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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39 年8月底的中華民國首都武漢。在這座已然成為東方世界中心的大城市裡面，似乎也沒有幾個人關心正在印度發生的戰爭。除了剛剛獲准在武漢發行的中共機關報《紅星報》上面長篇累牘介紹了共產國際南亞軍的赫赫戰功，還有移民印度西孟加拉邦的種種優惠條件之外，也沒有什麼報紙會去刊登和印度有關的消息。

胡亂安排了一下東西孟加拉邦和阿薩姆邦的防禦之後。這位發誓要同加爾各答共存亡的聖雄甘地，在厚著臉皮宣布了「加爾各答保衛戰勝利」的消息之後，就搭乘飛機回到了他的首都新德里。

「哦。」羅耀國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好啊，你還是個有心人。」他對羅友倫道：「思揚，你把這些膠片帶回去，拷貝一份送到總參謀部來，我要看一看。」

羅友倫答應了一聲，就將這幾盤膠捲裝進了一個文件袋收好了。羅耀國又轉向蔣緯國，問：「那你覺得中共的裝甲部隊表現的怎麼樣？稱得上是精銳嗎？」

在1939年8月23日瀰漫著硝煙的清晨當中，共產國際南亞軍政治委員項英終於來到了這座幾乎被炮火夷為平地的小城當中。站在一堆瓦礫上面，舉目眺望著四周的戰場，除了被炮火覆蓋后的廢墟，就是層層疊疊的屍體，既有土黃色的印度偽軍，也有穿著藍灰色軍服的共產國際南亞軍，其中還有不少膚色較淺的國際主義戰士……初步統計的傷亡報告已經送到了項英同志手中，僅僅擔任主攻的共產國際南亞軍第1軍和共產國際裝甲師，在六個晝夜的血腥戰鬥中就損失了超過兩萬三千人！其中中國人佔了40%之多！如果算上擔任牽制性進攻任務的第2軍、第3軍，還有之前被印軍裝甲部隊突破防線的第4軍的損失，在短短六天當中，至少有58000名共產主義戰士長眠在這片古老的印度國土上了！此外還有近13000人重傷或者失蹤。其中來自中國的革命者損失了超過30000餘人！

「給總前委去電，我英勇的共產國際南亞軍第1軍已經攻佔了切達利城，我現在就在切達利城內的原印軍總指揮部的廢墟上面！印軍已經向西潰退，我軍在加緊追擊作戰當中。看來這場賈姆謝德布爾——丹巴德戰役的勝利已經屬於我共產國際南亞軍了！」

「加爾各答……」辛格上將用眼角偷偷瞄了甘地一眼，試探著道：「加爾各答可和_圖_書以堅守！我們在加爾各答附近還有四個中央步兵軍和兩個地方步兵軍，一共25萬軍隊。可以留15萬人守城，再調五萬人去守達卡，五萬人守衛英帕爾。這樣應該可以確保東西孟加拉和阿薩姆不會完全淪陷。」

就在賈姆謝德布爾——丹巴德一線決戰的同時，胡格利河一線的攻防戰也已經分出了勝負。不過獲勝的卻是數量上和火力上都佔了絕對優勢的印軍。30多萬印度軍隊，在甘地的親自督戰下，在兩個半吊子的陸軍指揮官的胡亂指揮下，不顧一切地猛攻了近四天，在付出了超過五萬人的傷亡之後，終於突破了被7萬多共產國際南亞軍官兵固守的防線，不過剛剛突破了的印度反動軍隊甚至還來不及歡慶一番，就得到了賈姆謝德布爾——丹巴德戰役失敗的噩耗！

至此，持續了超過一個月的「第一次加爾各答會戰」終於落下了帷幕，雖然印度新德里當局和共產國際南亞軍在戰後全都聲稱取得勝利，不過誰都能看得出，印度的戰爭還遠遠沒有走到盡頭！

甘地終於下了決心，他對辛格道：「那就麻煩你跑一趟新德里，以印度陸軍部長的名義去同蔣介石元帥接觸一下，問問他有沒有這個意願。對了，加爾各答這裏你有什麼建議？能不放棄嗎？」

「可是我們還能守住加爾各答嗎？」甘地橫了辛格一眼，咬著牙道：「我向印度人民保證過要保住這座城市的！我的保證現在成了全世界的笑柄，這都是斯利姆的錯！他就不能在賈姆謝德布爾——丹巴德多堅持那麼幾個小時嗎？只要幾個小時就行了！」

甘地默默點了點頭。蔣介石同他倒是略有些交情，之前為了策劃圍剿斯大林紅軍的軍事行動，他們之間還書信往來了好一陣子。而且蔣介石在書信裏面，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共產黨的反感！

擁有一半日本血統的蔣緯國上尉就是在這種有些令人不可思議的「反日浪潮」中回國的。剛一下飛機，還沒有來得及回裝甲兵司令部報到，就被一位等候在飛機場的一位裝甲兵少將帶到了總參謀部。現在他正忐忑不安地坐在總參謀部里某一間裝飾豪華的會客廳裏面，等待著總參謀長羅耀國的接見。他的不安當然不是因為那一半日本血統，眼下的中國在民族問題上推行的是狹隘的大漢族主義——只要有那麼一點漢族血統，就一律被劃分成了漢族。像蔣緯國這樣擁有和*圖*書一個中國老爸的中日混血兒是絕不會被認為是「大和民族」的！

「對了，蔣介石現在還是那個什麼中國遠征軍總司令嗎？」

「那麼說起來印軍的表現還真是挺糟糕的，特別是他們的裝甲部隊。」羅耀國冷冷一笑：「不過印度人還是想要重建一個裝甲師，還托令尊提出想要購買我們的三號坦克呢。」說到這裏，羅耀國又似笑非笑地掃了蔣緯國一眼，「介兄的面子總是要賣一點的，我已經同意賣給印度一個重坦克營（配備三號坦克65輛）的全部裝備，還準備另外再出售180輛二號坦克，60輛28年型裝甲車，18輛75mm裝甲突擊炮，18輛28年型自行高射炮，一批裝甲指揮車，裝甲維修車等裝備……此外，還有上千門100mm以上的大炮。真是好大一筆買賣啊！」說著他頓了一下，看著蔣緯國，又道：「緯國，我打算讓你再辛苦一趟，去印度參加令尊的軍事顧問團，你在共產國際南亞軍當中呆過一段時間，可以說是知己知彼了。由你去輔佐令尊，應該是最合適的。」

這段時間，中國的新聞界和民間輿論所關心的，居然是發生在「英屬東澳大利亞自治領」的一連串觸目驚心的屠殺事件！製造屠殺的兇手是這個中華民國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日本帝國的軍隊。那些日本人估計是想把東澳大利亞的白人都清除掉，將那裡變成「一萬萬」日本國民的「新樂土」，所以就在攻陷布里斯班、悉尼和堪培拉這樣的大城市后屠殺了超過30萬澳洲白人，以製造恐怖氣氛，迫使那裡的七八百萬白人居民逃往西澳大利亞……當然日本方面對屠殺事件是堅決予以否認的。

辛格擰著眉毛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還是用中國人比較保險……目前中德兩國之間出現了一些裂痕，關係明顯疏遠起來了。如果我們用德國軍事顧問，中國人很有可能誤解我們是要投靠德國。」說著他加重了一下語氣。「雖然德國很強大，但是中國離我們很近，而且印度洋又在中國海軍的控制之下。」

「好！就這麼辦。」甘地輕輕吁了口氣，又道：「任命蒙巴頓將軍為英帕爾防守司令，提升拉奧少將為中將，出任加爾各答防守司令，達卡就讓……那個被步兵打敗的裝甲部隊指揮官米塔爾少將去防守吧。」

「已經不是了。」辛格笑了笑，回答道：「中國遠征軍的番號已經撤銷了https://m.hetubook.com.com，所屬的3個軍當中，第17軍被調往科威特自由市和海灣自由區駐紮，第18軍駐防到了沙烏地阿拉伯（是去保護沙特的），第25軍駐紮到了錫蘭島。而蔣介石的新職位是中國國民政府的殖民地事務部部長，不過他顯然對這個安排非常不滿，至今還留在德黑蘭養病。」

蔣緯國搖搖頭，笑道：「一般吧，比起我們和德國的裝甲部隊還是有差距的，只是印度人的表現更糟糕，所以才讓中共的一個裝甲師拼光了一個印度裝甲軍。」然後，蔣緯國又仔仔細細將他在印度的所見所聞都一一詳細告訴了羅耀國。

「總統閣下，請，請您息怒……其實我們在這場會戰中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打死打傷了超過8萬……」辛格上將吞吞吐吐地道。

辛格答道：「具體情況卑職也不知道，不過卑職卻可以肯定蔣介石在中國軍隊中還有相當的影響力，特別是在印度周圍的中國駐軍中有很多親信。如果能把他請來幫助我們，對印度人民黨剿共大業肯定會有幫助的。」

……

付出了如此慘重的傷亡，如果換成世界上任何一支資本主義國家的軍隊，多半已經喪失了作戰能力，可是這支由共產國際東方局直接領導的革命軍隊，卻依舊士氣飽滿！炮聲還在遠處隆隆轟響，數加塗著紅星標記的飛機在天空中盤旋。大隊大隊的共產國際南亞軍官兵們，舉著紅色的軍旗在項英周圍通過，準備奔赴胡格利河以西的戰場。

「哦，為什麼？是嫌官小嗎？」

「更好的顧問？」甘地愣了下，忙反問道：「德國人？還是中國人？」

「總統。斯利姆將軍的電報。」還在加爾各答督戰的甘地鐵青著臉接過了辛格遞過來的電報。他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更厲害了，然後忽然就將手中的電報紙撕成了碎片，大怒道：「這個斯利姆真是個笨蛋！是笨蛋！我當初怎麼會任命這個英國笨蛋來當印度陸軍的總參謀長呢！」

辛格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總統先生，中國人的險惡用心卑職當然知道，可是目前的形勢是明擺著的。美德大戰馬上就要爆發，這兩個國家在短時間內都無暇顧及印度。而英法已經衰弱，日本……也過不了馬六甲海峽。現在也只有依靠中國了。」說著他又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其實中國人在對待共產黨的問題上也是有分歧的。比如他們的總參謀長羅耀國一直以來都比較和_圖_書親共，這次中共遠征印度的作戰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展開的。而中國國民黨的另一個巨頭蔣介石則一貫反共，我們可以請他來印度擔當軍事總顧問。」

辛格只是搖頭苦笑，做為一個軍事上的大外行，他也覺得斯利姆中將打仗的手藝有點潮。動用了差不多有120多萬軍隊，最後居然打不過共產黨的50萬人！看起來這個大英帝國的沒落還就是因為這些不會打仗的將軍們。印度共和國以後不能再指望「英國大腿」了。想到這裏，他悄悄往甘地身邊挪了幾步，低聲道：「總統先生，現在看起來英國人已經幫不了印度了，斯利姆中將也沒有多少軍事上的才華，我們需要更好的軍事顧問。」

可問題是，老頭子拒絕出任文官部長，羅耀國就會給他安排一個相應的軍職來做嗎？蔣緯國苦笑著搖搖頭，其實領導國防軍贏得世界大戰，把中國打造成東方霸主的羅耀國在國防軍中的威信早就無法動搖了。老頭子不肯回國，恐怕不僅僅是幻想東山再起，還有擔心人身安全的因素在裏面吧？

「輔帥，卑職的確目睹了三場共產國際裝甲師同印度裝甲部隊之間的戰鬥。」蔣緯國從隨身帶來的皮包裏面拿出幾盤膠片放在了辦公桌上，「而且卑職還拍攝了其中的某些戰鬥，想帶回來給裝甲兵司令部做研究的。」

而這座加爾各答，還有東孟加拉邦的首府達卡，則在不久之後，雙雙被同樣宣稱取得了賈姆謝德布爾——丹巴德戰役勝利的共產國際南亞軍圍困起來了！除了這兩座孤城之外的整個東西孟加拉邦也都被共產黨所佔據了。此外，加爾克漢德邦、恆河以南的半個比哈爾邦，還有阿薩姆邦西北部也被共產黨所控制。不過，奧里薩邦南部、恰蒂斯加爾邦西部的共產黨根據地卻被印度反動軍隊所奪取。

「什麼！？」蔣緯國聞言一愣，眨巴著眼睛看著羅友倫，「思公（羅友倫），您是聽誰說家父要出任印軍的軍事顧問的？」

甘地長嘆了口氣，臉上滑過一絲無奈的表情，背著手在屋子裡面不斷的走來走去。「你不會不知道中國人的心思吧？他們巴不得要我們印度分裂！怎麼會真心幫助我們剿共？這些共產黨還不是他們弄到印度的土地上的！」

此時，門外一陣腳步聲的輕響。蔣緯國連忙站了起來，發現進來的正是將他帶來這裏的裝甲兵司令部副參謀長羅友倫少將。這位羅少將是羅耀國的小同鄉，是廣東hｅtuｂoｏｋ.ｃｏｍ.coｍ梅縣人，據說還沾了點親。又是黃埔七期、裝甲兵三期和陸大八期的高材生。還在不久之前的西歐戰役中表現出色，一回國就高陞了裝甲兵副參謀長，看起來前途絕對是一片光明的。所以心情也就格外良好，看誰都特順眼，見到有些不安的蔣緯國也朝他微笑一下，道：「緯國，那麼緊張做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見輔帥，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兩家還是鄰居吧？」說著，他又在蔣緯國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輔帥在他自己的辦公室等你呢，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了解一下印度的戰況，可能還有介公想出任印軍軍事總顧問的事情……」

「緯國，聽說你在印度現場見識了中共的裝甲部隊同印軍裝甲部隊的戰鬥，是嗎？」羅耀國招呼蔣緯國和羅友倫落座之後就直接問起了印度戰局，似乎還頗為感興趣的樣子。

不過一些早年到澳洲謀生的「中國移民」，卻拍攝了相當多的反映日軍大屠殺的照片，並且通過特殊渠道送回了國內，在中國的大小報刊上刊登了出來。結果引發了富有正義感的中國人民的「反日抗議」活動。甚至，還有不少國民黨籍的議員，在立法、監察兩院上提出要使用武力制止正在東澳大利亞發生的人道主義災難！呃，實際上類似的事件在東南亞和中亞的中國領地上，好像也時有發生，只是從來沒有哪個中國的正義人士站出來為那裡受壓迫的人們說一句話，也沒有人關心正在那裡發生的種族隔離……

真正讓蔣緯國不安的是他的養父蔣介石拒絕出任國民政府的殖民地事務部部長！蔣介石之所以要拒絕這個「肥缺」，是因為這個職務是百分之百的文職，而且軍事委員會在國家進入「憲政期」之後，也被名正言順的取消了。所以蔣介石一旦從「中國遠征軍總司令」轉任到「殖民地事務部長」，也就意味著失去了軍職，根據中國國防軍現役軍人管理條例，他就會被轉入預備役，從此徹底告別軍界！對蔣介石這樣一個穿了大半輩子軍裝，門生故舊也都在軍隊裏面的大軍頭來說，一旦離開了軍隊成了文官，只怕就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了。

羅友倫也愣了一下，「怎麼，你還不知道？這是介公自己提出的，印度共和國政府也向我們提出了這方面的要求。」他又笑了笑：「你不知道也好，到時候照實說就是了，跟我來吧，別讓輔帥等久了。」說完就和蔣緯國一道走向了羅耀國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