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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斯特從來都不相信自己會失敗，更不相信會敗給某個人。

當然，楚天疆沒有手下留情。

如果費斯特有了這樣的目標，就算無法戰勝楚天疆，也不會敗下陣來。

擊敗費斯特的是時間，或者說是他自己，因為他缺少戰勝時間，讓自己能夠在時間的長跑中堅持下去的目標。

如果再來一場類似的戰鬥，楚天疆無法肯定能否堅持到對方倒下的時候，因此他也不敢再次面對費斯特。

結果顯而易見，兩人將在蟲洞空間里一直耗下去，也許直到永遠。

當意志出現動搖的時候，費斯特就會詢問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是什麼。最初，費斯特根本不需要理由。漸漸的，費斯特發現需要理由讓自己堅持下去，也就編造出了堅持下去的理由。接下來，這些編造出來的理由站不住腳了，費斯特的意志開始動搖。最終，當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的時候，意志崩潰了。這就如同一個人進行長跑，最初的時候不需要堅持，當體力開始降低的時候，會設法鼓勵自己，比如說終點就在前方，很快就能到達；在體力超過極限之後，則會開始動搖，開始懷疑根本沒有終點；直到體力徹底耗盡，懷疑最終擊垮了堅持下去的意志。

「只是為了所愛的人？」

當然，失敗的結果非常悲慘。

打鬥會造成損失，而損失需要補充，也就需要用精神力量控制新的質能體，而精神力量正是來源於意志。www.hetubook.com.com

意志的比拼，實際上是跟自我進行的較量。

「僅僅是為了一個目的？」

「這已經足夠了。」

在費斯特停下的時候，在他四周的質能體立即就被楚天疆控制住了。

顯然，在蟲洞空間內，就是在奇點裏面。

關鍵就是，如何以恰好相反的方式離開蟲洞空間。

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費斯特甚至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輕鬆愉悅的感覺。

如果按照人類的時間標準，這場打鬥足足持續了一千萬年，也許更久，而楚天疆只是略強於費斯特。

如果說，兩個實力相當的對手所進行的打鬥，鬥志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那麼將打鬥的時間無限延長，堅持下去的決心與動力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而影響決心與動力的正是所要達到的目的。

在這個過程中，費斯特沒有感覺到痛苦，得到的只是解脫。

所謂的穿過奇點，實際上就是離開蟲洞空間。如果離開蟲洞空間的形式與進入的形式恰好相反，那麼就到達了奇點對面的世界。

雖然這個認識沒有錯，但是並不完整。

那是一种放下了一切負擔之後的感覺。

如果沒有費斯特的記憶，也就是那些與蟲洞有關的知識，楚天疆肯定無法找出離開蟲洞的辦法。

費斯特停了下來，他的意志崩潰了。

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失敗過的人來說，失敗是www.hetubook.com.com很難想像的事情。

楚天疆能夠戰勝費斯特，靠的不是實力，也不是出奇制勝的戰術，而是堅持，最為原始的力量。

對費斯特來說，結局只有一個，即他的意識被壓縮到一部分質能體裏面，然後被楚天疆徹底抹除。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內，信息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只是在各種形態之間轉化，在轉化的過程中變得雜亂無章，失去了完整性與統一性。因為與費斯特有關的信息一直存在，所以楚天疆並沒有殺死他。

當然，就算有了這些知識，楚天疆也未必能夠離開蟲洞。

他也動搖過，甚至懷疑過。

戰勝費斯特就不一樣了。

可惜的是，他擁有永恆的生命。

在他八千多年的生命裏面，即便是面對降臨者，他也沒有畏懼過，更沒有人讓他嘗到過失敗的滋味。

費斯特與楚天疆都是質能人，而且他們所在的蟲洞空間內充斥著質能體，因此在打鬥中所造成的損耗隨時都能獲得補充。對兩人來說，決定戰鬥的不是損失了多少質能體，而是堅持下去的意志。

「費斯特，這一切，該結束了。」

他已經戰鬥了很久，幾年、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乃至幾萬年，也許更久，他已經對戰鬥厭倦了。

如果說，之前的對峙就是在比拼意志的話，那麼這場打鬥讓比拼變得更加激烈。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目的，因為你從來沒有愛過某個人，所以你根本不和-圖-書清楚，在你真正愛上某個人之後，你能為所愛的人做的事情。你也根本不知道，這種無私的感情，能夠給你多大的力量。」

關鍵就是，如何認識奇點。

到底持續了多久，費斯特已經忘記了。

費斯特沒再多說什麼，他知道，他已經失敗了，而且敗得很徹底。楚天疆已經從他面前消失，融入到了附近的質能體內，擋住了外界的質能體，把費斯特包裹了起來，讓費斯特孤立了起來。

最終，在這個奇妙空間里所擁有的無限時間，會將兩人徹底吞噬掉，讓兩人徹底的失去自我，迷失方向。

蟲洞釋放質能體，所以費斯特頂著蟲洞在釋放質能體時產生的壓力進入蟲洞空間。換句話說，費斯特不是被吸入蟲洞空間，而是把自己壓入了蟲洞空間。那麼，相反的辦法就是用自身的力量離開蟲洞空間。說得簡單一些，通過蟲洞空間到達另外一個世界，要抵抗的是來自蟲洞空間的引力。

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勝利，從根本上講，楚天疆也不可能徹底消滅費斯特，哪怕只是費斯特的意識。他能做的，只是通過意識控制住構成費斯特的質能體，準確的說是儲存了費斯特意識的質能體，然後把構成費斯特意識的信息徹底打亂，抹除掉費斯特的主觀意識，把另外的保存下來，比如費斯特的記憶。當然，這其中肯定包括了費斯特的知識，特別是與入侵者有關的知識。

「費斯特，你到現在都和*圖*書沒有明白。」楚天疆覺得費斯特很可憐。「沒錯，我也有著崇高的理想，比如拯救人類文明。只不過，這些理想都是建立在基本世界觀與責任感上的，屬於較為高級的認識。雖然這種認識更加高尚，但是可惜的是，如果基本世界觀崩潰了，那麼這些認識就會消失。與之相比，愛是生命的本能，而且這種本能不需要去加強，也就不會受到外界因素影響。不管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對於我愛的人來說，那份感情永遠不會改變。」

其實，這並不困難。

當然，楚天疆需要費斯特的記憶。

「難道，你沒有跟崇高的理想？」費斯特很不明白，愛一個人就能有產生如此大的能量嗎？

可以說，費斯特是楚天疆遇到的最為恐怖的對手。

此時的費斯特，只想獲得解脫，真正意義上的解脫。

「我已經告訴了你，我有一個讓我堅持下去的目的。」

嚴格說來，只是意識的潰散，或者說構成意識的信息被徹底打亂，成為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雜亂信息。

即便以蟲洞外面的時間衡量，費斯特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數千年，如果以他個人的時間標準衡量，則存在了上百萬年。對於這漫長的生命，還有在漫長生命中的等待，費斯特已經徹底厭倦了。

最後的打擊來得很迅速，費斯特沒有抵抗。

所幸的是，長達上百萬年的對峙，以及上千萬年的戰鬥，讓楚天疆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思索離開m.hetubook.com.com蟲洞的辦法。

嚴格說來，楚天疆並沒有殺死費斯特。

關鍵就是，楚天疆也不知道如何通過蟲洞的奇點到達對面的世界。在此之前，做這些的都是大文明的智慧個體。

「正是如此。最簡單、最純真的感情，其實就是最強大的動力。」

對他來說，解脫的唯一辦法就是死亡。

從某種意義上講，楚天疆沒有擊敗費斯特，因為他並不比費斯特強大。

實際上，這也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

費斯特沉默了，他確實無法感受到楚天疆所說的愛，因為他沒有愛過任何人，但是事實就在他的面前。在實力完全相等的情況下，他敗給了楚天疆，而失敗的原因，正是他失去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你就堅持了下來？」

楚天疆掌握了控制質能體的辦法，也就能夠用意識控制的質能體來對付費斯特，讓費斯特無處可逃。

在費斯特看來，奇點就是位於蟲洞空間正中央的那個沒有尺度的點。

「你是怎麼做到的？」

看著仍然鬥志昂揚的楚天疆，費斯特根本想不明白，這個傢伙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從哪裡獲得了如此頑強的意志。

奇點確實是一個沒有尺度的點，可是蟲洞空間，也就是逃逸範圍是奇點的投影，一個無限放大了的投影。受到蟲洞大小控制，奇點的投影空間受到了限制，因此逃逸範圍也就受到了限制。

楚天疆擁有的，只是穿過奇點時的個人感受。

事實上，這也是幾乎所有科學家的認識。