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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點點頭，也站起身，大聲吩咐道：「通知前線各突擊重點和後方炮群測試通信線路，突擊集群開始預備，等候命令！」

他坐在那裡，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正在緊張工作的參謀都吃驚地看著他突然的動作。大將睜開眼睛，眼神已經恢復了堅定的色彩，無論如何，總要先打敗波蘭！他看著烏列博維奇元帥：「司令員同志，可以開始了吧？」

「大佬黃，你到得也他娘的太早了吧，提前了有一個小時！要是在這個小時裏面蘇聯人的炮火打過來可怎麼辦呀！」這個年輕的參謀是黃埔八期和陸大七期的雙料高材生，不過戰場經驗卻是空白，這會兒雖然在和黃石低聲打趣，可是臉上卻是一副掩不住的緊張。相比之下，黃石的這個營卻有戰場經驗，他們在去年被派到遠東戰場上去「輪戰」了半年，早就聞慣了硝煙的味道。所以現在都已經恢復了鎮定，他們都靠在戰壕壁上，有節制地喝著水壺裡面的水，除了低聲喘氣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

夜色是掩護軍事行動的最好遮蓋，特別是在這個軍事偵察技術還在依賴肉眼的時代。不管是攻擊方還是防守方，都會在白天的激戰過後利用夜晚進行調整部署。在這個夜晚赤塔城下的交戰雙方也是這樣，一邊緊鑼密鼓的趕緊將自己的人員武器調整完畢，物資彈藥補充到位。一邊還緊張地聽著對面戰線的任何動靜，在心裏面推測明天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可怕場面。與此同時，中國軍隊的超重型火炮還在隆隆發射著，這樣的射擊，都是用來攻擊赤塔要塞核心區的。

那個師部參謀則嘮嘮叨叨在旁邊介紹著情況，他說：「我白天已經在這裏呆了十個小時了，日本人發起了七次進攻，都被守在那裡的蘇軍擊退了，真是打得他娘的慘……不說這些了。你看見對面的陣地了沒有？那裡大概有一個不滿員的蘇聯紅軍步兵營在守備，綜合情況來看，他們大概有七八架馬克西姆M1910機關槍，還有兩門60mm迫擊炮，一門37mm戰防炮，具體|位置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也在不停轉移陣地，非常狡猾，一看就是遠東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他們這個陣地是正面掩護老虎山主峰的關鍵，後面有交通壕和老虎山主峰相連，這條戰壕後面還有一條預備戰壕……老虎山主峰上應該htｔｐs://ｍ•ｈｅtubｏｏk•ｃom•com有蘇聯人的炮兵觀察哨，如果我們拿下了那裡，就能用來指引我們的炮兵封鎖赤塔的西大門了！所以這個位置非常關鍵，你們如果能在敵人的戰壕上面打出一個破口，師部就會把所有的預備隊投進去，一舉拿下老虎山！打出咱們第六師的威風來！」

說完這番話，黃石黃營長就率先翻出了戰壕，敏捷的戰術動作沒有驚起半點的響動。他向前爬了幾步，舉著自己手中的望遠鏡，一邊回頭看弟兄們紛紛翻出戰壕，一邊觀察著對面蘇聯人的陣地。夜色掩護下，無數人影都悄悄地爬了出了，一下子就沖入兩軍中間布滿屍體的無人地帶，不過這些屍體，現在卻成了最好的掩護。

中國國防軍第6師師部參謀劉子明這個時候正用手遮住電話的聽筒，專註地聽著師部下達的簡短命令。他半轉過身，朝黃石舉起了手。黃石深深吸了口氣，蹲在戰壕裏面也舉起了左手，低聲道：「全體都有，看我的手勢，準備！」所有的官兵都在同一時刻站了起來，躬著腰開始檢查身上的裝備。他們厚厚的面襖上面已經都滾上了一層黑泥，武器和頭盔也都一樣，這是用來遮掩這些鋼鐵的反光的。今夜星光黯淡，雖然蘇軍陣地上不時有照明彈升起，但是有那麼多的彈坑掩護，小心一點的話，達成最大的突然效果還是有可能的。

那是偷襲就要轉為強襲，付出的傷亡代價就難以想象了！戰壕裏面的數百門各種口徑的迫擊炮、戰防炮、步兵炮和山炮都準備好了，彈藥手用微微顫抖的手抱著炮彈，那麼近的距離，那麼多火炮，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能將對手的陣地化成一片火海！

一整個營，六七百號精壯漢子，在黃石的帶領下，隨身攜帶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在夜色當中沉默迅捷地移動著。黃石的鋼盔下面的額頭上，已經全是一層細細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的。藉著一發蘇聯製造的照明彈的光線，他清楚地看到他們所在的進攻發起的那條塹壕就在自己的前方！一個師部的 參謀帶著幾個小兵已經在那裡等候，看到黃石的大隊人馬進入陣地，就在那裡笑嘻嘻的朝他揮手。

……

全線五個突擊重點，每個重點都有一個營，攜帶足夠的彈藥器材，幾乎是蠕動著慢慢靠近蘇軍的和_圖_書陣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掩蓋住了他們的身影，他們的動作是如此之輕，似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戰壕裏面的後續部隊都屏住氣息看著他們的行動，成功還是失敗，就在此一舉了！

後方的炮群緩緩地揚起炮口。配合蘇聯紅軍突擊作戰的炮兵分為兩個層次。第一層次是直接支援步兵和坦克攻擊的炮群，主要由蘇聯紅軍各師屬、團屬炮兵所組成，主要裝備122mm和76.2mm火炮，也有少量的37mm和57mm反坦克炮。這些炮群現在都和突擊集群建立了有線通訊網路。由前線的炮兵觀察員直接指揮炮火支援。第二層次的炮群是由軍屬和總部所直屬的壓制炮群，包括30個重炮團，和10個重炮兵師。他們負責遠程射擊，遮斷戰場，並且進行炮戰。目前蘇聯的坦克、飛機或許在數量和質量上面都落後，可是他們的重炮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之一，或許只有中國和德國這兩台軍事機器才能同它們一較高低，波蘭……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這個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白俄羅斯布列斯特突出部周圍，已經是一片火海里，隨著烏博列維奇元帥的一聲令下，一萬多門蘇軍輕重火炮開始不要錢似的將炮彈傾瀉在正準備撤退的波蘭軍隊頭上！白色波蘭的命運，在這一刻徹底滑進了深淵。

參謀們永遠都是對作戰計劃沉默信息的，可是對於黃石這樣的營長來說，在完成任務的同時，儘可能保住自己弟兄們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黃石發現，在蘇軍的戰壕前面曾經發生過激烈殘酷的戰鬥，戰場中間到處都是打壞的武器，散落的彈藥，還有戰死的日軍和蘇軍的士兵的殘肢斷臂。在望遠鏡中，蘇聯人的戰線一片黑沉沉的。兩軍之間的地段，已經被打成了彈殼套彈坑。還有星星點點的鬼火在戰死的兩軍士兵的屍體間散布。夜色當中，這裏就是一個修羅地獄似的地方。

黃石對這一切早就是見慣了的，沒有任何恐懼，他轉動著望遠鏡，冷冷問道：「敵人的障礙物呢？」參謀嘿嘿一笑：「早就讓日本人清理乾淨了，現在還有師炮團看著，只要有動靜就是一頓炮彈揍過去。所以障礙物已經沒有了，你也看到的，雷區也不存在啦，不過個把漏網的地雷總是難免的，就是這麼個情況，大佬黃，好好乾，全中國都看hetubook.com.com著咱呢！」

黃石點了點頭，語調低沉地看著左右：「弟兄們，咱們拚命的時候到了，就像上面說的，這是為子孫後代開闢生存空間，就是犧牲了，也是值得的！其它的屁話我就不多說了，馬上行動，大家記住，我永遠在第一個！」

黃石哼了一聲：「大頭佬，你的戰場經驗還是欠火候啊！蘇聯紅軍的炮兵在今天白天 被壓制得厲害，而且他們沒有後援，毀一門少一門，所以不敢輕易開炮 暴露陣地的。只有確定咱們開始進攻才會大規模炮擊。提前一小時到達，一方面可以早些觀察地形，一方面也能讓弟兄們早早適應戰場的氣氛，有什麼不好？」他掏出一架6倍的蔡司軍用望遠鏡，藉助微弱的光線，朝自己的攻擊目標細細的觀察。

蘇聯紅軍的戰線依然沒有動靜，偶爾一發照明彈升起，照得大地一片慘白。滿地蠕動的中國人都深深地低下了頭，將自己偽裝成一具正在慢慢腐爛的屍體！這個時候在前面匍匐前進的官兵們倒還好，已經拋開了一切雜念，連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可留在後面的人卻緊張得喘不過氣來。一旦這些小部隊被發現，今晚的突襲可就十有七八要失敗了。

沙波什尼科夫大將也在這個作戰室裏面，他是蘇軍統帥部的代表，親自來向他傳達斯大林同志的最高指示，同時還要監督波蘭方面軍作戰。這位蘇聯紅軍總參謀長閉著眼睛，端坐在椅子上面。眼前放著沙盤和地圖，還有波蘭、德國軍事部署的情報，這些資料他都已經看過很多次，差不多能背出來了。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血與火在整個東歐大地上面蔓延……是啊，主動進攻德國！這是任何一個歐洲軍事專家都不敢想象的！可卻是蘇維埃祖國唯一的生路，如果這次進攻失敗，那一百萬到兩百萬紅軍戰士的犧牲就毫無價值了……

「再過半個小時！」烏列博維奇元帥略顯得有點焦躁地看著自己的腕表。嘴角抿成了一條剛毅的線條。雖然對馬上就要開始的戰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過他的心情卻異常緊張，不是因為白色波蘭……而是為德國！因為蘇聯在打敗白色波蘭之後，就要和德國一決雌雄了！要知道現在遠東的蘇聯紅軍可正在被德國人的學生中國國防軍修理呢！學生打不過，現在卻要直接挑戰老師！這件事情想想也不和-圖-書靠譜。可問題是現在蘇聯好像已經別無選擇了，除了利用雨雪天氣對德國發動一場人海+火海的決死進攻，就只能等死了！而今天的這次總攻，就是為了趕在11月之前接受蘇波戰爭而發動的。現在在布瓦格河東岸的布列斯特突出部已經集中了30個步兵軍，四個坦克軍的強大突擊力量，還有超過一萬門大炮也被運送到位了。只要等到天一黑，就可以從南北兩路對布列斯特突出部的根部發動突擊了！一旦撕開了這個口子，整個布列斯特波軍集群就將倉皇逃竄了，而自己的騎兵軍和坦克軍用尾銜追擊的辦法就能打垮他們，從此徹底解除波蘭對蘇聯的威脅。以後就可以集中兵力對付德國佬了！

看到手下已經做好了準備，劉子明劉大參謀對著黃石一揮手。「出發！先進行滲透突襲，不成就改為強襲，各單位按照原定計劃執行！」

但是對馬上就要投入戰場的中國國防軍陸軍第二軍的官兵們來說，這個夜晚卻是緊張、激動、興奮幾種心理混雜在了一起。他們終於要投入到這個血與火的熔爐中去了！對死亡下意識的恐懼，對建功立業的興奮，對親手打出一個千秋帝國的激動，奇異地混雜在這些軍人們的心裏。從昨天上午開始，第二軍就開始準備10月23日凌晨1點將要發動的進攻了。目標則是奪取整個老虎山高地 ——赤塔西南的門戶。攻擊計劃完全由他們自己進行安排，最終第二軍司令部決定，以第六師的三個步兵團的步兵，戰鬥工兵第二營，組成突擊部隊，散開在寬廣的蘇軍防線的正面。有重點的進行滲透強襲。他們的攻擊正面應該是常規作戰中兩個步兵師的攻擊正面。可是現在卻只有不到四個員的步兵工兵混合的突擊部隊。雖然人數不多，可是他們的攻擊威力卻不會顯得薄弱。現在的國防軍步兵雖說擴張極快，但是訓練和裝備卻沒有放鬆，特別是訓練，甚至更加嚴苛了。在遠東作戰的幾年裡，而且中國國防軍也從他們的日本「友軍」那裡學到了一套步兵夜襲滲透的戰術。還開始給步兵配備適用於小集群戰術動作的武器 ——衝鋒槍、60mm迫擊炮、炸藥塊、MG-37通用機槍（在MG-34的基礎上改進而來），再加上漸漸形成的強韌不拔的攻擊精神。在1937年這個時代，毫無疑問已經成為了世界上和*圖*書攻擊能力最強的步兵集群之一，同時他們還能得到全世界最強大的炮兵集群和坦克集群的支援！

陸軍步兵第18團第54營營長黃石正帶著自己的營快步地穿過了一人多深的戰壕，曲曲折折地進入他們的進攻發起陣地，和手下那些戴著暖和的皮帽子，裹著厚厚的羊毛圍脖的弟兄們不同，他還是光著腦袋戴著一頂M-35式鋼盔，他生長在冰天雪地的黑龍江，比這個廣東師裏面的大部分人都更耐寒，雖然氣溫已經非常寒冷，不過他還是一點都不怕。兩枚勳章別在他的軍服上面，分別是蒙古光復紀念章，和二等功勳章，代表了他的從軍經歷。黃石少校今年已經31歲了，他不是黃埔科班出身的，而是參加的王仲義的假紅軍——也算是誤入歧途吧。從軍十一年來跟著王仲義南征北戰，已經摸爬滾打出來了一身在戰場上面的過硬本領！在王仲義的隊伍併入國防軍后，像他這樣的沙場老手都得到了提拔，派去了基層部隊帶兵。羅耀國知道這些老兵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他們能將自己用鮮血總結出來的經驗教給自己的士兵，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縮短部隊適應戰爭環境的時間。

戰事打了一天兩夜，雖然越來越殘酷，但是在這個晚上，雙方都很有默契似的停掉了大部分的對射火力，似乎在為下一步的激戰積蓄能量。從某種角度來說，今晚真可算得上開戰以來的一個難得的和平之夜了。

一枚枚擦得鋥亮的炮彈已經從彈藥儲存倉庫中運出，裝上了不同的引信。都在靜靜地整裝待發！只要上面一聲令下，這些炮彈就將把毀滅帶給白色波蘭。

黃石掃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全中國看沒看見我無所謂，關鍵是你這個大參謀得看好了。你在這裏，還要兼顧協調火力的。守著你的電話機子吧！看到那裡需要火力支援，就趕緊搖你的電話。還有……千萬別報錯數據，七百多號弟兄的性命都在你手裡面攥著呢！」正說話間，直接配屬給54步兵營的兩門120mm迫擊炮也運動了過來，事先在這裏開始準備發射陣地和彈藥了。等布置得差不多了，炮排排長滿頭大汗地擠到了兩人身邊：「黃營長，劉參謀，咱們就位了。什麼時候開始進攻？」

……

「司令員同志，朱可夫同志的第27特別集團軍報告：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