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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善吾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海圖上位於中國下腹部的那個小島，心裏一陣惶恐，等到支那人的四條「卡爾·馬克思」下水……就該來奪回他們失去的台灣了吧？這個世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閣下，這樣下去不行啊，要不放慢航速，打開探照燈吧……」

這時，在朦朧的月色照映之下，一支龐大的艦隊緩緩映入了正在使用潛望鏡觀察敵情的宋達眼裡！

「下潛！下潛！緊急下潛！」

吉田的話還沒說完，鹽澤幸一已經一揮手打斷了他，咬著牙到：「這一戰是海陸協同，我們要相信陸軍，陸軍也要相信我們，只有這樣才能打敗支那人。所以就請對德川男爵絕對放心吧。而且我還有一個預感，要是我們這次沒有能打敗支那得到滿洲，那下一次戰爭就該是支那人來進攻台灣，收回他們失去的東西了！」

隨著正在打開的艙蓋口觀察的哨兵大聲報警。「嗚！嗚！嗚……」的警報聲就響了起來。

儘管平日里已經模擬安裝了無數次，也打過多次的實彈，但是魚雷長還是仔細的按照訓練手冊上說的那樣檢查著魚雷是否準備好了。這個型號的潛艇只能裝載五枚魚雷，打完以後就得回基地補充了，因此每一枚魚雷都是一個獲得戰果的寶貴機會，絕不容忍因為操作失誤而失去殲敵的機會。等到所有的檢查程序全部完成，並且確定了深度之後，三枚魚雷才被送進了魚雷發射管。

「長官，你說小鬼子能來嗎？」這時018號艇的艇長，海軍上尉宋達湊到了張益銘身邊，悄悄地問道。

「告訴豐田貞次郎，等到艦隊主力成功突入渤海灣以後，由他指揮先遣支隊控制入口，別讓支那人再來布雷。讓磐手號裝甲巡洋艦也加入先遣支隊，這樣應該就能對付支那人的兩艘巡洋艦了。」

「陸軍那些笨蛋能靠得住？如果……」

岡瑟·呂斯特晏看了眼窗外海灣中靜靜停泊著的永豐號炮艦，世界第四大海軍強國的第二大艦隊的司令長官將旗，現在就無精打采地懸挂在這艘八百噸的炮艦上！看到這面旗幟，國民革命軍海軍首席顧問兼海軍大學校長呂斯特晏也只有苦笑了。這個趙正整個就是一斤斤計較的猶太人，反對任何不必要的支持。用他的話來說，既然決定要在岸上指揮這場海戰，那用什麼船當旗艦都無所謂了，和*圖*書所以就用永豐號吧。

這就是由潛艇部隊司令張益銘海軍少將親自指揮的第一潛艇分隊，他的任務就是等在日本艦隊北上葫蘆島的必經之路上，等到日軍艦隊通過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閣下，我們現在還要兵分兩路嗎？」艦隊參謀長吉田善吾憂心忡忡地向鹽澤幸一進言：「現在只剩下九條驅逐艦和六條輕巡能夠用於反潛，如果再一分為二，就不足以形成嚴密的反潛警戒圈了……」

「升起潛望鏡！」

參謀帶著鹽澤幸一的命令離開以後，吉田善吾身子往前一傾，雙手撐在了海圖桌上，凝視了一會兒，微微搖頭：「閣下，兩艘裝甲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三艘驅逐艦對付支那艦隊是足夠了，可是支那的飛機會不會……」

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讓司令部內的氣氛輕鬆下來了，地圖台旁的趙在微微一笑，看了眼海圖，長出了口氣：「很好嘛，初戰告捷，這樣的戰果正合適……應該可以激怒那些小日本吧？」說著他又搖了搖頭：「但願他們不會把氣撒到陸軍頭上，海龍，陸軍方面有消息嗎？」

「不要。」鹽澤打斷了參謀長吉田的話，冷冷道：「除了水雷，咱們的危險還有潛艇，潛艇比水雷更危險，它們可會尋找重要的目標攻擊。」

這時，魚雷艙里的魚雷長和他的部下正在緊張的為魚雷按照著雷頭，這些魚雷都是使用壓縮空氣為推進動力的，發射後會因為尾部外泄的氣流產生大量氣泡而暴露尾跡，從而讓敵人的觀察哨找到潛艇的大致方位，這也是目前日本驅逐艦發現潛艇的唯一辦法。

聽到宋達的笑聲，一旁的張益銘眼神里顯露出一股嗜血的神色，緩緩站起身，走到海圖前面，凝視了一會兒，下令道：「命令各潛艇在這條航道的四周潛伏起來，咱們有活幹了！」

「……長官，水雷戰隊和日軍在一個多小時前打了一架！一艘『古鷹』級被水雷擊沉，一艘『天龍』級被火炮打成重創！嘿嘿，初戰告捷啊！咱們海軍這下可真是要長臉了……」

……

「是艇長。」艇員們也平靜地回答道。

「我怎麼知道？」張益銘沒好氣地說道：「理論上艦隊走的應該是Z字路線，能不能遇到那就得看運氣了，要是運氣不好，遇到了也是挨深水炸彈，你就老老實實等著吧！」

「發現日和圖書軍主力艦隊，他們正向我們這裏駛來，立刻通知其餘潛艇分隊往這邊趕，現在下潛至五米水深，保持水平航行。」雖然是第一次參加實戰，不過宋達還是不慌不忙下達了一條條命令。

這一套作戰程序完全是德國海軍顧問傳授的，也都是以英美法等先進國家為假想敵，而且國民黨海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對手，強大的日本海軍居然會沒有聲吶！這會兒018號上的艇員別說是大聲說話，就是在水下開一場音樂會，那些日本嘹望兵也肯定是聽不見的！

又是一聲巨響！這已經是鹽澤幸一在今天晚上聽到的第三次巨響了，也不知道，這回是誰這麼倒霉，給中國人的水雷炸到了？前兩次是一艘掃雷艦和一艘海風級驅逐艦被炸成了碎片……

「沒有。」孟海龍搖了搖頭：「看起來日本陸軍要比海軍謹慎一些，現在還不敢來撞銅牆鐵壁的葫蘆島要塞。不過等到明天就難說了……」

「是！」

「司令官閣下，是……是輕巡洋艦多摩號，艦艏觸雷，破了個大口子，現在大量進水……看起來要沉了。」吉田善吾放下電話，輕輕嘆了一聲，用葬禮上面念悼詞的口吻向鹽澤幸一報告了損失情況。

宋達怔了一會兒才低聲抱怨：「我這不就是心裏著急想找個人問問嘛，你怎麼拿深水炸彈出來咒我？你自己可也在這條艇上呢。」

……

晚上八點零五分。

「你是擔心支那人用飛機炸沉出雲號和磐手號，然後再動用水面艦艇布雷堵住我們的退路？」鹽澤幸一點點頭，自問自答道：「支那人應該是在打這個主意……不過陸軍方面已經調了一個航空聯隊到旅順口，由德川男爵親自坐鎮，應該可以為豐田支隊提供足夠的空中掩護。而且我們並不會在渤海灣內停留太久的，最多兩天就能完成任務離開了。一個航空聯隊的一百多架戰鬥機，支持兩個白天總沒有問題吧？」

「哈伊！」吉田善吾聽了鹽澤的話，稍稍打起了些精神，強忍著悲憤趕緊去給先遣支隊發電去了。

這個時代日本海軍的反潛技術可是相當的糟糕，他們的驅逐艦上連個聲納都沒有！反潛作戰只能靠嘹望兵的一雙「透視眼」去看潛伏在水面下的潛艇或是魚雷前進的水花。如果看不見的話，反潛作戰就靠瞎貓碰死耗子，胡亂丟深水炸彈嚇唬敵方潛艇www.ｈetｕbｏok•ｃｏm•ｃoｍ！當然，眼下國民黨手中的潛艇的性能也同樣不怎麼樣，速度慢，噸位小，載彈量低，探測軍艦的手段也只有潛望鏡……基本上是半斤對八兩。要不是那些水雷給鹽澤幸一造成了太多的威脅，讓他不得不下令掃雷艦打開探照燈的話，張益銘的六艘潛艇沒準也發現不了日本艦隊。

「那就要看張友士這個瘋子的表現了，他可是拍胸脯保證過要幹掉一艘戰列艦的！」趙正的手指在海圖上輕輕劃過，語調漸漸凝重了起來：「張瘋子一向是有點狗屎運的，在海大的時候就可是出了名的『賭神』，總是能摸到一副好牌，所以之前我們才會把布雷的任務交給潛艇部隊……現在就看張瘋子和鹽澤幸一比運氣了，誰的運氣好一點，誰就能贏得這場戰爭！」

「前面有情況！發現日軍艦隊！發現日軍艦隊！數量不明！」

青島，亨利王子飯店，北洋艦隊司令部。

龐大的日本第一外遣艦隊此時已經通過了「密布」水雷的渤海灣入口處，正緩緩地向北行駛。由於在通過水雷區的時候又有兩艘海風級驅逐艦和一艘掃雷艦觸雷沉沒，使得這支艦隊失去了四艘驅逐艦、兩艘輕巡（其中一艘重創后駛往旅順口）、兩艘掃雷艦和一艘重巡洋艦，此外還有兩艘裝甲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三艘驅逐艦組成了豐田支隊被留在了渤海灣入口處。由此第一外遣艦隊主力的艦艇數量只剩下了二十五艘，其中用於保護主力艦的驅逐艦、輕巡洋艦、掃雷艦更是只剩下了十八艘。

此時艇內傳來了噝噝聲和電機轉動的聲響，小小的潛艇彷彿化身成為了恐怖的深海殺手，一頭扎進水中。長期的嚴格訓練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效果，整個潛艇瞬時 就進入了臨戰狀態，所有艇員各就各位，只等艇長一聲令下，就可以開始攻擊。

正感慨間，就看見一個參謀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滿臉的喜色。看見趙正和呂斯特晏都在這裏，就揚起手中的電報，用德語大聲地道：「司令官閣下！顧問閣下！陳司令急電，水雷戰隊大捷！擊沉日寇重巡洋艦一艘，重創輕巡洋艦一艘！自身損失輕微，只有重慶號受創，三號炮塔失去戰鬥力。」

「真是倒霉啊！命令棄艦吧。」鹽澤幸一哀嘆了一聲，這艘多摩號的確是不走運。眼下整個第一外遣艦隊排出了反水雷的陣型和-圖-書。也就是小艦在前，大艦在後……輕巡洋艦不算是小艦，在前面還有掃雷艦和驅逐艦，這枚水雷居然被前面的軍艦錯過，炸到了多摩號。

這個話在外行聽起來好像是笑話，可是在海軍精英們看來還是很有道理的，打海戰有的時候還真是要看運氣的。比如日本海軍在對日俄戰爭中的運氣就很牛，而俄國人只能用倒霉透頂來形容了。而在這個時空的公元一九三一年二月十二日夜，運氣肯定不在日本人這邊，因為他們的對手可是羅耀國這樣一個死了都能重生的傢伙……

潛望鏡緩緩升起，宋達一把將帽子斜拉到後面，眼睛對著潛望鏡貼了上去。

呂斯特晏搖了搖頭，又重新將目光投向已經忙成一團的艦隊指揮中心，這裏差不多集中了整個中國海軍的精英，所有的參謀人員都是海軍軍校和海軍大學的高材生……國民黨海軍和國民黨陸軍一樣，整個基礎打得非常牢靠，幾乎沒有一點舊海軍的影子了，整個就是德意志帝國海軍的翻版！而他的對手則是大英帝國海軍的學生——日本海軍。兩個敵對的老師，教出來的學生居然也是一對宿敵，命運的安排有時候還真是神奇啊！

吉田善吾一愣，剛想出言詢問，鹽澤卻長長吁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海圖台邊，伸手指了指海圖上渤海灣入口處，笑道：「諸君，你們看到了嗎？這裡是旅順口，從旅順口到長山列島只有區區二十多海里，而且全部都在支那海軍航空兵的活動範圍之內！他們在這裏布了大量的水雷，就是要阻止我們進入的。所以我們的掃雷部隊遭到支那海軍巡洋艦攻擊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他們不來反而不正常……可是這兩條支那巡洋艦卻忘記了自己最重要的使命是什麼？它們的任務是干擾先遣支隊的掃雷而不是海戰！可他們卻只顧著海戰了。」說著他又轉過身看著吉田善吾：「吉田君，發電給豐田君，詢問先遣支隊是否已經清出航道，艦隊主力什麼時候能夠通過？」

此時整個艦隊已經將陣形調整為了反潛隊形，四條戰列艦、戰列巡洋艦和三條重巡洋艦居中，十八條輕巡、驅逐艦、掃雷艦圍在主力艦周圍，其中三條掃雷艦走在編隊的打開了探照燈最前方。整個編隊以十一節左右的航速緩緩北進。

突然間018號潛艇上響起了艇長宋達急促的命令聲。隨著緊急下潛和-圖-書命令的下達，剛才還浮在水面上的甲板開始向水裡面直衝。監視哨的水兵猛地跳進了艇內，跟著從升降艙口跌進來的是值日軍官，最後一個下來的是航信士官，他把密封的艙門呯的關上，然後擰緊密封扳手。

018號潛艇的指揮艙里氣氛很是沉悶，沒有人說話，這條潛艇就是所謂的「指揮艇」。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在德國佬傳授的潛艇戰秘法中，潛艇部隊司令官居然不是舒舒服服呆在陸地上指揮，而是和水面艦艇指揮官一樣，要親臨前線，坐鎮在潛艇裏面指揮……真是有點奇怪！

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鹽澤幸一和滿是擔憂神色的吉田善吾此時卻沒有想到，在他們的北方約五十海里的地方，正有六條海潛艇正靜靜地漂浮在海面上，等待著獵物的來臨。

此時的水平舵手掌著大舵輪，鎮定自若地緊盯著深度表，整個艇內瀰漫著大戰將臨的緊張氣氛。

在聽到了魚雷長的報告之後，宋達點點頭，沉著聲命令道：「航速五節，緩慢前進！注意禁止大聲說話！」

……

「轟隆隆……」

「那倒是。」呂斯特晏點點頭，苦笑了笑：「海戰有時候就是要看運氣的，我們德意志帝國就是欠缺一點運氣……看起來以後海軍軍官學校和海軍大學招生時還要試試手氣。」

二月十二日，晚上七點五十分。在和死神搏鬥了一個多小時后，日本重巡洋艦古鷹號最終沒有能夠逃脫沉沒的厄運！

「吉田君，有戰爭就有傷亡，你是一名軍人，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鹽澤幸一雙手柱著指揮刀，雖然臉色陰沉，不過也還算鎮定自若，他掃了一眼司令塔內有些士氣低迷的軍官們一眼，沉沉一笑：「諸君，這其實是一場勝仗，帝國海軍才是勝利者！」

「沉沒了嗎！豐田這個大傻瓜就這樣弄沉了一艘昂貴的重巡洋艦！大日本帝國海軍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傢伙呢？對了，那個笨蛋是同古鷹號一起沉沒了還是切腹自殺了？」扶桑號戰列艦上，吉田善吾少將看到了參謀剛剛送來的戰報，頓時氣憤的雙眼通紅，幾乎是歇斯底里的狂喊道。

「哼！」張益銘一聲冷哼，犀利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刺向了宋達。嚇得宋達趕緊一縮脖子，溜到一旁假裝看剛剛收到的電報了。

「沒有如果！」

「可是……」鹽澤幸一猶豫了下，才點點頭：「好吧，那就不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