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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季陶聞言皺了皺眉，扭頭看著娜塔麗：「這個問題你比我更有資格回答，你說吧。」

林育容算算：「今兒是八月十三……仲帥，八月二十日以前，我把海參崴給您拿下來。那裡現在也沒有多少守軍，而且原先的要塞都被日本人摧毀了，現在還在重建之中，沒有多少防禦力。」

沉凝半晌，李立三慢慢地說：「我同意，不過黑龍江和吉林省的大興安嶺及以東地區要歸我黨所有。」

「好，你的建議我們會考慮的。」李立三站起身來伸出手和羅耀國握了下：「今天時候不早了，我們就談到這裏，明天再繼續吧。」

「那好，我們同意，不過你們還必須為我黨的近一百萬支持者遷移往蒙古提供資金援助，至少要三千萬元。」李立三思索了下答應了羅耀國的要求，不過也同時提出了要求國民政府為中共支持者移民蒙古提供財政援助的要求。這些人本來是從河北遷移出來的，還沒有來得及安置，又得要搬家了，而且還是去人跡罕至的蒙古……真是苦了他們了。

「撇清？這事兒能撇得清楚？咱們現在和托洛茨基劃清界線在國際上有人會相信么？」戴季陶踱了踱腳，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不行，輔文，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勸說一下你那個把兄弟。」

「不行，黑龍江全省都必須由國民政府統治，吉林省的興安盟倒是可以給貴黨，此外從察哈爾長城以北地區撤軍我們也可以答應。」羅耀國打量了一下李立三和王明，見兩人都僅僅擰著眉毛，便又加上了一條：「我們可以驅逐托洛茨基，並且中斷對其的經濟和軍事援助。此外，貴黨一直要求的在訓政區取得合法地位的要求，我們也可以同意。」

「那好吧，我明天就帶著這份協議回廬山，一定會說服介公支持你的。」戴季陶有些無奈地拿起了那份剛剛同中共草簽了的協議，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介公的支持也不是無條件的。」

「那可不行，這兩個省必須要歸我黨所有，對此我們已經同蘇聯方面達成了協議。本來這兩個省應該由你們移交的，可現在卻要我們出兵去取……我們已經讓了一步了。」羅耀國擺了擺手，把中蘇剛剛達成的協議給抬了出來。

王仲義拍了下手：「好！八月二十就八月二十……這塊地盤被老毛子搶去幾十年了，再有幾天就是咱們的了！這事兒成了，我們可又當https://m.hetubook.com.com一回民族英雄了。」

「輔文，你對共產黨的讓步是不是大了些？」戴季陶十分疑惑，會談結束回到中南海后就立刻問道：「難道真的不支持托洛茨基了？那個『遠東共和國』也不要了么？這可都是你提出來的。」

王仲義一笑，側頭反問：「多長時間可以拿下海參崴？」

公元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三日，凌晨。綏芬河。

「現在已經是七月三十一日了，王仲義的突襲應該在八月上旬，蘇聯紅軍應該會被打個措手不及，等他們重新調整好部署準備反擊差不多就該是冬季了。到時托洛茨基和王仲義應該能拼湊出五十萬左右的軍隊……斯大林要消滅他們至少要動用一百萬軍隊，花上一整年時間穩紮穩打。當然，這還是在托洛茨基沒有進一步獲取外國援助的前提下。」羅耀國知道斯大林是很難有機會報復自己了，因為小鬍子用不了多久就要在德國粉墨登場了。不過此時他卻只能裝出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兒，嘆了口氣，又道：「季陶先生，其實蘇俄又何嘗會放過我們？這些年我們沒有招惹到他們，他們不也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在對付我們？如果我們不是扶植起托洛茨基來同斯大林對抗，擾亂了蘇俄的內部，只怕這一年時間都不會有的！」

李立三一愣，思索了片刻才咬了咬牙道：「我們最多把吉林省完全讓給你們，黑龍江省的大興安嶺及以西地區歸我黨，此外你們必須從察哈爾長城以北地區撤軍。」

羅耀國在心裏面細細盤算了下，笑道：「我們可以提供幫助，不過不能給現金，你們拿著這現金到蒙古也買不著東西的。我們給你們相當於三千萬元的農具、種子、建築材料，還有化肥，這樣他們就能在蒙古找到新的家園了……此外這些移民的落腳點，我提個建議，最好選擇在仲義堡附近。那裡是蒙古最適宜發展種植業的地方，而且擁有豐富的礦藏，有大型金礦和金銀礦藏還有煤礦。更重要的是，那裡距離中東鐵路只有170多公里的直線距離，我們可以修建一條海拉爾到仲義堡的鐵路，這樣你們在那裡也就容易發展經濟了。」

一門門的火炮緩緩搖動，炮手全部就位，彈藥手抱著炮彈，緊張地等候裝填發射的命令。三個炮兵團的108門75毫米山炮，此時已經沿著中蘇邊境中方和_圖_書一側的低矮山地放列整齊。所有的炮口都已經根據蘇聯托派分子所提供的情報，將炮口指向了駐守在邊境上面的蘇聯紅軍陣地。

羅耀國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幾個共產黨人為什麼要如此無理取鬧，什麼都不打算付出就要國民黨做出讓步，那是因為他們手中的砝碼黑龍江已經被王仲義奪取了，吉林也馬上就要被國民黨軍所佔領。不過這些共產黨人大概還不知道王仲義已經吃了雄心豹子膽，準備去進攻蘇聯了吧？為了不過分刺|激蘇聯，眼下還是讓國民政府和托洛茨基劃清界限為好！

羅耀國淡淡一笑，反問道：「那季陶先生覺得斯大林在識破了我的手段後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措施呢？」

天空中正下著瓢潑大雨，這個季節正是東北夏日的雨季，綏芬河周圍的山地上面都是一片泥濘。大雨毫無疑問會對攻擊一方造成更大的妨礙，不過卻也很好的掩蓋了此時中蘇邊境線上面異常情況。

「好的。」羅耀國想了下又補充道：「不過西北也要設立一個保安總司令部，用來解決西北三省的和平統一問題，總司令由安思華出任，陸軍教育總監給李德鄰。」說著他提高了聲音：「接下去的一年，我們的重點就是東北和西北這兩塊地盤的經營了。」

王仲義舉著望遠鏡觀察良久，半晌才輕輕吐出幾個字：「就這些……蘇聯人就這樣防守他們的邊境？」

「季陶先生不妨直說吧。」羅耀國沖戴季陶點點頭。戴季陶笑道：「東北三省保安總司令和黑龍江省主席的人選由介公提名。」

「我黨一項主張政治分歧應該通過議會鬥爭解決，而不是用軍事鬥爭的辦法。」羅耀國一臉鄭重地答道：「現在貴黨同托派的鬥爭也可以通過選票解決，既可以是黨內表決也可是黨和黨的民主競爭，用內戰的方法，造成人民的生命財產受到嚴重損失，是絕對不可行的！不過……為了儘早結束北方的內戰，國民政府可以停止援助托派聯盟軍，也可以出兵解除聯盟軍的武裝。但是解除聯盟軍武裝的工作必須由國民政府全權負責，而且解除武裝后的中國共產主義聯盟依舊可以以一個和平政黨的面目活動。此外，目前聯盟軍所控制的黑龍江省和吉林省全部要歸國民政府統轄。」

羅耀國卻穩穩坐著，不動聲色：「所以我才要儘快和托派劃清界限嘛。這事兒咱們要阻止是阻m.hetubook.com.com止不了的，只能想盡辦法撇清自己了。」

今天的會議一開始雖然有些爭吵，可是真的涉及到關鍵問題，卻又出乎意料的順利，僅僅兩個小時，就達成了初步協議，接下來只要各自的中央批准了這些協議，和談的第一部分也就算成功了。

王仲義此時大部走進了一個位於山頭的掩蔽部，這裡是他的前進指揮部，距離中蘇邊境線不過三四千米，用高倍望遠鏡可以將蘇聯一方的情況盡收眼底。掩蔽部內，林育容、陳天、劉德柱等一干軍官都已經在等候，看到王仲義進來，都立正行禮。

娜塔麗瞥了羅耀國一眼，見他微微點頭，才輕輕嘆了口氣，道：「輔文的手段是肯定騙不過斯大林的，斯大林一定會報復！而且是不擇手段的報復！要不然他就不是斯大林了。不過斯大林也不是做事不計後果的魯莽之輩，他很清楚現在誰對他的威脅更大，所以在遠東的戰局穩定之前，他多半會捏著鼻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說到這裏娜塔麗又是一聲長嘆：「雖然通過王仲義的突襲行動，托洛茨基能夠擁有遠東的地盤，不過要指望他去推翻斯大林的統治還是不太現實的，他的失敗恐怕還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斯大林的報復可就會來了……甚至不用等待那麼長時間，只要斯大林取得內戰的上風，他就有可能開始報復了。我估計他會在新疆和蒙古採取行動，對新疆可能會是武力進攻，在蒙古則是扶植中共同我們開戰以牽制我們的主力，同時還會在滿洲邊境挑起事態，讓我們難以兼顧。」

「季陶先生，您也別逼輔文了，他要是能勸早就勸了，那個王仲義又不是咱們國民革命軍的將領，他是軍閥，腦子裡面只有自己，哪兒會考慮國家民族啊！」娜塔麗在旁邊忍不住解釋道。她知道王仲義在聯盟軍內部威信極高，對部隊的控制力也很強，而國民黨同聯盟軍的關係就好像是日本同奉軍一樣，雖然是全面滲透了，可並不代表全面掌握，想要通過戰爭消滅聯盟軍是輕而易舉，可是要讓王仲義乖乖聽話卻不太容易！這回王仲義要「獨走」，估計多半就是為了擺脫國民黨對他的掌控。

聯盟軍第一軍團則部署在撫遠縣以南，興凱湖以北的中蘇邊境上，他們的任務是突襲攻佔西伯利亞大鐵路沿線的比金、達利涅列琴斯克、列索扎沃茨克、斯帕斯克達利尼等重要和*圖*書城市。

林育容也有點詫異的樣子：「仲帥，好像也就是如此了。根據情報，蘇聯遠東方面軍並沒有多少兵力，而且防禦重點還放在海參崴，在邊境線上沒有多少人。畢竟過去一段時間，這裡是中共的地盤，他們和老毛子是自己人。不過蘇聯在和外蒙古接壤的西伯利亞方面軍卻部署了重兵，這段時間應該開始東調了，估計用不了多久，遠東方面軍就該大大加強了。」

……

李立三沉默不語地看著羅耀國，心裏狠吃了一驚，羅耀國居然那麼爽快就答應中共的要求，呃，不僅是答應了，而且還自告奮勇要出手相助！這到底是什麼目的呢？難道是為了黑龍江和吉林兩個省的地盤么？說實在的，一下子把這兩個省都給出去，李立三心裏面還是隱隱有些不舍。

戴季陶和娜塔麗聞言默然，羅耀國說得沒錯，就算是國民政府不參与對付蘇聯的陰謀，斯大林也同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顛覆國民黨統治的機會！或許蘇軍不會赤|裸裸的入侵，但是扶持中共，支持民族分離分子的小動作是少不了的。

……

「這件事情對咱們也不是完全不利，如果可以避免同蘇聯的全面戰爭，這就是一件好事情了。」羅耀國卻淡淡一笑道：

擔任此次突襲主攻的卻是聯盟軍第二軍團，他們的任務則是沿中東鐵路攻入蘇聯遠東地區，然後直撲蘇聯遠東重鎮海參崴！而充當這一路突襲部隊急先鋒的就是聯盟軍第二軍團所屬的第三軍三萬多將士。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動和部署，二十萬中國共產主義同盟軍已經從黑龍江西部和蒙古東部地區陸續開進到了中蘇邊境，並且沿撫遠縣到綏芬河之間的中蘇邊境依次展開。其中部署在撫遠縣周圍的是田成業指揮的第三軍團，他們將負責強渡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奪取伯力（哈巴羅夫斯克），隨後還要沿阿穆爾河布置防線，擊退蘇聯遠東方面軍的反擊。

大雨當中，雖然能見度不良，不過還是能夠看清蘇聯一側的大致情況。幾個哨所，還有一些草草挖掘的壕溝工事，鐵路線和主要的道路都被設置了路障，有幾個哨兵在周圍警戒，此外就什麼都沒有了，怎麼看都不像有大軍部署的樣子！

「所以你就一面默許王仲義進攻蘇聯遠東，一面又在同共產黨的談判中讓步，以此麻痹蘇俄？」戴季陶一眼就看穿了羅耀國的心思，他沉沉笑道：「輔文，你的這種心思連我都www•hｅtｕｂoｏk.coｍ.cｏｍ瞞不過，還想騙過斯大林？」

戴季陶一聽便忍不住說：「明明是貴黨挑起內戰攻打托派聯盟軍的，怎麼能說是托派製造內戰破壞穩定呢？如果貴黨要國民政府中斷給托派的援助也應該給出相應的利益，怎麼能什麼都不拿出來，直接就要國民政府付出呢？這樣我們還怎麼談判？」

東北黑龍江，中蘇邊境。

「這個分析很中肯，我也同意。」戴季陶點點頭，又轉過身看著羅耀國：「你認為托洛茨基能為我們爭取到多長時間？」

戴季陶是國民黨元老，又是蔣介石的盟友，這次是代表蔣介石來參加這個會談的。對他的提問，羅耀國可不敢有什麼隱瞞，而是拿出了那份唐瑤發來的密電遞了過去：「季陶先生，你先看看這個吧。」

「托派是從我黨分裂出去的變節分子，肅托戰爭也是我黨的內務，外人不應該干涉。」王明沉穩地反駁道，他輕輕扶了扶金絲邊眼鏡又道：「至於你們收留托洛茨基，支持托洛茨基在蘇聯領土上發動反革命暴動更加使國家陷於毀滅的邊緣！我黨作為這個國家的重要政治力量，當然要提出警告，這是為了整個國家和民族著想。」

「什麼！他們要進攻蘇聯！輔文，這事情可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戴季陶一看電文猛地就跳了起來：「這個傢伙，當真大胆！他這樣干，難道就不怕把中國拖入戰爭中去么？輔文，這仗眼下可打不得！蘇聯可不比日本，咱們好容易才有了現在穩定發展的局面，可打不得！一打就全毀了。」

「王仲義的二十萬大軍趁虛偷襲海參崴和伯力，贏面是極大的。偷襲成功以後，蘇聯托派紅軍的局面就將完全打開了。首先，蘇聯遠東地區落到托洛茨基手裡以後，斯大林從波羅的海調來的艦隊可就沒有了落腳點，這樣蘇聯海軍多半就到不了遠東，這對托洛茨基派繼續奪取蘇聯東西伯利亞領土是非常有利的。其次，在奪取海參崴以後，托洛茨基派就掌握了一個重要城市，托洛茨基本人也將能回到蘇聯領土上組織政府同斯大林分庭抗禮了。而且還有利於蘇聯托派獲得更廣泛的國際支持和承認，這對斯大林也將是一個重大打擊。第三，托洛茨基的紅軍在獲得遠東的土地、資源、人口以後，實力將會大大增強，同斯大林對抗的本錢也就更多了，蘇聯內戰的規模也將會更大，持續的時間也將會更長，對我國也就更加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