警告一聲，做大威嚴狀。

無畏僧道：「稟報國師，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這都是為了他嗎？」

小安停了下來，仰頭望去，似乎看到了青小洞府被毀滅的場景，攥緊了拳頭。

「我要去做些青山不讓我做的事了。」小安神色有些黯然，望著地面：「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我。」

錢容芷彷彿失去了平日的巧舌如簧，有時候，真誠比謊言更為難。

左國師俯瞰著連綿起伏的山巒，目光一凝，視線穿越八門金鎖陣，鎖定在「青小家」三個字之上，問道：

片刻之前和*圖*書。

「國師，看來那佛敵並不在這裏。」

左國師蓄積了足夠的力量，才將木魚錘奮力投下。

「真的嗎？」

「他還活著，現在叫林玄。」

小安眼神也被這株神奇的植物吸引，問道：「這是你從楚天那裡得來的？」

土石飛速閃過，錢容芷心緒萬千，凝視著她的背影，似乎有什麼盈滿胸口，卻又空空落落。

小安抿著嘴唇，難得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何以為家！

於是錢容芷一點無法責怪她過去的隱瞞，「好吧，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說了？」

八門金鎖陣猶如一張薄紙般粉碎，大日落在孤峰之上，「青小家」三個字在金光中消融。

又回眸瞥了一眼燃燒的連岳山脈，「這無畏枉為天龍禪院的掌門，如此不知尊卑、不識大體，禪宗果是近乎邪道。不過此番給予佛敵重創，想來她不敢再胡亂生事，等到完成了那件大事，再對付這她也不遲。」

再一揮手，地上堆砌的巨大白骨又都化為三昧白骨和-圖-書火，被她吸入口中。

小安抬起手臂，望向手腕上四點齒痕，認真點了點頭。

「國師，我師弟……」

「諸位道友請助我一臂之力！」

內視己身，白骨上布滿裂痕，受的傷沒有那麼容易愈合，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好多了。

長嘆一聲：「唉，罷了，這佛敵兇狠狡詐，實是我佛門大敵。今日誅殺她不成，必要荼毒蒼生，只有等來日再做打算。只可惜了這山中生靈，無端受這佛敵的牽累。無畏，你就留下來念一篇《地藏菩薩本願經》，將它們超度了吧！」

這時候，巨大的轟鳴聲傳至地底，大地一陣震顫。

她伸手探入血海幡中，抓住仙棄劍柄，再抓住錢容芷的手，向地底深處遁去。

左國師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其他僧王緊隨其後。

小安輕輕搖頭，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雖仍是面無表情，卻顯得又疲憊又落寞。

「我想再待一會兒。」

「嗯。」

「那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痛苦讓人清醒，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