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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但是卻永遠無法理解我的存在。」少女坐了下來，動手玩起了茶藝，只是動作不夠嫻熟。楚天疆以前也只看過其他人表演茶藝，自己並不會玩弄這套把戲。「我們之間的差異，不僅僅在於創造與被創造上，更體現在認知上。你們認為，我要毀滅你們的世界，至少會毀滅你們。其實，這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如同你們飼養家畜，卻不會滅絕家畜一樣。我既然創造了你們，也就不會毀滅你們，反而會把你們保護起來，讓你們生存下去。」

楚天疆沒多遲疑，爬上一個托架，上了傳送帶。

「你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說來說去，你仍然覺得自己在幫助人類。」

楚天疆嘆了口氣，說道：「那我們說一個實質性的問題吧。如果你肯幫助人類，而且由其他大文明創造的微文明即將入侵太陽系，那麼你為什麼不直接對付入侵者，為人類爭取到更多的進化時間呢？」

所幸的是，艙室的基本結構是金屬，而不是能量體，也不是其他無法被楚天疆破壞的事物。

楚天疆一愣，隨即不敢相信的看著少女。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你既然讓我來到這裏，而不是把我囚禁在黑洞裏面，不會僅僅為了找個人傾訴一番吧？」

難道，這就是掉入黑洞的感受？

那應該是一個微型蟲洞！

楚天疆暗自一驚，這是一條極為重要的信息。

「是嗎？」少女的表情明顯是在嘲笑楚天疆。「你覺得，我讓小行星撞擊地球，是為了毀滅人類？可是事實是，這顆小行星消耗掉了你們的自毀能力，不然你們很快就會因為自相殘殺而毀滅！」

僅僅一瞬間，也許一秒鐘都不到，甚至不到一毫秒，光點散發出的光芒突然消失，球體迅速變得漆黑。緊接著楚天疆感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向光點，而且靠進光點的右手迅速扭曲成了極為怪異的形狀。

少女笑了笑，說道：「你確實很聰明，而且這也正是我們創造微宇宙的原因。只是你不需要擔心，我們創造了無數多個微宇宙，並且在這些微宇宙中演化出了生命，在讓生命通過自然進化產生智慧，而人類的進化還不夠徹底，不是最理想的智慧載體，因此並不是我們的首要選擇。」

彷彿，意識分佈在整個世界里，能夠隨意出現在任何地點，卻又不能移動，能夠感受到各處的虛無，卻又毫無感覺。

怎麼回事！？

能量體蘊涵的巨大能量不受控制的擴散開來，楚天疆必死無疑。

這下，楚天疆動彈不得了。

「既然如此，現在就送我回去吧。」

下了飛行器，楚天疆發現，「章魚機器人」也要進行維護。

「非常遙遠，幾乎遙不可及。」

「一格！」

雖然光點釋放能量體的速度並不快，但是楚天疆卻像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得集中精力融合這些純凈的能量體，也就是用精神控制這些能量體，不然這些能量體在楚天疆體內散開后就將失去控制。

楚天疆無言以對，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是飼養，不是創造。」

顯然，楚天疆不可能以光速運動，所以對他來說，逃逸半徑不是一米，而是幾十米，甚至更遠。

來到一個巨大的艙室，羅晉勇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在任何一個維度的宇宙里，文明都不止一個。在四維宇宙里，曾經也像現在的三維宇宙存在著無數個大文明。與現在的微文明一樣，大文明在進化的時候需要越來越多的資源與生存空間，必然會在大文明之間爆發戰爭，戰爭則會加快進化速度。當科學技術發展到某個程度，某些事情就會發生。」

「難道不是嗎？」

少女沉默了，因為楚天疆說的確實是事實。

「你是誰？」楚天疆直接問了出來，只是沒有用嘴，用意識直接發問，因為他的軀體還沒有形成呢。

「顯然，你並不笨，而且面對現實非常理智。」少女微微一笑，說道，「沒錯，人類不但落後了，還遠遠落後于其他微宇宙中的智慧文明。更加殘酷的是，文明進化到中級階段的首要標誌就是掌握前往其他微宇宙的科學技術。」

如果人類所在的宇宙是由地外文明創造的，這個宇宙就不會毀滅，至少不會像科學家語言的那樣毀滅。

「然後呢？」

「這是我根據你的意識，虛構出來的人物。」

「果真如此，你早就應該到來了。」

「你很害怕，或者說很驚訝，而且想知道我是誰。」

「說吧，什麼要求？我早就知道，你跟我談這些有別的目的。」

在這個世界里，楚天疆依然清醒著，但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hｔｔｐs://wｗw.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在這個世界里，甚至連時間都停止了，除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以及徹底的虛無，什麼都沒有。

楚天疆先前還有點擔心，不過很快就發現，這些機器人只通過能量體發出的信息辨別身份。也就是說，在維護機器人眼裡，楚天疆是那台駕駛飛行器的「章魚機器人」，並不是入侵者。

因為是微型蟲洞，所以高密度能量無法以能量體的方式通過，而是以其他方式，比如電磁波的方式通過。在離開蟲洞的約束區域之後，才迅速轉化成了能量體，而這些能量肯定來自母艦！

「看來，現在能接受了。」

楚天疆暗自一驚，這確實是事實。

「只是，你們的智慧能夠延續下來，因此你們需要智慧的載體。」

「多少？」

也正是如此，球體變得漆黑！

「我們不能直接對付其他大文明創造的微文明。」

少女笑了笑，說道：「在毀滅之前，任何一個微文明都有發展壯大的可能，因為科技爆發隨時有可能到來。」

「為什麼？」

「問題是，小行星依然撞擊了地球，導致了席捲全球的大災難！」

當整個場景展現出來的時候，楚天疆恰好置身於花園裡面，而且正好在搭成葡萄藤蔓的花架下。

楚天疆沉默不語，既然不知道怎麼應答，乾脆什麼都不說。

「你的選擇？」

蟲洞的約束半徑是一米，因此黑洞的不可逃逸半徑也是一米。

「我們只能創造微宇宙，無法創造宇宙，而宇宙本身是有限的，宇宙中擁有的資源也是有限的。」

少女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戰爭只是手段，目的都是一樣，即消滅敵人，奪取敵人控制的資源。問題是，戰爭也會消耗資源。在經過了長期的戰爭之後，最終只剩下了七個大文明，而且七個大文明的科技實力不相上下。如果戰爭持續下去，很快就會耗光四維宇宙中的資源，也就必須設法降低戰爭的消耗，保留下一部分足夠我們生存的資源，而辦法只有一個。」

「你干預得已經夠多了，而且我相信人類肯定會迎來科技大爆發。」

只見少女縴手一揮，兩人中間出現了一張石桌與兩張竹椅，而且材質與款式都是楚天疆早就想到的。

「哈哈……我會害怕你？」

少女嘆了口氣，說道：「四維宇宙即將崩潰，而且必須七個大文明聯手，才能把四維宇宙整體降為三維宇宙。為此，七個大文明已經達成了停戰協議，在完成降維之前，不再為爭奪資源爆發戰爭，而這裏面就包括了三維宇宙中的微宇宙。你們是微宇宙中自然進化產生的智慧生命，因此你們有權利捍衛自己的微宇宙，抵抗侵略者。如果我們介入微文明之間的戰爭，必然引發大文明之間的戰爭，導致四維宇宙的整體降維失敗。這不但意味著七個大文明都將滅亡，也意味著三維宇宙將在穩定之前崩潰，因此三維宇宙中的所有微宇宙都將在瞬間泯滅。」

觀察了一陣，楚天疆意識到，關鍵是那個光點。

這就意味著，在一米之內，即便是光線也逃不出黑洞產生的強大引力場，會被黑洞吸引進去。

在這些圖像中，有楚天疆的父母，有跟他一起訓練與戰鬥的吳海淵，有一起去野炊的肖芳芳與吳國雄，有正在取笑他的張小剛，有絕望崩潰的羅晉勇，有瀕死的尼科爾，有蠻橫的蕾切爾，有負傷的瑪雅，有跟他一起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克洛伊等人，還有悄悄爬到他床上來的珍妮特、正在哭泣的雅克琳、有在轟炸中喪生的哈列維，甚至還有威廉姆斯、斯蒂芬尼與尼古拉斯。

楚天疆記得，羅晉勇曾經提到，因為時間在黑洞里停止，所以即便掉入黑洞，也不可能真正掉入黑洞。這就是，掉入黑洞之後，其實是處於永無止盡的跌落過程之中，永遠不會到達跌落的那一刻。

要知道，如果不是五個核大國為了攔截2014X1小行星製造超級核彈頭用光了幾乎所有的庫存核武器與高濃度核原料，在Y天體降臨之後發生的事情，足夠引發一場全球性的核戰爭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把人類文明說成是雞舍里唯一的一隻公雞，即將闖入雞舍的不是另外一隻公雞，而是一隻黃鼠狼。」

直到刺眼的白色光芒突然出現，剎那間驅逐了所有黑暗，填滿了虛無空間，楚天疆的意識才突然凝聚到了一起。

從黑洞出來了？楚天疆暗自一驚。難道黑洞的反面就是蟲洞？

只是，這是哪裡？

「你們用孵蛋器孵出了小雞，養大之後，為什麼hetubook.com.com要把它吃掉呢？」

少女笑了笑，說道：「你認為，你能獲得這具特殊的軀體是偶然的嗎？」

「不過，我可以用一種你能理解與接受的形式出現。」

「怎麼，想不明白嗎？」少女笑了笑，說道，「在我知道的微宇宙中，人類是初級階段進化速度最快的智慧文明。以地球年為諄，從第一個智人出現到現在不過二十萬年，而其他智慧文明在這一階段花的時間是人類的十倍、甚至百倍。原因就是，人類是這個微宇宙中唯一的智慧文明。可惜的是，在達到初級階段巔峰之後，人類的進化卻停止了，而且足足停止了一百年！」

這明顯是一個「改造室」，整齊排放著數十上百個金屬框架，每個金屬框架上都安放著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的卵形金屬容器，在金屬框架邊緣移動的機器人正在把傳送帶送來的人放進容器裏面。

「什麼？」

白光取代了黑暗，只是楚天疆恢復了時間感，而且明確感覺到，白色光芒正在慢慢凝聚成實體。

也就是說，飛行器由楚天疆的意識控制。

「信，或者不信，在於你，而不是在於我。但是信與不信所產生的影響，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

那個光點是什麼？

楚天疆沉默了，他確實想不出合適的反駁理由。

「災難已經發生，你們只會歸責于外界，卻絲毫不知道反省。」

「既然創造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毀滅我們？」

顯然，楚天疆不會為永生不死感到高興。

「你開始不是說，人類只落後于其他微文明一百年嗎？」

那是楚天疆心裏最完美的、在現實中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形象！

「你確實很聰明。」

在這個世界里，不管過去哪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彷彿剛剛發生一樣。

楚天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不是一個實質的球體，即沒有外殼。那個光點發出的刺眼光芒在一米之，轉化成白色的能量體。更加奇怪的是，這些能量體沒有發散，而是在與光點保持距離不變的情況下，會聚到底部，然後形成一根白色細線進入總管道，因此看上去是一個實質性球體。

那個少女，只看嬌小的身材，應該是一個東方人，可是卻長著西方人的面孔，而且八分像尼科爾。

「是嗎？不要找借口了。」

對任何人來說，永遠活在一個只有自我意識的虛無世界裏面，都是一種比所有刑罰都要殘酷的懲罰。

「沒錯，如果不是我選擇了你，你根本不可能進入Y天體，也根本不可能獲得這具純能量體的身軀。你已經想通了最關鍵的問題，只是思維非常混亂。」少女拿起紫砂杯，放到楚天疆面前。「正如你猜測的那樣，如果說微宇宙中的文明是『微文明』，那麼創造微宇宙的就是『大文明』。我們就是大文明，而且與『微』與『大』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在我們之上還有已經滅絕了的『巨文明』。與微文明一樣，大文明不是唯一的，而是有很多，既為並存、也為敵對。」

「然後呢？」

球體沒有與管道直接接觸，中央是一個極為明亮的光點。

當然，他不需要維護，也就沒有進入那個橢圓形的容器。

這不是現實環境，楚天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環境，但是這個環境確實存在，而且存在於楚天疆的意識裏面。

少女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比我清楚，至少你熟悉的那幾個人更清楚。」

楚天疆長出了口氣，雖然他知道少女說的是真的，但是根本不願意相信。

「什麼事情？」

恢復的只有意識，沒有軀體。

河流的東面是險峻的大山，西岸是河灘平原，外圍是一些較低的山巒。與當時楚天疆見到的河谷不同的是，平原已經開墾成農田，種上了水稻、小麥與玉米，在河流轉彎處的高地上有一棟農舍與一座穀倉。穀倉後面是一個巨大的牛羊圈，旁邊是雞舍。農舍附近種滿了桑樹與松柏，前面是一塊面積很大的打穀場，後面是一座種了花卉與果樹的大花園。河灣處是用土埂圈起來的池塘，分上下兩個，上面是游泳池，下面的是魚塘。在游泳池旁邊，有一座竹木結構的涼亭。

黑洞！？

容器里盛放著一種透明的液體，所有人都浸泡在液體裏面，從容器頂端延伸出來的一些閃爍著光亮的線狀物體連接到了人的腦袋上。那些通過金屬體進入人體大腦，閃爍著光亮的物體正是能量體！

想到這些，楚天疆不禁產生了一種悲哀的感覺。

「難道狼不消耗一部分羊肉？」

少女也笑了笑，說道：「你說得沒錯，信任確實是相互的，而且我跟你說hetｕbｏｏｋ.ｃom•cｏm這些，並不是想找個人說出來。」

楚天疆又是一驚。「你……你是說……」

「我不跟你爭論這個問題，因為這毫無意義。」

「這是四維宇宙的時間單位，意義上相當於你們的一秒，不過在三維宇宙中，差不多有一百年。」

「你正在做的事情，與你說的完全不一樣。」

「你是說，讓我不再干預人類，讓人類自然進化，爭取實現科技大爆發？」

「你說得沒錯，而且不僅是人類如此。」

緊接著出現的變化，讓楚天疆措手不及。

在這個虛無的世界里，他永遠不會死，也不會活，將永久困在裏面，直到宇宙徹底毀滅的那一刻。

「好吧，如果人類實現了科技大爆發，有沒有把握戰勝入侵的微文明呢？」

在總管道附近打開一個缺口后，楚天疆鑽了進去。

楚天疆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我不是害怕你，而是辦不到。」

只是，宇宙會毀滅嗎？

「科技大爆發。」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給人類一個機會？」

「信任也是相互的，而不是單方面的。」

「是嗎？」

「你認為，這能讓我接受嗎？」

「這麼說，你可以放過人類？」

楚天疆猛然明白了過來，光點在瞬間由釋放能量的蟲洞轉化成了吞噬一切能量與物質的黑洞！

「什麼意思？」

被機械臂從機艙里夾出來后，這些人會被戴上一個類似於頭盔的設備，然後被放到一個金屬託架上，再像衣服一樣被掛上到一條傳送帶上，送往別處地點，而這條傳送帶明顯通往其他區域。

看清楚之後，楚天疆不禁張大了嘴巴。

控制飛行器，比楚天疆想像的還要容易。

這不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彷彿只是一瞬間，也好像是永遠。

想到這，楚天疆把手伸了過去。

楚天疆迅速思索一番，覺得通過蟲洞到來的應該是不包含信息的能量體，也就是最基本的能量體。

「與你們並存的大文明也創造了微宇宙，並且進化出了微文明？」

「對宇宙來說，這點時間根本不算什麼。」

少女點了點頭，略微沉思了一陣，說道：「微文明與大文明的最大區別，在於所在空間的維度。現在的微文明存在於三維宇宙裏面，而大文明存在於四維宇宙裏面。不是你們所認為的四維宇宙，即不是增加了一個雙向時間維度，而是在空間上增加了一個維度，相當於是無數個三維宇宙的集合。」

這是張小剛給楚天疆挑選的那條河谷！

「難道你認為這不是機會？」

在這個世界里，甚至感覺不到時間，也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楚天疆的意識還存在，可是連自身都感覺不到。

搞清楚這一點，楚天疆就知道，無法靠這架飛行器前往三十多公里之外的母艦。

在現實中，這些建築物都不存在，可這確實是楚天疆想像中的夢想家園。

這是我的家？楚天疆笑了笑，隨即就笑不出來了。

楚天疆別無選擇，只能用蠻力。

「一個你無法理解的存在。」

「在人類實現科技大爆發，獲得了足夠抵抗入侵的實力之後，你得放棄自我意識，把自己交給我。」

少女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人類還有多少時間嗎？」

很快，楚天疆就發現，這些能量體都由艙室頂部的總管道輸入，再由分管道分配到各個金屬框架上，最後分配到每個容器里。

果真如此，就能在此獲取更多的能量體了！

「為此，入侵的微文明會消滅人類，然後霸佔人類的微宇宙？」

「哈哈……」美麗絕倫的少女突然大笑起來，「你們飼養家畜，難道只是飼養？說得更加形象一點，你們在把狼馴化成狗的過程中，淘汰了所有不良品種，只讓忠實於你們的品種保留了下來。在此之後，你們通過控制繁育的方式，讓狗的形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培育出了兇猛的軍犬，也培育出了小巧的吉娃娃。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不是在毀滅你們，而是在幫助你們。」

沒等楚天疆反應過來，白色光芒迅速收斂，形成了他的軀體，周圍的空間也以飛快的速度發生了變化。

不斷有飛行器返回，也不斷有飛行器出動。大部分返回的飛行器都帶回了戰利品，即捕獲的人類。

「什麼機會？」

因為獲取了「章魚機器人」的微量能量體，獲得了裏面的信息，所以楚天疆順利駕駛飛行器進入了宇宙飛船。

從光點里釋放出來的能量體不再向下集中，而是全部湧向楚天疆！

「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你。」

「事實上，你們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擁有其他智慧文明所沒有的優勢，卻走上了一條歧途。」

「說wｗｗ.hｅｔuboｏｋ.com.ｃｏm得直接一點，就是減少一個空間維度，把四維宇宙降低為三維宇宙。也許你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因為你們的科技不夠發達。在宇宙文明的戰爭中，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改變宇宙的基本規律。七個大文明幾乎同時想到了這個辦法，而且幾乎同時開發出了降低宇宙維度的技術手段。」

果真如此，那麼被黑洞吸入的能量將由蟲洞釋放出來，因此黑洞與蟲洞是連接兩個遙遠空間的橋樑。

「那麼，你得信任我，我才能信任你。」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給人類一個機會。」

「但是這並不表示人類能在一百年內追上其他微文明。」

「可惜的是，如果四維宇宙不存在了，我們也就不存在了。假如有一天，人類的科技文明達到了這個高度，掌握了降低宇宙維度的技術手段，你們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即人類永遠不可能成為二維宇宙中的智慧生命。」

「說了這麼多，難道你仍然認為我會毀滅人類？」少女嘆了口氣，說道，「即便我們不把人類當成智慧載體，也不會容許人類所在的微宇宙被敵對大文明控制。可惜的是，降維剛剛開始，而且我們並不是最先進行降維的大文明，因此我們無力保護所有微宇宙，只能幫助人類這樣的微文明抵抗入侵。別忘了，三維宇宙中的資源更加稀少，任何一個微宇宙都極為重要。」

可是，楚天疆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些凌亂的圖像聯繫起來。

「歧途？」

這是一個非常奇妙，也非常怪異的世界。

最後的意識從腦海里閃過，楚天疆的世界就在瞬間徹底崩潰了，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反省？如果不是你，根本沒有這場災難！」

「這是你的家，你應該很熟悉。」一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從果樹樹陰下走了出來。

「沒錯，但是你會阻止兩個微文明之間的戰爭。」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更重要的是，我們是在同一個宇宙中創造的微宇宙，而且敵對巨文明創造的一部分微文明已經進化到了極高階段，科技實力遠遠超過人類，而這些微文明遲早會來到人類的微宇宙。」

楚天疆心力大驚，立即使出全力，抵擋那股巨大的吸引力。

「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地外文明智慧體，也是你們的創造者。」

「你到底是誰？」楚天疆控制住了情緒，知道眼前只是一個虛構的人物，而且是自己心裏的虛構人物。

只是，他的抵抗毫無意義。

「降維。」

「你知道。」

「受維度限制，我無法以真面目出現在你們這個世界裏面，所以我辦不到。」

坐到駕駛艙的座椅上之後，楚天疆就發現，可以通過能量體，直接向飛行器的各個系統下達控制指令。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楚天疆的腦海里，把楚天疆嚇了一跳。

「顯然不能，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

「什麼！？」

「是嗎？你這麼認為的話，只能說明你根本不了解時間的真正意義，也不了解其他微宇宙中的智慧文明。對我來說，時間是毫無意義的，至少不像你們這麼明顯。其他微宇宙中的智慧文明，在達到初級階段巔峰之後，都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中級階段，部分還直接躍遷到了中級階段。」

雖然楚天疆不是科學家，但是與羅晉勇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也對物理學有所了解。

「如果不是各懷鬼胎，而是同心協力的話，撞擊根本不會發生。你不用相信，我也不需要你相信，因為這是事實。」

少女笑了笑，說道：「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事實是，狼吃了羊，等於獲取了羊身上的全部肉，即便消耗了一部分肉，也會轉化成其他形態的資源，比如發散掉的熱量，因此資源總量並沒減少。只有當科學技術達到某個程度，才會在戰爭中消耗資源，而此時的微文明就已經是大文明了。」

雖然過程與羅晉勇預料的不大一樣，但是結局確實如同羅晉勇預料的那樣，以妥協的方式化解了這場危機。

想通了一點，其他的也就不難了。

與人類的機場、或者是航母不同，宇宙飛船內沒有跑道，飛行器都是垂直起降，而且飛行器都停放在一些類似於蟻穴的隔艙內。飛行器在隔艙內停下后，立即出現了幾台負責維護的機器人。

楚天疆暗自一驚，也猛然明白了過來。

隨即，石桌上出現了一套茶具，還有一隻盛有開水的紫砂壺。

雖然楚天疆相信，由能量體構成的身軀可以直接暴露在大氣層外的惡劣環境里，不需要擔心低溫、高溫、電磁負責與粒子輻射，但是飛行器的能源不是由能量體提供的，而是來自附近的宇宙飛船。

楚天疆爬m.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m.cｏm上金屬框架，仔細觀察了一番。

「你想回到哪個地方？」

地外文明正在改造這些人的大腦。

這些人，都處於深度昏迷之中。

「你已經知道，我們創造的不僅僅是人類所在的這個宇宙，而是很多個，甚至可以說是無窮多個。嚴格說來，我們創造的不是宇宙，而是微宇宙，所有微宇宙組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宇宙。」少女略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在每一個微宇宙里，都進化出了一種、或者幾種智慧文明。人類是所在微宇宙中唯一的智慧聞名，既幸運、又不幸。幸運的是，人類能夠在不受其他智慧文明威脅的情況下迅速發展壯大。不幸的是，因為沒有其他智慧文明，所以人類的進化走上了歧途。」

楚天疆冷冷一笑，說道：「你甚至不敢以真面目出現在我面前，難道這不是害怕我的表現嗎？」

「你認為，還會有別的可能嗎？」

「更要命的是，你所謂的幫助，是在扼殺人類的創造力，讓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失去了創造的動力。」楚天疆嘆了口氣，說道，「你應該知道，生存危機正是人類創造力的源泉。」

存在於楚天疆意識中的各種記憶，不再是連續的影響，變成了單獨的畫面。楚天疆能夠同時看到所有圖像，也能只看一幅圖像，而他甚至不知道這些圖像中的場景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

一個微型黑洞！

「你想要我這副身軀的話，現在就可以拿走。」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見到少女露出微笑，楚天疆閉上了眼睛。

「哈哈……」少女哈哈一笑，說道，「你說得沒錯，而且我已經阻止了很多次針對人類文明的入侵行動。」

少女背過身去，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形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楚天疆認識的某個人，但是不管是身材，還是相貌，乃至皮膚、頭髮、與瞳孔的顏色，以及神態，都是楚天疆最喜歡的。

「什麼？」

「你已經想到了。正如你猜測的那樣，所有微文明的科技都很落後，即便微文明之間爆發戰爭，哪怕摧毀了維持微宇宙穩定的恆心，因為微宇宙中的資源並沒消失，所以對三維宇宙不會造成半點影響。打個簡單的比方，就算狼吃了羊，肉也長在狼身上，總量並沒有因為狼吃了羊而減少。」

也就是說，這些能量體只為宇宙飛船提供能量，以及用來改造俘獲的人類。

「我？」少女哈哈一笑，說道，「我是各個微宇宙的創造者，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微宇宙中的智慧文明，都是我飼養的家畜。如果你們與其他微宇宙中的智慧文明發生衝突，對我來說就像是鬥雞、賽狗。你認為，我會幫助別的文明來對付人類，或者是幫助人類去對付別的文明嗎？」

「你他媽不害怕我，就別像個鬼魅一樣出現在我的意識里，有本事就到我面前來，讓我看清楚你長什麼模樣！」

問題是，艙室是密閉的，除了傳送帶的出入口，就沒有別的出入口了。

「好吧，那你為什麼現在要來到我們的世界裏面？」

少女沉思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人類離那個程度還有多遠？」

「現在不行，太早了。此外，你是人類實現科技大爆發的關鍵人物之一，因此你得留在這個微宇宙中。」

記憶中的畫面，看上去都是那麼真實，又都是那麼的虛假。漸漸的，這些畫面逐漸變得模糊，逐漸化為粉末。

與他預料的一樣，能量體很純凈，不含任何信息。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楚天疆大吃一驚。

結果就是，楚天疆只能駕駛飛行器返回懸浮在北京上空的宇宙飛船。

「你確實很聰明，至少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

「這麼說，人類是沒救了。」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你告訴我的事情，存在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這就是，如果七大文明禁止干預微文明之間的戰爭，也就肯定會禁止向微文明提供技術援助，因此你最多只能幫助人類加快進化速度，卻無法向人類提供先進科技。沒有先進科技，你認為人類能夠戰勝即將到來的入侵嗎？」

飛行器在撞上山崖之後損毀，也與離宇宙飛船太遠，獲取的能源不足以維持能量保護膜有關。

宇宙飛船也是「無人」的，內部是由金屬框架分割開來的蜂窩結構。

「照你這麼說，人類不但落後了，還非常落後？」

媽的，完蛋了！

在這個虛無的世界里，楚天疆的意識也變得虛無。

上面是一個很小的艙室，最多只有十平方米，管道一直延伸到地板上一米，上端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白色球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